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是誰？

托尼·斯塔克的講座是下午一點，而布魯斯沒去參加，他在圖書館刷暗.網資料，順帶練習一下古一教他的魔法，後者神在在地坐在他對面，手裏捧着一本《藏傳宗教史》，時不時翻過一頁，但眼神雲淡風輕，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在看。

古一給他帶了三四本魔法書，都是用各種動物皮做成的，最奇葩的一本還是蜥蜴皮，幸虧她施展了魔法，在外人看來就是幾本普通的基礎教科書。

布魯斯手上正在看的一本是《中世紀實用魔法陣》，作者名字都像鬼畫符，上面繪制着精細的圖案，拉丁文的法陣名字，和鬼知道是什麽意思的備注。

“每個法師都有自己獨特的記錄方式。”古一平靜道，“只有自己和師從他們的學徒才知道，但如果能力遠在他之上的人，是可以強制用魔法翻譯。”

她修長蒼白的指節在羊皮書上輕點了點，只見書上泛起一陣微光，所有的字體瞬間都和被墨水浸染一般，變成了再清晰不過的印刷體英文。

“托尼·斯塔克來了，你為什麽不去看看？”古一問道。

布魯斯翻着這本全英文的魔法書，頭也不擡道：“他和我有什麽關系？”

古一沒回答。

布魯斯猛地擡頭，皺眉道：“又是所謂的命運軌跡？”

“他為你而來，他知道你在尼泊爾的那架飛機上。”古一這回倒完全沒賣關子，“以他的性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哪怕你不去聽他的講座。”

布魯斯冷着臉又翻了一頁，似乎從尋找古一開始，他就被扯入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完全不屬于普通人的世界。他當然能适應，但這對易淩和她家人并不好。

“他找我想問什麽？一架飛機墜毀會驚動複仇者，他們不是沖我來的。”布魯斯心思轉動，回答道：“無論他們的問題是什麽，我這裏都沒有答案，我會說自己是法師。”

最後這句是和古一說的，後者挑眉，但沒反駁。

本來他也就算半個法師了，能用懸戒，在跟着至尊法師學習魔法，還能是什麽人呢？至于真誠相待……蝙蝠俠憑什麽對複仇者說實話？

托尼沒在演講廳看到易淩，這讓他更加懷疑這個小姑娘了，畢竟像他這麽大牌的嘉賓做演講，難道不是所有人都想來聽的嗎？尤其是這烏泱泱一片的迷妹們，眼睛都發光了。

但中國有句古話說的好：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于是，易淩不來，托尼一結束演講，不顧校方的挽留，就樂颠颠地去找易淩。在賈維斯的幫助下，他迅速定位了圖書館。當他踏入第一步時，古一正好起身離開，動作自然而不經意。

托尼沒在意古一，雖然他因為對方獨特的氣質，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你的教授？”托尼沒話找話道。

布魯斯“嗯”了一聲，回答：“教宗教史的老師。”

“你不是學心理學的嗎？我看你選修課也沒選宗教史。”托尼繼續追問。

布魯斯翻過一頁魔法書，擡頭看向那個男人，他穿着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打着溫莎領帶，戴着A字形的鉑金領帶夾，剛摘下墨鏡，露出那雙大大的褐色眼睛，睫毛長得像兩柄小刷子，眨動眼睛時撲閃得人心癢癢。

那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風格極為熟悉，撲面而來就是一股“同類”氣息，布魯斯淡定地放下魔法書，也不去過問斯塔克為什麽知道“易淩”的一切。

“興趣。”他簡單道。

托尼摸了摸下巴，總覺得這小姑娘油鹽不進得很啊，不冷不熱，不卑不亢。他不問就什麽都不說，自顧自看書，他要是問了，就随便給他扯幾個答案。

換做另一個地方，說不定他會吓唬吓唬對方，但在神秘的東方國度，最好就不要作死了，說不準就東方結界給整個扔出去，“嗖”一聲就扔回紐約。

“好吧，我直說了，幾個月前尼泊爾有一起墜機事件，飛機撞到山上，無人生還，但你卻活了下來。你非但活了下來，你還消除了自己的登機記錄。”托尼緊盯着小姑娘。

後者全身放松，一絲一毫的緊張都看不見，但這也正說明了她的問題。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怎麽可能遇到這種事情而毫不害怕緊張？

某種程度而言，這也是對方的表态，非常嚣張的态度。

“我是一個法師，雖然是見習的，但我能瞬間移動。至于消除登機記錄，我總要解找一個墜機卻沒死的正當理由。”布魯斯平靜地攤開手心，讓對方看到掌心凝聚的小型魔法陣。

托尼一眨不眨盯着小姑娘嬌嫩的手……心的微光。

這是魔法？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他表示很想把人拉去做實驗，當然不是人體解剖那種，但托尼克制住了。

“如果你真的是魔法師，為什麽不救那架飛機上的人？”他問道。

“我說過，我是個見習法師，你覺得我能救下一架飛機嗎？”布魯斯仿佛無能為力地搖頭，閉了閉眼道：“魔法師并不是神，并非無所不能。”

“那你有沒有看到飛機上有一個男人……”托尼拿出紅骷髅毀容前的照片。

布魯斯伸手拿過照片，看着這個長相邪氣的男人，搖頭：“沒見過，無論你們要找什麽人，做什麽事，都和我沒有關聯。”

托尼沉默了，不說他是否相信對方，起碼就算他不信也沒辦法。

“你是個見習法師，是不是還意味着這個世界上有更多更強大的法師？”托尼問。

布魯斯這才終于拿正眼看他，再一次打量起這個男人。托尼·斯塔克并不是想象中那類人，他或許輕浮、自大而嚣張，但他的心卻屬于一個守護者和探索者。

在未知的領域，他永遠像個不知足的孩子一樣，渴望知道更多，學習更多，并且絲毫不排斥任何知識；在做人方面，他渴望保護別人，而非摧毀或傷害，盡管他糟糕的性格一定會讓人誤會，甚至給人添亂……

“你是誰？”布魯斯認真問道，“或者說，是誰在問這個問題？”

托尼愣了愣，褐色眼眸複雜地看着他。

“你是那個億萬富翁，還是那個超級英雄？換個說法，鋼鐵俠，是那具無所不能的盔甲，無所不知的智能系統，還是你？”布魯斯歪頭，女孩兒琥珀色眼睛在太陽照射下近乎透明，帶着刀子般的犀利。

小姑娘合上手上的《基礎物理學》，平靜道：“你自己也不知道。”

“你要的答案我都給你了，這就是事實。”“你知道自己是誰……”兩個人同時說話，然後又各自愣了愣，女孩兒彎起嘴角，猶如挑釁。

“我每一刻都知道自己是誰。”托尼聽到女孩兒清脆的聲音。

是的，即便身體不是自己的，布魯斯也再清楚不過自己的身份。或許他曾經身陷險境，或許他現在困于另一個世界，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楚自己要做什麽。

因為他是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