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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因為夏連翹并不知道淩沖霄在想些什麽, 只能從他的行為判斷淩沖霄大概對自己十分有意見。

不管怎麽說,被人讨厭,尤其是被曾經的心動對象讨厭都是一件讓人十分沮喪的事。

這也導致下午練劍的時候夏連翹怎麽都不太提得起精神來。

考慮到淩沖霄就在身邊, 又是劍修出身。懷揣着點兒莫名的不服氣的心理,夏連翹還是抿着唇練得格外的專注, 揮劍的動作也格外用力。

不知不覺間, 一個動作沒做标準,劍氣順着腳踝一晃而過,一股鑽心的疼痛順着傷處襲來。

傷到腳後,夏連翹第一反應就是胡亂擦了擦血,靈氣止住血之後,馬上去看淩沖霄。

少年閉着眼, 正一門心思打坐入定,還是那副萬年高冷臉, 一副高嶺之花不可攀折的模樣。

淩沖霄根本沒注意到她這邊,她這才松了口氣。畢竟本來為了賭氣故意練得這麽專注,結果還傷到腳這也太丢臉了……

接下來不練腳上的動作, 只練揮劍應該也能勉強混過去。這麽想着, 夏連翹又繼續揮動起手上的長劍。

誰曾想白濟安老母雞心态再度發作,可能是看她跟淩沖霄之間的矛盾非但沒随着時間而淡化,甚至還有激化的趨勢, 竟然叫了淩沖霄來指導她練劍。

淩沖霄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還是李琅嬛又勸他兩句,少年原本冷淡的臉這才稍稍和緩兩分。

夏連翹真的很想說不用了,琅嬛、老白你們的心意她心領了, 但是你們沒看到淩沖霄的臭臉嗎?

但有琅嬛女兒的加持, 少年雖然不情願,卻還是面無表情地提劍走到她面前, “拔劍。”

他比她近乎高出一個肩膀還多,被淩沖霄居高臨下俯視着的感覺讓夏連翹微妙地感覺十分不爽,不就是拔劍嗎?咬咬牙,她拔出長劍繼續舞得虎虎生風。

誰曾想,還沒揮完今日的劍數,原本還勉強能忍的疼痛,就疼到了她忍無可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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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淩沖霄也覺察到了她的不對勁,皺眉問:“怎麽回事?”

“你沒看到嗎?”夏連翹沒好氣地反問,到了這個地步,她也知道不能再勉強了,撩開褲腳一看,血雖然止住了,但腳踝已經高高紅腫一片,像個饅頭。

她褲腳剛一撩起來,面前的淩沖霄眼睫一動,“刷”地就別過了頭。

夏連翹:“……”

就連她都覺得無奈了:“我傷到腳了。”

少年這才轉過眼,勉為其難地看她一眼,眉頭夾得更緊,“為何不說。”

夏連翹抿唇:“像之前練劍那樣再被你教育一通嗎?”

她态度不好,少年态度也跟着冷淡下來,“好端端地說話,你為何又翻舊賬?”

可能是人受傷的時候情緒總是會低落一點,夏連翹別開視線,抿唇,态度也軟化下來:“……那你非要跟我之間這麽劍拔弩張嗎?”

明明之前她跟淩沖霄相處得也很好啊。

“我何時又與你劍拔弩張了?”淩沖霄顯然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倘若你是說方才的事。”少年頓了頓,原本和緩的面色又迅速凝結如霜,冷聲道,“我只是希望你能離李道友遠點。”

“李道友一心向道,你不學無術,為人孟浪頑劣,不要說些歪理邪說耽誤她。”

夏連翹一懵,簡直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她根本沒想到淩沖霄會說出這種話。

難道他在她眼裏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形象?

不想讓淩沖霄覺察到自己目下的神情變化,她移開視線,用碎發擋臉,不讓淩沖霄覺察出蹊跷。

接下來淩沖霄便不再讓她練劍,而是讓她到原地休息,再給她一本劍譜讓她先行翻閱一遍。

夏連翹也猜出,他或許早就不想指導她練劍,礙于白濟安和李琅嬛的面子才不好發作而已。

不論怎麽都不想看淩沖霄給她的這本劍譜,把淩沖霄的這本劍譜放回芥子囊中,夏連翹拿出她新買的話本,就抱着話本開始讀起來。

其實這些古代的話本挺無聊的,都是男性YY之作,好在葷素不忌,尺度也大,字數又短,一篇緊跟着一篇看起來無壓力。

夏連翹本來就是心比較大的那種人,不知不覺間,看得十分入迷。

直到一道冒着寒氣兒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給我。”

夏連翹合上話本,一擡頭就看見淩沖霄正冷冷看她,明顯是覺察到她的摸魚行為。

夏連翹一怔,表情有點兒古怪:“你真想看?”

淩沖霄顯然還不知道她看的是什麽,面無表情道:“給我。”

夏連翹不再猶豫,飛快地把話本翻到帶插圖的那一頁,一把塞到他懷裏。

淩沖霄下意識地拿過來低頭看了一眼,下一秒,少年臉上冷淡的表情凝固了,随之破裂了。

插圖上是兩個光溜溜的小人正在翻雲覆雨,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淩沖霄像觸電一般一個激靈,将手中的話本一擲而去。面色遽然蒼白,一時又泛起紅,一時又泛起青。

青紅白交雜,好不顯眼。

趕在淩沖霄發火前,夏連翹果斷甩鍋:“是你想看的!!”

“夏連翹!”少年一雙烏黑的眼裏幾乎冒出火來,大失風度的冷叱诘問道。

吼聲同時驚動白濟安和李琅嬛。驚得兩人錯愕不已地望過去,看到這邊又一番雞飛狗跳。

白濟安和李琅嬛只對視一眼,一個嘆息一聲,一個默默扶額。

夏連翹跌跌撞撞抱頭鼠竄,還不忘反唇相譏:“喂,淩道友別這麽嚴肅,你不是學過房中術嗎?!”

“夏連翹!!!”吼得更大了。

少年一催劍光,眉心祖竅一道白光閃過,竟然拔劍!

夏連翹大驚失色,踮着另一條好腿就想跑路,可好不容易扳回這一局,這麽狼狽又不太甘心,死亡邊緣還是沒忍住又刺了這人一句:“現在學學萬一以後用得上呢——啊!”

受傷的腳踝不慎觸地,腳下一個踉跄,連翹跌倒在地上,驚慌失措地看着那道雪白的劍光朝她頭頂劈落。

不是吧?看到個春宮圖他真的要殺人?!

劍光正欲殺來的瞬間,劍勢硬生生一收。

劍光散去,露出少年惱怒的臉來,只耳尖、臉頰和脖頸都是紅的,憤怒得十分沒說服力。

光是淩沖霄這副表情,夏連翹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把他得罪慘了。可那又怎麽樣,反正印象分都已經跌破谷底,她不介意再往下跌一點。

少年狠狠剜她一眼,目光不知為何竟有些閃避,抿緊唇,呼吸急促地走到白濟安面前,冷聲道:“我教不了她,還請閣下另請高明。”

這下連李琅嬛說話都不好使了,淩沖霄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她這塊頑劣不堪的頑石。

腳踝處傳來的那股鑽心之感愈發劇烈,夏連翹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皺着眉努力把自己撐起來,但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淩沖霄冷冷地看她掙紮半晌,袖中指間微動,強捺下主動上前的欲望,等她開口。

夏連翹卻好像跟她自己較上勁兒,不論如何都不肯主動開口求助。

淩沖霄又等了片刻,有些氣悶。

白濟安卻在這時走上前來,看得出淩沖霄正在氣頭上,白濟安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麽,只認命地走到夏連翹身邊,“還能站起來嗎連翹?”

跟着這雞飛狗跳的兩人,自己簡直要蒼老十多歲。

擡頭看見是白濟安,夏連翹也不太願意麻煩他,正要開口推拒。男人已彎下腰,一個打橫抱将她抱起。

落入白濟安的懷抱裏,夏連翹懵了半秒,下意識地說了聲謝謝。

“怎麽又把淩道友氣成這樣,你們之間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老白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夏連翹動了動唇,胸口就像被壓了塊巨石。

想到她這兩天和淩沖霄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心髒簡直像被泡在酸水裏,又被人狠狠擰了一把。

為什麽她在淩沖霄的面前總是搞得一團糟,為什麽性格總是變得這麽壞,動不動就跟他吵架。

似乎喜歡一個人就不自覺落于下風,可她不願意一直低到塵埃裏,所以決心不喜歡他。

不願被支配。

想要扳回一局,總是做些幼稚的事來頑抗固守這脆弱的自尊。

她其實也不想這樣的。

“連翹?”

“白大哥,”将整個人都埋在白濟安懷裏,連翹鼻尖一酸,甕聲甕氣地哀求,“讓我躲一會兒。”

白濟安一怔,心裏一時百感交集,沒有再開口。看到李琅嬛過來時,只露出個苦笑,示意她看向夏連翹。

“連翹?”李琅嬛輕聲開口,嗓音帶着點兒笨拙無措的溫柔。

沒想到自己這一番受傷,老白和琅嬛都圍了過來。連翹猶豫着擡起臉,又不好意思又感動。

“連翹你對淩道友……”李琅嬛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輕聲問。

李琅嬛沒細問,一切卻已在未盡之言。

跟女兒和老白談論自己的感情問題,夏連翹羞恥得簡直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我也不知道,可能真的是琅嬛白大哥你們想的那樣吧。”

她也的确這麽幹了,作鹌鹑狀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白濟安懷裏。

白濟安斟酌着語言:“你也該知曉淩道友他……”

少年這矜冷孤寒的模樣恐難動心。

更何況正陽劍宗雖不禁嫁娶,但絕大多數弟子也都講求清修。

“我知道,”夏連翹面後知後覺地抽抽鼻子,一陣面紅耳赤,“我知道我是無理取鬧。”

咬了咬下唇,夏連翹輕輕道:“我待會兒就去跟他道歉。”

“老白,你喜歡過誰嗎?”

白濟安笑了笑,言行倒是完美地诠釋了風流浪子,片葉不沾身的冷淡本質:“愛令人苦。”

李琅嬛則更務實一點:“連翹你日後打算怎麽做?”

夏連翹毫不猶豫:“自然是不喜歡他了。”

白濟安驚訝:“能做到的嗎?”

“很難。”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态度也很幹脆利落。

暗戀淩沖霄這麽羞恥的事都被老白和女兒意識到了,這也沒什麽不好意思否認的。

好在老白也沒看輕她: “情之一字,本來就剪不斷理還亂。”

夏連翹堅定:“但我會努力做到的。”

李琅嬛沒再說什麽,在這件事上她完全沒白濟安有經驗,自己和夏連翹一樣也懵懵懂懂。

完全是處于本能的,李琅嬛想了想,輕輕,輕輕地拍了拍夏連翹的頭頂。

少女嗓音低而輕,在白濟安懷裏時全然又是另一幅乖巧溫馴的姿态。

淩沖霄冷眼目睹眼前這一幕,生硬地阻止了自己剛剛打算過去攙扶的念頭,只覺得慶幸未曾動手。

可淡色的薄唇緊抿成一線,心裏不知為何有些不是滋味。

喉口卻仿佛壓了塊巨石,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牽連得心口也猶如火燒。

只覺得自己剛剛那一時的心軟簡直是無用的、泛濫的同情心。

白濟安一直抱着她回到孟家小院,雖然路上李琅嬛給她輸入了靈氣調養,但回去之後,還是由孟子真親自搗碎了草藥,敷在傷處,三人這才松了口氣。

“孟大哥,你這幾日可還曾見過那只小狐貍?”

孟子真正準備轉身離開,夏連翹主動開口叫住他。

孟子真端着藥碗,停下腳步,苦笑了一下,“倒是未曾得見。”

夏連翹點點頭,保證,“我會幫孟大哥留意的。”

猶豫了一下,又堅定道:“倘若孟大哥你的小狐貍未曾害過人性命,我一定會保住它的。”

孟子真忍俊不禁,寵溺地笑起來,“好,那我便等着連翹你來保護我與團團了。”

“團團?”夏連翹好奇地睜大眼。

“是我為它取的名字。”孟子真笑着解釋。

夏連翹回想了一下小狐貍蓬松的一團,的确像個團子。

唉。

待孟子真一走,夏連翹嘆了口氣,痛苦地在床上抱着枕頭打了個幾個滾。

滾得頭發亂成雞窩之後,這才盤腿重新坐起來,皺着臉就開始發愁。

她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問題,覺得還是得跟淩沖霄道個歉。

第二天,四人照常啓程前往潇湘大澤。在白濟安和李琅嬛沒注意到的時候,夏連翹拉着淩沖霄走到一邊。

沒想到,還沒等她開口,少年冷着臉,快準狠地用劍鞘抵住她。

一字一頓,“你、走開。”

夏連翹一呆:“我有話和你說!”

淩沖霄無動于衷:“我和你無話可說。”

夏連翹無奈:“你就不能給我個機會嗎?我真的有話和你說。”

“說什麽?”淩沖霄問她。

夏連翹還當他真的願意給她開口的機會了,抿了抿唇,正準備開口道歉,孰料,少年冷冷道:“是說我偏執,還是說我兩幅面孔?”

“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冷若冰山,不近人情。”夏連翹傷心道。

淩沖霄聞言沉默半晌,轉身向大澤深處走去,容色冷淡:“因為這就是我的本性。”

夏連翹急道:“你去哪裏?”

“去尋那狐妖蹤跡。”

吹起蘆葦雪浪,送來少年冷若玄霜,不近人情的嗓音,“你別跟着我,實話告訴你,這些時日我早已不勝其煩,你去找你平易近人的白濟安便是。”

夏連翹一怔,愣在原地好半天。原本醞釀在肚子裏的道歉被淩沖霄直接打了回來,憋得她幾乎內傷,垂頭喪氣地攥緊了掌心佩劍。

無處可去地發了會兒呆,但不論如何也提不起興致再去找白濟安和李琅嬛。

不就是沒隊友嗎?她自己一個人單機也行。夏連翹深吸一口氣,運起劍光朝蘆葦深處縱去。說不定她還能先于淩沖霄一步找到狐妖或者玉露甘霖的蹤跡呢。

在淩沖霄來之前,她不是沒單獨行動過,當時是為了磨煉自己的劍法,如今沒有淩沖霄,不過回到和從前一樣。

鑒于她一個人能力有限,夏連翹也沒太往深處去,只在邊緣游走尋找機會。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又跟淩沖霄鬧了個不歡而散的緣故,她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皺眉看着遠處的蘆葦雪浪,更覺得這裏面仿佛躲着什麽東西。

飛劍別開一看,又只是她的錯覺。

她怔怔停步,看着眼前的大澤發了會兒呆。

湖面上霧氣橫生,洪波拍岸,水聲嘩啦作響。濃密的霧氣中似乎彌漫着淡淡的不祥的氣息。

多年以來的恐怖片經驗告訴夏連翹,千萬不要低估人的第六感直覺。

在這個修真界活動,從心才是最重要的。

夏連翹很快下定決心,抿抿唇,正準備轉身離開去找女兒和老白彙合,就在這時,蘆葦蕩中忽然蹿出一條黑影!

她睜大眼,立刻放出飛劍應對!

然而伴随着黑影落下的還有一方黑乎乎的東西,這東西在她頭頂落定,還未接觸,夏連翹便敏銳地意識到此物靈力遠超她數倍不止。

霎時間,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竟連一絲反抗的餘力也無,渾身上下随之一軟,整個人頓時失去知覺。

連翹醒來的時候大腦還是昏昏沉沉的,身邊好像還有人說話。

她剛剛不是在潇湘大澤嗎?

連翹一怔,心裏打了個突,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遇到個黑影,緊跟着就失去了知覺。

現在這個情況……她難道是被綁架了?

說話聲會是綁架她的那個黑影嗎?

當然這一切想法都是在她緊閉着雙眼的情況下思索的。

可什麽人會綁架她?

……她還記得潇湘大澤最近頻繁有百姓和家畜失蹤,夏連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難道是跟這件事有關嗎?

倘若如此,那她更要保持冷靜,調查個清楚。

為了不引起綁匪的注意,夏連翹運轉吐息,裝作還在昏睡中的樣子,屏息靜氣地努力去分辨身邊的說話聲。

一道嗓音似乎屬于一個嬌媚的女性,說起來話來嗲得幾乎能掐出水來。

“哎哎呀呀,王老虎你綁了個人往我們這邊送什麽送?我們這銷魂閣做的可都是正經生意~”

銷魂閣這三個字甫一出口,夏連翹頭皮都快炸開了。光是這幾個字聽上去都不像是做什麽正經生意的吧!!

另一道嗓音是個粗犷的男聲,聽起來十分不耐:“有什麽關系,送上門的人你們難道還不要嗎?”

那女聲吃吃笑起來,“你王老虎不是在你那山君洞裏修行嗎?好端端地怎麽跑出來了?難道這小姑娘跟你有仇?”

“你以為我想出關嗎?還不是前段時間朱老三莫名其妙被這丫頭給殺了,我與朱老三也算拜過異姓兄弟的,雖說前幾年我們倆就撕破了臉。但他死得冤枉,相識一場,我也不能不管。”

女聲笑道:“這還不好辦?你直接殺了這丫頭不就行了?”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些年在修煉黑老大賜下的《一氣清源經》,不能随便殺生。這才把她送到你們這兒來,叫她吃點苦頭。”

女聲冷笑道:“你當我們銷魂閣是什麽地方?雖然咱們是個大窯子,但窯子裏的姑娘也都講究個你情我願。可從來不做逼良為娼那等買賣。”

那道男聲說着說着明顯不耐煩起來,“你要不願意留她,要不你幫我殺了也行?”

“好哇,”女聲毫不示弱地冷叱道,“你自己不願造殺業,叫我替你來造是吧?你不能殺人,咱們銷魂閣的胡大王可也是千叮咛萬囑咐過不得害生的。”

夏連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麽一番對話,不由一愣。

這算什麽五講四美的好妖精……不過至少不用擔心自己有性命之憂了?

根據這段對話釋放的信息,她也差不多捋清楚了眼下的局面。

那個朱老三,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之前被淩沖霄一劍劈死的野豬精。

她被野豬精的兄弟王老虎綁架,王老虎聽命于“黑老大”。

銷魂閣是個大窯子,主人是胡大王。

這都是什麽清新脫俗不做作的名字?

王老虎耐心耗盡,“到底成不成?你蘇小蓮給我個準話吧。”

女聲,或者是蘇小蓮嘆了口氣,“算了,你與我也算有故,你等着,我這便去替你請示一下大王。”

言罷,袅袅娜娜地去了。

沒過一會兒,夏連翹聽到腳步聲去而複返。

那蘇小蓮言語帶笑,“倒是你運氣好,咱們胡大王說可以留下這丫頭。”

王老虎明顯高興起來,大笑幾聲,“我說還是胡玉嬌最知趣。這丫頭我便留給你們,你們務必好好調教。”

說完,便一催妖氣,化作一道長煙離去。

王老虎走得利落,夏連翹內心一震,頭皮霎時麻了半邊,內心默默吶喊,她不要進大窯子啊!冤枉啊,冤有頭債有主,殺了野豬精的明明是淩沖霄,能不能去找他的是非?!淩沖霄站街也不是不可以!

夕陽西下,蘆葦風急,摧折一地飛雪。

淩沖霄回到湖畔時,白濟安與李琅嬛早已在原地等候。

少年目光一掃,沒看到那道熟悉的青色身影,不由一怔,腳步一緩,“夏連翹呢?”

大澤多湖,往日他們都在在湘水村附近的湖泊前集合。

看到淩沖霄孤身一人前來,白濟安和李琅嬛也俱是一愣。

李琅嬛: “連翹不是與淩道友你在一起?”

淩沖霄:“我與她……又吵了一架,叫她來找你們,難道她未曾尋你們嗎?”

白濟安和李琅嬛對視一眼,心裏咯噔一聲,都覺得不妙,“我們未曾見到連翹前來。”

話音未落,少年面色一變,肉眼可見的蒼白下來,有些失态般地反問道:“她難道未曾和你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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