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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總而言之, 在經過這一場小争執後,夏連翹和淩守夷又重新回歸蜜月期。
她怕直接激化淩守夷與老白之間的矛盾。沒正面告訴白濟安她和淩守夷正在戀愛的事實。
但在白濟安面前,也常委婉地表現出一些和淩守夷的親密來, 希望能提前給老白打個預防針。
所幸老白和琅嬛最近都忙于修煉,忙得分身乏術。縱然一擡頭看到她和淩守夷坐在一起, 頭碰頭的講話, 也不過一怔,并不出言打攪。
其實夏連翹隐約覺得,老白可能已經有所覺察了。
最讓她頭疼的是淩守夷。
每當這個時候,淩守夷眼睫一動,伸手定定地握住她掌心,卻微微斂眸, 并不看白濟安。
以行動完美貫徹了他人狠話不多的果決性格。
夏連翹:“……”
她總覺得淩守夷還惦記着當初秘境那場争執。
這人性格多別扭,她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等老白和琅嬛各自修煉去了, 夏連翹這才轉過身,面向淩守夷,再三重申, “你為什麽總這麽在乎白大哥, 我又不喜歡他。”
淩守夷:“你非得跟我提這個是麽?”
夏連翹着急:“但我也不能讓你就這樣誤會着我啊,我至少得自證清白不是?”
淩守夷面無表情:“好,那司馬元蘅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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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怎麽回事?”夏連翹懵了。
淩守夷沉默半秒, 道:“她看你的眼神不對。”
夏連翹怔住。
大腦轟隆隆作響,看着淩守夷,嘆為觀止。
“……小淩, 這是我頭一次發現你還有做同人男的潛質。”
淩守夷皺眉:“同人……男?何意?”
她一本正經:“就是腦補能力很強的意思。”
淩守夷雖不甚明了, 但直覺也猜出不是什麽好詞,他抿了下唇角, 頓半晌,又問出個他耿耿于懷已久的問題:“姜毓玉呢?秀秀?”
夏連翹徹底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這和秀秀有什麽關系?”
淩守夷:“……”
“……你與他曾一同為那孩子取名。”
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惦記這件事多久了?”
淩守夷垂眸不言。
這個回避的态度卻已經很能表現問題。
她:“……你介意孩子的事兒?”
看淩守夷這別扭樣兒,夏連翹又冒出點兒調戲的欲望,她雙手托腮,混不吝地笑道:“難不成你也想和我生小孩?”
淩守夷心中微悸,眼睫一顫,沒回答:“……”
“等等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她放下手,心裏湧出點兒不祥的預感。很快,又意識到一件事。她和淩守夷胡來這麽久,也沒做過什麽保護措施,按理來說,女道修煉要斬赤龍,她應該不會懷孕。
夏連翹想想還是有點兒不放心。
還是詢問眼前這個小道士最為保險,“……你說我們……這樣……會懷孕嗎?”她說到這裏,也覺得臉紅。
都說越禁欲的人越……別看少年眼下一副白紗裹寒玉,裹得嚴嚴實實的冷淡自持模樣。過程中卻喜歡垂眸揉她微微鼓起的小腹,生着劍繭的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按壓。
正因不用擔心心上人受十月懷胎之苦,這種,心上人被自己灌得滿滿當當的,槽糕的,不能為外人道也的隐秘占有欲得到滿足,令少年覺得興奮難以自持。
其實在這一點上,她承認她和淩守夷真的很合拍。
淩守夷:“……理應不會如此。”
夏連翹松了口氣。
回過神來,想到跑偏的話題,又不由埋怨道:“你是醋缸嗎?白大哥也就算了,司馬元蘅是怎麽回事?”
淩守夷抿唇,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兒荒謬,可心裏卻還是在意,“那你之前說得那十七八個?”
“什麽十七八個?”她不解其意。
淩守夷擡眼,眼神疏淡。
夏連翹從中看出一點控訴之意。
“……”
她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是當初在破妄鏡內她一時口花花,說自己談過十七八個(紙片人)。
真不是她沒心沒肺!是這人怎麽什麽都記得這麽清楚!
“這個倒是真的。”想到這裏,她也覺得好笑。
觀其神色,和好之後,她膽子又大了不少,不知死活地笑着伸手輕拍他腦袋:
“你充其量只算我的愛妾牆頭,好好表現,我才能給你扶正。”
沒想到淩守夷真的惦記上了這事兒,蹙眉堅持問她,“都是誰?”
夏連翹:“……”
實在沒辦法,她想了想只能道,“我第一個男朋友,是個猴兒,會翻跟鬥會噴火的那種。”
淩守夷:“……”
“我第二個男朋友,是個殺手,頭發白色的那種,就是個子有點兒矮,性格也很嚣張,喜歡吃甜食。”
淩守夷不假思索:“身高幾尺?”
這裏的一尺約等于現代的23cm。夏連翹換算了一下:“呃……不足七尺?”
158。
淩守夷松了口氣。
夏連翹想,她還是不要說這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好了。
不過身高不足七尺……淩守夷想,他确信,夏連翹真的是在把他當小孩哄無疑。
距離宗門大比還有月餘,時間還很充裕。
夏連翹一行人都以為與其早早出發,一路風餐露宿,到了奉天宗人生地不熟的。
還不如在落雁城內盤桓月餘,養精蓄銳,專心修煉,臨近大比前,再行動身。
乘此機會,淩守夷對她展開了為期十餘日的特訓。
這日,淩守夷帶她出了落雁城往西郊而行,與東郊的王八山不同,西郊有一座高山,壁立千仞,危崖高聳。
人跡罕至,最适宜修行練劍。
這時的淩守夷又換了副神色,眉眼冷淡沉凝,對她要求極為嚴格,毫無容情之意。
骈指一點,劍丸自眉心血色劍痕中一躍而出,放出璀璨光華。
“出招吧。”
夏連翹:“……”
曾經被淩守夷追着打的慘痛的記憶再次從腦海中浮現。
她深吸一口氣,認命地放出氣劍,硬着頭皮挺劍刺去。
挨打還是要挨打的,不經歷一番毒打,劍術怎有可能成就?
她既動手,淩守夷當下不假思索,足踏煙氣,一催劍芒,徑自殺來。
其寒芒冷厲的模樣,哪裏還有曾經的柔情蜜意。
夏連翹沒想到淩守夷說殺就殺,其勢更是迅如雷霆。
劍修主戰,善速。
淩守夷有意磨砺她劍術與心性,希望她日後落入危險境地也能臨危不亂,故而攻勢如疾風驟雨,密集迅捷。
劍丸在半空中縱來躍起,跳脫不定,光華亂竄,放出亂星如雨,織成一道劍幕,如水銀瀉地,高山流瀑。
長劍破空,铮然清鳴,夏連翹眼前一片光華閃過,喉口一點寒芒倏至。
好幾次,她都能感覺到劍芒險些刺穿她喉口的恐懼,寒意沁骨,勁透劍鋒。
每當這時,淩守夷便又會及時收手,退出丈外,冷道:“這便是你這些時日的長進嗎?”
她抿着唇,眼裏多出幾分堅毅來。
少年行劍以快攻為主,夏連翹和他這個劍修朝夕相處日久,也知曉劍修快攻之下,絕不能硬碰硬,以免被牽着鼻子自亂陣腳,只能借光而走,嘗試拉平節奏。
不知不覺間,她就這樣被單方面操練了十多天。
她終于知道為什麽李琅嬛會這麽怕淩守夷,當真是禦下極嚴,座下弟子無不敬畏交加。
但比起這些弟子,她還多了項隐形福利。淩守夷會在練劍結束之後親自替她按摩捏腳,松快松快酸痛難忍的筋骨。
夏連翹感覺到淩守夷對她的“成長”甚至有點兒過分焦慮了,完全是在以雞娃的心疼瘋狂雞她。
可即便如此,她自始至終也沒喊過一聲苦,或者停,再苦再累咬咬牙也都堅持了下來,哪怕有好幾次她真的以為自己會猝死。
能得到淩真君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天候的陪練,是多少苦苦掙紮在仙途之上的普通修士的夢寐以求。
這樣的地獄訓練帶來的成果也是驚人的。
她的劍術以一日千裏的速度飛快進步着。
終于在某一日,兩道劍芒在懸崖峭壁之間來回追逐,相繼落入崖下深潭之中。
劍芒激蕩,掀起百丈巨浪。
夏連翹目光專注,微抿唇角,全身心地沉浸在劍意之中,這一刻,她終于隐隐約約明白所謂人劍合一的境界。
她攻勢密不可分,如奔蛇走虺,驟雨洩地,大開大合,隐約間已見名家氣象。
這段時日,她也在精進劍光分合之法,長喝一聲,将散落如星的劍芒攏作一團。夏連翹劍光暴漲,淩空朝淩守夷劈下!
淩守夷微微擡眸,不言不語,沉穩驅使劍丸架住。将她無所不包,無所不容,照單全收。
劍丸嗡嗡作響,連連顫動。
兩團光華競相争風,此消彼長,劍意在山谷間反複沖蕩不休,山間岩壁也随之寸寸爆裂!
為避她這攻勢,她竟也将他迫入水中。
早在很久之前,淩守夷便覺察到夏連翹劍意之中殺氣不夠,故而這些時日也有意引出她劍中的殺伐銳氣來。
夏連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她畢竟出生在一個法治社會,遵紀守法,珍愛自己和別人的生命幾乎是她刻進骨子裏的本能。
每當這個時候,她又能覺察到她與淩守夷的不同來。
淩守夷雙眸疏淡,不動則已,一動則殺伐決斷,目之所及,皆為草木,披鱗帶角之輩,濕生卵化之徒,有情衆生,無情衆生,在他眼底并無任何區別,不過一劍斬之。
縱使一襲白衣冷徹如雪,道袍飄飄,奉行的卻是最原始,最純粹的暴力。
她曾腹诽過,這樣的人多多少少心理都有些“問題”,凡劍術已到登峰造極境界的,多少都帶有點兒偏執狂的意思。
什麽是劍。
百兵之主,百刃之君。
長劍在手,萬物可斬。
攔路之徒,劍下亡魂。
将自己變成一把冷淡的劍,身劍合一,變成一個殺人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淩守夷不動聲色,指揮劍丸繼續與她周旋,她一動,他辄靜。
與之前紛亂如雨的劍光相比,他的攻勢也配合着她為之一變。
劍勢綿長,如大河行舟,春蠶剝絲,穩健沉定。
兩人不知不覺間在潭水間争鬥數輪,終于淩守夷破水而出,一驅劍光,扯開她的劍勢,将她壓在身下,劍尖直點她咽喉。
他濕漉漉的大掌緊壓她肩頭,疏淡的雙眼定定望着她,“你輸了。”
還劍入竅。
夏連翹非但沒失落,反倒還抿着唇高興地笑起來,“那我進步大嗎?”
她想贏淩守夷,出劍必須要有必贏的信念,但也知道,她從穿越到現在學劍不滿一載,想贏淩守夷無疑于天方夜譚。
剛剛能把淩守夷迫入水中,一時之間壓他一頭,她就已經足夠驚喜滿足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口吃。
夏連翹的成長速度也讓淩守夷不自覺側目多看她一眼。
但怕她驕傲自滿,只矜持地點到即止,疏疏道:“尚可。”
此時,她被淩守夷按在岸邊,淩守夷道袍濕透,膝蓋擠入她腿間,垂眸俯視着她。
這樣說話有點兒怪怪的,夏連翹坐起身,一把将淩守夷推回潭水中。
淩守夷沒防備過她,不意她會突然動手,竟被她推得直直跌入水中。
嘩啦,水面掀起小小的一團水花。
淩守夷破水而出,微微仰起頭,平靜地望着她,如黛墨眉濃如遠山,鼻梁挺直,眼裏光線深深淺淺,唇瓣嫣紅如春日榴火。像伏岸休憩透氣的,表傾城之色的鲛人。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潇湘大澤切磋喂招的那次嗎?”她一擊得逞,趴在岸邊,朝他眨眨眼。
一串串水珠順着他鋒銳的眉角,冷峻的下颌滑落。
淩守夷自然記得,他還記得那次夏連翹突然對他生氣。她突然不理睬他,他亦覺苦悶不虞。
“你當初為何生氣?”他帶着點兒遲疑,問出口。
為什麽生氣?她當然不能說,那是因為她以為自己喜歡上了個注定沒有任何可能的人。那個人矜冷出塵,冷心冷情
可現在——
可現在——
看着他仰頭看她時的容色。
是小狗在讨一個吻嗎?
夏連翹心中不覺砰砰,伸手亵玩般地抹去他臉頰上的水珠,拭去他眉心血色劍痕上的水光。
又附唇在他唇角落下個蜻蜓點水的,獎勵般的親吻。
淩守夷垂眸,一把将她摁倒在河岸邊,唇瓣微張,舌尖勾住她的,壓着她親。
薄薄的布料被水浸透,緊貼着肌膚線條,透出點兒綽約的玉色來。肌膚起伏間,如有呼吸,連帶着他的氣息也逐漸急促、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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