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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昀想搬回來一是因為他需要有自己的空間,二是在元帥府住久了容易翻車。

回去的路上他收到費煜的消息,表示很抱歉,一時被事情纏住,脫不開身。

溫昀回他說自己已經出院回家了,他不過來看也沒關系。過了會兒費煜才發消息過來,叮囑溫昀注意事項。

溫昀的小公寓還維持他臨走前的模樣,就連養在陽臺上的仙人球都還是活的。

米白色地毯柔軟幹淨,靠牆的地方放了張淺黃沙發,牆上釘了釘子,挂着幾幅藝術畫,開放式廚房一塵不染,連消毒機裏碗筷擺放的位置都一如昨日,仿佛在等主人歸來。

這地方溫昀太熟悉了,之前在攻略費煜跟顧風時,他都是有時間才會上游戲,可到攻略陸月時的時候,他發現陸月時非常難搞定,什麽招數都不吃,他不得已在游戲裏買了房子,一邊住下來一邊慢慢攻略他。

望着陽臺上的畫架,溫昀眼前似乎浮現出那次溫昀裝病,讓陸月時來看他,等他來了後,溫昀興致勃勃讓他坐下,他給他畫肖像畫的場景。

溫昀單腳站在陽臺上,伸手去碰畫架邊的筆。畫架上的畫剛畫完線稿,還沒上色,畫的是陸月時,陸月時長得帥,溫昀很喜歡畫他。

陸月時開完窗戶回來,也看見那幅畫。

好像在這個屋子裏,時間與這沒畫完的半幅畫一起被保留封存起來。

溫昀默默地看了會兒那畫,然後撸起袖子,戴了手套口罩,打算把屋子大掃除一遍。

溫昀腳上有傷,陸月時下意識攔住他:“有機器人還動手幹什麽?”

“生話需要有儀式感。”溫昀半張臉被遮住,只剩下那雙靈動的眸在外面,像鹿一般,“我喜歡自己動手。”

這可能就是星際時代與地球時代的區別。溫昀又是學畫畫的,在某些方面,有些稚子的純樸,而陸月時已然習慣了目前的高科技社會,什麽事情都無須人工。

陸月時視線在他的腳上停留了會兒,似乎在心底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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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跟溫昀一樣戴上手套口罩,讓溫昀坐沙發上,給他了一個盆子,把碗筷、玻璃杯、花瓶什麽的都放到他身邊,随口道:“那你來洗這些。”

溫昀愣了下的空當,手裏就被塞了塊抹布。

陸月時估計是第一次這麽做大掃除,口罩是溫昀特地買的,上面還有只可可愛愛的棕色小熊,本來氣質是不搭的,可卻與陸月時有微妙的融合感。

溫昀看着有些想笑,他坐着沒動,喊了聲阿月,陸月時傾身過來,溫昀替他摘下口罩,換了上下,又戴回去:“口罩戴反了陸元帥。”

陸月時朝他一笑:“謝謝昀昀。”

溫昀在客廳裏洗杯子,陸月時擦窗戶,拖地,拆洗床單被罩。

兩人時不時說着話,久違地,溫昀覺得快樂。

從卧室、書房收拾到客廳的陽臺,陸月時收拾到畫架與畫紙。

輕薄陽光灑落下來,秋日的陽光宛如度數不高的酒水,退去那灼熱的溫度,只剩微醺而暖融融的醉意。

陸月時一張張翻看溫昀的畫,他的畫一如其人,很是生動,意境空靈。

陸月時平時跟畫畫彈琴這些藝術活動基本絕緣,藝術情操等同于無,可這并不妨礙他覺得溫昀的畫好看。

剛買回來的盆栽沐浴在陽光裏,花苞柔柔軟軟地在微風中搖曳。陸月時坐在花邊看畫,他支着下颌,轉眸望向把杯子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溫昀,道:“這幅畫沒畫完。”

他說的是畫他的那幅,語氣很是漫不經心,仿佛只是看見了,随口一提而已。

溫昀手指不小心碰到緊密挨在一起的玻璃杯,那些杯子霎時撞出清脆響聲,他擡眸看了眼,被微微含笑的陸月時吸引了視線,之後才去看的畫:“……等有時間再補。”

“什麽時候?”

“保密。”溫昀朝他眨了眨眼,“等畫完了給你驚喜。”

陸月時唇角笑意加深。

公寓小,兩人打掃只用了一個小時,之後各自洗完澡,陸月時下廚做飯。

幫他系圍裙的時候,溫昀誇道:“多才多藝陸元帥。”

如果讓人看見陸月時此時模樣,恐怕會驚掉大牙,陸月時那雙手一向是用來拿槍的,何曾做過家務,這也太不真實了。

“看在你受傷的分上才做的。”陸月時懶洋洋道,“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是嗎?”溫昀笑了,微微踮起腳,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光斑落在兩人腳下,像是翩跹蝴蝶。

陸月時一動不動望着溫昀,以為會迎來一個吻,可溫昀卻只是抱住他,手繞到他身後給他系圍裙,笑道:“可我這個人比較喜歡挑戰不可能。”

氣息拂在陸月時耳廓,激起酥麻癢意。

等陸月時回過神時,蝴蝶已經飛走了。

陸月時很忙,這半天的時間都是他擠出來的,時不時地,會有視頻或者電話打過來。

幾次聽見鈴聲響後,正在看漫畫的溫昀走到廚房,幫陸月時接電話。

按下接聽鍵後,副官聲音傳來:“元帥,星際海盜那邊不太安分,線人說可能那邊有大動作,議會正在讨論這件事,我們可能需要有所行動。”

陸月時正在低頭切菜,聞言頭也沒擡:“這件事等下午我去了後再議。”

副官點頭:“是。還有,布萊星那邊有非法分子集結,防衛軍進行了處理,最終決定把頭目送到首都星關押……”

溫昀站在他身後,聽陸月時跟副官說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副官在開口,陸月時只作出簡短回應,指令都很明晰簡潔。

能一心兩用的人很少,可陸月時卻能輕而易舉做到。他的刀工很漂亮,切好菜後裝盤,察覺到溫昀一直在背後看他,他用筷子夾了塊火腿,投喂給他。

溫昀咬住火腿,很慢地咀嚼着,然後繼續盯着陸月時看。

沉浸在工作裏,一絲不茍的陸月時還挺帥。

他漫不經心地這麽想。

通話終于進行到尾聲,副官是按照事情重要次序彙報的,他說到最後一件事:“元帥,你昨天交代的後臺錄入你……秘書的身份,個人資料我都已經備份進系統了。”

這件事是很讓他疑惑的,因為自古以來,元帥身邊根本沒有秘書這種職位,一般有事都是由幾位副官來一起輔佐。

溫昀頓了下,陸月時正好也偏頭,他嗯了聲。

副官茫然地補充問道:“不過行政這塊怎麽分呢?他具體負責什麽?”

陸月時與溫昀對視,勾了下唇角:“負責你們不負責的事情。”

副官:?

這話怎麽說?他們不負責的還能有什麽事?這不所有事他們都能包攬嗎?

然而就算有再多疑問,副官也不敢問出口。跟陸月時打過幾場勝仗後,副官就成了元帥的忠實迷弟,一個合格的迷弟,是不會質疑自家元帥的。

秘書負責什麽根本不重要,元帥這麽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如果副官沒明白,那顯然是他道行不夠,沒能悟出元帥的心思,這是他的問題,他應該為此感到羞愧。

挂了電話後,廚房靜了下來,只能聽見燒滾的高湯在鍋裏發出的咕嚕聲。

陸月時掀開鍋蓋,加了點鹽進去。

溫昀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什麽叫負責他們不負責的事情?”

“嗯?”陸月時把鍋蓋放回去,“你覺得這工作很難嗎?”

倒也不是難,溫昀只覺得面前這似乎是個坑,到時候,豈不是陸月時讓他幹嗎他就得幹嗎……

溫昀如實回道:“好像是有點。”

陸月時從不為難人:“那昀昀就待在家裏吧。”

溫昀憋了憋,一秒改口:“但我覺得我可以克服。”

陸月時輕笑了聲,轉身,看了下溫昀同時踩在地面的腳,微微挑眉:“你的傷好了?”

溫昀都快忘了他還在裝病,下意識把右腳擡起:“沒有沒有,還是疼。”

受傷了就可以作天作地,還能找借口婉拒其餘兩個人的邀約,如此有價值的傷,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好了呢?

陸月時眉眼深邃,就這麽靠在流理臺上欣賞他表演。

溫昀伸手抓住他手臂,裝模作樣地啊了聲:“站的時間有點長,腿麻了,走不動。”

陸月時唇角彎起:“那怎麽辦?”

溫昀:“如果阿月肯抱一抱我,我或許就不麻了。”

早料到他會這麽說,陸月時忍俊不禁,伸手把他抱起。

溫昀行雲流水似的環住他脖子。

-

顧風怒斥私生事業粉這件事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經紀人就算是有通天本事,想壓這熱度也壓不下去,索性借熱度炒熱度。顧風從不拗人設,走到今天這一步,喜歡他的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他性格。

顧風是個脾氣暴、很剛的人,剛出道的時候,經常口無遮攔,什麽情緒都寫到臉上,經過這兩年沉澱已然好多了,可他本性如此。

他能做出這種事說出這種話來,粉絲們是不意外的。如果單撇開白月光這件事,其實也沒什麽不好接受,私生不是粉,這是粉圈公認的。

可偏偏事情牽扯到了顧風白月光,這讓部分粉絲感到傷心,原來她們在顧風心裏,根本不如白月光一根手指頭。

有些粉絲脫粉了,但也有些人欣賞顧風性格,覺得他不像其他明星那樣畏畏縮縮,牽扯到“女朋友”的事情,他能如此剛,真的很吸粉。

很難說這件事到底帶來的負.面影響更大還是正面影響更大,經紀人好說歹說,差點連麻.藥都用到了,才險險讓顧風安分待在家,除了一切必要通告外,暫不在公衆面前露面。

顧風不斷給溫君發消息,問他傷情如何。

溫君回複他。

【你沒受傷就好,顧風,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希望這幾天你能理智應對】

顧風盯着那消息看了許久,翻來覆去地看,從日落看到日出時分,熬得一雙眼通紅。

自從溫君回來後,他似乎變了很多。

他對自己,不再上心了。

也是,哪怕是三年前,溫君對他最上心的那會兒,顧風看他眼睛的時候,那裏面也并不是喜歡,而只是感興趣。

就像是路見不平,随手幫忙,就像是在養一只十分合自己心意的寵物。

這讓顧風有種随時會失去他的恐懼。

而如今,這恐懼成真了。

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

他回來了才是重點,而如今的顧風,有驕傲的資本,有把人重新抓回來,讓他眼裏只有他的資本。

三年前那個不懂事,傲嬌又無能的顧風,早就在時間洪流裏消失了。

顧風手指重重按在鋼琴上,恢宏激蕩的音符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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