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警犬與人販子

第58章 警犬與人販子

李文的過去

*

野河的河水有些急, 在岸邊拴着一個皮艇,井運猶豫了下,看着李文輕松跳上去後, 才一咬牙跳了上去。

他扶着皮艇的兩邊,忐忑地問:“小兄弟,這結不結實啊?別到中間翻船了。”

李文笑了笑,眼睛裏閃耀着光:“放心,絕對沒問題的。”

他搖着船槳,皮艇順水而下, 速度快得眨眼間就沖出去老遠,井運緊張地渾身繃緊, 雙手死死抓着皮艇上的繩索。

李文看着他, 笑着問:“原來你也會害怕啊。”

他的聲音淡淡的, 聽不出什麽情緒, 甚至有點微妙的感覺。

井運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如何穩住自己的事上,沒有聽出李文話裏的不對,他擺着臉笑着, 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是人都會害怕, 我又不是神。”

“對啊, 你不是神,為什麽可以擺布人的生死呢?”

井運頓住,終于意識到李文的不對,他看向面前笑的一臉詭異的青年:“你什麽意思?”

李文将手裏的船槳直接扔到河裏,他站起來, 在搖搖晃晃的皮艇上, 身子搖擺着撲向井運:“我讓你死。”

……

駱芸和虎子一路追蹤着李文的氣味兒來到河邊,遠遠的就看到遠處的河中心扭打在一起的倆人, 那艘搖搖晃晃的皮艇只掙紮了兩下就翻了,将兩個人徹底扣在下邊。

虎子一馬當先沖了下去,駱芸愣了下,也緊跟着跳下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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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河水凍爪,但很難突破身上的皮毛,尤其是虎子,它完美地繼承了媽媽的優勢,哈士奇的皮毛是雙層的,裏面是密實的保暖絨毛,輕易不會被河水破開,它們牢牢地保護着被埋藏在下邊的皮膚,不讓冰冷的河水帶走一絲虎子的體溫,相對比虎子,駱芸的皮毛稍微有點不抗水,但她抗造啊,體格強悍是昆明犬的優勢,就算跳進河水裏被小秋風吹頭,也不會有任何不适的感覺。

駱芸一個猛子紮進去,駕馭着水流往李文那邊沖。

她趕到的時候,虎子正叼着李文的衣服往上拽,可李文一點都不配合,他兩只手抓着井運的頭發,兩條大長腿緊緊夾着井運的脖子,恨不得當場給他來個拔頭,直接頭身分離。

河水刺激着雙眼刺痛,得虧水下清澈,否則駱芸還不敢睜開眼睛。

李文的表情猙獰,恨不得吃了井運的樣子,而井運已經開始翻白眼了,顯然水性不太行。

見這倆人在水裏掙紮不了多久,駱芸立刻游到井運的腰後将他頂了起來,配合虎子将兩個意識開始模糊的人往岸上拖。

李文在掙紮,他不想上岸,他得把手裏的人給摁死再說,他自從設計接下井運這個活開始,就沒打算活着回去。

李文的意識開始模糊,頭上的光影被水面撕裂成無數個碎片,就像他當年發瘋一樣砸碎了姐姐擺在冥婚喜宴上的照片落下來的玻璃,那笑得一臉明媚的人卻永遠不會再回來。

李文的家鄉就在屯青縣,在他從小的記憶裏就沒有多少父母的影像,圍繞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一直是比他大十歲的姐姐。

他的姐姐叫招娣,一個透露出父母所有期望的名字,帶着讓人窒息的期盼。

李文有時候就想,自己的到來一定是讓姐姐最痛苦的事情。

李文的出生讓父母欣喜若狂,他們抱着小小的李文,露出他的身體展示給所有人看。

【看,這是個男娃,老子是有種的人。】

【看,這是個男娃,我可不像某些女人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粗坯的言語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刺激着角落裏的姐姐,李文對當時的記憶并不深,只是記得從那天起姐姐開始排斥自己的靠近。

然後又在自己餓得嚎啕大哭時把自己抱在懷裏,站在矮凳上艱難地給他做飯。

很長一段時間裏,李文記憶裏是沒有父母的,他的所有記憶都充滿了姐姐單薄的身影。

姐姐洗衣服,姐姐做飯,姐姐在院子裏輪着鋤頭種地,他邁着不太穩當的步伐緊緊跟在姐姐身後,恐懼着哪一天這個可以依靠的人也消失了。

爸爸回來了,拿走家裏所有的錢再次消失。

媽媽回來了,一邊哭罵着父親是個人渣一邊大罵着李文:“生你有什麽用,生你也留不住你爹。”

李文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搞懂自己出生的意義。

他的出生成全了父親的面子,他的母親只是想要用他留住父親——某種意義上來說,姐姐的出生也是這個目的。

這個家庭是畸形的,只有姐姐是李文心裏最後那一點溫暖。

姐姐會在母親走後,抱着一身青紫的他上藥,會在他疼的半夜痛哭的時候唱着歌謠哄他。

在這個家裏,他們才是相依為命的家人,而那對夫妻倆只是一個需要時才會回來的客人。

父母為什麽不考證就可以當父母?

這真是世界上最大的漏洞。

有一年父母在外邊突然賺了一大筆錢,他們開始常常在家中,李文開始上學,姐姐也開始上高中,記憶裏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姐姐放學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烤面筋,烤的焦起的外皮一口咬下去裏面是勁道的面皮,他們坐在家門口,啃着面筋,聽着姐姐的夢想。

她說她想要開一家自己的燒烤店,選一個好地段,每天客似雲來,還不愁吃燒烤了。

“有錢真好。”姐姐笑着說,夕陽在她的臉上染上一層橘紅色的光暈:“爸媽有了錢就沒吵過架了,我們也沒挨過打。我對他們沒什麽期望,只要安安穩穩讓我讀完高中就好,等我考上大學,我就能離開這個家,我半工半讀,總有一天會實現願望。文文,你以後想幹什麽?”

李文低頭啃着面筋含糊的說:“幫姐姐開燒烤店。”

他吃的滿嘴流油,他笑的傻乎乎,看着姐姐給他擦嘴,心裏就想,他一定要給姐姐開一家好大好大的燒烤店,姐姐想吃什麽,他就給姐姐烤什麽。

李文的整個童年都是香辣的烤面筋的味道,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光,姐姐考上了大學,回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每一次回來,他都會藏起身上的淤青,高高興興地跟在姐姐身後,享受學校胡同裏那家經久不衰的烤面筋的小攤子。

他長大了,他知道了很多是非對錯,也知道了什麽叫做重男輕女。

人,無法改變出生的環境,無法改變親生的父母。

但你可以把握自己的思想,可以為了生存而反抗。

在李文的心裏,父母根本不重要,他的家人只有姐姐,而在姐姐心中也是一樣的。

十六歲那年,李文接到了姐姐一個電話,她高興地說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工作,如果能夠順利的完成,就能湊夠開店的錢了。

他們聊了一個晚上,策劃着以後開店的時候要如何裝潢,選在什麽地段,李文拍着胸脯說他當大廚,一定會把客人的胃抓的牢牢的。

姐姐笑話他手藝那麽差,還敢誇下海口。

挂斷電話的時候,李文在被窩裏激動的打滾,他聽着外面父母厮打的聲音,躺在床上愉快地笑着。

姐姐已經争取到了自己的明天,他也會抓緊腳步脫離這個家庭,奧數比賽的報名表已經提交上去,等贏得了獎金,他就攢夠離開家的本錢了。

這些比賽得來的獎金,李文從來沒有告訴過父母,這是他和姐姐的約定,就連他們的父母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女到底有多少錢。

李文等啊等,始終等不來姐姐的消息,她的電話打不通了,她的朋友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李文有些心慌,他準備周六的時候去姐姐的城市找她,在出發前一天,父母帶他去鄉下參加了一場婚禮。

李文多希望他從來沒有去過,這樣他就可以一直抱着希望一直尋找下去。

又慶幸自己來到了這裏,知道了真相。

那是一場冥婚,新郎的家人簡單地請了一些相熟的朋友過來,新娘的家人只有一對老夫妻,他們笑着跟每一個人握手。

當看到擺放在桌子上,屬于新娘位置的照片時,李文整個人都是蒙的,他看到姐姐在裏面笑的一臉燦爛,漂亮的眼睛裏溢滿了幸福,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笑的姐姐,笑的那樣幸福,仿佛是被全世界呵護的小公主。

然而,她不應該被擺在那裏,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裏。

李文瘋了一般沖過去,他想要把姐姐的照片搶回來,他的姐姐應該在另一座城市快樂的活着,而不是被陳放在這裏成為這場搞笑婚禮的主角。

所有人都在拉扯他,李文的手死死抓住桌上那片紅綢,狠狠地拽下來。

新郎新娘的照片摔在地上,玻璃飛濺起來,院子裏充滿尖叫的聲音,他掙紮着爬到姐姐身邊,緊緊抱着那張照片,玻璃刺進手掌,鮮血淋淋,在姐姐明媚的眼角劃下深深一道血痕,如淚低泣。

父母在跟主家争吵,李文聽不到他們在吵什麽,模糊的視野裏光斑是破碎的形狀,他爬起來,沖進了屋中,瘋了一般拍打着棺蓋,無論多少人拉扯,他如蠻牛一般十指摳在棺蓋上,他想要确認一下,那裏面躺着的到底是不是姐姐。

他想要确認一下,一切都是自己看錯,那裏面根本不是姐姐。

新娘子的假父母跑了,李文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父母笑呵呵的臉,母親身上多了一個包,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什麽。

他們居然跟新郎的父母談笑風生,那笑容刺裂了李文的眼睛。

“你們還是人嗎?你們還是人嗎?是人嗎?那是你們的女兒,是你們的女兒。”

李文崩潰的咆哮,他父親踹了他一腳,臉色難堪的恨不得掐死他,

對了,每次他在外邊頂撞他的時候,父親就是這個臉色,他給他丢了面子,所以要當衆教訓。

“呵。”

“哈哈……”

李文蜷縮在地上,笑了出來。

他笑啊笑,笑的好大聲,院子裏充滿着他的笑聲,映襯着滿園的紅。

李文帶着自己的錢,逃離了那個家,他坐車來到了齊平市,找到了一個臨時的住所,他一個個給姐姐的朋友打電話,高中的、大學的、工作以後的,但凡能夠聯系上的人,他都打了過去,他要問清楚姐姐失蹤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她說的那個大買賣又是什麽。

終于,他從姐姐一個閨蜜的口中問出了點東西,那個女孩子發來一張照片,裏面的姐姐幸福地靠在一個男人的懷裏,對方說,這是姐姐的男朋友,姐姐離開之前說要跟男朋友去做一筆大買賣。

他看着手機裏那張照片,姐姐的笑容幸福的要融化了全世界,仿佛是被寵壞的小公主,與囍桌上擺放的那張照片一模一樣,除了她身邊挽着的那個男人。

李文對着話筒輕輕地問:“這個男人叫什麽?”

對面的女孩想了想,說道:“好像,叫井運。”

……

虎子和駱芸把兩個大男人拖上來,井運已經窒息了,李文還在掙紮,他一上岸立刻撲到井運的身上就要掐脖子,虎子在後邊立刻叼着他的褲腿給拽下來。

“放開我,讓我殺了他!”

李文的聲音充滿恨意,又狠又虛弱,他掙不過虎子,幹脆抱住井運的小腿狠狠咬下去,發紅的眼睛看着滲人,恨不得撕下一塊皮肉吞吃入腹。

雖然很想讓井運就這麽死掉,但駱芸還是選擇施救,警方還需要從井運這裏問出許多的情報,最重要的是,他不能死在這裏,死在李文的手上。

她不知道李文跟井運有什麽仇恨,但為了這麽一個人渣賠上一生根本不值得。

井運的罪讓法律去制裁,他的罪行要公布于衆。

駱芸把髒兮兮的爪子塞到井運的喉嚨裏,摳出雜物,将他的腦袋往□□斜,然後前爪并攏蹦起來,狠狠砸在胸口,按照溺水急救的标準頻率進行施救。

可可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駱芸在虐待敵人,它沖過來興奮地說:用不用我幫忙?

駱芸看看它,說道:會人工呼吸嗎?

可可:???

在駱芸的指揮下,可可将嘴巴塞滿井運的口腔,狠狠地往裏面打氣,然後迅速退出來,再沖進去,再退出來。

它也不知道駱芸這麽做在幹嘛,不過還蠻好玩的,就是這個人類的嘴巴實在是太臭了嘔。

幾番折騰,井運終于吐出了水緩了過來,李文的下半生也被救了回來。

駱芸豎起耳朵,對遠處大聲的犬吠,告訴來人它們的位置,而虎子緊緊抱住李文的大腿,整個身體壓在他的身上,看着李文咬得滿嘴流血,疑惑地歪着腦袋:咬的姿勢很标準,一看就是練過的。

井運在慘叫,被可可一爪子摁住嘴,駱芸坐在井運的身上,當看到樹林裏出現鄒正和方曉烽的身影時,輕輕晃了晃尾巴。

報告,它們把犯人抓住啦。

功臣是李文,李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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