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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剛剛發生了什麽？

當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時候，顏夕還一臉懵。易笙和坐在她後排的男生換了位置，在顏夕的耳邊叽叽喳喳：“我的媽啊夕夕，你剛剛是沒看到程歸蘇看到你要摔倒了的時候那個急的眼神，簡直，蘇啊。”

顏夕默然。

“夕夕，夕夕？”易笙伸手在顏夕面前晃來晃去。

顏夕仍舊沉默。

老師所說的，考前的位置，她真沒想到位置是這麽的，這麽的靠前。

第二排。

且正對主講臺。

第一排坐的基本上是學校的領導和到時候準備提問，以及準備随時記錄的記者，媒體。她所在的位置，怎麽說呢？就是那種程歸蘇正正經經站在主講臺上，那她就是正好對着。

一擡眼就能看到，不擡眼也看的到，反正她應該是能毫無死角的出現在程歸蘇的視線範圍內。

——如果他要看的話。

這也太巧……了。

顏夕怕程歸蘇會不會覺得自己厚顏無恥啊？穿着和他領帶顏色相同色系的裙子，還坐在最好見到他的位置。

不管怎麽說，看上去都像是一副傲嬌前任想和好還死不承認的樣子。

顏夕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機，對自己心裏的這個認知感到有一絲垂頭喪氣。易笙拍了下她的肩，指向外面：“快看，你的大衆情人要進來了。”

顏夕望過去，是程歸蘇。

程歸蘇正拿着手機看屏幕，修長的手指在輕點着，可能是在回什麽消息。顏夕看到他嘴角翹着一點小弧度，似乎很愉悅，不知道手機那端是誰，或許是……女朋友？

現任？

顏夕只看了兩眼，迅速收回目光，輕聲回易笙：“你還是不是我閨蜜了，就這麽希望我和他複合。”

“我當年好歹也是你們cp的粉頭好不好！”易笙反駁她，雖然聲音有點虛。她，她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早就被程歸蘇買通了。

顏夕的手機震動起來。

進來了一條短信。

是一串數字號碼，因為這個號碼她沒存。但是號碼她卻再熟悉不過，上午的時候還撥過這個號碼。

是程歸蘇。

【裙子很好看。】

顏夕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過去，再到看完句號，又重複看了兩遍才擡頭。程歸蘇已經沉穩地站上了主講臺，目光不經意掃過自己，且沒有停留。

顏夕：？

所以，剛才程歸蘇是在給自己編輯短信？

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新號碼的？

五點五十五分，在工作人員做着最後的燈光調試時，全場的光源緩緩變暗，顏夕埋頭不敢看前方，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

【我沒有換過號碼。】

手機上的時間跳到五十八分，燈光亮起，又進來一條短信。

【存好，擡頭。】

顏夕緊張到手心又出了汗，擡眸，看到程歸蘇微帶笑意的臉龐。她一瞬間的錯愕，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兩人高中的時候。程歸蘇大她兩屆，高二的時候一度苦惱顏夕的學習問題，有時候就會帶她來自習室補習。

講題的時候為了方便程歸蘇就會板寫在黑板上，顏夕一擡頭就能看到少年無奈而寵溺的笑。

自己的女朋友，又舍不得罵。

等顏夕回神的時候，講座已經開始十五分鐘了。程歸蘇這次講座的內容校方未定，說只需要他分享一些在外留學的生活，以及設計上的經驗就可以，後半段留給媒體訪問。

程歸蘇語速适中，又有一副低沉的磁性嗓音，普通話字正腔圓，偶爾吐出的英文學術名詞一點口音都沒有，顏夕都能聽到坐在她後面三四排的那些小女生的抽氣雀躍聲。

少女懷春啊。

從那之後程歸蘇就很少特意将目光放在顏夕身上，顏夕慢慢的也自然了，開始認真聽程歸蘇說起他的英國念書時的見聞。顏夕貪心的想，程歸蘇興許不是在向這一千人說自己的經歷，而是借着這個機會對自己訴說他在國外的生活片段。

很快就到了提問的時候。

在媒體提問之前，會随機讓程歸蘇抽學生來打問題。一到了這個緩解，學弟學們們全都躁動起來，躍躍欲試。

“學長！我！！！”

“程學長，看我這裏，看我這裏！”

“我我我我！！！選我！！”

……

程歸蘇很快就點中了在倒數第二排的一個高個男孩子，站起來就說：“學長，我是幫我女朋友的舍友們問的，請問學長有女朋友了沒有！”

易笙趕緊推顏夕的胳膊，“你怎麽還愣着？舉手啊！總共才選三個人，這就已經選了一個了。”

顏夕趕緊把易笙欲動的手壓下來，低聲：“別鬧！”

那個男孩子的問題一出，大家都開始起哄，關注這個問題的人大有人在。這麽年輕有為的人，是否單身永遠是被關注的話題。

程歸蘇将話筒撥正，薄唇開合，“過于私人的問題暫時不回答，下一個。”

顏夕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松了一口氣。

接着，又是一個圓臉圓眼睛的女孩子站了起來，這次是在中排。程歸蘇選人有規律，好像是從後面往前來的。也就是說，下一個人選他會在……一到四排選。

第一排沒坐學生，那就是從顏夕這排開始選了。

女生笑得陽光燦爛，問：“學長，你在國外屢獲大獎，團隊一開始也是組建在國外的，為什麽會選擇了回國呢？”

顏夕的心又提起來了。

她聽到程歸蘇說：“因為國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麽事？

顏夕差點就要脫口而出，顯然那個女生和自己一樣的心态，她已經問出來了。

程歸蘇淡聲：“每個人只能問一個問題，好了，下一個。”

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所以人群格外激動，有些人甚至站起來跳起來想讓程歸蘇看到自己，只有顏夕在這氛圍中格格不入，中規中矩坐在那兒，端正，肩線筆直，連眼睛都沒看上面。

易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連程歸蘇這次都沒有很快的就選了人。

易笙一把抓住了顏夕嫩白的手臂，伸直，用最大分貝的聲音喊道：“學長！學長！這裏啊這裏啊！這裏有個同學一直在舉手你沒有看到，一定要選她！！”

顏夕：？？？

再抽回來已經來不及了，程歸蘇幾乎是再下一秒就說：“第二排，正對的這位同學，請問你有什麽問題？”

就是顏夕。

全場又羨慕又嫉妒的目光中，顏夕是騎虎難下，只能裝作一臉鎮定地站了起來。

有話筒遞到了她的手上。

易笙就在後面一排看着，顏夕長裙的顏色就是程歸蘇領帶的顏色，這才明白了程歸蘇為什麽連夜叫人将這件裙子送過來。

故意的。

暗戳戳的情侶色最為致命。

程歸蘇的眼眸平靜溫和，落在顏夕的身上。

顏夕的手指不自覺捏緊了話筒，“我想問，程……學長你回來還走嗎？”

程歸蘇的聲音很柔和，“不走了。”

工作人員準備來收話筒，但沒想到顏夕又問：“回國是為了哪件重要的事？”

程歸蘇淡淡勾唇。

顏夕長得漂亮出衆，早就被評為系花。但程歸蘇剛才連續拒絕兩個學生，有不少人幸災樂禍，準備看系花吃癟。

程歸蘇：“為了人生大事。”

衆人：？？？

顏夕心跳的很快，感覺自己說的話完全不受控，好像不是自己講出來的，“……有女朋友了嗎？”

程歸蘇回答的極快，“現在沒有。”

……現在沒有。

這話太有水平了。

顏夕不講話了，她還沒坐下，程歸蘇一反常态，居然自己問她：“還有別的問題嗎？”

顏夕窘：“沒有了。”

她趕緊坐下，将話筒還回去，臉上的溫度慢慢燒起來。學生全都隐隐不安分起來。易笙伸長了脖子在顏夕耳邊說：“程歸蘇可以的，別人問他問題他調子高，說私人問題不回答，只可以問一個。你去問他問題，他個沒原則的，他能回答一百個，只要你問。”

***

短暫的插曲之後，進入了媒體提問環節。

後面顏夕都沒在聽，她聽不進去了。直到易笙又不停地搖她，讓顏夕紅着一張臉去看臺上：“快結束了，別發愣了姐妹，快醒醒。”

記者正舉着話筒，面帶笑意，也不知道剛才聊的是什麽話題，只聽記者說：“程總的公司剛開設不久，不知道還缺不缺人？”

顏夕想起來之前導師和自己說的讓自己留意實習機會，不由得尖起耳朵，目光也放在了程歸蘇的身上。

程歸蘇面對着記者，所以顏夕只能看到他的側臉，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倒還是思索了下才說：“缺。”

記者繼續問：“不知道缺什麽職位呢？”

顏夕不自覺吞咽了下，雙手不自覺地揪住了裙擺上的薄紗。

程歸蘇說：“缺老板娘。”

轟。

剛安靜下來的報告廳頓時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