103

第103章

隔天, 兩個戶部尚書借銀的賬本整理出來放在了康熙的案板上。

康熙拿着賬本翻閱着，确實經年累月，戶部借出去了不少的銀子，數量十分龐大, 如若把這些銀子收回來, 确實能夠解燃眉之急, 只是讓誰去追讨欠銀呢？

康熙讓魏珠把幾個年長的皇子召入宮中。

“朕讓你們來是為了赈災銀兩的事情，如今官員欠戶部銀兩數額頗多，如若他們能将銀錢還回來, 此次赈災的銀子便能全部籌措到位，只是催繳欠銀需要皇子負責才好, 你們覺得你們中誰能勝任此事？”康熙問道。

衆人都明白皇帝這是打算采納老四昨日的提議, 只是催繳欠銀可是一個得罪人的活, 沒有一個皇子想做。

胤祉站了出來, 提議道：“汗阿瑪，催繳欠銀是老四昨日提出來的，想必他心中也有了催繳欠銀的方案，不如讓老四負責如何。”

胤祉一說，胤祯就站了出來道：“汗阿瑪, 兒子覺得三哥說得不錯，兒子也覺得四哥合适。”

說完, 胤祯看向胤禛的目光還帶了一絲幸災樂禍, 讓你昨日出風頭，此等得罪朝臣的事情，日後看你還怎麽和朝臣相處。

胤禛被老三和十四推薦, 他的神色如舊，并沒有見一絲波瀾。

“老四, 你怎麽看？”康熙看向胤禛問道。

“如若汗阿瑪安排兒臣辦這件差事，兒臣自當領命，替汗阿瑪分憂。”胤禛道。

康熙定定地看着胤禛，見胤禛的目光堅定，他心中滿意，道：“既然如此，這個差事就安排你了，只是欠銀的大臣實在太多，而且南方六省的災情比較急，你一個人恐怕沒辦法完成催繳，老八，追繳欠銀的事情你便與老四一起吧，分開催繳欠銀，也能更快一些。”

“是！”胤禩應了下來。

胤禛垂下了眼睛，他有些明白汗阿瑪的意思，汗阿瑪心中還是給了老八機會，即使老八已經将十四推了出來，汗阿瑪很清楚，十四的能力，他沒辦法當好一個皇帝，至于老三，老三如若把什麽都不好的差事全部都推了出去，汗阿瑪對老三的意向會越來越弱，一個不能處理難處理差事的人，他又如何當得好一個國家的皇帝呢？皇帝面對那些難處理的國事，難不成還要逃避？

康熙把差事安排了下去，就讓皇子們退下了。

一出養心殿，胤祉就幸災樂禍道：“老四、老八，這可辛苦你們了，得了這麽一個差事，你們可得好好催繳欠款，南方的災情可等不及。”

胤禛看着幸災樂禍的胤祉，很是平靜道：“三哥，四十三年的時候，你也找戶部借了紋銀十萬兩，這十萬兩銀子您是不是應該還了？”

胤祉一愣，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三哥可不要說沒銀子換戶部的欠款，三哥前段時間才去西洋鋪子買了一件西洋來的物件，花了紋銀一萬兩。”胤禛道。

胤祉看着胤禛咬牙切齒，“等本王回去就把紋銀還上。”

“那就好，三哥是皇子，此番催繳欠銀，皇室自然是要以身作則，有三哥開了先例，他們也沒有借口不還。”胤禛道。

胤祉臉色難看得緊。

随後胤禛對一同出來的其他皇子道：“各位弟弟，如若你們也有欠款，請自動去戶部還銀，也省得本王跑一趟。”說着，胤禛把目光落到了胤俄身上，胤俄之前被封為郡王，大辦了一場，還重新整修了園子，找戶部借了一些銀子。

這些皇子們的臉色十分的複雜，老四這是來真的？可是這麽做值得嗎？

胤禩開口打破了此次的氣氛，道：“四哥，你打算怎麽催繳欠款，我們兩個商量一下。”

“先去戶部拿欠款的名單，再然後一家一家像這樣催繳，有什麽複雜的嗎？”胤禛道。

“可是萬一他們不還款呢？”胤禩道。

“哼！就像找三哥還款一樣，欠債還錢，皇子都要還錢，他們有什麽臉不還錢。”說完胤禛就離開了，直接往戶部走去。

胤禩看着胤禛的背影，神情更加地複雜。

此次追繳欠銀，不管事情辦得如何，但是樣子還是要做的，胤禩也讓人去戶部取欠銀的名錄，自己則和老九、老十和十四回到了他的府邸商量如何追繳欠銀一事。

“八哥，你真要催繳欠銀呀？這一開始了，咱們就把朝中的大臣都得罪光了。”十四道。

“是呀！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這可是硬生生地往人家口袋裏拿錢出來，咱們可不能像老四那樣不管不顧。”胤禟道。

“但是這個差事是汗阿瑪吩咐下來的，也不能不辦。”胤禩嘆了口氣。

“老四也真是的，自己去追繳欠銀就好，還把八哥拉下水了，你看他出的這是什麽破主意，明明只要加征稅收就行。”十四一臉的不爽。

“罷了，且先把賬本拿回來再做定奪。”胤禩嘆了口氣。

很快侍衛就名錄從戶部取了回來，小厮道：“爺！這些賬單戶部都已經整理出來了，其中這本是爺要追繳的，另外一本則是用雍親王需要追繳。”

“戶部這差事倒是辦得利索。”胤禟拿起一本賬本看了起來，把每一家什麽時候借款，借了幾次，每次借款金額，每次借款的用途，以及數次累積的總金額都有明确記載。

賬單上果然有胤俄的借款，一共借款八萬兩銀子。

“老十，你這借銀得換上了。”胤禟道。

“行！”八萬兩銀子對他現在來說并不算多，補上就行，胤俄直接應下。

胤禟翻了翻賬本，大大小小的官員多多少少都在戶部借過銀子，其中勳貴們借的是最多的，“八哥，你想讓這些官員還銀子難度可不小，在朝為官的官員還好說，畢竟都要臉，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都會還，只不過這裏更多的還是勳貴借的，這些勳貴們一個個仗着自己祖上的功勞，個個自視甚高，有一些還沒在朝中任職，他們要是耍無賴手段，還真的不好要回。”

“只能勉力一試，畢竟是汗阿瑪吩咐的差事。”胤禩無奈道。

“不過老四的催債手段激進的話，咱們倒是好辦了。”胤禟道。

胤禩也和胤禟想到一起去了，“且先看看老四如何催債。”

胤禛看着從戶部拿回來的名單，讓長盛去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廢太子之前養生會館，另外一個是老九開的百樂門，胤禛讓長盛去取賬本。

這兩個地方一個是以前尋歡作樂的地方，另外一個是現在尋歡作樂的地方，京城中有錢人家的想去的消遣，都會去這兩個地方，恰好兩個地方胤禛都有分紅，他想要拿到賬本也簡單。

胤禛拿到賬本後，也并非要查賬，而是檢查各家在這兩家鋪子的消費，能夠在這兩家鋪子裏消費的人家，沒有錢還賬，誰信？

很快胤禛就把賬本取回來了，胤禛讓賬房幫忙把他需要催繳那些人家在這兩家鋪子的消費全部都彙總起來，要賬嘛，他不打無準備的賬。

胤禛派人取了賬本的事情，很快就報給了胤禟，胤禟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不可置信，“四哥這是瘋了嗎？他是來真的？”

胤禩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老四這是真的不管不顧了。

“随便他吧，他喜歡和大臣們作對就随他去死，現在這麽激進，日後看他還如何在朝中立足。”胤祯撇了撇嘴，只覺得胤禛在自取滅亡。

等賬房把東西都整理好，胤禛便開始一家一家地催債了，胤禛自然是從勳貴們開始入手，他們才是借銀的大戶。

第一家，家主直接說家中困難，沒銀子歸還國庫裏的銀錢，胤禛直接拿出他們家之前在養生會館的消費記錄和在百樂門的消費記錄，有錢享樂卻無錢還銀，也不是讓他們一次性全部還完，如今南方六省受災，朝廷正為赈災發愁，你們不為朝廷考慮，還有銀錢享樂，據說他們家下一任繼承人還未定，這個爵位他們家還要不要。

有了爵位威脅，也只讓他們還一半，立馬就說馬上去戶部還銀。

然後就是第二家，第二家家主連面都沒有露，說是出去了，讓他改日再來，胤禛直接讓小厮在門口大聲宣讀這一家欠了戶部多少銀錢，如今朝廷赈災，戶部需要撥銀子下去，可是這家卻不肯換銀，于哪年哪天這家人在百樂門消費了多少銀錢……

很快胤禛就被請了進去，立刻承諾還銀。

胤禛的手段激進，許多人家害怕被胤禛找上門來，開始主動還銀。

和胤禛相反，胤禩的手段就溫和許多，有胤禛催款在前，胤禩則把欠銀的人家召集起來用飯，告訴他們朝廷如今的困難，他們有銀子的，多多少少還一些，在汗阿瑪那裏也有一個交代，萬一此次還銀不足以支撐南方赈災的費用，一旦汗阿瑪惱怒起來，大家都不好過。

一時間借銀的人家多多少少都還了銀錢，戶部立刻多了三四百萬兩銀子，此次是給南方赈災是足夠用了，只不過通過催繳欠款一事，胤禛在大臣中的名聲臭了，而胤禩在大臣中的口碑又更好了一些。

“恭喜陛下，陛下總算不用再憂心南方赈災憂心了。”魏珠道。

“如今只是銀錢湊齊了，可還是需要派人去南方赈災。”康熙道。

“不管怎麽說，銀錢湊齊了也是好的。”魏珠道。

“只是此次讓大臣們還銀子，老四得罪了太多人，老八倒是讨巧，有老四在前頭做惡人，他動動嘴皮就是，此一事，不知道老八又能收買多少人心。”康熙道。

魏珠低下頭，不敢搭話。

第二日便是大朝會，商量的便是赈災事宜，“朕想了想，此次南方有六省受災，總要選一個主理人才是，這個主理人虛得是皇子才好，衆位可有人選推薦？”

“回禀陛下，微臣認為八貝勒就很不錯，八貝勒做事圓滑周到，此次受災面積廣，需要各個地方調配物資，八貝勒負責，是最合适的。”立刻有大臣站了出來推薦胤禩。

“微臣複議，八貝勒是最合适的。”

“微臣複議！”

在南方受災一事傳來之前便有過一次讨論，讨論由誰去負責赈災比較合适，那時候大臣們沒一個人敢說話，如今倒是一個個開始推薦自己身後的主子，康熙不傻，之前大臣們不敢推薦是因為救災銀錢不夠，當時不管誰負責，都不是一件好的差事，如今通過各個大臣還款，救災款項充足，誰負責這件差事，都是有利可圖的。

“微臣覺得誠親王可以，誠親王最為年長，且以前也辦過赈災的差事，在這事兒上是十分有經驗的，微臣覺得誠親王可以。”

在大部分官員支持老八的時候，也有一部分官員支持老三，可是卻沒有一人推薦胤禛。

康熙看向胤禩，問道：“老八，大臣們都推薦你去赈災，你有什麽想法？”

“兒臣覺得，其實十四弟也可以勝任這項差事。”胤禩道。

聽到胤禩推薦自己，胤祯立馬站了出來，大聲道：“汗阿瑪，兒臣願意去赈災。”

“老三，你覺得呢？”康熙看向胤祉，問道。

“兒臣也願意為汗阿瑪分憂。”胤祉道。

“老四，今日你什麽話都沒有說，你是什麽想法呢？”康熙又看向胤禛。

胤禛上前一步平靜道：“兒臣認為汗阿瑪是天子，自然對大清的情況了如指掌，汗阿瑪安排誰去赈災那就誰去赈災，都是為國效力，為汗阿瑪分憂，自然都會矜矜業業地完成汗阿瑪的囑托。”

“如若朕希望你去赈災呢？”康熙道。

“那兒臣義不容辭，不辜負汗阿瑪所托。”胤禛道。

康熙笑了，“那行，就你負責此次赈災事宜，此次受災有六個省，面積太大，老七、十三，你們二人協助老四。”

“兒臣領命！”老七和十三站了出來道。

從大殿出來，胤祯一臉的不滿，不快道：“這差事怎麽被他得了去？真是便宜他了。”

“在這裏別亂說話。”胤禩提醒道。

“好！”胤祯應下。

胤禛回府，便将此事告知了府裏衆人。

“妾身會安排下人收拾行李的。”烏拉那拉氏道。

“此次我會帶着弘晖和弘昐去赈災，把他們兩個的行李也收拾好。”胤禛道。

“是！”烏拉那拉氏沒有意見。

“弘昐也去嗎？弘昐年紀小，爺是去辦正經事的，帶着弘昐會不會不方便？”李氏一臉的擔憂，她并不希望弘昐去，此去是赈災，必定會吃苦，她的四個孩子，懷恪嫁出去了，一個被宋氏撫養，另外一個她只當沒有生，她身邊只留下弘昐了，弘昐這孩子自幼身體不好，萬一有一個三長兩短，讓她怎麽辦？

弘昐臉色有些難看，連忙道：“額娘，你說什麽呢？兒子願意和阿瑪一起去赈災。”

“你年紀還小，等以後多的是機會幫你阿瑪辦差。”李氏是知府的女兒，她自幼長在地方，她是見識過災民受災後的慘狀的，災民凄慘又兇狠，赈災的人也會有危險，災民餓得很了，也會攻擊赈災的官員，她不想弘昐受傷。

“既然如此，弘晖一人陪我去赈災。”胤禛一語定音。

烏拉那拉氏垂下眼睛，并未反對，心中對李氏不屑，李氏可真傻，有這一遭，弘昐是再沒機會和她的弘晖争了。

離京之前，胤禛去給德妃請安，告知德妃他要離開京城了，這段時間都不能給他來請安。

只不過德妃并沒有見他，之前胤禛和德妃因為支持十四的事情兩人還在鬧矛盾。

胤禛也不介意，在永和宮門前給德妃磕頭了就離開了。

“走了？”德妃道。

“雍親王在門口磕了頭就離開了。”秀兒道。

“他倒是慣會這種表面功夫的，就和佟佳那個女人一樣，都是這般的虛僞，不怪兩人能做母子。”德妃道。

“其實見一面也沒什麽，雍親王一走，好幾個月估計都回不來了，雍親王畢竟是您的兒子，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秀兒勸說道。

“她什麽時候拿本宮當母親了？讓他支持十四，你看看他說的是什麽話，此次讓人換欠款，他把整個朝中大臣和勳貴都得罪了，本宮倒是要看看他日後能有什麽好下場。”德妃道。

秀兒不再勸，自家娘娘對雍親王有心結，雍親王也對娘娘有心結，母子之間的心結也不是這麽快能消解的。

“老四走了？”康熙問道。

“已經走了，離開之前還去了永和宮給德妃娘娘請安，只不過德妃娘娘沒見，雍親王在永和宮門口給德妃娘娘磕了一個頭就離開了。”魏珠道。

“老四倒是孝順守禮，可是有些人就是看不到他的好。”康熙不滿道。

“畢竟母子之間的隔閡比較深。”魏珠道。

“如若朕把老四記在孝懿皇後名下該多好，是不是就不會有後續這麽多事兒了，孝懿皇後也不會帶着遺憾而去。”康熙臉上帶着些許的猶疑。

“孝懿皇後心中最在意的就是陛下，不管陛下做什麽決定，孝懿皇後都會支持。”魏珠道。

“朕這些日子總是在想，是不是應該把老四記去孝懿皇後的名下，德妃這些年對老四的偏心朕也都看在眼裏，老四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德妃對老四有心結，對老四也不親厚，還想讓十四踩着老四上位，其實德妃對十四也不好，她因為對孝懿皇後的不滿加注在老四身上，又把對老四的不滿講給了十四，導致十四對老四也十分不滿，這才導致兩兄弟勢如水火。”

“德妃娘娘确實應該好好勸勸十四爺，好好和四爺相處。”

“德妃心裏的疙瘩不消，她不讓老四和十四的關系更加惡化就好，還勸？”

魏珠嘆了口氣，這是無解的。

“罷了，朕心裏有數，朕總不會讓老四吃虧。”康熙道。

魏珠垂下眼睛，心裏卻是起了驚濤駭浪的波濤，他可是沒有忽略陛下的話，陛下是有想将四爺記在孝懿皇後名下，如若四爺記在孝懿皇後名下，那四爺就是嫡子了，陛下心中這是屬意雍親王嗎？

雖然只是想将四爺記在孝懿皇後名下，很顯然，陛下是有考慮過四爺，魏珠決定，以後對雍親王一定要更加地尊敬一些。

胤禛很快就趕到了災區，災區的情況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受災都已經這麽嚴重了，這些官員還想着撈好處，胤禛一氣之下，把地方河道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給抓了，一共一百多人。

很快彈劾胤禛的折子就落到了康熙的案板上。

康熙看着案板上的折子按住不發，可是朝中大臣卻等不及了，直接在朝上參奏了胤禛，看着這些人說的群情激昂，好似胤禛犯了什麽大罪一般，康熙這才發覺，自己的這個四子在朝中的人緣是真的不好。

“老四去赈災犯了什麽錯，你們這麽多人彈劾他？他抓的是什麽？是國之蛀蟲，你們一個個的，說得群情激憤，把老四說得大逆不道，他做錯什麽？倒是你們，在這裏參奏老四，為那群國之蛀蟲包庇，罔顧百姓的死活，你們就是這樣為人臣的？”

“你們當官的，想想你們當官的職責是什麽？當官的都不知道為了百姓請命，為了自己的私欲，黨同伐異，争權奪利，你們的眼睛什麽時候能夠看得到吃苦受累的百姓，你們的眼睛什麽時候能夠看得到百姓的疾苦？你們是哪裏來的臉參老四一本？你們的臉呢？”

康熙坐在龍椅上，看着站在下面的大臣，每個人的臉都映入了他的眼中。

“你們當中也不少是寒門出身的吧，想想你們當初初入官場，也想過為民請命吧，怎麽，當官當得久了，連自己的根都給忘記了？只想着權力，你們夜深人靜的時候，除了商量怎麽爬得更高，怎麽得到更多的錢和權，你們可還有回頭看看？看看自己來時的路？”康熙怒道。

“你們好好地想想，朕是老了，但是朕還不糊塗，退朝。”康熙道。

“退朝！”魏珠站了出來，大聲道。

說完，魏珠便扶着康熙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