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七十年代牧羊犬

第27章 七十年代牧羊犬

搞事情, 搞事情

*

湯明揮舞着手臂,勇敢地阻攔在飒飒的面前,大聲呵斥:“飒飒, 回去,快回去!”

他好歹是一基之長,基地裏的犬都管不住,那像話嗎?

他擺出最威嚴的表情,聲音極其嚴厲,還伸出手指指着飒飒, 眼睛瞪得像銅鈴。

飒飒撇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撞開了。

駱芸驚恐叫道:不好了, 老領導都管不住它。

這狗子太太太嚣張了!

那追上來的巨犬渾身結實緊湊, 後腰高于肩膀, 沖過來的時候勢如破竹, 湯明被撞的轉三圈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黑包金的兇犬只比虎子長一個頭,但體重卻足有一百二十多斤,簡直能裝下倆虎子, 四個駱芸, 跑起來跟個流星錘似的哐哐往地上砸, 駱芸看着都兩股發顫,就連對方面上的棕色假眼都帶着濃濃的煞氣,跟大花的泛着可愛的假眼完全不一個概念。

這還是狗子嘛,這是兇獸吧。

虎子顯然看出小狗子的膽怯,別說小狗子了, 抱着它的這個人類雄性腿都發軟了, 跑得越來越不利索,虎子感覺到他手臂發軟, 幹脆一蹬跳出他的懷抱,在人群驚恐的驚呼聲下,渾身戰意濃濃地奔向兇犬。

兩條公狗的雙向奔赴徹底吓呆了人群,湯明更是抱着腦袋哀號一聲,恨不得自己撲過去攔住兩條公狗即将遇見的厮殺。

大賽在即,兩條公狗都是定下的賽犬,任何一個受傷對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損失,更不要說可能損失兩條。湯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拍着大腿喊:“烏雲呢?烏雲烏雲烏雲,你快出來啊,完蛋了,要出事兒啦。”

烏雲沒出來,兩條狗子已經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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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犬張開長滿牙齒的大嘴直奔虎子的腦袋,即将咬上的一瞬間,虎子突然低頭,整個前身全部壓低,直接将腦袋插-到兇犬的下颚,然後用力擡頭,一腦袋頂上去,兇犬還張着嘴嗷嗷嗷呢,虎子突然這一下子,直接将它的嘴巴強行合上,兇犬反應不及,在外邊亂甩的舌頭咔嚓一聲,頓時腫脹起來。

那兇犬也十分機敏,雖然痛的慘叫出聲,但也及時收住咬合力,沒真把自己的舌頭給咬個對穿。

第一次交鋒虎子略勝一籌,但是體格的差異讓它不敢直面迎戰兇犬,改走技巧性攻擊,它看出兇犬機動性不行,它就左擊右撲,在兇犬周身快速游走,尋找機會偷襲,兇犬膘肥體壯,身手沒虎子靈巧,長着大嘴竟然咬不到虎子,氣的直拍地面。

而虎子雖然能在兇犬嘴下脫身,但它的攻擊也奈何不了兇犬一身厚實的皮毛,它的踹、咬、撓全部都被兇犬肉抗過去。

兩條犬鬥了半天,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駱芸起初還吓得心髒驟停,但看虎子沒吃到虧,終于有心情觀察兩條狗的動作。

虎子的力氣和沖刺力度比不過兇犬,兇犬的靈活和技巧比不過虎子,一個是肉盾血厚,一個機動靈敏,看似旗鼓相當,但虎子這種高強度、高速度的戰鬥方式拖得時間久了,體力恐怕消耗的太快,等它沒體力了,就很難躲開兇犬的撲咬——兇犬确實不如虎子靈活,但不代表人家真的笨拙。

雪雪和大黃也在人懷裏掙紮,想要沖下來幫虎子幹架,它們要三掐一!

湯明護着心口指着抱狗的仨人喊:“你們把它仨抱緊了,給我把它們帶走!帶走!”

駱芸支棱着耳朵,視線在周圍尋找着,聽到湯明的喊聲,她低下頭佯裝去咬抱着自己的男人手,男人吓了一跳手一松,駱芸蹦到地上直奔基地的方向沖去。

湯明慘叫一聲,跟個老母雞一樣沖着駱芸跑過來,邊跑還邊喊:“可別過去,你可別過去,你過去就死定了。”

駱芸面對高大的湯明,幾個左撲右閃 ,幹脆利落地繞過他,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她并沒有沖向戰場,反而繞開了那邊,一路往基地右側的樹林裏跑去。

秦冷都懵了,他真以為妞妞會沖過去幫虎子,然後被兇犬一口咬斷脖子,慘遭反殺,他看到妞妞跑出去的時候手腳都是涼的,結果妞妞看都沒看虎子一眼,直奔小樹林了。

秦冷:???

戰友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虎子的體力消耗的十分快,駱芸推測再有十分鐘,虎子恐怕就要落下風,那時候就是兇犬發揮的最佳時間,比起上去給虎子添亂,打亂虎子的節奏,駱芸還不如直接找出那個叫烏雲的人。

從風帶來的氣味兒中,有基地裏其他狗子的味道、食堂炒菜的味道、基地內部人員淡淡的氣味兒,還有小樹林裏一個人身上的雪花膏味兒。

那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從樹林裏被風吹過來,傳到駱芸這邊時,若不是她天生對這種化妝護膚用品的味道敏感,恐怕根本捕捉不到這絲甜甜的氣息。

湯明口口聲聲叫的烏雲,在蒙古族的用語裏代表着智慧,常用作女孩子的名字。在這些複雜的氣息裏,小樹林方向的雪花膏香味兒宛如一盞指路的明燈,讓駱芸很快做出判斷,不管那裏的女孩是不是烏雲,一半一半的正确率,總比盲目地進入基地裏尋找要來的靠譜。

駱芸向樹林狂吠,一邊焦急地看向虎子和兇犬掐架的戰場,一邊看向樹林——她感覺得到,那個姑娘就躲在樹林裏面。

駱芸叫的又急又兇,湯明往這邊側目,那個方向讓他眼睛一亮,烏雲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就喜歡去那邊騎馬。

虎子已經氣喘籲籲了,它在兇犬的耳朵上開了一道血口,兇犬也咬掉了它的後腿毛,雙方都累的不行,但顯然虎子的體力要消耗的更快,駱芸的叫聲更兇了,她看到湯明的神色,知道自己肯定猜對了,裏面的姑娘就是能管住兇犬的人,可這人遲遲不出來,駱芸急得跳腳,撒腿就往樹林跑,她拽也得把裏面的人拽出來。

就在這事兒,一聲清脆的口哨從樹林裏傳出來,跟虎子鬥的兇狠的大狗突然跳開,躲過虎子一爪子的同時,連退數步脫離戰圈,壓低身子一邊立着耳朵聽哨音,一邊盯着虎子擺出防禦架勢。

虎子也不敢冒進,這還是它出生以來第一次遇見的對手,心裏對雙方的評估明顯對自己更加不利,血厚防高的對手,虎子得制造更有利的機會一擊必殺,但現場的環境根本沒有給它創造這種機會的可能。

它和對方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這也導致它不能跟對方正面硬鋼。

見虎子那邊戰鬥結束,駱芸提在嗓子眼的心髒終于能放進肚子裏,她扭着頭看虎子,想要跑過去,又害怕自己的妄動刺激到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兇犬。

她的眼角餘光瞄到樹林裏走出一個穿着蒙古族傳統服飾的姑娘,土黃色的長衣在袖口、領口用顏色鮮明的彩線繡着漂亮的花紋,她牽着一匹黑色的大馬,美麗的仿佛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湯明劫後餘生一般沖着姑娘喊:“烏雲,你快把飒飒拉走。”

老領導的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

烏雲笑得英姿飒爽,再吹一聲口哨,飒飒不甘地看了虎子一眼,立刻往姑娘身邊跑過來,等到了姑娘身邊,搖頭擺尾哪兒還有剛才兇神惡煞的樣子,簡直軟萌的像一條無害的幼犬。

這變臉的速度讓駱芸看的目瞪口呆。

烏雲揉了揉飒飒的大腦袋,擡頭看向駱芸,欣賞地說:“老大,這條犬就是你說的進口犬嗎?它很聰明,聞到了我的味道,在大草原上,護衛犬就需要這樣靈敏的嗅覺和聰明的頭腦,才能更好地保護羊群和家園。可惜它不是我們華國的本土犬,要不然我會很期待它和飒飒的孩子。”

卧槽,怎麽走哪兒都有給她相親的。

“汪汪汪。”

反對,我反對包辦婚姻。

駱芸吼完就往虎子身邊跑去,躲到它身後,擋住姑娘惦記自己的目光。

烏雲見狀一愣,可惜地笑道:“哦,原來它已經有中意的情狗,看來我們的飒飒是沒有機會了。”

駱芸:……

飒飒擡頭伸着舌頭,哈赤哈赤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滿眼都是信任崇拜的目光,壓根不知道它主人擅自給它安排了個狗新娘,又很快吹了。

湯明擦掉額頭急出來的汗水,邊往虎子身邊走,邊說道:“烏雲同志,你剛才一直在那邊?為什麽不出來,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

一想到兩條狗子厮架,恨不得咬死對方的樣子,湯明就一陣後怕,幸好幸好,狗子們無大礙。

烏雲一邊牽着馬,一邊帶着狗,走過來時臉上的笑容始終燦爛的如太陽,她看向一旁的虎子,用清亮的嗓音回答湯明:“老大,你不要擔心,我一直留意着它們。您帶回來的這條狼犬,能力顯然與飒飒不相上下,短時間內,飒飒是傷不到它的。我只是想更清楚的了解這些犬的能力,畢竟比賽在即,我要盡快弄清它們的實力。”

湯明背着手,板着臉說:“那也太冒險了,萬一控制不住呢?”

烏雲低頭看着身邊的飒飒,目光意味深長:“能把飒飒咬傷的犬,怎麽會是冒險呢。訓練有素的犬更不會讓場面失控。”

她眼神微妙地看向虎子,喃喃道:“真好奇是誰訓練的它,竟然如此出色,以小博大還不落下風,把它訓練出來的人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訓犬高手。”

駱芸躲在虎子身後把姑娘的話翻譯一遍,然後說:虎子,你這麽厲害是劉老漢訓練出來的,還是你前主人訓練出來的?

虎子抖了抖耳朵,小狗子的氣息讓它耳根一陣發癢,“是前前主人。”

駱芸一愣,感情虎子上輩子還換了次主人?

虎子指的是警犬基地的訓犬員,它第二任主人是雲滇刑警大隊的戰友。

虎子沒有受傷,反倒是給飒飒咬破了耳朵,衆人進入基地後,飒飒被帶去上藥消毒,烏雲圍着四條犬一一看過,點頭道:“老大,您帶回來的犬身體都很強壯,讓它們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就去草場試訓吧,我要盡快掌握它們的特點和強項,這樣在比賽分組中,也能讓它們發揮所長。”

湯明點點頭,拉過秦冷介紹給烏雲:“這是寶山村的牧羊人秦冷,他跟四條犬一起工作,最熟悉它們,你們可以一起合作,商讨訓犬的事情。我們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十五天後,趕往首都坐飛機飛往資國,再坐輪船趕往紳國參加比賽,這段時間你們多辛苦,争取将比賽項目讓我們的犬能夠熟練。明天烏雲帶着秦冷和犬們去山裏牧羊,互相熟悉熟悉,下午回來我們開個會,講一下比賽要求和注意事項。”

衆人點頭,再往後的駱芸聽不到了,它們被帶到一個空犬舍,裏面是水泥地面和牆壁,一個個隔開的犬舍看起來很幹淨,但一點都不溫馨。

虎子對這些很熟悉,自然地走到一個犬舍裏,回頭看着駱芸,駱芸立刻get到它的意思。

說實話讓她自己呆在冰冷的犬舍裏,跟大家隔着水泥牆,她從心裏還真有點接受不了,幹脆直接鑽進虎子的犬舍,有虎子陪着,總比自己躺在犬舍裏要舒坦。

衆人阻攔不及,想到烏雲的猜測,對倆狗子主動合籠的事情也沒反對,直接把門給關上了,大黃和雪雪一邊一個。

等人走了,雪雪人立起來扒拉水泥牆,對着牆另一邊的老大和大哥汪汪叫:這是哪兒?咋把我們關起來了?老大,大哥,我們快想辦法逃出去吧。

另一邊,大黃也叫嚷着:我讨厭關在這裏,我讨厭硬邦邦的地面,啊我讨厭擋在咱們中間的這堵牆。

唰唰唰——

大黃那邊傳來撓牆根的聲響。

讓自由慣了的狗子關在憋屈的犬舍裏,确實非常難受,湯明估計也沒考慮到這點,就讓人把它們帶進來了。

這樣的犬舍雖然有利于管理狗子們,但它們不是籠養犬,肯定不爽。

駱芸撞撞虎子的肩膀,黑溜溜的眼睛閃爍着搞事情的光芒:虎子,你是不是待着很不舒服?

虎子:?

沒有啊,這裏對它來說好熟悉,好懷念,連呼吸的水泥氣息都能勾起它對過往的回憶。

駱芸:我知道,你別怕,我這就帶你們出去,咱們找秦冷去,秦冷肯定睡房間,咱們去他那裏打地鋪。

虎子:……,好吧。

駱芸興奮起來,告訴雪雪和大黃安靜點,等天黑它們再越獄。

雪雪高興地在犬舍裏轉了好幾圈,大黃也嗷嗚嗷嗚地叫喚。

外面路過的工作人員相視一笑,看來這些新來的犬适應良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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