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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溫昀提出他想恢複原來的身份時,兩人正在吃早餐。
淩晨到家時已經很晚,陸月時後來又去書房待了好幾個小時,溫昀洗完澡就直接睡了,可今天陸月時起得依舊比他早。
溫昀一聽見動靜就下樓了。
餐桌上,陸月時給面包片刷黃油,刷完後放到溫昀盤子裏,聞言,挑了下眉:“你一個仿生人,需要什麽身份?”
溫昀拿叉子分開面包:“仿生人難道就不是人嗎?你瞧不起仿生人?”
陸月時仿佛是覺得有意思,他随手撕開袋奶粉泡了杯牛奶,雖然元帥府有家居機器人,但他更喜歡親手做這些小事。
泡完牛奶後,他拿勺子攪拌兩下,放到餐盤旁邊,耐心詢問:“換個問法,你為什麽想要身份呢?”
很顯然,陸月時覺得維持現狀就挺好,溫昀宛如他掌心裏的金絲雀一樣,飛不走,逃不脫。
溫昀簡單用荷包蛋和面包做了個三明治,遞給陸月時,陸月時就着他的手咬了口。
“因為我不喜歡一直待在家,”溫昀一臉認真,“我不想當廢物。”
陸月時靜靜瞧了他會兒,發現他好像真是這麽想的。
晨光熹微,空氣清新,這是個很普通的早晨,氣氛難得和諧。
溫昀捧着牛奶喝了口,唇邊沾了些許奶白色,目光從長睫下漏出,他頓了頓:“而且,如果能夠恢複溫長官原來的身份,那我也能一直陪着你,這會讓我很開心。”
這句話說得就很靈性。
陸月時又咬了口三明治,細細把食物全都咀嚼完咽下去後,他才道:“我似乎沒有不答應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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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昀唇角微揚,盯着他看,聲音浸着喜悅:“那——”
陸月時伸手,大拇指輕輕擦拭他唇邊牛奶,他溫柔地道:“可是溫昀這個身份在軍部已經被除名,你忽然出現,不太合适。”
溫昀等着他的下文。
“你如果真想出門,”陸月時笑了下,“正好我身邊缺個秘書,你願意來嗎?”
溫昀要的結果不過是能重新回到軍部,陪在陸月時身邊,安撫他,阻止星際多年後變得民不聊生,重點是把他的黑化值降下來。
既然是這樣,無論是恢複原來的身份,還是做陸月時秘書,不過是殊途同歸而已。
溫昀表示可以接受,見陸月時好似心情還不錯,趁機提出第二件事:“我想搬回原來的公寓。”
陸月時不假思索:“昀昀這是起太早,還在做夢?”
溫昀:……
“不是想一直陪着我?”陸月時抱着手,從容淡定地看他,“現在就又想離開了?”
他刻意咬重“又”這個字,啧了聲,嘆息道:“我還真是,有點傷心。”
若是三年前的溫昀,那自然是有無數花招對付陸月時,撒嬌作死黏人百般武藝齊上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經歷過昨日大風大浪的溫昀回顧他之前做的事,只想敬自己是條漢子,當時真是被陸月時的美色蒙蔽了雙眼,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概括他三年前的行為,那就是不知者無畏。
如果這世上有後悔藥能回到當初,他就算是撩十個男人,都不會再碰陸月時一根手指頭。
現在的溫昀只想離陸月時越遠越好。
“不是讓我做你秘書?”溫昀心平氣和道,“你難道不覺得,上司跟秘書下班後同住一屋,不太好嗎?”
陸月時做出願聞其詳的姿态:“嗯?你覺得有哪裏不太好?”
溫昀:……
他看出來了,陸月時就是個狗男人。
溫昀剛想開口說話,忽然門鈴響了,把他的話堵住了。
家居機器人給陸月時發送門外人的照片,問是否開門。陸月時看了眼光腦上的照片,覺得有些奇怪。
來人年紀輕輕,一身正裝,氣質沉穩,胸口處,裝了塊金色懷表,表鏈露出一點。
這是議會長管松,此人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且極為不願跟陸月時打交道,今天怎麽會有空過來?
溫昀喝完最後一口牛奶,把牛奶杯放到一邊,非常恪守自己作為金絲雀的本分,不多聽,不多問,他說:“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陸月時思忖了會兒,在光腦上給出開門權限,旋即對溫昀露出個微笑:“不是要做我秘書?現在開始吧。”
溫昀眨了眨眼睛,陸月時開門将人迎進來,在客廳落座,家居機器人幫忙倒水,兩人開始寒暄。
打完招呼後管松開門見山:“陸月時,聽說昨晚衆目睽睽下,你把費煜伴侶搶走了?”
這件事真是讓他頭大,今早費煜直接來找他,對陸月時半點指責也沒有,但堅持要個交代。
管松嘴角抽搐兩下,幾度忍了又忍:“你沒事兒搶別人伴侶幹什麽?你要是缺老婆可以跟我說啊,燕瘦環肥,包你滿意。”
“那是個仿生人,夜闖監獄,面見敵國罪犯。”陸月時語氣淡淡,“我把人殺了。”
“殺,殺——”管松一聽頭都大了,剛想斥責兩句,看見陸月時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不得已轉口,“就算要殺人,你不會換個地方嗎?是,仿生人是不算人,可那畢竟是費煜的伴侶啊。他為聯盟做出那麽多貢獻,就算是一時鬼迷心竅,想要個仿生人,那要求也不過分,給他就是了。你何必鬧得這麽難看?”
陸月時坐在沙發上,沒了軍裝束縛,那股漫不經心又不把任何一切放眼裏的勁兒往外湧,他道:“若是我非要鬧呢?”
管松:……
這就是他不願意跟陸月時打交道的原因,陸月時這人太難琢磨了,恃才傲物,盛氣淩人,誰的臉色他都不看,可偏偏人家又有這個資本。
太氣人了。
“這樣吧,”管松掙紮了下,木着一張臉,“好歹給我個理由,我去跟費先生說。”
陸月時眸光流轉,薄唇微啓,似乎要說些什麽。
另一邊,做了小三明治,還泡了杯蜂蜜水的溫昀,把食物端到客廳給管松。
管松餘光瞥見有人走過來,還以為是陸月時家的用人,并沒在意,但那雙拿餐盤的手修長又漂亮,指尖圓潤飽滿,指甲透着淡粉,幹幹淨淨,這樣一雙手實在不像是用人的手。管松于是擡眸,剛一看見溫昀的臉,他驚得差點跳起,那表情宛如活見了鬼。
他瞠目結舌:“你你……”
這不是失蹤三年,大家都以為他英年早逝的溫長官嗎!
三年前溫昀一聲不響消失後,受影響最大的是陸月時,這三年來為了能找到溫昀陸月時幾乎什麽招都用盡了,好不容易有消停趨勢,可沒聽說他找到了溫昀啊?
現在這裏的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溫昀客客氣氣朝他微笑:“管先生,最近睡得可好?藥停了嗎?”
溫昀跟管松打過交道的,之前為了追陸月時,溫昀投入奧斯帝國,後來發現打動不了陸月時,他當機立斷設計舍命救陸月時,換他帶他回聯盟。
再然後,溫昀發現陸月時跟管松很不對付,兩人因政.見不和總能杠上。有一回管松固執己見,可偏偏他堅持的是錯的,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聯盟将會有數百萬人流離失所,陸月時忍了又忍才沒拂袖而去。
溫昀為了博得陸月時好感,自然要替他排憂解難,于是借系統金手指氪金,把管松的安眠藥換成跳跳糖。那安眠藥管松偶爾失眠才吃,那天跟陸月時吵完睡不着覺,想吃安眠藥,結果吃完後精神百倍。
旋即,卧室窗戶上,出現一道狐影。那狐貍低沉開口,說是仙人派他來跟管松傳道授業,不忍再見他偏執下去。
管松生平害怕怪力亂神,差點被吓得魂飛魄散。
狐貍跟他分析了許多利弊,闡明如果按他的想法執行下去,會造成什麽後果,管松聽得雲裏霧裏。第二天被吓得屁滾尿流的他打電話叫陸月時過來促膝長談,哭着說他是對的。
當時的陸月時:……
而一同出現在陸月時身邊的溫長官溫和地問:“早,昨晚睡得好嗎管先生?”
這給管松留下極深的心理陰影。
這會兒聽見如出一轍的話,管松瞳孔驟縮,肩膀顫抖不停,仿佛又回到被狐貍支配的恐懼中,他混亂道:“這這,你到底是誰?”
溫昀覺得有趣,正想再跟老朋友打打招呼,卻被陸月時牽住手指,不輕不重地捏了下:“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秘書,他是個仿生人。”
這俨然是讓他別鬧了的意思,溫昀撇撇嘴,不說話了。
“又是仿生人??”管松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眼睛瞪大,“你跟費煜兩人到底怎麽回事啊?”
“我跟費先生不太一樣,這仿生人是我因思溫長官心切才定制的。”陸月時垂着眼眸,有一下沒一下玩着溫昀的細長手指,“至于昨晚被殺的那個叫文君的仿生人,你就這麽跟費先生說——”
“文君受人指使,刺探軍情,靠近他不過是別有用心。東窗事發後,他選擇自.爆而死。”
這話雖然是對管松說的,可陸月時卻一直望着溫昀,溫昀面上平靜,可背後卻浮了層冷汗。
說完後,他輕笑了聲:“夠交代了嗎?”
元帥府外停駐了一輛懸浮車,裏面坐了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哪怕是坐在車裏,他仍姿态端莊,動作優雅。
他低頭,手指放在右腿上,那是義肢,和真腿相比較看不出什麽區別來。
等了不知道多久,管松從元帥府走出來,費煜轉眸望過去,在關門瞬間,他瞥見了抹熟悉身影。
費煜靜靜望着。
管松上車後,不得已,把陸月時的話重複了遍。
費煜臉上沒什麽表情,像是走神了。
管松道:“費先生?”
“是這樣嗎?”費煜唇邊露出抹淡淡的笑,透明鏡片後的眼眸溫潤柔和,他聲音很輕,“原來是這樣啊。”
管松忽然就覺得車廂內的空氣仿佛被抽走了,讓人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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