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并肩而行
剛剛摔下來的時候,方琛的左腿先是砸到了石頭上,然後才卡進了石縫。
陳牧小心幫她把腿抽出來時,方琛的兩頰冒着豆大的汗珠:“疼......”
“先忍一忍,傷口總要先處理。”
陳牧說着,輕輕幫她脫下白襪子,然後發現她的腳踝已經腫成了饅頭,而也許是摔麻痹了神經,她竟然後知後覺到現在才喊疼。
“先上去再說。”
陳牧抱起方琛站起身,把她抱到了一邊的石頭上,然後一躍而上,跳出石坑,接着把她挪到了一塊平滑的地帶。
陳牧看了看她的傷,問道:“你身上有手絹之類的東西嗎?”
身在荒山野嶺,既沒有冰袋冷敷又找不到固定踝關節的木板,用冷水沾濕毛就是能想到的最簡單的冰敷用具。
陳牧一邊心疼方琛,一邊禁不住自咎自己的失職,他只急着抓人,幾乎完全怠忽了她的個人情況。
她又不是警察,怎麽能讓她跟着他們一起奔命呢?
“哎,你怎麽了?”方琛咬着唇忍着疼,看到陳牧忽然凝起了神,表情一下嚴肅萬分,還以為又有了別的麻煩呢,“不會雪上加霜吧?”
“沒有,別胡思亂想,”陳牧讓她不要疑神疑鬼,重複道,“有手絹嗎?”
方琛搖頭,因為用手絹是很遙遠的習慣啊:“紙巾行嗎?”
“不一回事!躺過去。”
陳牧讓她躺卧在身後的石頭上,取下背包墊在她的腳下,這樣可以讓靜脈回流,減輕脹痛。
而後,陳牧又從皮靴筒內抽出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抽出最裏面的襯衣,經心地割下一塊三角形的布,用鹽水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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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琛看着他一分為二貢獻出來的襯衣,頹嘆:“等我好了,給你買件新的。”
陳牧仰起頭,對上她的眼角:“給錢也行。”
方琛一頭黑線,這麽急着要錢嗎?
陳牧拿着濕襯衣布條,掰着她的腳看了又看,還是有些不安然:“傷成這樣可能骨折了,這種情況下最好用棉墊或毛巾墊在下面加包包紮,不然會造成關節移位,想完全好就難了。”
陳牧一看就沒少給人包傷口,說的術語都有些費解。
方琛不是很懂:“怎麽加包?”
“用毛巾啊,棉墊啊,衣服啊什麽的,軟的最好。”
他倒是願意奉獻出已經廢掉的襯衣,但襯衣料子不透氣,外套上則落了很多土,都不能用:“我的衣服都太硬了。”
方琛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身上僅剩的衣服:“我也沒有。”
陳牧端詳着她,忽然靠過來,低聲對她說:“其實呢......你有的。”
方琛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陳牧拍着衣服上的土,并不避諱,好像是男大夫給女病人做診斷:“內衣墊啊。”
“不行。”
方琛讓他死了這條心,沒了海綿墊她還怎麽用內衣?她只穿了一件打底衫而已,沒有內衣怎麽出去見人?
陳牧做她的思想工作:“海綿墊在最裏面,又幹淨又軟,真的是再合适不過了,你穿這麽厚,少一層東西也看不出來吧?”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命重要還是美重要?”
“不是美的事。”
“那是什麽的事?去掉海綿墊除了影響美觀還能影響什麽?”
“給你說了也不明白。”
“那是你不想說明白。”
方琛想徹底斷了他的想法:“封閉式的取不出來。”
陳牧見招拆招,晃着手裏的刀:“拆了不就能取出來啦?”
方琛還是搖頭:“我不包了行嗎?我自己走。”
陳牧嘆息:“你走得了嗎?我們得抓緊,後面還有任務呢。”
陳牧這句話起了作用,方琛無奈地說:“那你不要看。”
陳牧扔下匕首留給了她,自己扶着石頭站起來,跳了出去,然後看向巍巍大山,對着身後的方琛道:“好了叫我。”
方琛背過身,面向一塊石頭,先是脫去了外套,然後是打底衫,最後解下內衣,拿起刀子拆線。
陳牧看到她投在地上的影子,忍不住感嘆,這人的腦子還真是一根筋,拆棉墊就只是拆棉墊,先脫掉的衣服放在一邊,大冷的天,也不說再披上。
他忍不住道:“把衣服披上,小心別感冒了。”
不是說背着身嗎?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沒穿衣服的?
方琛一邊披衣服,一邊不滿地咕哝:“男子漢大丈夫,行得正站得直,別那麽猥瑣行嗎?”
“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頭頂的太陽。”陳牧也不回頭,只是斜了一眼地上的影子,她披上了衣服,那道令人浮想聯翩的倩影才正常許多,“你影子拉這麽長,我不想看到都難。”
方琛微怒:“我有傷走不了,你就不能走遠一點?”
陳牧駁道:“要是一個不小心,狼把你叼走怎麽辦?”
陳牧忽然發現和異性工作人員打交道真是個亘古不變的難題,保持距離吧,怕對方有危險,稍微近一點呢,又容易被看做流氓。
“行,我遠一點。”他往前走了幾步,滑進另一個小坑內,幹脆坐了下來,“這樣總行了吧?方大小姐。”
七八分鐘後,方琛勉強穿上剪得破爛不堪的內衣,收拾好以後,把剪出的兩塊海綿墊給了陳牧。
“這麽薄?”陳牧捏在海綿墊,好像有點難以相信,眼睛不由往方琛的胸前掃,“偷工減料了吧?”
方琛呼冤:“沒有。”
“厚度不對啊?還有折邊……”
因為是從內往外剪出來的海綿,所以看起來好像不完整,像是從中間割了一刀。
方琛不想和陳牧讨論這個話題,想盡快翻過這一頁:“你知道什麽?快包啦!”
陳牧把墊子放在她的腳踝兩側,用從襯衣上剪下的三角巾包紮,淡淡說道:“我可不知道嘛。”
方琛暫時動不了,下山的路,陳牧只得背着她走。
因為道路低窪陡立,他深一腳淺一腳,晃得背上的方琛左右搖擺,只能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陳牧大氣都喘不上,不由朝她腿上拍了一下:“快被你勒死了。”
方琛憋屈:“你走路不穩嘛,我不抓緊你怎麽辦?”
“這是山路啊,大姐,還要背着你這座大山,”陳牧故意斜了一下身體,差點把方琛扔下去,“你穩一個我看看?”
方琛拉着他肩上的衣服,像只樹懶挂在他的身上,然後用力夯他的背:“你好好走路,乘人之危是小人。”
陳牧冷聲冷氣:“我可不是君子,你早該知道的。”
方琛聽天由命狀:“好像是哦。”
陳牧背着人,走路更慢了,他擔心這樣想去可能要走到天黑了,所以找到一處緩坡,決定直接用下滑式下山。
方琛看了看,到山下還有兩百多米,要是滑不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陳牧已經從皮靴筒內抽出了一把小刀,在坡兩邊鑿出了兩道深溝,以增加石頭上的摩擦力,防止滑動時方向出現偏差。
他先試着滑了一小段試,不加速可以滑行三十米遠,跟預期差別不大,他把方琛抱過去,讓她伸平腿,雙手放在兩側,眼睛瞪圓,遇到尖刺物時要注意避讓。
看着她一聲不吭任他擺弄,陳牧贊賞道:“沒什麽優點,膽子勉強算一個。”
其實她一點都不膽大,她只是不想做拖油瓶,不想拉後腿:“還不是被你逼的?”
陳牧也不想做惡人:“實在怕我們就走路。”
方琛否決:“就這樣吧,都已經準備了。”
陳牧脫下裏面破掉的襯衣,包住方琛的屁股,袖子繞過大腿紮在腰上: “你要真有事,我陪你一輩子。”
方琛這次倒沒反駁,她相信陳牧能做到,他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讓他永遠留在伏流鄉的邊城,似乎再合适不過。
陳牧雙手移到她背上,用力朝前推去:“相信我,你不會有事。”
方琛身體随即俯沖而下,感覺像在沙漠玩滑沙,只是現在身下不是柔米綿的細沙,而是有些略硬的石頭,屁股像着了火,辣熱熱一片,但因為是陡坡,其實兩百米也不過是一分多鐘的位移。
她很快就滑了下來,只是下面沒有緩沖帶,她便一頭栽到了地上,然後翻了個跟頭滾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她拍了拍屁股,爬起來急忙掏出塑料袋,看到錫紙和新土完好無損,于是沖山上的陳牧喊:“你可以下來了……”
喊完她才看到,陳牧已經滑到中間了,像一頭矯健的豹子,滑翔在雙駝山間。
快到方琛跟前時,為了避免撞到她,陳牧沖右邊滾去,然後穩穩地落下。
“我看看,傷到沒有?”陳牧忙爬起來,拍着方琛頭發上和衣服的土,又去看她的腳。
“我的腳沒事,”方琛右腳踩地,努力站了起來,“我們快走吧。”
陳牧背着方琛走出東山口時,小幺剛從山腳下來。
“飛下來的?”小幺看到他倆頓時吃了一驚,然後又帶着擔驚,“怎麽傷的?”
陳牧手指向後指向背上的方琛:“人太笨了,走到石縫裏去了,工具箱也丢了。”
“竟然能把自己的武器給丢了,真是服了,那找到文物怎麽辦?她豈不是沒用了?”小幺說話直來直去,也不擔心方琛不高興,習慣了直截了當,“她也不能進村吧?待在這兒?”
“不行。”
方琛暫時是不能跟他們進村,因為不能帶她一起深入毒龍的所在地,但他們要做的事需要花費的時間也無法預估,所不知道幾點回來,太晚回不來怎麽辦?
把方琛丢在這兒,晚上遇到狼不就玩完了?
陳牧又道:“再往前走走看。”
“我帶了錫紙和新土,可以用來保護文物。”
方琛從大衣口袋拿出一個塑料袋,告訴他們自己不是單細胞生物,一點功課都沒做。
“太好了。”陳牧讓她收好東西,大步走在小幺前面,“工具箱丢了就丢了,回去到縣城再給你買一個。”
小幺難得看陳牧這麽熱絡,買工具箱是博物館的事,他操哪門子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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