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歲魇珠

歲魇珠

在海水中不知耗了多久，越輕辭坐在海底，身邊放着很多法寶。

周圍的海水越發渾濁，以他的眼力，還是能夠看出這些東西暫時還沒有形狀。

只是沒有形狀不代表好對付，他身上帶的寶貝多，慢慢地耗還能耗一段時間，比如，耗到讓他先睡一個好覺。

曾經在浮雲仙宮生活的時候，越輕辭吃穿用度無一不精巧，哪怕出門在外，也沒有怎麽委屈過自己，需要動手的時候自有他人幫忙。

如今他席地而坐，三尺之外便是殺機，身邊無人保護，這樣的落差不免讓他啧啧稱奇，感嘆自己的落魄并覺得好笑。

避水符的效果只有六個時辰，不知道姜遺墨如今怎麽樣。

他從空間裏掏出一本書，非常奢侈地給一本書用了避水符，然後慢悠悠翻開來。

“會冒出黑氣，能夠引起海嘯，旋渦，會污染生物，催生怪物，制造新的‘交界’。”他一會兒看看書，一會擡頭看看旁邊的旋渦，若有所思。

“這本書是應該更新一下了。”

他的手指落在書的一張圖上。

“歲魇珠。”

歲魇珠是上古時期，神族還昌盛之時出現的。

原本的名字應該叫“碎魇珠”，乃是庇護人間之用，奈何後來，吸收的邪惡之氣太多了，珠子轉化為不祥之物，為了平衡陰陽，有人将其投入海中，以祥瑞之物鎮壓。

祥瑞之物名為“明心鎮海珠”，明心鎮海珠一開始的作用只有鎮海和淨化，乃是鲛人族的至寶。

只因這神器可以成長，擁有無限的可能，更是鲛人族氣運的象征，它的價值比歲魇珠要大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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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的破裂生傳入耳畔，越輕辭看向現在使用的法寶，屏障肉眼可見地多了裂痕。

他皺起眉，站起身。

這樣下去确實不是辦法，只有找到歲魇珠的位置，才能……

才能死得更快。

若是離開，這邪氣定然窮追不舍，但是能夠堅持到鲛人族的地盤，應該會好一些。

越輕辭如今身處旋渦中心，如何辨別方向也是問題。

站着看了一會兒，少年重新坐了下去，給自己換了一樣防禦法寶，換了一本書繼續看。

才坐下去沒多久，周圍忽然吵鬧了起來。

“咔嚓咔嚓。”

“砰。”

聽起來像是海底激烈的打鬥聲，這聲音似乎是從外面傳來的，淹沒在水裏，聽不分明。

似乎是找到了能打發時間的事，他站起身，把手中那本名為《仙尊對我愛而不得》的書關上，眼睛亮了亮，臉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這些不成型的怪物似乎意識到跟越輕辭耗時間很不劃算，于是分了一部分去騷擾其他人。

越輕辭手裏拿着防禦靈器朝着那個模糊的聲音而去。

黑沉沉的海水裏，他如同一個行走的光源，亮的分外顯眼。

……

巨大的八爪魚伸展開數不清的觸手。

它像逗弄玩具一樣逗弄着海底慌忙逃竄的人類。

對于人族來說，進入漆黑的海底就如同自投羅網，然而對于海底的怪物而言，回到黑暗深處就跟回到家一樣自然，在黑暗中視物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他們在海底既要注意閉氣，又要躲避攻擊，自然難以兼顧。

不是所有人都會畫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辦法畫符的。

他們被怪物的觸手打飛，胸口悶痛又開始溺水。

“我來救你們。”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在海水中響起。

那是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青年，他如同從天而降的神兵，在海中行走自如，甫一到場，便伸手做了幾個法訣，水中嘩啦啦炸開了雷，怪物吃痛，巨大的觸手不斷揮舞，攪起很大的旋渦。

那青年不慌不忙，繼續施法，很快就擊退了怪物，然後他趕過去，把這些溺水的人都救起來，還給他們吃了一些東西。

他們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和說話了，不由得驚奇，連忙道謝，卻牽動了內傷，重新躺在地上。

青年義正嚴詞道：“不用道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些修士不由得感動，他們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臉，但是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一道光亮。

大概是內在的光芒吧，象征了無限的功德。

這個青年的臉被光照得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他們發現這是個長得很是秀氣的青年。

這道光還在持續發亮，并且不斷變大。

他們感覺自己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痛。

……

“喲，你們怎麽都在海底呢？”越輕辭慢慢走了過來，看見了一片狼藉的海底。這些修士瞧着非常眼熟，好像就是之前在陸地上那一批。

他的身側環繞着光明，光明周圍又全是黑乎乎的具象化的邪氣旋渦，這兩者矛盾又統一，全都充當着他的背景。

修士終于發現，這光并不是方才救了他們的黑衣青年的功德，而是越輕辭剛剛正好走到了黑衣青年的身後。

只是等到他靠近，又有新的危機出現。

“你別過來！”

越輕辭腳步一頓：“各位，在下并無惡意。”

“你身邊的東西！”

是的，越輕辭有沒有惡意，他們并不清楚，但是越輕辭身邊那些黑乎乎的邪氣，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腳步一頓，看了一眼自己周圍的邪氣，無奈地道：“哎呀，真是抱歉，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呢。”

這些東西确實有自己的想法，它們雖然會糾纏越輕辭，但是實際上，它們也不會放棄這些修士。

邪氣絲絲縷縷朝着他們湧去。

“可惡，越輕辭！”

黑衣青年揮了揮手，用了法術将黑氣驅散，他看向越輕辭：“這位道友，你還是不要靠近得好。”

“哦，這位前輩瞧着倒是厲害，不知是什麽來歷？”他笑着問，手中的水晶燈朝前提了提。

水晶燈照亮了對方那張清秀的臉。

“在下尹睢，一介散修，無門無派。只是恰好在這海中除魔衛道，完成修行，不是什麽前輩。”他道。

“哦，是嗎，我方才瞧你去除邪氣的手法熟練，可否也幫我驅逐一下周邊這些煩人的東西？”越輕辭笑着道。

“我……”

“他憑什麽幫你！你如今自甘堕落，和邪魔外道無異。”

越輕辭眯起眼睛，朝着說話那邊過去，走近一步，那人就後退。

“哦，是你啊，姚師兄，你怎麽也下來了？”

姚成業呵斥道：“後退，別過來！”

“那可不行，和姚師兄待在一起，讓在下很有安全感啊。”越輕辭笑容燦爛極了。

他就像一個行走的炸彈，周圍的邪氣讓人畏懼。

他們受了重傷，動彈一下很困難，只能看着他靠近。

“尹睢道友，還是幫他把邪氣消除了吧。”

實在沒辦法，這些邪氣不像是要害了越輕辭的，反而像是要來害他們的。

尹睢道：“很抱歉，這些太多了，我也不好清除。”

“沒事，我相信你，不過你還是幫他們先看看吧。”他們着急，越輕辭倒是不着急，他手上的防禦法器還可以抵禦一段時間。

這裏差不多進來了五六個修士。

尹睢點點頭，先去幫助那些受了重傷的。

他手上出現了一瓶丹藥，要給最近的人喂下去。

“哎，這人這麽多，你就一瓶，多浪費啊，療傷丹藥，春來山不會沒有吧。”

尹睢動作一頓，回頭看向他，轉了轉眼睛：“無妨，我還有一些。”

“越輕辭，你都自身難保了，還多管閑事。”姚成業冷聲道。

“喔，我只是覺得，春來山的療傷丹藥效果極好，應該不會觊觎一個散修的丹藥吧。”

越輕辭這樣說，就是給他們扣上了觊觎散修東西的罪名，他們要面子，還是拿出自己的藥吃了下去，只是看向越輕辭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真是小人之心。”

尹睢站起身，把藥收起來，微笑看向越輕辭：“這位道友，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越輕辭，目前無門無派，對了，尹睢道友，還請你幫忙去除這些奇怪的東西。”

越輕辭提着燈，笑意柔和，看上去沒有半分惡意。

“一些也行呢。”

尹睢神色古怪地打量他，點點頭：“可以。”

他的手勢很快，這些具象化的邪氣确确實實消減了不少，起碼越輕辭身邊再也沒有那種隐隐約約環繞的旋渦。

越輕辭非常自來熟地掏出一張凳子，往地上一放，慢悠悠坐下，大有要陪他們暢聊一夜的氣勢。

“多謝尹睢道友，我能坐你旁邊嗎？”

“自然可以。”尹睢點點頭。

“越輕辭，你別以為這是海底，我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了。”姚成業調息結束站起來道。

“姚師兄，你想靠近我？”越輕辭笑吟吟道，“來啊。”

這些邪氣确實成了他的保命符，起碼現在只有尹睢一個人敢等着越輕辭靠近的。

“等你的法寶壞了，我看你怎麽辦！”

越輕辭不慌不忙拿出另一個：“當然是換一個了。”

“……你現在還用浮雲仙宮的東西，你簡直不知廉恥！”

“不這樣，我怎麽能活着見到師兄們呢？我還挺舍不得各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