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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秦衍趴在燒了地暖的屋子裏，舒舒服服的躺着，它的一群孩子們都在外面的雪地裏玩得不亦樂乎。

孩子們在打雪仗。

小狐貍們對自己的毛色沒有一點AC數，躲在雪地裏顏色那麽明顯，誰都能立馬找到它們。

它們一只只藏在雪地裏，憑借稍微高一點的小雪堆來遮擋住自己的身形，壓低了小身體，後面的屁股一晃一晃一扭一扭的，盯着距離它們不遠處的其他毛色突出的小狐貍聚精會神，早就将對方當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小狐貍抓小狐貍，簡直沒有一點驚喜和緊張。

純粹是個樂子。

它們反而覺得自己厲害得不得了，每當抓到了一個兄弟，就立刻吱吱哇哇地大聲告訴爹爹。

然而還沒有喊兩聲，就從旁邊撲過來一只小狐貍把它給壓倒在了雪地上。

等那只小狐貍興奮地哇哇叫着移開時，它再爬起來，雪地裏就留下了一個小狐貍身體那麽大小的坑。

這樣的小坑洞，相爺院子和柳林與的院子裏還有好多個。

它們的毛色真的是太突出了，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的，看到的都是別人。

完美演示了什麽叫小狐貍捕小狐貍，小狐貍在後。

秦衍看不上小狐貍們這種幼稚的小游戲。

這種下雪天打雪仗是只有小孩子才會喜歡的，它都這麽大的狐貍了就不去湊熱鬧了。

外面那麽冷，還不如屋子裏來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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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屋子裏除了秦衍還有小葉辰的。

小葉辰是人形，身上沒有毛發，不能抗寒。

柳林與叫人給小孩子做了厚衣服，恨不得是包成了一個粽子。

柳林與怕冷，他在內室看書，只留了大門讓狐貍們玩兒。

不過他與秦衍說好了，如果小狐貍們要進來找他，必須先把毛發上的雪水抖幹淨了，要毛毛暖和才行。

秦衍尾巴甩了甩，沒瞅他。

想要小狐貍還這麽多要求，誰理他啊。

不說這相爺府，就連皇宮裏頭都多少人想要親近小狐貍的，數都數不過來。

就算是狐貍毛毛都濕透了，那照樣還多的是人敞開溫暖的胸懷，讓小狐貍進來暖暖。

就他！

占着這麽多的狐貍都還挑三揀四的，這要是叫其他的人聽到了，指不定要紅了眼睛。

小葉辰還沒有修煉到秦衍這麽好的定力。

他本來就只是一個小孩子，正是需要放飛自我的年紀。

于是乎，他一聲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從屋子裏跑了出去，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小紅鞋就“啪唧”一聲踩在了雪堆裏面，頓時就濕了。

旁邊伺候的丫鬟驚叫了聲，連忙小跑過去，要攙扶小孩子。

但小葉辰厲害得很，伸出了自己的一雙小肉手，将人家好心的姐姐往旁邊推，不要對方來自己的身邊，他覺得會影響自己的發揮。

他不進去還好，一進去，那四只已經打起來的小狐貍們一下子找到了目标，正是面前的“龐然大物”五弟弟，小狐貍們也不疊疊樂、打架架了。

直接一擁而上，就直直地往小孩子的身上撲，小葉辰哇哇大叫，一下子就開始興奮起來了。

他張開了自己的懷抱，還知道将自己的雙腿紮在雪堆裏，試圖阻攔住小狐貍的攻擊。

“砰砰砰”三只小狐貍飛快地撞在他的身上，小孩子身上的衣服穿的厚，體型比小狐貍們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一點都沒有任何影響，小狐貍們也沒有被撞疼。

小老四可莽着一股勁兒。

它覺得上面三個哥哥真是太丢臉了，小老弟都幹不倒，實在是有損哥哥姐姐的臉面。

小老四在雪地裏蹦蹦跳跳上上下下好幾遍，将自己的一雙腿腳練得頗為有力氣，然後猛然沖刺，跟一只小毛球似的，直接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小葉辰的門面上。

那瞬間正耷拉着眼皮看它們玩兒的秦衍都愣住了。

它連忙爬起來，就往外面沖。

小葉辰在姐姐沒有沖過來時臉上都笑開了花兒，它很喜歡跟哥哥姐姐們一起玩兒，在看到姐姐也準備時，他臉上甚至露出了可愛的笑臉，臉頰和鼻頭都因為寒冷被凍得紅彤彤的，整個人就像是年畫裏的娃娃，別提有多可愛了。

結果他沒有想到他唯一的姐直接下“狠手”，“啪唧”一聲砸在他的臉上，小孩子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撞到了。

不是因為小老四的力氣有多大，純粹是疼的。

小孩子直愣愣地倒在雪堆裏，砸出一個小人形的坑洞。

旁邊伺候的丫鬟和仆從都緊張極了，連忙跑過去，生怕讓這個小祖宗哪兒受傷了。

挂在小孩子身上的小狐貍們都一只只跳下來，它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狐貍嘛，不就是打打鬧鬧的，被自己的兄弟姐妹們撲到在地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秦衍也是這麽覺得的。

小孩子被一個跑得最快的仆役扶起來，身上的小狐貍都圍在旁邊。

小老四挺起了自己毛絨絨的胸脯，迎接來自兄弟們“做的好”的視線，那小表情可驕傲了。

小孩子一點都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臉紅紅的，被砸出來一道紅印子。

他疼的，但臉上的笑過了會兒又出來了。

丫鬟心疼極了，“小少爺，我們進去吧，臉都紅了。”

她說話的時候看都沒有看其他的小狐貍，就要将小孩子往屋子裏面拉。

小葉辰不願意走，他要跟大家一起繼續玩兒。

丫鬟倒是不肯。

小葉辰現在可是相府裏最受歡迎的小孩子。

現在算是柳林與的小表弟，繼承了對方小少爺的名號。

老爺也是喜歡的。

小孩子乖乖巧巧的，眼睛靈動有神，除了原身是一只狐貍外，現在的外表跟人類的孩子看起來沒有多大的差別。

甚至比一般的小孩子還要更可愛。

大少爺的院子裏也有兩個兒子，但那兩個孩子比小葉辰更頑皮，也沒有小葉辰更好看。

他們一天到晚吵吵鬧鬧的，整個院子裏就沒有安靜的時候，真是不招人喜歡。

不像是小葉辰，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吃飯就是吃飯，洗澡就乖乖洗澡，一點都不鬧，實在是讓人心疼極了。

小葉辰不想跟她走，他還想玩兒。

平日裏他和兄弟姐妹們玩的時間就少，一天天都要跟在柳林與的身後學知識，好煩啊。

這時候秦衍上來了。

它用自己的尾巴輕輕掃了一下丫鬟拉着小孩子衣服的手，丫鬟立馬跟被燙到一眼松開了。

秦衍的出現讓小狐貍們精神一振，它們一只只都湊過來，想要跟秦衍貼貼。

秦衍低下頭，一個個地給它們舔了舔額頭上的毛毛。

毛絨動物的額頭有不同的意義，它們的父母會通過舔舐小動物的額頭來傳達喜愛之情。

小狐貍們被爹爹的動作安撫住，一只只都滿血複活。

不過它們沒有重新投入雪堆的懷抱，反而都圍在父親的身邊，想要對方再關心關心自己。

秦衍現在的身高可高了，小葉辰都沒有它的腿高。

他一看到爹爹過來，立馬笑開了花，小小的雙手抱住了爹爹的細細狐貍腿，安全感立馬包裹住了他。

小狐貍們“嘤嘤嘤”地叫着，小葉辰也跟着“嘤嘤嘤”地叫着，倒是把這些日子跟在柳林與身邊學到的人類話都忘記了。

什麽“好、嗯”都不會了。

秦衍扭頭瞅了那個丫鬟一眼，丫鬟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柳林與身邊的嬷嬷就過來了，對方跟秦衍笑了下，邊領着丫鬟到一旁去教育去了。

“當初把你調進院子裏的時候管事是怎麽說的。有沒有告訴你，不要管院子了的這些狐貍？”

丫鬟細聲細氣，這時候終于是知道自己到底是做錯了什麽。

“有的。”

丫鬟認錯了：“嬷嬷，是我忘記了。我瞧見它們欺負小少爺……”

她解釋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嬷嬷打斷了，“那也是它們一家的事情，要管那也是大狐貍去管的。你就在一旁伺候着，它們渴了餓了就去準備吃的，要洗澡就帶去洗，別的事情不用多做。”

“大狐貍是個好脾氣的，那幾只小狐貍的脾氣臭的很，你要是今天将小少爺帶走了，回頭就得被它們記恨上。”

小丫鬟明白了過來，再次認錯，“明白了嬷嬷。”

嬷嬷訓人的聲音沒有壓低，就在不遠處，一個字兒不落地都進了秦衍跟小狐貍們的耳朵裏。

秦衍知道這是在做給它看。

相府裏的人都知道它不是一般的狐貍。

它在相爺與聖上的面前得臉，甚至是讓聖上開了先河，讓它一只獸類成了禦前侍衛，頂了人類的職位，這等殊榮，足夠叫人認真對待。

旁邊的小狐貍們不知道什麽事情，頗為好奇地望了過去，順便纏着能聽懂人話的最小弟弟，翻譯給它們聽聽。

它們說什麽小葉辰就做什麽，一字一句“嘤嘤嘤”地給它們翻譯。

它的聲音和小狐貍們的聲音差不了多少。

都是軟乎乎的。

奶力奶氣。

如果不看他的外表，或許真的會以為是小狐貍們在開會，叽叽哇哇的一陣溝通。

不過小葉辰現在的年紀還小，人類說的好多話都不懂真實的意思。

小狐貍們也不深耕，它們現在也在學習人類說話的意思。

現在會了很多的字詞，比如“我你他”“吃飯”“睡覺”等等。

也算是寓教于樂。

聖上從立冬開始就抓着大臣們不放，所有人按照官職分配，用秦衍的眼光來看，就是将官場上的這些人全部打亂，按照上五天休息一天這樣，分成五組，每一組都有優秀的組長、副組長、學習标兵、普通學員、吊車尾等等。

下朝的時候就按照當天的順序留下該組。

相爺被任命為組長。

負責第一天的“課後作業”。

也只有每次上班的第一天，秦衍是可以坐着相爺的車回來的。

其他時候都要去蹭別的大臣的車子，有的大臣會看眼色，主動讓大狐貍上他的車，親自将大狐貍送回相府。

也有的畏懼大狐貍，也有厭惡的。

秦衍就只有一開始是坐其他大臣的車子，後來相爺特意親自又過來接它，秦衍一跳進去，裏面五個孩子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看到它就全都撲到它身上了。

不過秦衍上班時間長了小狐貍們在家裏就呆不下去了。

一只只地跑到相爺的跟前撒嬌，想要相爺帶它們去找爹爹。

小葉辰現在會說人話了。

他是所有小狐貍裏面個子最高的那個，小孩子一把抱住了相爺的大腿，嗚嗚噫噫，聲音帶着哭腔，眼睛也跟着水汪汪的。

“要、爹爹！”

小孩子說地铿锵有力，其他的小狐貍們都圍在他的腳邊，蹦蹦跳跳着，發出吱吱吱的聲音，像是在附和着小葉辰的話。

相爺自從養了狐貍們之後，他的底線越來越低，基本上只要小狐貍們想要的，就沒有他滿足不了的。

不過帶小狐貍們去宮裏還是一個未知數，他不确定聖上會不會愛屋及烏，因為喜歡大狐貍而喜歡大狐貍的孩子們，尤其是小葉辰。

不過相爺也是膽子大，他等秦衍回來之後，将今天的事情告訴了秦衍。

秦衍一聽覺得有可行性。

于是第二日一早，它就帶了自己的第三兒子去了宮裏。

它剛進了宮裏，接它的小太監就忍不住瞧着小狐貍看。

小狐貍看起來只是比大狐貍的爪子要大一些，年紀一看就很小。

也不知道有沒有兩個月大。

瞧起來還沒有後妃養的小狗大呢。

小老三是第一次來皇宮，它已經從爹爹的口中得知了這裏是多麽宏大。

此時更像是劉姥姥游大觀園，小腦袋左右瞅瞅看看，新奇地不得了。

小老三太小了，秦衍走一步它要小跑着，這還是秦衍走的慢的情況，要是走快了，小老三就追不上了，跑得氣喘籲籲。

家裏的飯都像是白吃了，走着點路都走不完。

講出去是要被其他小狐貍給笑話的。

相爺給秦衍出了一個主意。

讓它帶小狐貍進去，如果能帶，他之後就把小狐貍們都帶過來，如果不能帶，那下朝的時候他在外面等它。

秦衍帶着跑了一路的小老三到了聖上的跟前。

小老三一停下來，就趴在地上，小舌頭都吐出來，直喘氣，小狐貍累得不得了，現在只想躺下來休息。

它這才明白，它的爹爹真的好辛苦啊，每天要走這麽長的路。

聖上自然是看到了小狐貍。

他問秦衍，“嗯？這是你的崽？”

小狐貍還沒有喘口氣兒，它的爹爹突然低下頭，叼住了它命運的後脖頸，将它叼起來一步一步送到聖上的跟前。

小狐貍嘴巴裏發出細細的聲音，軟軟的，可愛極了，引得旁邊不少宮女都在悄悄看它。

等它到了聖上的跟前時，依舊在叫個不停。

聖上沒有立刻接過來，而是等了又等。

小狐貍的嘴巴都要叫幹了，它爹都狠着心，沒有讓它停下來。

幸好，小狐貍要喊不動的時候，一雙大手輕輕地從秦衍的嘴巴裏，将它接了過來。

小狐貍這才如釋重負一般閉上了嘴巴，喘着氣兒。

“你這是什麽意思？将你的孩子送給孤？”聖上的話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但他身邊伺候多年的大公公哪裏會聽不出來呢，連忙道，“聖上，這小狐貍同您可真是有緣分，這一到聖上您的手裏它就不叫了。”

聖上默不作聲，“去哪點兒水來。”

他說完又改了口，“孤記得禦膳房裏有西瓜，去切點西瓜來，給它嘗一嘗解解渴。要快些。”

這迫不及待的模樣，如果說沒有想要小狐貍的心思是斷然不可能的。

大公公“欸”了一聲，立馬去了禦膳房。

而秦衍就蹲着，看着自己的小老三被聖上的大手撸的眼睛都往後扯得剩下了一條縫兒。

小老三：爹，我頭皮疼QAQ。

秦衍：噗！

它一張面無表情的狐貍臉差點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