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好月

好月

孫蔡司正神魂颠倒,見了向執安說“向公子随意坐,等我先折了這美人的腰。”孫蔡司懷裏的美人嬌笑着脫離了孫蔡司的懷,捉了個盞子,給孫蔡司喂酒。

“不忙,孫大人正事要緊。”向執安端坐着。

向執安幹坐了須臾。

下頭有人來報,附在孫蔡司肩頭說“向執安一行只有十來人,沒有趙啟骛。”

孫大人确實是個辦正事兒的,立馬把鳥收了回去。

“向公子啊,此番邀請你前來呢,是想與你合作的,”孫蔡司正色道“一晃,離頭一回見到執安,已然這般久了呢。”

這會兒的郎戈臺應已得到了消息,隔壁屋裏已然沒了之前的動靜。

“哦?孫大人貴為戶部侍郎,郃都前途無量,怎會來應州與我合作?向某可什麽都沒有,就一副草臺跟個混賬被他爹趕出來有名無實的世子。”向執安摸着自己脖上的璎珞,不知為何,進了這屋子就有點卡喉,向執安左右歪頭。“當年确謝謝孫大人。”

“向公子這麽說來,是不想與孫某合作,可惜了,我本想着你有兵我有錢,咱就在這應州逍遙快活,可惜可惜!”孫蔡司說。

向執安扇着面前的風,這脂粉味實在太重,嗆得有點難受,說“這在姜郡守的臉上撒歡,不合适吧?”

“那便去你的棉州!”孫蔡司脫口而出。

“既是我的棉州,怎麽還需與孫大人合作?”向執安轉身與孫蔡司的下人說“有茶麽?給我泡一壺。”

“去吧。”孫蔡司說。

“現下也無外人了,向公子想說什麽便說什麽。”孫蔡司此刻看起來沒了那色鬼的樣,陡然端正起來。

向執安說“孫大人,你說我來應州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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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蔡司光着腳往向執安靠,“我猜猜,是來殺谷婷滅口?還是說換人來重做谷家商號?”

向執安往後背一攤,說“孫大人說的一個也不對。”

孫蔡司一飲而盡說“哦?那請向公子指教了。”

“孫大人,既然你想與我合作,很是簡單,你把這應州刺史殺了,将這應州送給我,那我便是孫大人在應的犬馬。”向執安手背支着下巴,眯着眼,看起來也不清醒。

“殺刺史可是重罪,孫某就是求財,又不跟向公子一般害命。”孫蔡司說。

“你若讓我坐了應州,豈不更好?少個人分賬,只能更多些,再說了,我不比郎刺史美貌能得孫大人歡心?這下應州的買賣是做不成了,厲海寧也被扔出了都,我只能仰仗着孫大人。那太子一黨連個上梁下奚都擺不正,能起何事?不如你我通力,你做你的大人,我當我的反賊,如以前在棉州一般。”

孫蔡司說“向公子這般周到,孫某都受寵若驚,不過嘛,合作也講誠意,你剛剛所說未嘗不可,若能得向公子與孫某玩一出美人耍足,那孫某也不是不能考慮。”孫蔡司正常不了一會兒,一腦子的淫1蟲。

“哦?何為美人耍足?”向執安眼眸都未擡,就一個眼角與脖頸留給孫蔡司,孫蔡司咽了咽口水,心道确實美人,且與一年前又實在不同。

郎戈臺就在此刻破門而進,将向執安團團圍住。

“向公子,你好啊,來我應州玩的可歡?與孫大人可玩了耍足?”郎戈臺站在向執安的面前問道。

向執安說”正打算玩呢,就被郎刺史壞了興致,玩不成,只能談正事了。”

“哦?什麽大事比耍足都要緊?”郎戈臺已然開始拔劍。

“哦?郎刺史不知?在下剛與孫大人合謀殺你,你便來了。”向執安喝了口茶。

郎戈臺望向送茶的下人。下人微微颔首。

“孫大人定不會如此,你休想誘我!”郎戈臺大喝。

孫蔡司臉色都未變。

只說“殺了吧。”

窗外鳴镝聲起,向執安條然拔出蕉鹿刀,與這二人以及軍士在這屋裏斡旋。

窗外的谷婷探出了腦袋,滿臉的血污還未洗淨。

“孫大人,何故要欺辱姑娘呢?”向執安問。

“我何止欺辱她,我還要污她,臊她,打她,将她踩進妓子堆裏,哈哈哈!原來執安才是她的小情人,此番,是給她報仇來了?”孫蔡司喝着酒,赤腳在榻上踩着蹦跳。

“唉。怎可如此苛待忠你之人。”向執安嘆氣接招。

“向公子,孫某不得不佩服你的膽魄,來找我為愛尋仇,就這十個人?”

向執安跳到窗邊,雙手一攤,“如你所見,我沒幾個人。”

話剛落地,剛與孫蔡司打過招呼的妓子們已然拔着劍前來這亂戰,樓底下馬踏聲徐來,郎戈臺高喊“孫大人,援兵來了!速速取了那向執安狗頭。”

向執安的軟劍在這窗邊印着月色,如鬼魅般與孫蔡司糾纏。

黑夜間來的并不是郎戈臺的騎兵,而是向執安的鬼騎,楊叔吹了一聲口哨,鬼騎團團圍了春日宴。

孫蔡司滿臉是血,對着向執安說“你今日若敢殺朝廷命官,下奚神機營即刻出兵!”

向執安說“孫大人,我真看不出來,你如此純真無邪,我本就想吃應州,苦于沒有借口,孫大人,向某真是謝謝你了。”向執安扼住了孫蔡司的喉。

“孫大人,與郎戈臺在應州未得文書而屯私兵,軍械器號都是下奚被調換的那一批,謝謝你啊,孫大人,向某日夜都想為向家洗冤,今日終于圓夢。”向執安的鼻尖都杵到了孫蔡司的唇上,仿佛親密無間。

向執安貼着孫蔡司的耳說“美人耍足,待會兒你會從這個窗戶下去,摔死的人自然張着嘴,美人的足,便能讓你耍上一耍。”

向執安的軟劍在此刻往孫蔡司的身上猶如畫龍般精細雕刻。

“三萬将士,三萬刀。孫大人,一刀也別想少。”向執安往前輕輕一推,孫蔡司從窗戶倒了下去。

向執安一身白衣在夜裏缥缈,踏着孫蔡司的身體,穩穩的落在地面,驚了谷婷的馬。

谷婷滿臉淚痕,說“向公子,為何…”

“既入了我帳下,理應如此。”向執安将劍遞給了谷婷。

谷婷顫抖着接劍。

“谷靈剛已經送往棉州,請谷家主放心。”

谷婷叩謝完哆嗦的提着劍,一步一步,走向還有一口氣的孫蔡司,多次膝軟,鹿困前去扶起,谷婷閉着眼,狠狠紮入了孫蔡司的胸腔。

緩緩拔起,又開始瘋狂的刺入,濺的一臉血色如花,沒有人看她。

楊叔收拾完春日宴,押着刺史郎戈臺前來。

還沒說上話,趙啟骛策馬前來,對着向執安說“怎還是晚了?”看了看又說“與你說了,今日莫穿白衣,看,又染了血污。”

向執安提着袍子看了一眼,對趙啟骛說“髒。”

趙啟骛把向執安一把拽上了馬,扭頭跟楊叔說“楊叔,趕緊收拾收拾,莫吓着海先生!他稍會兒就到。”

“得嘞!”楊叔說。

谷婷還在發抖,楊叔對鹿困說“帶着走吧,別在這了。谷家主,莫怕了,主子來了,萬事有他。”

***

楊叔押解完春日宴的人,又讓茹姬他們回棉州,“茹姬姑娘,楊某先前一直不懂,主子為何藏了一支貌美女軍有何用,此番可是見識了。茹姬姑娘膽色冠絕,楊某佩服。”

茹姬道“這般作踐女子,該殺。”

谷婷雖然傷勢不清,堅持要跪拜茹姬與楊叔一行。

“谷家主請起,按這向公子的規矩,您是主子我們是半個兵。”茹姬前去扶谷婷起身。

谷婷起身抱住了茹姬。“謝謝姐姐們救我于水火。”

“不妨事,都是姐妹。”茹姬她們撫着谷婷的背。

人群說有人說“他們死了,我們才能活。”

楊叔對茹姬說“茹姬姑娘,做完了事領着女軍早些回去。”

“谷家主明日還要繼續做買賣,明日的應州,什麽都不會變。”

楊叔等了等海景琛,還未來,就策馬去迎,海景琛被趙啟骛放在馬上颠過,實在害怕,只能坐着馬車慢慢來。

楊叔追到馬車,與車夫換了個眼神,就交換了,楊叔便架着馬車往應州與棉州的方向跑。

“快些,別讓主子等急了。”馬車內的海景琛發出催聲。

“不急,主子等會兒便等會兒。”楊叔說。海景琛聽到楊叔的動靜,鑽了個腦袋出來,掀開了唯帽。

“外頭冷,快進去。”楊叔對着海景琛的小腦袋說。

“不妨事,我穿的厚,好久未回來應州,看看。”海景琛鑽了出來,盤坐在楊叔身邊。

“事兒都辦完了?”海景琛說。

“趕着來接先生,兩三刀就完事了。”楊叔笑意盈盈。

“私兵找的可還順利?”海景琛問。

楊叔說“都是郎戈臺的人往春日宴走的,我與世子分守在屋頂,帶着黑騎就給他們诓了。”楊叔笑嘻嘻的說“不過世子擔心主子一個人去赴宴,沒怎麽管私兵就跑了,還是我與毛翎收拾了,毛翎沒去春日宴,讓睢州常備軍押着着私兵回他們校場了。他們也沒什麽別的,盡是之前修廟的徭役,十二監的太監擱他們眼前死了。這會兒毛翎可能還與他們談天說地呢。”

海景琛說“那你可受傷?我怎見你衣上有血。”

楊叔說“受了傷也得來迎海先生。”

“胡謅。”海景琛忍俊不禁,就這麽坐在板上,馬踏飛泥,月色微沉。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海景琛小聲哼唱。

楊叔說“先生連調子都哼的如此好聽。”

海景琛心道“呆子。”

海景琛馬車內的書,呼啦啦的翻到: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月色打在了書面,留下一抹摸不着的銀韻,海景琛回頭看見。

是好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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