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任初随手打開車載音樂,還是那首聽了一萬遍的歌。

想換一首,手都觸到了按鍵,最終作罷。

到了遠東集團樓下,任彥東的座駕停在門口,任初直接去了樓上辦公室。

任彥東正倚在沙發裏休息。

“三叔?”

“嗯。”任彥東始終眯着眼。

“三叔,你找我有事?”任初在他對面坐下。

“沒事。”

“……”

沉默幾秒,任初已經猜到三叔為什麽事找他,他還是裝糊塗,又問:“三叔,到底什麽事?”

“你說呢?”

“……”

任初郁悶的望着任彥東:“三叔,你好好說話行嗎?”

任彥東睜眼,坐起來點了支煙,他反問:“我怎麽不好好說話了?”

他将打火機丢在茶幾上,“聽說你還帶了一個同學進公司?”

“嗯,是我同班同學,除了我…”任初說到喜歡兩個字,不由頓了下。

任彥東吐出煙霧,順着他的話說道:“除了你喜歡的那女孩,就屬這個叫許曼的厲害?”

任初點點頭。

“集團下面很多公司,我也塞了不少關系戶進來,做生意怎麽都繞不開人情,沒辦法,可資産管理公司,我一個閑人也沒放進去。”任彥東瞥了眼任初:“知道為什麽嗎?”

任初點頭:“我知道,三叔,你放心,許曼不會拖後腿的。”

任彥東彈彈煙灰:“任初,我先把醜話說前頭了,不管那個女孩跟你什麽關系,是你同學也好,朋友也罷,只要沒通過實習考核,我照樣不留。”

任初:“我知道,我也跟她說過。”

任彥東‘嗯’了聲。

“三叔,你叫我來就這個事嗎?”任初問。

任彥東擡眸望他一眼:“沒跟我打招呼就自作主張把人塞給人事,是不是在你眼裏小事一樁?”

任初心虛:“你不是去出差了嗎?”

任彥東:“我記得我出差的地方有信號,我還打過電話給你。”

任初不吱聲了。

“你跟那個許曼關系很好?”任彥東問他。

任初想扯謊來着,又怕被三叔識破,硬着頭皮說:“就是普通同學關系。”

前幾天許曼找到他,想讓他幫忙,還說要是為難就算了,她再想別的法子,那麽誠懇又低姿态,他真不忍心拒絕。

反正三叔公司錄用別人也是錄用,他就答應了許曼。

他不敢跟三叔說,只能先斬後奏。

任彥東把煙灰缸拿到邊幾上,慵懶的靠在沙發背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任初。

任初擡頭時跟任彥東審視的視線對上,因為心虛,又忙移開視線看向房間裏的綠色植被。

他從小最怕的就是三叔,總覺得三叔會讀心術,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任彥東終于說話:“你還小,這次的事我不怪你,上班後就進入社會了,以後不管做什麽都要三思後量力而行,還要學會拒絕別人。”

任初态度虔誠:“我知道了,以後不會。”

“今天吃飯就是許曼請客?”任彥東随口問了句。

任初如實說:“不是,系裏的另一個同學請我吃飯,當時許曼正好跟我在一起,大家也都認識,就一塊兒去了。”

任彥東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另一個同學也是找你幫忙?”

任初:“嗯,不過我沒答應。”還想為之前的事替自己辯解一下:“三叔,我不是什麽人找幫忙都會答應的。”

任彥東揶揄:“啧,不做老好人了?”

“……”

任彥東掐滅煙,還沒到開會時間,他就跟任初閑聊起來:“那個系裏的同學找你也是為了工作的事?”

任初搖頭:“不是,袁奕琳已經找到工作,在電視臺財經頻道上班。”

任初說到這裏時,任彥東已經知道個大概,“袁奕琳想讓我去她的節目?”

“不算是。”任初把袁奕琳的話在腦海裏又過了一遍:“反正差不多吧,她說遠東在紐交所上市馬上十周年,她想做個跟遠東集團有關的專題報道,中間應該會有采訪環節。”

任彥東直接揭穿任初:“你根本就不是學會了拒絕。”

任初起身去給任彥東倒水:“三叔,你跟紀羨北合作的那個項目已經談的差不多了吧?”他故意岔開話題。

任彥東沒那麽好糊弄,還是繼續剛才那個未完的話題:“你拒絕袁奕琳,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你喜歡的那女孩。”

語氣篤定。

任初:“……”

心思被拆穿也沒了興趣倒水,又坐回來,把杯子放在茶盤上。

任彥東挑眉:“不是要給我倒水?”

任初在心裏翻個白眼,還得去倒水,隔了幾秒,試探着問道:“三叔,如果我求你幫這個忙,你會接受采訪嗎?”

任彥東把玩着打火機,不答反問:“是不是我接受了采訪,你喜歡的那女孩就會答應跟你在一起?要是這樣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不是為了讓她感動才這麽做。”任初嘆口氣,說不定夏沐還會直接拒絕他的好意。

任彥東端起水杯,“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麽還要幫忙?”他說:“我從商的時候答應過你爺爺,凡事低調。”

任初郁悶之極,忍不住埋汰一回任彥東:“三叔,你不是說要低調嘛,那你之前還上那個央視的節目?”

任彥東笑:“學會報仇了?”解釋道:“那是你奶奶的一個關系。”

那次他本不願意去,可老太太好面子,說答應了別人,非逼着他去。老爺子的态度就暧昧了,不說同意,也不阻止。

後來他索性提出要求,讓他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別再插手他的婚姻。

老太太已經有了好幾個孫子,大概對他結不結婚也不抱希望,爽快答應。

那次專訪他換到了婚姻自由。

任初恍然,難怪爺爺奶奶不管三叔,也不催三叔結婚。

他轉念又想:“雖然你答應了爺爺要低調,可奶奶都讓你沒守信用。”他試探着問:“就是說專訪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對嗎?”

任彥東直言:“要是你自己做節目,我義不容辭,至于其他人,還沒誰值得我去做我不喜歡的事。”他又教訓起任初:“最重要的,做人做事低調點對我們任家沒壞處。”

“我知道了,三叔。”

“你知道個P!”

“……”

敲門聲響,是秘書,提醒任彥東去開會。

“沈淩來了?”任彥東問秘書。

秘書說人已經在樓下,馬上上來。

任彥東點點頭,起身準備去開會,跟任初說:“滾吧,我忙了。”

任初沒急着離開,故作漫不經心的問:“三叔,你開會沈淩怎麽也要參加?你跟沈氏要合作?”

任彥東瞥他一眼:“不該問的少問。”

任初摸摸鼻尖,“我是關心公司發展啊。”

“收起那一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想從我這裏套點新聞給你喜歡的那個女孩是吧?”任彥東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

任彥東拿上筆記本,敲敲他的頭,“腦子是用來實現價值的,別成天想些情情愛愛的,沒出息!”

任初不服:“不跌倒不犯錯不叫年輕,沒經歷過心動不叫青春。”

任彥東:“……”他輕‘呵’一聲,“長本事了,還教訓起我來了?”

任初絞着兩手,沒吱聲。

“等你到了我這年紀要還是覺得愛情比事業重要,你再來教訓我。”任彥東拍拍他的肩膀,“趕緊從你的象牙塔裏出來。”

說完,任彥東擡步離開辦公室。

此時,城市另一邊。

夏沐回到家本來打算睡個午覺,躺床上翻來覆去的沒困意,起來把任彥東之前在央視財經的那個專訪視頻找出來看。

紀羨北正好打來電話,問她在做什麽。

夏沐:“看任彥東的那個專訪視頻。”

紀羨北語氣淡淡的:“你都看幾遍了?有什麽好看的。”

夏沐把視頻暫停,笑說:“這麽帥的男人,多看對眼睛好。”

紀羨北:“你成天看我,眼睛已經夠好了,不用再看別人。”

夏沐:“…你能不能要點臉!”

紀羨北正在客廳處理公事,紐約已經淩晨兩點,郵件還沒看完,他開始犯困,起來到窗邊看夜景換換腦子。

夏沐聽到拉窗簾的聲音:“你還不睡嗎?”

“還有不少郵件沒處理。”

兩人聊起工作上的事。

就連夜景都沒法趕去疲憊,紀羨北回到客廳拿上煙和打火機去了洗手間。

“喂?”夏沐沒得到回應以為信號不好,又‘喂’了聲。

“聽着呢。”紀羨北推開洗手間的門。

夏沐:“那怎麽不說話?”

紀羨北:“剛手上不小心沾了墨水,我洗一下。”

他伸手,嘩啦啦的流水聲傳來。

“怎麽弄到墨水了?”夏沐随口問了句。

“不小心。”

紀羨北心不在焉的回她,他左手拿着手機伸到幹手器下,幹手器的噪音不大,可傳到夏沐那裏,就蓋住了任何聲音。

他倒出一支煙含在嘴裏。

右手拿着ZIPPO,‘咔噠’一聲火着,煙點上。

夏沐只聽得見‘嗡嗡嗡’的噪聲,半分鐘過去,聲音停了。

紀羨北跟她說:“英國這邊的事情已經結束,不過我明早要飛香港,在那邊待一晚就回北京。”

夏沐‘嗯’了聲,突然喊他:“紀羨北。”

“嗯?”紀羨北輕輕吐出煙霧。

她說:“你在抽煙對不對?!”

紀羨北手上的動作一滞,否認:“沒抽。”他拉開洗手間的門回到客廳。

“騙子!”

“……”

夏沐語氣篤定:“你剛才不是在烘手,是在點煙。”

“夏沐,捕風捉影會害死人的。”

夏沐合上筆記本去廚房倒水,她邊走邊說:“紀羨北,我們在一起快三年,你哪句話心虛我能聽出來。”

她把杯子放好,開始接冰水。

紀羨北還是堅持:“真沒抽。”說着,他把煙摁滅在煙灰缸裏。

“說你騙子絕沒冤枉你。”夏沐倚在琉璃臺上,悠悠喝着水。

紀羨北聽到動靜,問她:“在吃東西?”

“沒,在喝水。”

“又喝冰水的吧!說多少遍了,就算夏天也別貪涼。”

夏沐說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沒啊,喝的熱水,差點被燙到。”她把杯子重新放回去,摁開熱水的開關。

“接着編!”

夏沐就是不承認,還反駁他:“紀羨北,別以為你自己說謊,全世界的人就跟你一樣。你不是以前教育過我,心可以不誠實,但嘴別說謊,免得給人留下口實,所以我不會犯那麽愚蠢的錯誤。”

杯子裏的冰水慢慢變溫,夏沐摁掉開關。

嘗了一口,不由皺眉,大熱天喝溫水一點都不爽快。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話題再次回到她新聞選題上,紀羨北問她準備的怎麽樣了。

夏沐:“還是沒什麽頭緒。”

紀羨北若有思忖,如果他跟任彥東開了這個口,任彥東應該不會拒絕,不過也不好說,那晚在上海的會所,他跟任彥東之間…說不出的敵意。

但總要試一試。

紀羨北說:“你肯定搞不定任彥東,我回北京後親自去找他。”

“不用。”夏沐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絕。

她解釋:“任彥東跟你一樣,是出了名的不喜歡跟媒體打交道,他以前可是在央視那檔節目裏說過,僅此一次接受專門的采訪。”

他當衆說出這麽決絕不留退路的言辭,就是婉拒了所有關系戶。

紀羨北伸手去拿煙盒,突然意識到什麽,把手縮回來,起身去倒咖啡。

電話裏,夏沐的聲音又傳來:“我不想你去求任何人。”

他拿着杯子的手微滞,“不算求,頂多是讓他幫個忙。”

夏沐還是不願意:“那我也不想讓你去跟任彥東開這個口,你們倆本來勢均力敵的,你一開口讓他幫忙,在氣勢上你就輸了他半截。”

她堅持:“任彥東那邊,我自己想辦法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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