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當一回徒弟也無妨
當一回徒弟也無妨
不過他只是擦了擦嘴,目光憐憫,什麽也沒說。
……
換了住處之後,越輕辭心情好了不少。
符開宇是懂得享受的,他住的地方陽光充足,靈氣充裕,不比偏殿那邊差。
而且說起陳設,還是這裏更勝一籌,就算是被搬走了一些東西,這些家具都是靈木所制。
或許是怕留下什麽把柄,桌子上沒有什麽書,書房也被鎖上了。
但是這個地方不僅寬敞舒适,還沒有人來打擾。越輕辭把床清理了一遍就躺了上去,很快就閉上了眼睛。
……
那邊姜遺墨剛剛才去見了一個人,回來之後就發現自己的休息打坐的地方突然多了一些東西。
桌上的茶還是溫的,座椅上墊了狐裘,還有書卷都被仔細打理過。
最顯眼的還要數邊上的架子,上面放着各種奇怪的道具,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幾根鞭子。
鞭子上都是帶着倒刺的,抽起來會勾到肉,抽的人鮮血淋漓。
他的手不着痕跡地抖了抖,臉上的表情不禁奇怪起來。他昨日才将這些物件拿去銷毀,今日怎麽又有了,似乎還比之前的更加難以言說。
該不會是……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頭疼地按住了太陽穴。
不出所料,很快他就見到了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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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辛苦了,這茶應當還是溫熱的,徒兒知道師尊最喜歡雪頂山的新雪,特意給您采摘用來泡茶的。”符開宇一臉期待地看着對面。
姜遺墨沉默片刻,喝了一口他的茶,不痛不癢地來了一句:“還行。”
“那師尊可不可以獎勵……”
“那個人呢?”他有些不耐,快速地打斷了符開宇的話。
“什麽?”符開宇愣了一下,臉上的喜悅僵住了。
“姜遺墨。”
“他啊,他在山下。”
姜遺墨沉下臉:“他不會跑嗎?”
“放心,他無論如何是跑不出去的。”符開宇保證道。
“把他叫過來,我有事見他。”
符開宇臉色是自己沒察覺到的難看,他道:“師尊,這種小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我的事還需要你來置喙?”
“不敢,弟子這就去叫他。”
符開宇轉過身,一臉陰沉。
……
沒睡多久就又見到了嵇懸月,越輕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問:“哥哥你想我了?”
姜遺墨目光落在他半睜不睜,要閉不閉的眼睛上,仿佛下一秒就能睡過去的樣子。
“不許睡。”
睡着了估計又是噩夢。
“我困嘛。”他打了個哈欠,聲音相當敷衍。
“那我再打你一頓,讓你清醒清醒。”
“……不了,我很乖的,哥哥。”越輕辭馬上睜開了眼睛。
姜遺墨不置可否:“解藥拿到了嗎?”
“嗯。”
“你是個聰明人……”
“我知道了,我不會逃跑的,也不會背叛你,乖乖當你豢養的動物,等時機成熟乖乖被你宰掉。”越輕辭閉上眼睛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身,“沒事我先走了。”
“誰允許你離開了。”
“那……還有事?”
姜遺墨表情陰晴不定,他看了一眼桌上涼了的茶水:“換一杯茶。”
越輕辭拿起茶杯走出去,又站在門口問:“去哪裏倒茶?”
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越輕辭露出一個苦笑,表情有些委屈:“哥哥,我好笨啊,倒茶都不會。”
“……滾回來。”
越輕辭慢吞吞地回去了。
“你會什麽?”他皺着眉問。
“我會撒嬌,會暖被窩啊,哥哥。”
後面兩個字浪的要飛起來了,姜遺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讓他滾了。
越輕辭打了個哈欠,回去快樂地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見過姜遺墨的原因,這一覺沒有原本那麽安穩,他又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
夢裏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掉下去,再難以爬上來的地方。
底下是翻滾的岩漿,空氣中布滿雜亂的聲音,哭嚎,哀叫,怒罵……奇怪的故事填充了他的大腦,讓他逐漸難以思考。
身軀是靈魂的載體,軀殼之下,他又是誰呢
身後被看不見的手推了一把,他跌入無邊的黑暗中去,難以言喻的灼燒感撲面而來,直至烙入靈魂。
不能動,不能喊,疼痛已經麻木了……
……
“……救……救……我……嗚……”
黑暗中猛的睜開眼,終于能夠掌控自己的身體,越輕辭猛然起身,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下床。
“又是夢啊。啧。”他摸索了一下,想要找一塊布,擦拭一下頭上的汗水。
這時有人把東西放在了他的手上。
“謝……”
還沒來得及說完,猛然反應過來的越輕辭一個轉身超身後襲去。
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身手未必,但是還是抓住了他的手。
“……膽子很大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猛然反應過來,僵硬的身體稍微松懈了一些。
“哥哥,你怎麽來了。”
還偷偷站在他房間裏,一言不發。
“誰讓你跟符開宇換房間的?誰讓你睡覺的?”
對方站在他的背後,制住他的手,聲音在這漆黑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
或許是還驚魂未定,他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居然卡了殼,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什麽?”對方還在步步緊逼。
噩夢是雙向的,他們做了一樣的夢,所以應當是嵇懸月發現他們換了房間,特意來問他,卻因為他睡着了,所以他也跟着一起睡着做了夢。
“我……我錯了,再也不睡覺了。”越輕辭的聲音很低,帶着一些示弱與讨好。
他擡起頭,只能看見緊閉的門,外面的光也很暗,伸手不見五指,身後的人比他高得多。剛剛脫離夢魇的惶恐甚至讓他想要去依靠這個房間裏第二個活人。
“……罷了,我找到了一個可以驅散夢魇的法術。本想今晚來找你,卻得知你竟換了一個房間。”
姜遺墨放開了他。
“我只是覺得,他能更好照顧你。”
“是這樣嗎?”姜遺墨的聲音帶着夜色的涼意,“我以為你讨厭我。”
越輕辭甩了甩剛剛被折起過的胳膊,趁着夜色抱住了他的腰:“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姜遺墨低頭看着他毛茸茸的腦袋,到底是不擅長和人親近,身體僵硬了一下。
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這個人卻假裝聽不懂,比起符開宇,他這般不懂察言觀色,但相比之下,姜遺墨似乎更喜歡見到他。
“起來,明日便換回去。”
“好。”
……
符開宇似乎是瞧他更加不順眼了,他的師尊對他進行了冷處理,無視居多,而越輕辭幾乎要威脅到了他的位置。
不過活人是不跟死人争的,他知道只要嵇懸月不放棄奪取神骨,越輕辭必死。
神骨是有靈性的,要取出它,只有切斷它跟主體全部的聯系。
……
“這毒名為‘囚幽’,可斷你沖脈。”
又一毒素入體,越輕辭面不改色地坐着。
“十二味毒了。那麽剩下的幾味,又去哪裏找呢?”他念叨着。
“怎麽,還嫌你死得不夠快?”
雖然他的身體日漸虛弱,不過依然還是笑眯眯地道:“可不是嗎,不過照你師尊對我的态度,你覺得他什麽時候會放棄殺了我呢?畢竟就算沒了神骨,我也不是不能活。”
這句話的确是戳到了符開宇的死穴,他眼中殺意濃烈,甚至不想掩飾。
“哎呀,師侄,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殺的了我了。”越輕辭淡淡地道。
這句話幾乎成了符開宇的夢魇。
換成過去,他相信嵇懸月絕對不會放過這人,但是現在……
……
時間竟然已經過去有兩年了,仙門即将要清剿一次魔物巢穴,屆時所有門派都會派上優秀弟子去參加,甚至表現出色的還會有獎勵。
按照這些年做過的夢,越輕辭知道,這一次自己應該是躲不過的。
不出意料,符開宇向嵇懸月提到了他。
門派裏沒有什麽人能替嵇懸月出風頭,符開宇跟着嵇懸月已經有千年之久,不能算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弟子了,算起修為,就算這些越輕辭的身體被毒藥浸染,但是憑借他自身資質和神骨,修為依然一日千裏,怎麽能不讓人忌憚。
姜遺墨面色嚴肅,并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越輕辭。
“既然如此,那我便替哥哥分憂。”越輕辭微微一笑,看着完全不像是個子不高的少年。
“你不算我的弟子。”姜遺墨眸光淺淡,看不出什麽情緒。
“啊,那暫時當一回也是無妨。”他輕飄飄地道。
“還不跪下給師尊行禮?”符開宇瞪向他。
越輕辭倒也順從地走到中間,想要跪下行禮。
“你先下去。”
越輕辭愣了一下,看了看符開宇又看了看姜遺墨,發現人家看的是自己。
“哦,我啊。”他指了指自己。
“開宇,你下去。”
符開宇猛然擡頭:“師尊,切不可心軟啊。”
“出去!”
到底是不願違抗師命,符開宇離開了。
越輕辭看着偌大的宮殿就剩他們二人,不明所以地看向姜遺墨。
“過來。”
他往前走了幾步。
“你很想從我身邊逃離嗎?”
越輕辭眨了眨眼:“不是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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