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天使與惡魔

幾天的比賽結束後, 剩下的人越來越少, 除了這個詭異的古娜拉黑暗之神組合外, 最引人注目的是羅馬尼亞女巫, 她叫做瑪利亞，是個漂亮極了的美人，嗯，漂亮到什麽程度呢, 就是哥譚寶貝可以帶去慈善晚宴的那種。

其次就是一個英俊的小哥哥, 叫做亞歷山大。他自稱亡靈系法師, 他當年讀書的時候寫了一個虛構的小說，結果小說變成了真實, 他就離開學校開始自學黑魔法了。

“說得和真的一樣, 他以為是學脫衣舞嗎？還能自學成才？”迪恩用薩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然後他看到亞歷山大開始瞪他。

很好，讓我們為迪恩鼓掌, 他又順理惹火了一個黑魔法見長的巫師。

無論亞歷山大脾氣好不好, 別人說是學脫衣舞的，他都不會高興的，何況……亞神脾氣并不好，他看上去固然彬彬有禮，安慰人的時候也很貼心，但他該怼人的時候從不手軟。

“他要是敢對我下詛咒, 我就削了他。”迪恩完全不知悔改, 當然他也有着底氣。想當年, 多少惡魔和女巫都想搞死這對兄弟，結果呢，看看現在活下來的是誰？

溫切斯特家殺的巫師可繞地球三圈，怕他個鏟鏟。

然而亞神并不想詛咒他，說到底他還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巫師，再說任何詛咒都需要代價，一旦詛咒失敗更會反噬，沒必要為了兩三句話去冒這種風險。但這并不說明亞神不會找機會用別的方式怼回去……

這天，戰鬥種族·不作死不舒服斯基·毛子攝像組決定在深更半夜把參賽者拉到墓地去玩靈異游戲……啊不對，是幫一個房主找出房子鬧鬼的原因。

亞歷山大點燃一支黑色蠟燭，開始召喚亡靈，然後作死水平和毛子不相上下的迪恩又開始憋笑，薩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亞神猛地擡頭，朝着迪恩露出一個鬼氣森森的笑容，然後古娜拉組合瞬間感到身邊的溫度下降五六度，易淩摟住了自己，本能在叫嚣着危險。

媽的，敢用鬼魂吓人？難道不知道溫家雙煞是鬼魂終結者嗎？

亞歷山大只想給迪恩一個教訓，卻不想傷人，他并非窮兇極惡之輩。他剛剛擡起蠟燭，想把鬼魂招回來，就看到迪恩被石頭絆了一下，手掌撐在牆壁上，掌心劃破流下血液沾染了依稀可見的符號，仿佛小孩子在牆上的塗鴉。

一旁瑪利亞臉色都變了。

啊啊啊啊啊，那個玩意兒，那是，那不是……操，真的要玩出人命了啊！識貨的此刻都臉色慘白，包括伸手護住自己蠟燭，不讓陰風吹滅的亞歷山大。

然而不知者不畏，不識貨的參賽者，比如易淩等人，還有主持人和攝像組，甚至是膽子奇大無比跑來圍觀的俄羅斯村民，都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麽。

“這附近就是墓地。”亞神的臉比牆紙還白，聲音都在夜色中飄，“瑪利亞，你把他們帶出去，我留在這裏。”

“我也能幫忙。”說話的是薩滿大媽，她此刻抖抖索索從一堆道具裏找東西。

而一向膽小的小胖子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他顫抖着嘴唇道：“我看不見，但我，我能聽見，那些聲音，它們來了——”

“能幫得上忙的，都去帶人，把他們護送出去！”亞歷山大低吼道，“誰也不要留下來，留下來是送死，瑪利亞，你也走。”

女巫小姐姐面露猶豫，她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好感，這才眉來眼去沒幾天，就面對生死離別，她不想讓薩沙一個人留在這裏，對付成百上千的冤魂厲鬼。那種邪惡的感覺，讓一個習慣了鮮血獻祭的女巫都開始冒冷汗。

但亞歷山大說出去的話，不容任何人反駁，他的眼神極利，像來自冥界般深邃。還在茫然中的主持人和村民被瑪利亞等幾個靈媒硬是拽走，是個人都感到氣氛不大對。

惹禍的迪恩擡起手，看到手掌變黑了，而吸到鮮血的圖騰在牆上浮現出隐隐的血光。傑森對三人說道：“我雖然不是很懂魔法，但我總覺得這沒什麽好事。”

“廢話，這還要你說？”迪恩頭也不回地怼過去。

亞歷山大額頭冒汗，臉色又白了一分，他仍舊在維持蠟燭上的光亮，啞着嗓子說道：“你們現在快走，否則就再也走不了了。”

“狩獵怪物，保護人類？”易淩看向溫家兄弟，“他在保護人們，看來他不是那種邪惡的巫師，所以我們是一幫的。”

“你們先走吧，我和迪恩是獵魔人，至少還能保護自己，但你們只是偵探，魔法靈異方面的事情，你們幫不上忙。”薩姆勸道。

易淩不是喜歡逞英雄的人，紅頭罩也不是，蝙蝠家的人向來冷靜到絕情。傑森拉着易淩往外跑，但此刻小鎮上已經起了大霧，甚至看不清腳下的路。

“我就知道他們這麽玩，遲早會招出真家夥來。”傑森抱怨道，“我讨厭俄羅斯人。”

他們打了一個圈，又看到了亞歷山大的背影，在迷霧之中，他手上那支微弱的蠟燭竟然發出不可思議光芒，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易淩剛想跟着紅頭罩走過去，她就看見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影，一個矮小卻熟悉的人影。

“傑森，等等——”易淩還沒說話，就看到紅頭罩消失在霧氣中。

她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咬了咬牙，往達米安那裏走去，那個幾個月都不見蹤跡的孩子，布魯斯唯一的親生骨血。

達米安身上的時間仿佛被定住了，他看上去就像個蠟像。易淩不敢碰他，生怕一碰就會像電影裏演的那樣碎掉，然後她敏銳地感知到身後的風，想也不想地回頭攻擊，卻被一只手指輕松定住。

那是個長相英俊男人，棕色頭發，金色眼眸，眉眼間帶着俏皮與欠揍。他看了看易淩，似有驚奇，又似乎早就料到是這種情況。

“加百列。”易淩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是我，看來溫切斯特兄弟介紹過我，雖然我猜不會是什麽好詞。”加百列無所謂道，他看了看達米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可能大天使太過高高在上，所以在易淩面前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表情和态度，只這一個動作，易淩就知道達米安身上的情況不是加百列所為，相反，加百列甚至為此而生氣。

“他怎麽了？”易淩問道。

“幾個月前，我遇到這個孩子，不得不說，雖然熊了點，但我很喜歡他。”準确來說，是喜歡逗他，但加百利總歸不會傷害達米安就是了。

“然後我們來到這裏，正好趕上萬聖節，我想給朋友帶點小禮品，就承包了這裏的一個廢棄糖果加工廠。”本來他就愛吃甜食，正準備制作加百列牌特制糖果，分給那些神靈呢。

“然後？”易淩皺眉。

加百列嘆了口氣，承認自己太過大意：“遠古惡魔，比路西更古老的地獄産物，天使軍團曾經數次與之對戰，不是說我打不過它，本來它就被封印了，但有人想放他出來，還用達米安為誘餌騙了我。”

過程他說得很模糊，但總結來說，就是加百列傻乎乎被驢了，達米安成了他們手上的人質，變成這個鬼樣子不說，加百列被利用，用大天使之力釋放了遠古惡魔。

“好在它剛出來力量不強，為了控制它，我把它扔到我制造的小空間裏了，直到你們一腳踏進我布置來抓那些邪惡信徒的陷阱，那個該死的溫切斯特還打開了裏世界封印。”加百列無語看蒼天，迪恩的幸運E體質簡直沒救了。

“現在怎麽辦？”

“我還能怎麽辦？我打算跑了。”某位天使完全不認為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有損上帝他老人家的威名，反而義正辭嚴，“我努力過了，但努力失敗了，達米安就交給你，反正這具身體是他的父親，至于遠古惡魔，它反正也沒本事找到我。”

唉你等等，你打算甩完鍋就跑？那玩意兒是你被騙了放出來的啊！

“那又怎麽樣？”仿佛能讀心似的，加百利金色雙眸冒着火，回怼道：“溫切斯特兄弟還把路西法放出來了呢，他們負責了嗎？你想拯救世界，那你自己去吧。再說這個遠古惡魔也不會毀了全世界，頂多三分之一個。”

“這裏除了你，誰能打贏遠古惡魔？”

“謝謝你的恭維，來自異世界的靈魂，但我不是負責進攻的天使，如果你看過《聖經》的話，就該知道我特麽的就是個警衛長，然後順帶吹吹號角，傳播下福音。”

“那你就特麽吹響你該死的號角！”

加百列不敢置信地瞪着小姑娘：“你知道那號角有什麽用嗎？那會集結天堂中所有的天使，包括我哥哥米迦勒，連路西法都能聽得到，而他們千方百計就要找溫切斯特兄弟，利用他們的肉身，進行天啓之戰，你為了對付一個遠古惡魔，召喚來路西法，這筆賬劃算嗎？”

“路西法能對付這個遠古惡魔？”易淩冷靜問道。

“當然，他比我強大很多。”

“那就把路西法叫來。”易淩抱臂：“我們對付不了他，但康斯坦丁可以。”

按照紮塔娜介紹的康斯坦丁的豐功偉績，他當年驢了那位“初堕者（First One）”不止一次兩次，雖然搞不明白地獄那裏的等級劃分，但顯然初堕者并非路西法，這兩者也說不上誰強誰弱。

三分之一個世界可能被毀，這個風險是不可接受的，按照加百列的說法，遠古惡魔被封印太久，怨氣太足，它幾乎沒有理智。哪怕是現在通知正義聯盟，也難以突破這裏的結界，畢竟術業有專攻，能對付地獄産物的，只有另一個地獄産物。

至少路西法要的只是迪恩的肉身，在得到溫切斯特兄弟之前，他和米伽勒不會挑起世界大戰，而初堕者更不想毀滅世界，這些人都是有理智能自控的。如果真招來了這群大佬，如果這群大佬真的生氣了，也只會滅了在場這幾個人，不會波及三分之一個世界。

在算賬這個方面，易淩深得布魯斯真傳——精準、大膽而冷酷無情。

加百列瞪着她，不願意做這種瘋狂的事情，易淩試圖勸說：“吹響號角之後，你就可以立刻離開，不會和路西法碰面的，不過順帶幫我把康斯坦丁扔過來。”

“你是個瘋子。”加百列說道。

易淩抽了抽嘴角，問道：“現在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亞歷山大扛不住多久了，而且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那雙藍色的眼眸，帶着蝙蝠俠和易淩的雙重堅定，讓加百列也無法拒絕。正如易淩所說，這次他被騙得團團轉，甚至損耗了不少大天使榮光，這筆賬不算清簡直胸悶。

更何況達米安……達米安跟着他好幾個月，也算他罩着的人，特麽的那群混蛋和那個該死的瘋了的遠古惡魔！

加百利手腕一動，一只古樸潤澤的號角出現在手上，他深深看了易淩一眼，說道：“也許那個人不用回來了，你現在和他幾乎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吹響了大天使號角，人類聽不見的聲音卻震撼了天堂和地獄。天使們受到本能召喚，從天堂飛往人間，為首的正是米伽勒，而地獄深處的路西法也往這裏趕來。

“祝你們好運。”加百列眨了眨眼睛，揮手驅散迷霧，将自己的小世界收起來，順帶也救了亞歷山大和瑪利亞他們一命。

一切幻覺都消失了，他們從莫斯科回到了美國小鎮上，就身處在一個廢棄的糖果加工廠，眼前站着臨時找到兩個肉體殼子的大天使——米伽勒和路西法。

“哇，真是好極了。”迪恩拍手，笑得極為尴尬。

米伽勒瞪着他，路西法卻笑了笑，加工廠底下轟隆作響，應該是那個遠古惡魔準備出來了，但大天使長和魔王都沒有動彈。

“加百列去哪裏了？”米伽勒難得記起自家三弟，随口問了一句。

“走了，不敢留下來見你們。”迪恩随口黑道。

米伽勒沒放在心上，對迪恩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麽召喚我，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這個惡魔，但你知道我的條件，迪恩。”

薩姆擋在迪恩面前，梗着脖子道：“想都別想，我們不會答應的。”

“那個惡魔會毀了三分之一的世界。”易淩皺眉，卻得到大天使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和回答，米伽勒毫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麽樣？不是還有三分之二嗎？”

他的目的只是想完成天啓之戰而已，世界毀滅不毀滅，和他有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