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第10章
顏夕此時着實尴尬,恨不得将五分鐘前給程歸蘇發在家的那個自己按到在地上撤回,讓你亂說!
這下好了,現場抓包,本來好端端的只是吃頓飯,這會兒在程歸蘇的眼中,肯定成了自己來聯誼還不想讓他知道。
顏夕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
本來是坐在顏夕身邊的黎貝此刻專門騰出一個位置,“程學長,來來坐這兒啊。”
易笙與黎貝交換了個眼神,黎貝表示自己心裏門兒清。
顏夕心跳如擂,只敢将視線放在自己的碗筷之上,一點也不敢将目光往身邊挪的。可是聽力卻尤其好使,身邊的椅子輕輕拉開的聲音,接着就是男人坐下的聲音,再是碗筷外的包裝紙被剝離。
行雲流水一般。
她還沒和程歸蘇搭話,在旁人的眼中自己應該是與程歸蘇不熟悉的。但謝樹身為組局之人,自然要開口。
“顏夕學姐,這是程學長,你應該是認識的。”
顏夕能感到身旁的人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她硬着頭皮嗯了一聲,終是太緊張,無處安放的手只好都握着果汁杯。
程歸蘇一來,在座的小學妹們便按捺不住了。一個一個的問題抛過去,大着膽子的,便要舉杯敬酒,說程歸蘇來遲了,得自罰三杯。
程歸蘇清潤好聽的聲音響起:“開了車來,不大方便。”
其實開了車還能找代駕,顏夕知道這是程歸蘇拒絕的借口罷了。
顏夕本能地沉默着,只是默默看了那女生一眼,白白淨淨的,小圓臉,挺可愛。
謝樹趕忙阻止:“別鬧!程學長百忙之中趕來的。你還讓罰酒,沒大沒小。”
那女生嘟了嘟嘴還想說話,黎貝笑道:“你們這些小孩兒,怎麽這麽心急?咱們大四的都還沒去給程學長敬酒呢!要知道先後順序,顏夕和程學長都是一個專業,不是應該從她開始?”
顏夕啞然,擡頭便看見黎貝笑盈盈看着自己。易笙在她的右側悄悄捏她的小手臂,低聲說:“快呀,抓住機會。”
可是……剛才那些小學妹要敬程歸蘇喝酒,他是拒絕了的。
旁人都附和說是是是,這下顏夕只能看了看自己的果汁,僵硬地轉過頭,“學長,我……”
“你喝果汁就好。”程歸蘇卻主動拿起了酒杯,低沉的聲音意味深長,“我确實來遲了,自罰三杯。”
顏夕:?你等等我還沒把話說完怎麽就喝了。
她止不住猜測程歸蘇說的來遲了意思,總覺得這一語雙關。
從顏夕起頭,程歸蘇喝了。之後來敬酒的自然都要喝。易笙嘆氣道:“程歸蘇怕是個傻子吧?貝貝就是詐他喝酒的,但是只要你起頭,他知道是坑也往下跳。”
顏夕在餘光裏偷看程歸蘇的側臉,鼻梁高挺的令人羨慕,唇角微微的抿着。面對來人的敬酒,他雲淡風輕,但只一杯絕不再多。
而顏夕此刻只希望自己的存在感能再低一些,坐在程歸蘇的身邊她到底是有壓迫感的,哪裏都不自在。
謝樹見顏夕不動筷子,便又給顏夕拿了幾串肉放到顏夕面前道:“顏夕學姐,你別客氣啊!我都沒見你吃什麽。”
“她不吃這些。”有幹淨修長的手将那肉串拿走,顏夕愕然擡頭,看見程歸蘇理所應當的将肉串放進了自己碗裏。
他的這一舉動讓在座的人都是一愣,全都沒反應過來。謝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其實程學長是不是對……顏夕有意思?
難怪自己說顏夕學姐在的時候,程學長會這麽快的趕過來。原來——
有淵源的。
有人調侃道:“程學長好紳士,我看顏夕學姐是不大愛吃這些油膩的。”
顏夕微勾起唇角笑了笑,便聽到程歸蘇嗯了一聲,能讓人感到一絲迷蒙醉意。程歸蘇的臉色雖沒有變化,但這酒喝的快了,顏夕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才會在大家的面前為她做這般。
大學生的偶爾消遣活動,若喝了酒,便打打牌消散醉意。大家都在興頭上,易笙也已經坐下。現在時間确實還早……顏夕嘆口氣,就再坐坐。
程歸蘇也難敵衆意被拉了過去打了幾局,視線卻止不住要往顏夕那邊瞟。黎貝笑他:“你打牌都不認真!”
雖說不認真,但還是手氣好。顏夕本來就坐在易笙邊上,忽然便聞見清淡酒味靠近,程歸蘇忽然起身将她帶到空出的位置上。
“我不會。”顏夕知道他用意,她自小便不會打牌,沾邊的都不會。即使是後來看會了一些,也是那種會被人輕輕松松贏了的水平。
“給你打着玩。”程歸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我喝了酒,你替替我,好不好?”
顏夕說不出理由來拒絕了。
黎貝笑:“怎麽,學長這是送錢來了?”
程歸蘇就坐在顏夕的邊上,這狹窄的距離令他的長腿有些拘束。眼角有些上翹,始終是挂着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打了幾局就輸了幾局,顏夕也不知道錢的數目,反正都是先記本子上的。她有些呆呆地看旁邊,程歸蘇的眼皮閉着,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樣子。
她捏着牌要打出去,耳邊卻傳來程歸蘇說,“打這張。”
溫溫熱熱的氣息擦過顏夕的耳朵,顏夕的耳根自然不受控制的迅速紅透,燙得驚人。
程歸蘇仿佛渾然不覺,已經挨近了顏夕,他人又高大,靠過來教顏夕出牌,能将顏夕整個人都虛虛的攬進懷抱裏。
他身上有很熟悉的香味,顏夕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是這種香味。
是很久以前,顏夕陪他買手表的時候,随口指出來的很好聞的木質香,雨後松木的清冽味道。
此時混着一點點酒味,還有溫暖的懷抱,顏夕一時恍惚,竟然沒有從程歸蘇的懷裏出來。
只不過對家黎貝與兩個學弟開始連連輸牌,倒也不惱,又是調侃:“還以為能贏一把,結果程學長是放煙霧彈來的!還帶現場教學,現在我們可都輸慘了。”
到了這個時候,任誰都态看出來程歸蘇對顏夕不一般來。謝樹早就自覺地去了另一桌,不敢再來顏夕面前獻殷勤了。
顏夕的手裏忽然多了一串車鑰匙,程歸蘇眼神灼灼的看她,語氣卻是一貫的平靜。
“拿到駕照了沒有?”
“……拿到了。”顏夕好像能猜到程歸蘇下句話會說什麽,補充了說,“我很久沒摸車,手生。”
程歸蘇仿佛聽不懂似的,站起來,在燈下的影子都能将顏夕整個人都罩起來。他無奈笑笑,放軟了聲音:“我開不了車。”
這邊的牌局散了,黎貝和知道什麽一樣帶着學弟去了另外地方,只剩下他們兩個。
顏夕也站起來,手裏還拿着那串鑰匙。程歸蘇的聲音又上揚起來,之前對別人的冷靜自持在顏夕的面前不複存在。
他微低了頭,語氣還有幾分可憐:“送你孫子回家,成嗎?”
顏夕終于繃不住,擡眸看他:“你就這麽想當我孫子!”
“年少輕狂,不得不當。”程歸蘇卻說得怡然自得,聲音壓低了幾許,“顏顏,你真的不打算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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