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稱為奇異果的男人

在另一個世界，送走了托尼後，布魯斯難得過了幾天清靜日子。但他卻并不好受，原因無他，因為放假了……放假就意味着他必須回家，和易淩的父母朝夕相處。

僞裝而已，騙那對粗神經的夫妻沒有絲毫技術上的難度，可看到易淩父母眼中純粹濃厚的感情，布魯斯很難承受起這麽沉重的親情。

好在易淩平時也是個死宅，沒事喜歡窩在自己房間裏，看漫畫或者畫漫畫。所以當布魯斯整日整日不出門時，也沒人質疑。

布魯斯受不了小姑娘鳥窩一樣的房間，少女粉的畫風也就算了，你敢不敢把垃圾堆收拾幹淨？他認命地将房間整理幹淨，然後又找出一堆少兒不宜的圖畫，還是用水粉顏料畫在紙上的那種，布魯斯将這堆不順眼的東西卷起來放入畫軸裏。

都說一個人的房間能反映出這個人的本質，布魯斯挑挑揀揀半天，也不得不穿上粉色毛絨兔子的睡衣，看在随便什麽份上，兔子口袋上那兩只一蹦一蹦的耳朵是什麽鬼？還有到底什麽人會往自己的睡衣領子上裝一串鈴铛？

“今年暑假，你不去參加同學聚會嗎？”易淩爸爸好奇道。

女兒的人緣極好，平時雖然懶得不出門，但到了假期大大小小的同學朋友聚會要參加不少，從假期開始一直要延續到假期結束。可這次卻悶了那麽久？

“不想去。”和一群青少年回憶青春期是件很無聊的事情，更別提還要打起精神應付易淩的同學，以免露餡，布魯斯不怕麻煩，但也不喜歡自找麻煩。

至于和閨蜜一起逛街看電影，對蝙蝠俠來說更像一種精神摧殘。

逛街這種事有存在的必要嗎？不是讓商店把貨品目錄發來自己選嗎？

古一只來了一次，她最近有事情要忙，布魯斯随口問了一句，對方微笑着說找到了一個徒弟。

布魯斯不以為意，古一是他見過最不挑人的魔法師了，基本上誰能找到她，就能學習魔法，她來者不拒。徒弟什麽的，都懷疑整個雪山都裝不下了。

“這個不一樣，我能感覺到。”古一平靜道，“他有成為至尊法師的潛質。”

“……至尊法師只能有一個。”布魯斯從未問過她活了多少年，但從那雙蒼老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無盡的歲月流逝，就和當年在雷宵古眼中看到的一樣，“你是在安排後事嗎？”

“死亡無處不在，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過程。”

然而，布魯斯并不買賬，只拿着易淩那雙琥珀色眼眸盯住她。

古一這才嘆息道：“我對這個世界還有留念，我當然不願意死，可命運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留情，哪怕是所謂的至尊法師。”

至尊法師，只是個好聽的名字，他們不過是維護平衡的工具。一個至尊法師死了，自然有另一個出現，世界意志不在乎誰才是，只要有這麽一個人不就好了？

盡管布魯斯已經猜測到了什麽，但古一的死訊來得太突然。

她留在易淩房間裏的魔法燈盞在一天下午突然熄滅，那時布魯斯正在偷看易淩藏起來的日記本，有一下沒一下翻着，眼角餘光倏忽看見幽藍色的淩空火焰消失，突兀得像根本沒存在過，只剩下古老陳舊的黃銅色燈座。

這是古一為了以防萬一留給他的，燈滅人死。

古一死了。

不知道死在誰的手裏，也不知道繼承至尊法師之名的那個徒弟能不能挑起大梁？布魯斯伸手觸碰黃銅色的精美燈座，因為是魔法火焰，所以金屬燈座一點都不燙手，冷冰冰的。

死亡無處不在，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過程……

他想起古一說那話時的表情，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我對這個世界還有留念，我當然不願意死，可命運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留情……

一個接一個地隕落，這是每個英雄的宿命，區別只在于誰先誰後。布魯斯和古一互相防備卻互相幫助，有交情，但交情遠沒那麽深厚。之所以古一死了難受，不過是物傷其類而已。

超人也曾死去過，鮮紅色的披風，鮮紅色的血。他從來都不知道氪星人的血原來也是紅色的，和人類的看起來一模一樣。

布魯斯撥弄着金屬燈座，魔法用品确實古老而漂亮，不說這繁複的镂空花紋，光是鑲嵌在上面的綠寶石就價值貴重。不過這綠寶石與其說是貓眼石，倒更像是寶石質地的人眼。

為古一默哀了一段時間，布魯斯就把這事暫時放在腦後，畢竟他不打算插手這個世界的英雄事務。但顯然世界意志并不打算放過他，又或者說，大概這就是古一所謂的命運。

當懸戒打開的門出現在易淩房間時，布魯斯站了起來，渾身戒備，眼中閃過寒光。接着，門開了，從裏面跌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穿着中世紀般的戲服。

男人回頭趕忙把懸戒之門給關了，氣息奄奄地看了一眼布魯斯，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勉強舉起修長的手指，直直指向了熄滅的黃銅燈盞。

“給我。”他吐着血道。

布魯斯抱臂冷漠臉，後者……也就是奇異博士差點沒吐出一個噴泉的血花來。古一法師簡直是個坑啊，有沒有！先不說把事情就往他身上一扔，要他一個魔法菜鳥和大反派卡西利亞斯争鬥，那好歹你別把神器随便送人啊！

那個黃銅燈盞上，那個綠色人眼般的寶石，赫然就是阿戈摩托之眼。之前奇異博士拿來玩蘋果的那個控制時間的神器。

別鬧啊，沒有阿戈摩托之眼，你怎麽打多瑪姆？你告訴我怎麽打？！

奇異博士之前差點沒被卡西利亞斯給打死，莫度告訴他易淩的身份後，他拼着一口氣找過來的。現在人都快挂了，他根本沒心情和面前的小女孩解釋。

“我是……古一法師的弟子，我必須……多瑪姆會毀了整個世界。”他失血過多，有些語無倫次，可發亮的眼睛死死盯着阿戈摩托之眼。

他答應過古一會阻止卡西利亞斯放出黑暗維度的怪物多瑪姆，也答應過克裏斯汀自己會活着回去。他必須，他必須——

布魯斯拿起黃銅燈盞，拂過人眼寶石，魔力在手中流淌，将之前隐藏起來的東西顯露。阿戈摩托之眼是一個項鏈，被古一用魔法鑲嵌在燈座上而已。

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張字條：逆轉時間需要付出代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給斯特蘭奇博士。

古一将決定權交給蝙蝠俠，這算什麽？一種詭異的信任嗎？

布魯斯沉默了，他大概猜到眼前的男人就是斯特蘭奇博士，古一新收的弟子，未來的至尊法師。那雙眼眸亮如星辰，即便生死存亡一線，也如此堅定平穩。

嗯，确實是個至尊法師的好人選。

“看……看新聞。”奇異博士急于讓對方相信他，布魯斯打開了電腦，掃了兩眼就明白了。古一曾說至尊法師是魔法守護者，而現在守護者離開了，來自黑暗維度的生物在世界上肆虐，複仇者聯盟都出動了。

只是中國情況特殊，暫時結界還沒被破掉。

“我必須阻止多瑪姆，你要相信我，請你……相信我。”

多瑪姆是什麽，布魯斯完全不知道，魔法那一套他不懂，但蝙蝠俠懂得看人，那雙犀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有自己的判斷方式，而這一次，他選擇相信斯特蘭奇博士。

他相信事情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布魯斯抛出項鏈，奇異博士将它死死握在手裏，控制着時間的力量，将自己恢複到全盛時期，他還沒有被卡西利亞斯打到重傷之前。

奇異博士抿唇，認真對小姑娘點頭道：“謝謝你。”

他堅定地用懸戒打開回到戰場的大門，毫不猶豫的跨過去，去完成自己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