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承諾

承諾

這頓飯吃的，兩人是尴尬極了。

司檸正想着用什麽理由逃離現場，忽然就收到了姑姑司晴的電話。

“阿檸，你現在有時間回來一趟嗎？”

司晴的語氣不似平常，能聽出來事情比較焦急。

“好，姑姑，等我。”

挂掉電話，與三人解釋了一下，便急速出門了。

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

司檸拿着手機準備給姑姑打電話。

忽地，門開了。

她看見了湯潔，好像最近長胖了不少。

走進去，司晴正在沙發上躺着，神情好像有些不太對。

“怎麽了，姑姑？”

正疑惑着，她只看見司晴好像掉了一滴眼淚。

扯了兩張紙，司檸連忙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給司晴擦了擦眼淚。

“怎麽了姑姑？

“阿檸，我這個母親是不是很不好？“

司晴看見她，更難過了。

“沒有，姑姑很好，是最好的母親。“

司檸環顧了一周，發現湯潔人又沒了。

大概是趁給她開門的時候，出去了吧。

司晴沒有回答她了，又開始發呆。

司檸起身倒了杯熱水。

剛放下杯子，司晴緩緩開口。

“小潔，懷孕了。“

剛聽湯潔說的時候，她就已經很崩潰了。

這次，司檸也震驚了。

“？？？”

“前些日子，小潔談了個男朋友，我跟

好說歹說她也不一樣分手。”

“那個小孩，我之前跟着小潔見過，人長得挺斯文的，我沒想到，沒想到…”

說到這裏，司晴頓了頓，眼裏的悲傷完全抑制不住。

“後來，”

說着哽咽起來，抽泣着都開不了口。

“之前我和小潔吵架，她一氣之下跑出去，好多天沒回來”

“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了，結果，結果……”

司檸算是聽明白了，湯潔未婚先孕了。

現在人又不知所蹤了。

“沒事，別擔心，姑姑。”

司檸輕輕拍着她的肩膀，擦擦她的眼淚。

窗外下起了小雨，亦如她剛來這個家的那天。

哭的是她，拍拍肩膀，擦擦眼淚的人是姑姑。

安撫司晴後，司檸出了家門。

打電話給湯潔，她自是沒有接。

撐着傘，司檸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忽然，收到了時羨的信息，是一張游戲截圖。

時羨：阿檸，我厲害吧！贏啦贏啦！

看着手機屏幕，司檸不禁笑了笑。

司檸：嗯，厲害

不知何時起，兩人聊天好像變得很頻繁。

時羨：事情怎麽樣啦？

司檸：沒事

時羨的話總是很多，有時候她還沒有回複第一條信息，第二三條接着都來了。

她時常也感嘆，為什麽這個少年，如此聒噪？

天氣漸漸變得更冷了，風吹起來變得更刺骨。

湯潔的事情一直沒什麽消息，大概又是跟她的那個男朋友一起藏起來了。

時羨的數學競賽也結束了，第一名。

日子過的也算平淡開心。

宋熙最近也沒有鬧什麽幺蛾子，一心只讀聖賢書。

轉眼間，十二月底，平安夜快到了。

驚喜的是，今年的聖誕節正好趕上放假。

四個人的小計劃群，再次啓動！

“終于放假啦！”

放學後，程念念背着她的小書包跑過來找司檸。

“今天是平安夜！”

司檸笑笑點點頭，拿出一個蘋果遞給她。

程念念很驚喜，沒想到她還記得給她買蘋果。

時羨坐在後面，看着她給程念念蘋果。

眼神瞬間變得“陰狠毒辣”起來。

程念念當然看見了，還舉起蘋果晃了晃。

“哇！小司姐姐的蘋果，就是漂亮哦！”

看的時羨都黑化了。

“哼！”

才不理她，時羨轉過頭去收拾東西。

反正天天和司檸吃飯的人是他！

晚上他的阿檸肯定會給他蘋果的！

“阿檸，我們回家吧！”

背上書包，時羨屁颠屁颠的走去她面前。

“阿羨，今天我有事，你先回家吧。”

時羨嘴角的笑一僵，頓時失去了笑容。

“好吧。”

失落的時羨，一個人踏上了歸家之路。

司檸去了姑姑家，平安夜，她還是想着，給姑姑做個晚飯。

去超市買完東西，出來轉了個路口，居然看見了湯潔。

她走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滾啊，誰啊？”

湯潔甩開她的手，這才轉身，嘴上還是叼着一根煙。

“懷孕了，你還抽煙？”

司檸很震驚，她不明白她的行為。

“關你屁事？少管我。”

湯潔很不屑，轉身就想走。

她身後還有一群人，看起來也都是跟她一樣的精神小妹。

“跟我過來。”

抓着她的手腕，司檸把她拽到了一旁。

“湯潔，你在幹嘛？”

“姑姑很擔心你，知道嗎？”

湯潔才不信她的話，也懶得搭理她。

見她沒搭理，司檸拉着她的手。

“回家。”

湯潔當然不會跟她回去，一把甩開她。

“滾，我不回去。”

“湯潔，你搞清楚，我懶得管你，是你媽媽擔心你，懂嗎？”

“你傷害的除了你自己，就是你媽媽，沒有第三個人會擔心你。”

“你覺得你男朋友很好嗎？他要是真的喜歡你，絕對不會讓你現在懷孕。”

湯潔聽着非常生氣，她覺得她的事情輪不到這個外人來管。

“閉嘴，關你屁事？”

“老子愛怎麽樣，就怎麽樣！”

“滾開！”

說着撞開她的肩膀，又回到那個人群中。

司檸很無奈，但見她如此也沒有辦法。

只留下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早點回去，看看你媽媽。”

敲了敲門，司檸看見了姑姑。

最近臉上開起來更憔悴了，臉色不是很好。

“怎麽了姑姑？”

見到司檸，她笑了笑，搖了搖頭。

“我沒事，阿檸，你怎麽來了？”

司晴看起來确實不太正常，應該是最近情緒太不好了。

湯潔的這件事情，不管換成哪一個母親，應該都接受不了。

“姑姑，阿檸來給您做晚飯。”

說着，舉起手上的食材，還晃了晃。

她想，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讓姑姑開心點了。

果不其然，她笑了，應該是開心的笑吧。

司檸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做飯。

司晴也跟了進來。

“姑姑來幫你吧？”

“好。”

司檸沒有拒絕，她想，這個時候姑姑應該最需要人陪着。

兩人一起準備晚飯，速度當然是很快的。

擺上餐廳後，司晴很開心，拿出手機拍了拍照片。

飯後，司檸洗了個蘋果給姑姑。

“平安夜，吃蘋果。”

司晴接過蘋果，開心的咬了一口。

甜甜的，很開心。

兩人又聊了聊，很晚以後，司檸才回家。

她看得出來，最近司晴的狀态很不好。

整個人看起來就很疲憊的樣子。

想着什麽時候有時間還是帶着去醫院看看。

路過一家水果店，司檸走進去，挑選了幾顆最漂亮的蘋果。

但今天太晚了，想着明天送給他好了。

提着袋子，司檸漫步走到了小區門口。

天色暗淡，路燈下，她看見一個人影。

那人影卻又是向她走來。

一步，一步，人影慢慢清晰起來。

少年的臉映入眼簾。

“阿羨？你怎麽在這？”

時羨好冷啊，整個人都凍得直哆嗦。

聲音都開始發顫。

“阿檸，平安夜，平安果。”

司檸愣住了，她愣住了。

“你，站在這裏，一直到現在？”

時羨笑了笑，把蘋果擦了擦。

“對呀，等阿檸回家。”

“吃蘋果，我洗過啦！”

少年的眼中，還是如此閃閃發光。

“是，星星嗎？”

司檸伸手，想去撫摸這顆星星。

緩緩靠近，她的手，放在他的眼睛旁。

時羨也愣住了，一動也不敢動，眼睫毛到時輕輕顫了顫。

只有一點淡淡的，溫熱的觸感。

“阿，阿檸？”

許久之後，時羨才緩緩開口。

司檸頓了一下，收回手，接過蘋果。

“謝謝你，阿羨。”

時羨摸了摸後腦勺，傻傻的笑了起來。

見司檸手上提着袋子，時羨接過來。

原來，阿檸也買了蘋果，是要送給他嗎？

“為什麽站在這裏，不去家裏等我？”

兩人并肩，走在小路上。

“因為我想阿檸早點吃平安果！”

時羨說着，看着司檸一直笑着。

“傻。”

司檸咬了一口蘋果，偷笑了一聲。

回到家裏，司檸趕忙把空調溫度調高。

又給時羨倒了杯熱水。

“還冷嗎？”

時羨坐在沙發上，輕輕搓了搓手。

“不冷，謝謝阿檸！”

喝了口熱水，頓時感覺全身都湧入了溫暖。

司檸去廚房把蘋果切成小塊的。

端出來，上面還有兩個叉子。

坐在他身邊，認真的開口。

“阿羨，願你平平安安，這是我最真心的祝願。”

忽然，世界的光好像消失了。

“停電了嗎？”

時羨愣了一下，司檸卻忽的一把抱住了他。

青檸香襲來，他蒙了。

但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好像變急促了。

阿檸，怕黑嗎？

“別怕，阿檸，沒事，我在。”

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她。

“阿羨。”

“我在。”

兩人就這樣抱着，過了很久。

其實時羨也害怕，剛停電的時候，他都想叫出來了。

但他的阿檸抱住他了，他就不能表現出害怕。

一滴溫熱的眼淚進了他的脖頸。

好像被按住了什麽機關，時羨好像動不了了。

随着抽泣的聲音開始變大，時羨才反應過來。

“阿檸，不哭。”

用袖子幫她擦擦眼淚，另一只手還是輕輕拍着她。

十分鐘，開始亮了起來。

她趴在他懷裏，眼淚還是止不住。

“不哭不哭了，阿檸。”

摸摸她的腦袋，又擦擦她的眼淚。

許久之後，她才緩過來，坐了起來。

“爸爸媽媽出事那天，家裏也是這樣停電。”

“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

哽咽到發不出聲音。

時羨心疼壞了，又抱住她，摸摸頭。

“別難過，阿檸，以後我陪着你”

這是時羨給她的承諾。

等時羨離開後，司檸才開口。

“阿羨，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兩只小鳥飛過去，一同回到它們的巢穴。

前路漫漫，兩個人在一起，好像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