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警犬與人販子

第60章 警犬與人販子

善惡終有報

*

表層的墳土很新, 墳頭壓着新換的紙錢,顯然墳主的親人時常來看他。

李文一鋤頭把墳頭削平,紙錢連同壓錢的石頭一起被抛飛, 黃紙漫天灑落,随風拍到老夫妻倆的臉上,他倆跪地哀號,仿佛被挖走了心肝一般。

“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

哭罵詛咒亂糟糟響成一團,老婦崩潰快要暈厥過去了, 身邊的血緣族親更是激動的想要沖破警線,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方曉烽見狀, 立刻給縣裏打了電話, 很快, 又有一車警力趕到現場, 與此同時還帶來了四條警犬。

有些人他不怕人,連警察都不怕,但是怕狗, 因為他們也知道, 警察再兇不會打他, 但警犬急了是真會咬人。

駱芸和虎子下車就對着人群龇牙,人群那邊立刻安靜了不少,駱芸自我調節的很有成效,本來這次任務鄒正不打算帶妞妞過來,但妞妞自己跳上車, 拽都拽不下來, 看自己的狗子如此積極,而且情緒也恢複的不錯, 鄒正跟方曉烽請示了一下,便把妞妞也帶了過來。

已經了解了具體情況,車上駱芸就跟虎子它們說:下車就兇,越兇越好,咱是去鎮場子的,必須要有氣勢。勝利和可可立刻看向虎子的臉。

駱芸:……你們看它幹啥,虎子的氣勢又不靠臉。

駱芸回頭看看虎子那張臉,心裏也是哭笑不得,明明長着最像狼的面孔,卻将二傻深入人心,哈士奇這方面也是真牛逼。

四條警犬裏就屬妞妞長的最兇,在鄒正的帶領下,駱芸直接往安家那邊人面前一戰,誰聲音大就往前一龇牙,吓得那人再不敢大聲擾民。

墳挖的很快,幾個警察和李文一起将棺材起出來放在旁邊,人群裏的哭罵已經消停了不少,除了警犬的威懾外還有他們也清楚知道再怎麽喊怎麽鬧也無法阻攔。

這是一具合棺,棺材要比常規的大,法醫過來進行簡單的外部消毒後,就要擡下山裝車将其拉往指定的醫院進行開棺驗屍的工作,屯青縣太小,法醫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與當地合作的醫院協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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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棺材被警方擡下山,李文看着躺在地上的墓碑,突然輪起鋤頭狠狠砸在墓碑中間,裂痕在李招娣和安田山中間崩開,越裂越大,徹底将石碑斷成兩半,并發出一聲炸耳的聲響。

老夫妻倆悲嚎一聲,雙雙暈厥過去。

李文扔下鋤頭,抱起刻有姐姐名字的墓碑碎片,默默跟着警察們下了山,他不想讓姐姐任何一點痕跡留在那上邊,他有數不清的恨意盤旋在心頭,他甚至想砸了這一家的祖墳洩憤,然而最終他什麽都沒做。

他來接姐姐回家,他不想讓姐姐看到自己崩潰瘋狂的樣子。

人們陸陸續續下了山,議論聲始終不斷,暈倒的倆夫妻被警察擡了下來,就在人群下山不久,山上突然發出一聲轟鳴,衆人回頭望去,只見安家祖墳的方向傳來一片硝煙黃塵,将那片上空弄的灰撲撲。

所有人臉上一僵,俺家人瘋了一樣沖向山上,有些人臉上閃過懼色,方曉烽帶着人從向上,只見剛才還墳頭林立的地方如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山體塌陷将這片墳地給毀了。

素來不信邪的方曉烽臉色都僵硬了一瞬,更不要說那些村民,一個個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的不敢在山上停留半分,一路往家跑去。

安家人更是跌跪在地上整個人傻了。

李文心情爽快,大仇得報也不過如此了,他狠狠呸了一口:“活該!”

這消息根本藏不住,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傳遍了全縣,好幾個村子裏辦過冥婚的人家都人心惶惶。

縣電視臺那邊立刻派人過去采訪,當地政府也派人過去查看,第二天一早就插播了緊急新聞:××山體土質疏松,最近暴雨連綿,誘發山體崩塌,請廣大市民近日登山游玩時注意安全,避免進入非旅游景點的山林之中。

由于安田山的父母拒不在《解剖屍體通知單》上簽字蓋章,方曉烽回來後還要寫一份書面注明,說清楚事情經過和原因,并蓋上公章。

資料整理保存好,有了這些手續,法醫那邊的檢驗也可以照常展開。

因為棺材中還有安田山的遺體,法醫先要将其和李招娣的遺體區分開,兩具骸骨雖然有部分混在一起,但是死亡時間相差好幾年,從顏色和其他方面能夠很好的區分開。

警方在等屍檢報告,李文也在等。

他當初選擇舉報老王的時候,真的沒有想過最後有給姐姐伸冤的一天。

那天他從看守所出來,看着在公安局那條街巡邏的哈士奇串串,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挺沒意思的,他找不到姐姐死亡的線索,也找不到井運,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漂泊了五年,從一個十六歲少年長成一個一事無成的廢物,他被師父撿到,跟着師父偷東西,最後染上偷瘾,幾次光顧看守所,裏面的守門大哥都能說出他晚上睡覺喜歡團成一團,侵占鄰居的地兒。

選擇會老家是想要看一看跟姐姐生活的地方,他覺得自己應該重新開始,他這般頹廢一生若是被姐姐知道,肯定會胖揍自己一頓。

他想要重新開始。

李文踏上屯青縣的時候,這樣想。

他想跟姐姐說一聲,他想重新感受一邊跟姐姐走過的每一條路,回味每一個記憶中我恩暖的瞬間。

這裏的傷痛要比幸福大,可他的全部幸福也在這裏。

縣裏還有幾個偶爾聯系的朋友,大家約出來去喝酒,小鎮上事情不多,也沒有秘密,喝多了以後就有人聊到了喪葬街老王的身上。

那人不無羨慕地說:“老王不知道怎麽發的財,我有個表姐在縣醫院當護工,她說老王女兒的醫藥費最起碼這個數,老王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發了這筆財。”

另一個人也納悶:“你說他一個搞喪葬用品的,到底有什麽手藝能撈錢?不過我聽我家長輩說,老王祖上是做仵作的……”

幾個朋友嬉嬉笑笑地讨論着這件事兒,大家一說一過也沒往心裏去,但李文聽進去了。

屯青縣冥婚的習俗年輕一輩很少有知道的,都是老一輩封建思想比較重的才會在乎這個,李文經歷過這些,對這方面的事情就格外敏感。

第二天一早,李文去了老王的喪葬用品店,給姐姐買點紙錢紙花,他不留痕跡地往裏面的貨臺走,老板在門口問他:“小夥子看你不像本地人啊,回來祭祖?”

李文笑了笑:“不,我祭拜姐姐。”

老王一愣,估計自己戳中了客人的傷心事,便不再言語。

老王家這個小平房外邊是商鋪,裏面是庫房,在裏面就是院子和生活區,在小縣城裏這樣沒有搬遷又臨街的平房大多數人都會用來做買賣。

李文看到停放在庫房裏的棺材時,角度并不好,只能看到棺材的一角,若是旁人可能看到了也不會留意,但李文知道空棺和放着屍體的棺材擺放位置和方法是不同的。

那棺材裏明顯有東西。

聯想到昨晚酒局上那些人的話,李文心裏一緊猜了七七八八。

買完東西出來後,李文直接給方曉烽打了電話——他也可以給屯青縣的警察局報案,但他更信任方曉烽,不是哪個地方的派出所,而是方曉烽這個人。

至于跨省報案的問題,李文不懂,他也不用懂。

報警是良知作祟,是為了自己心安。

就是他這一善舉,直接讓警方苦尋不到的人販子販賣屍體的線索給聯系上了,最後查出一系列的案情,逼得井運找中間人撘線逃跑,讓李文發現了行蹤,才會有了後續的故事。

今日萬裏無雲,秋陽灑滿大地,驅散一切陰溝裏的魑魅魍魉。

屍檢報告出來後,上邊清清楚楚地寫着,女屍頭骨後腦有鈍器砸傷的傷痕,四肢有多出骨折,疑似死後造成,為什麽會死後四肢被折斷,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已經有了猜測。

警方走訪齊平市和屯青縣兩地,聯系李招娣曾經的同學好友,最後證實井運就是李招娣的男朋友,在李招娣失蹤的前一個星期,還給自己的朋友談論要跟男朋友去外地做生意,要很久才能回來,而李文手裏那張保存了五年的合照成了最有利的證據。

井運面對這些人證物證,最終沒有扛過心理壓力将五年前謀害李招娣的事情坦白,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個字:錢。

井運帶着手铐的雙手捂着臉哭着說:“我真的很愛她,可我當時真的很需要一筆錢,我沒想害她,我知道她有錢,我就是想從她借筆錢,可沒想我們為此吵起來,我是一失手才害了她。”

法醫聽說後,撇撇嘴,冷笑道:“失手?那他失手的很用力啊,砸了好幾下,枕骨都快被砸碎了。”

人可以說謊,屍體不會說謊,它會記錄下所有的真實。

井運企圖将當年的謀-殺說成激情殺-人,但證據面前不容他狡辯撒謊。

認罪伏法是遲早的事兒,但井運最後還是咬出了李文,他将自己落得如今下場的原因全部推給李文,若不是李文害他,他怎麽會被抓住。

“李文,他想殺我!”

方曉烽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直接摔了外套,氣得面目猙獰,咬牙罵道:“李文,你小子!”

李文被警方帶走的時候很平靜,他将姐姐那塊墓碑粉碎處理後,面對方曉烽的時候還能笑出來,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他也知道自己讓這個認識了很多年的大哥哥失望了。

方曉烽的臉是青的,看着李文被帶上手铐押走。

審訊室裏,李文很配合警方,老實交代了自己對井運的仇恨,在河上他是抱着跟井運同歸于盡的心情下得手,方曉烽和鄒正當初在場的刑警也能證明這點,當時兩個人是被虎子和妞妞拖上來的,拖上來的時候,李文還死死抱着井運不撒手。

李文有充足的殺人動機,并已實施殺人行為,但最後結果沒有造成被害人死亡,屬于殺人未遂。

他是警方的線人,在追捕嫌疑人井運等人時多次提供重要情報,幫助警方順利抓捕犯人,在偵破冥婚案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最終他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幾年的牢獄之災,要看最終的審判結果。

李文沉默着,他不是第一次進審訊室,也不是第一次進監獄,但這次,他卻有想哭的感覺,很複雜的感覺,難以用言語形容。

被押走之前,李文突然對方曉烽說:“方隊,我姐的遺體您能幫我帶回齊平市嗎?”

方曉烽不看他,擺了擺手。

李文知道,這就是答應了。

人販子團夥的案子和冥婚案還有很多後續資料要整理,庭審可能要弄到年後,李文和井運三個犯罪嫌疑人要押送到齊平市,李文的案子被單獨拎出來,他不屬于以上兩個案子其中的任何一個,案件資料也清晰,整理的很快,庭審年前就開了。

李文屬于殺人未遂,對于未遂犯,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比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李文立過功,配合民警查案,認錯态度積極良好,種種表現加上減刑,最後判處有期徒刑兩年半,李文接到判決結果的時候,跟他一個大通鋪的老熟人拍着他的肩膀說:“兄弟,等出去了好好做人,別再進這破地方了,你還年輕,出去以後還有大好的前途。”

李文點點頭,他笑着說:“會的,等我再出獄的那天,我會活出個人樣來。”

給姐姐看,給方隊看,給所有關心他,想要把他拉出泥潭的人看。

他堵在心口的大石頭放下了,日子有了盼頭,便沒有那麽絕望。

後悔嗎?

李文想。

他也許是後悔的,為了一個人渣背上了這樣的污點,但以當時他的情緒和狀态,他抱着必死的決心,根本沒有想到這些。

李文想到了哈士奇串兒和那條兇猛的狼犬,若是沒有這兩條警犬,恐怕他和井運此時已經沉入河低,死的透透的。

經歷過死亡的人才懂得那種恐懼,就算做了萬全的心理準備,但面對真正的死亡降臨時也會膽怯,當時支撐着他的是滿腔恨意,但此時再回想,李文确實是後怕的。

他揉了一把臉,躺在大通鋪上,燈已經熄滅,很快自己就會被押送到監獄中度過自己未來的兩年半的時間,等服刑結束的那天,他會好好過自己的人生,他還有很多夢想沒有實現,首先,去開一個燒烤店吧,他想念烤面筋的味道了。

……

要說冥婚案的影響還挺多,最直接的就是原本準備辦冥婚,想辦冥婚的人家紛紛停手,這些人本來就信鬼神,安家祖墳整個塌了,官方給了科學的理由,但人心裏難免後怕。

現在大家都猜測說安家五年前找來的“兒媳婦”死的有冤屈,安家造了孽才有此報應。

等年後案子徹底結案,新聞報道出來的時候,大家才知道安家那個新娘子背後到底承載着怎樣的血淚,一時間對冥婚抵觸反感的人更多了,就算有些人還有小心思,也不在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

而安家那對夫妻倆被警察抓走,以侮辱屍體罪被判了兩年,更是讓一些人再不敢打冥婚的主意,鬼媒人這一行業迅速蕭條,屯青縣冥婚風氣一掃而空,感覺天都藍了不少。

另一個影響在商圈。

屯青縣冥婚案直接扯出多家暗地裏接冥婚的婚慶公司,何莎卧底的那家公司直接被查封,她跟着同事們一起被裝上了警車,一路送到派出所。

同事們都在哭,只有何莎在數着自己收集的證據夠不夠寫出新聞稿。

同事1問她:“你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啊。”

何莎:“我跟你們不一樣。”

同事1愣了愣,看着何莎那張俏麗的臉,哭的更慘了。

哪裏不一樣?比她們更漂亮嗎?警察是不會吃你這一套的。

警察确實不吃這一套,但是何莎她真實身份是桐義市的記者啊,這事兒跟桐義市電視臺一溝通就能确認身份。

那邊的同事聽說何莎被警察抓了,都懵了,趕緊聯系領導開證明,證明他們的寶貝莎莎根正苗紅是個遵紀守法、打擊犯罪的好孩子。

如今派出所擠滿了人,好幾家婚慶公司的老板員工都被帶了過來接受調查,何莎這邊證實了自己的身份,便被放了出來。她往大門口走的時候,還碰到了熟人。

方曉烽來屯青縣整理最後的一批資料,準備帶回齊平市,沒想到一出來就遇見了何莎,兩個人在人販子案裏有過交際,何莎還幫警方提供了一份有力的證據。

如今兩人見面,友好握手,互打招呼,方曉烽好奇問道:“你不是在桐義市嗎?怎麽跑到屯青縣來了?”

他回頭看看警局,疑惑地盯着何莎,那眼神裏的懷疑讓何莎趕忙解釋起來:“我沒犯事兒哈,我是來工作的。”

方曉烽想到今天抓來的那些人,驚異地瞪大眼睛,聲音壓的低低的:“你又來卧底?”

看到何莎點頭後,方曉烽撸了一把寸頭,說:“你膽子怎麽這麽大,上次人販子,這次冥婚,哪兒危險往哪兒鑽。”

何莎微微仰着下巴,有點驕傲地說:“因為這是我的工作。你負責抓賊,我負責揭露罪惡。”

暗訪記者一直是新聞系畢業的何莎夢想,這個工作危險,風險大,很可能造成挽回不了的傷害,但是何莎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新聞記者,總要為社會做些什麽。有些人選擇采訪民生百态、有些人選擇前往戰鬥一線,記者的行業形形色色,何莎只是選擇了自己能夠勝任也非常喜歡的一個。

揭露犯罪很爽,她有一種為民除害的驕傲感。

何莎的眼睛裏全是興奮的小星星,方曉烽輕咳一聲,點頭認同:“那你沒點防身術可不行。那什麽……你要是方便,有時間我教你點防身術,省的被抓了都逃不出來。”

方曉烽的眼睛四處漂移,臉上漫不經心,耳垂卻紅的滴血。

何莎的眼睛多尖啊,在混亂的場景下都能敏銳察覺到需要的線索,更何況是方曉烽掩飾的如此糟糕。

她看着這個高大的刑警隊長,抿了抿唇,笑道:“……也行。”

方曉烽掏出手機:“那留個電話號碼吧。”

何莎:“……”

……

齊平市下了好幾場雪,今年的雪格外的大,駱芸剛出任務回來,頭頂上頂着一小撮雪,鄒正給她擦了爪子和身子,便放到犬舍裏,趴在暖暖的窩裏休息。

隔壁虎子挖的那個半成品的狗洞被楊壯用水泥抹上了,為此虎子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太待見楊壯。

李文的判決書下來了,方曉烽跟鄒正說的時候,駱芸正好在旁邊。

這個結果對李文來說已經算很好了,他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他的身世太過讓人心痛,但這是一個法治社會,違法犯罪就得為自己的行為承擔結果。

李文為他的行為承擔了法律後果,而其他人也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屯青縣下村阻礙警察辦案,拿刀威脅的男人和他的母親都被判了兩年,孩子也找到了自己的親生家庭。而男人的妻子在判決書下來後,就提交了跟男人離婚的申請,她不準備再在這個家待下去,既然重男輕女到寧願買別人的兒子來養也不對自己親生的閨女好,她和閨女還留在這倆傻逼身邊幹什麽,受虐狂嗎?

家庭這樣的變故給了女人下定決心的勇氣,也許重新走入社會工作會面對很多困難,但為了女兒、為了她自己,她也必須邁出這一步。

生活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若是連邁出第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那成功永遠不會屬于自己。

馬上過新年了,局裏開始排班,外地的警察已經買好車票和年貨準備回家,負責警犬營養餐的大廚也打包好了行李,再過幾天他也要走了,他家外地的,得提前走一天。

公安局的後院門關上後,警犬們便被放了出來,胖大廚在廚房門口一敲盆,駱芸和虎子它們立刻叼着自己的飯盆沖過來。

駱芸直接搶了第一,虎子第二,黑虎第三,依次往下排去,六條狗子坐的身板倍兒直,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胖大廚。

胖大廚笑呵呵地說:“等着哈,今天給你們烀了牛肉,還有帶肉的骨頭。”

駱芸興奮的狂搖尾巴,大師傅的烀牛肉好吃的都快趕上虎子的鹵牛肉了,但他不常做,一個月也就做個兩三次,是難得的美事兒。

牛肉的味道鋪滿全院,別說警犬們了,就隔壁食堂的警察小哥哥小姐姐都忍不住趴在窗戶那兒往這邊望。

小柳感慨地說:“妞妞它們今天的夥食也太好了,胖大廚又做烀牛肉了。”

看着自己餐盤裏的西紅柿炒雞蛋和油炸黃花魚,小柳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沒辦法啊,警犬的夥食費比他們的多,肯定吃的比他們的好哇,吸溜。

鄒正在窗臺邊呼扇:“別看了,別看了,看了也吃不着,明天咱們也有雞湯喝。”

衆人眼睛一亮:“真的?”

鄒正笑道:“真的,剛跟咱們大廚問過了,大廚說明天的雞湯加量,多放雞腿肉。”

而且,在放假的前一天的晚上,單位是有聚餐的,那時候的夥食才是最好的。

吃完飯以後,駱芸和虎子照例去門口看風景,不一會兒就看到哈士豬牽着它的主人過來了,它脖子上為了個紅圍脖,毛梳理的非常蓬松,見到虎子和駱芸後,興奮地沖進來半個身子,若不是有狗繩限制,估計都撲上來了。

哈士豬:嘿,哥們,你們身上好好聞啊,你們吃什麽好東西了。

哈士豬口水滴滴答答,拼命往它們倆身上嗅,它羨慕地看着虎子說:你們那邊的夥食也太好了,我也想跟你們成為一家犬啊,到底怎麽辦怎麽辦?

駱芸看着為了一口吃的就要抛棄主人的哈士豬,同情地看了它尚不知情的主人一眼,男人傻乎乎地還跟門衛室的保安小楊說:“你看它們仨關系多好啊,沒想到我家哈士豬居然還能交上兩個警犬朋友。”

語氣裏的驕傲毫不掩飾,而他的狗子此時正讨教抛棄他投奔警局的辦法。

虎子看着外邊的車水馬龍,給哈士豬傳授經驗:首先,你得有個刷經驗的小怪。

哈士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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