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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顧風很熟悉的溫昀在第一時間察覺出顧風的不對，不僅是溫昀，就連舞臺上站着的伴舞發覺顧風一動不動後，都又重新做了舞蹈動作救場，提醒顧風趕快收尾。

顧風怔了下，回過神來，做出設計好的收尾動作，然後下臺，主持人上臺暖場。

陸月時似有所察：“他剛才是在看你嗎？”

“啊？”溫昀摸了下臉，眨眨眼睛，“難道不是在看你？你們認識嗎？”

這手反問就很牛批，陸月時果然不懷疑了，他看了眼時間，問道：“餓不餓？”

演唱會是禁止帶食物進來的，雖然溫昀是有點餓了，但他還是道：“不餓。”

陸月時從口袋裏拿出條金色巧克力，撕開包裝，遞給溫昀。

溫昀沒伸手接，而是傾身，啓唇含住那巧克力，雪白牙齒，紅色舌尖，宛如條伏在陸月時腕間的美人蛇。巧克力有點硬，溫昀于是改為咬。

正對着滿席空座位鎮定自若地尬聊，尬聊到一半，看着僅有的兩個觀衆旁若無人投喂的主持人：……

後臺，服裝道具老師正在給顧風改造型。經過剛才那一遭，經紀人吓得臉色發白，看着顧風，他小心斟酌言辭，問道：“顧風，剛才在舞臺上你是不是不舒服？”

顧風從來不失誤，就算以極小幾率遇見舞臺事故，也能以絕佳的救場能力力挽狂瀾。

可剛才……他居然在臺上愣了整整五秒鐘。

化妝鏡裏，顧風妝容精致，輪廓深邃，與往日并無二致，經紀人的話他恍若未聞，過了幾秒鐘，他忽然宣布：“我要換歌，新歌不唱了，換成《春》。”

《春》，這首歌顧風粉絲都知道，是寫給他白月光的，從來沒在公共場合表演過，據說是只會唱給白月光聽。

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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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場演唱會顧風唱得很用心，可以說這是他最用心的一場演唱會，溫昀完全被他唱嗨了，看他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點欣慰。

三年不見，顧風真的大有長進，溫昀選的是支潛力股，真是太有眼光了。

唱完一首歌，緩緩收尾，顧風握着話筒，氣息還未完全平複，他臉上是精致妝容，笑得張揚熱烈：“接下來的一首歌，送給現場的一個人。”

溫昀習慣性開始鼓掌，鼓了兩下，他後知後覺這話不太對。

陸月時瞥了眼舞臺上站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顧風第一首歌失誤後，再度上場時，像是打開了什麽神奇開關，表演令人矚目，充滿動力，活像是個……開屏孔雀。

直到聽見這句話，他偏頭，似笑非笑道：“昀昀，他為什麽不說送給現場的兩個人？”

“我怎麽會知道？”為了掩飾他僵住的身體，溫昀靠入軟椅裏，無辜極了，“我又不是他。”

陸月時盯着他，支着下颌，懶洋洋道：“真羨慕顧風啊，在臺上唱歌，能獲得你全部的注意力，我要是也會唱歌就好了，也能和他一樣在臺上唱歌給你一個人聽。”

溫昀背後都要出冷汗了，他見招拆招道：“阿月如果喜歡，回家咱倆唱歌也一樣。我不認識顧風，不存在他唱歌給我聽這一說法，你不要胡思亂想，乖。”

陸月時輕笑了聲，握住他的手指逐漸用力，溫昀被握疼，想抽出來，他又動作輕柔地幫他揉着手指。

《春》是首含蓄抒情的歌，纏綿溫柔，宛如春天細雨。

楊柳，湖水，小橋，夕陽，這些意象組成了這首歌。

但就算再含蓄，它也是首情歌。

溫昀像是沒聽見顧風之前說的那句“送給現場的一個人”似的，該鼓掌鼓掌。

陸月時沒看出什麽來，疑心是自己想多了。快結束時，陸月時的光腦振動起來，看了眼通訊人後，陸月時站起身，俯身抱了抱溫昀：“我出去接個電話，你看完了就出來找我。”

演唱會結束後，顧風消失在了舞臺上，主持人上臺來做結尾，給現場唯一觀衆溫昀送了個包裝精致的禮盒，說這是顧風應援小禮物。

系統适時出聲：“顧風目前黑化值101，請宿主趕快行動，黑化值一旦爆表，你的生命也将會被收回。”

溫昀頭疼：“剛才不還是100嗎？多出來的1是哪兒來的？”

系統：“這你就要問顧風了。”

溫昀：……

溫昀看了眼時間，然後摸索着去了後臺，不清楚顧風在哪兒，他于是随便扯住個工作人員詢問：“我是顧風的歌迷，想給他送花，請問怎麽找到他？”

工作人員知道今晚演唱會被包場，全程只有兩個大佬，是他招惹不起的人，他猶豫了下，告訴了溫昀顧風休息室在哪兒。

溫昀一路找過去，随手從走廊邊的花籃裏抽出兩朵花，放在鼻尖輕嗅了下，一擡眼，顧風休息室這幾個字就在眼前。

找過來的過程異常順利，沒人攔溫昀，有人禁不住好奇，偷偷打量今天包場的到底是哪位神仙。

針織衫，淺色休閑外套，長褲褲腳折疊兩下，露出截細瘦腳踝，是個帥氣清冽的男生，年紀不大，笑起來很迷人。

他敲了兩下門，裏面有人應聲：“誰？”

溫昀推開門，拿着花走進去。

休息室裏只有顧風一個人，他剛卸完妝，五官英俊，帶着點侵略性，看見溫昀，他繼續喝水，像是根本沒看見他似的。

明明剛剛在舞臺上唱歌吸引溫昀注意的人是他，可這會兒一下舞臺裝不認識的也是他。

溫昀随手把兩朵花插.進化妝桌上的杯子裏：“你的歌迷，來給你送花。”

場景仿佛一下子倒轉回去，回到顧風唱完歌後溫昀必來捧場的時候。

顧風态度冷淡：“不是誰的花我都收的。”

話雖這麽說，可他卻停下喝水動作，不自覺朝那花的方向瞥了兩眼。

捕捉到他這個小動作，溫昀啞然失笑，心想這小孩怎麽過去三年了還這麽傲嬌。

他這明顯是對溫君不辭而別心存怨氣，當初溫君對他那麽好，把他捧得那麽高，可卻說離開就離開，杳無音訊就是三年。

溫昀抱着手靠在化妝桌上：“那我走了。”

說着，他朝門外移動了兩步。聽見腳步聲，顧風臉色更冷了，正當他幾乎忍不住要去再看一眼溫君時，頭頂忽然落下一只手，揉了揉他頭發。

“你這性格真得改改，”溫昀笑道，“除了我，誰能受得了你？”

兩人在一起時，顧風處于最低谷那段時間，時常懷疑人生懷疑自己，喪到不行，溫昀就會走過來，伸手揉亂他頭發。

顧風感覺心頭一澀，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蔓延上來，他擡手，握住溫昀手腕，嘴唇抿緊。

失而複得的喜悅稍稍沉澱了些，顧風擡眸看他，面無表情：“你到底去哪兒了？”

對待顧風，溫昀發現自己現在真的毫無波瀾，或許是真的時間過去太久了，或者是，溫昀永遠不會去珍惜已經得到過的東西。

他朝他眨了下眼：“我去哪兒了重要嗎？重點不是我回來了？”

溫君還是跟之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顧風有些氣悶，他偏過頭去不看他。

燈光碎金似的潑灑下來，紅玫瑰迎風招展，吐露芬芳，室內兩人一坐一站，光影交錯糾纏，在地上投下剪影。

然後顧風別扭地問：“包場跟你坐一起的男人是誰？”

溫昀眼皮微擡，唇邊笑意淡了下來：“你對你自己這麽沒自信？”

以往溫昀冷下臉時，顧風會很無措，會想方設法跟溫昀道歉，說對不起，溫昀會一個人抽煙，抽完後吃糖，嚼碎，情緒好點後對顧風張開手說，寶貝來抱一下。

他會溫柔地哄顧風，說抱歉，剛才沒控制住情緒，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下回我盡量注意。

顧風被溫昀吃得死死的，只會開心溫昀願意理他了，患得患失，哪會去想其他的。

可顧風終究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少年了。

他是鐵了心想知道兩人的關系，一字一頓道：“我當然有自信，但這跟你和那男人是什麽關系，是兩回事。”

溫昀往旁邊挪了下，靠在門板上，他抱着手，不笑時他五官有種冷淡的銳利感，是很薄情的長相，他道：“我有問過你身邊的人嗎？”

腦中忽然傳來系統警告：“高危預警！高危預警！顧風黑化值102，請立刻停止對他的刺激。”

溫昀：……

這能算刺激？顧風的心是豆腐做的嗎？？都三年了他為什麽沒有一點長進！

幾秒後，溫昀咬牙露出了個笑：“一個朋友而已，我救過他命，他知道我喜歡你，所以特地包場。我畢竟離開了三年，回來就想給你個驚喜。”

顧風一言不發看着他，眸光閃爍。

溫昀拿出之前在餐廳時随甜點送上來的藍寶石禮盒，聲音溫軟下來：“這藍寶石跟你眼睛顏色很像，我一看就心動了，寶貝，你喜不喜歡？”

顧風接過那絲絨禮盒，面色稍微好看了點，他道：“你跟你那個朋友說一聲，我們晚上出去約會，我有很多想帶你看的東西。”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在經過休息室時停頓了會兒，旋即門被敲響，陸月時的聲音響起：“昀昀你在裏面嗎？”

顧風渾身的刺霎時炸開：“昀昀？他為什麽這麽叫你？”

溫昀：……

身後是第一個戀人，身前是第二個戀人，這是什麽修羅場局面。

他為什麽，不能做身後那沉默的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