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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魅惑？想到這裏李妙宸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心道若是他知曉自己這般想他，不知該表現出何種氣惱之狀。

“你又笑什麽？”孟豫又問道。

“我笑将軍飲了酒，倒生了幾絲惑人的風情來了……”李妙宸一邊笑着, 一邊擡起手, 用指頭飛快在孟豫臉頰抹了一把。

“越發放肆了……”孟豫果然着了惱，瞪她一眼口中低斥道。

李妙宸一時得逞，見得孟豫氣惱之狀，更是忍不住笑彎了一雙眉眼, 見她越發肆意，孟豫也不再出聲，他突然擡起手來, 兩個指頭捏起, 飛快揪了一把李妙宸的臉頰，分明是個以牙還牙的招數。

“堂堂大将軍原來是這般睚眦必報的小人！”李妙宸伸手捂着自己的臉頰，怒視着孟豫氣呼呼地道。

見她這般，孟豫彎起唇角就笑了起來, 頓了下，卻是湊近了些，口中輕着聲音問道：“疼麽？”

“不, 不疼, 一點也不疼！”

李妙宸趕緊搖頭否認，眼前的孟豫唇邊含笑，語氣溫軟，好似她說一聲疼, 他下一個瞬間必是要低頭過來替她吹一吹。孟豫一臉嚴肅之時, 她便覺得自己膽大得很, 心裏總想着撩撥他, 惹惱他，可此時他這般溫柔體貼之狀，卻叫她卻生了怯意。

“此時在這高樓之上，月光朦胧，夜色旖旎，若是稍不注意，這孤男寡女的，只怕真會起點起火來了……”李妙宸在心裏暗自嘀咕着，然後悄悄将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孟豫将她的神色以及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也不說話，只轉過臉看向了遠處的夜色，唇邊的笑意去是一直沒有消去。

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李妙宸覺得氣氛有些尴尬，于是清了下嗓了，打算與他說句話，可不想她還未開口，只聽得遠處傳來幾聲爆響之聲，她心中一驚，忙擡眼看去，這一看不由得驚喜萬分，只到遠處的夜空裏，突然升騰起了一朵巨大的煙花來，直沖而上，而後在空中緩緩舒展開來，形成了漫天璀璨奪目的繁花。

“是煙花，有人在放煙花！”李妙宸驚呼了起來。

她的話音才落，便又聽得幾聲爆燃之聲，便有更多的煙花騰空起來，五彩缤紛，璀璨奪目，如流星一般散落在夜幕之中，不待散盡，緊接着便又更多的繁花綻放開來，一時間，夜空被點亮，宛如白晝。

“快看啊，這煙花真美呀，好久都沒瞧見這樣美的煙花了！”

“是啊，也不知是那個大戶人家在辦喜事，這陣仗可真是大！”

“可不是嘛，這也太好看了……”

樓下的衆人都一道湧起了大街之上，個個擡頭仰望夜空，發出了紛紛驚嘆之聲。樓上的李妙宸沒有說話，可她緊盯着夜空中的絢爛之景，心頭也是十分的激動，這漫天煙花，她上一次看到還是在過年的時候宮中燃放過一回，今夜突然間見到，着實讓她驚豔了一回。

“依我猜，這不是誰家辦喜事，定是哪位癡情的公子，特地為他的心上人放的煙花。”李妙宸一邊說着，而後又轉臉看向孟豫，口中問他道：“将軍，你覺得呢？”

孟豫沒有說話，只輕笑着對她點了點頭，李妙宸見了，便彎起眉眼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此時又是夜空中又有一朵花兒緩緩綻開，光華四射間，映照得她的眉眼越的清麗靈動，孟豫只覺心中悸動不已，不自自主地伸出手去，指尖慢慢輕撫上她的眼尾處。

孟豫的指頭有些涼，指尖好像帶着一絲顫抖之息，李妙宸頓時驚愕住了，一動也不敢不動，只瞪圓了一雙杏眼看着孟豫。

“六兒，生辰快樂……”孟豫低啞着嗓音發出了呢喃似的一聲。

聽得他的聲音，李妙宸只覺心中一悸，随即又生了些歡喜來，原以為他并不知曉今日是她的生辰，可沒想到他竟是知道的，還趁着這漫天煙花綻放之際，說出了祝福之語，這可不叫她生了驚喜來？

他還真會啊，別人放煙花，他趁機送祝福，還真是白白沾了一個大便宜。李妙宸想到此處，一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正待開口說句戲谑他的話，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孟豫說完之後，竟是慢慢湊近了她，面上神色也越發的溫軟。

“六兒……”他又低喚了她一聲。

“嗯？”李妙宸有些疑惑地應了一聲，面上也都是疑惑之色，正呆愣間，便見孟豫突然間低了一點頭，而後就将唇輕輕抵在了她的粉唇之上。他的唇瓣微涼，帶着絲清新的氣息，輕觸之下，似羽毛般輕盈柔軟。李妙宸一時驚愕得不能言語，她仍是圓睜着雙眼，可心口處卻是突突跳得厲害。

孟豫一觸即離，離開之後，見着她一臉呆愣軟萌的模樣，一時間心頭歡喜不已，不由自主地彎起唇角，看向她的雙眸更是溢滿了溫柔與憐愛。

過了好一會兒，李妙宸才慢慢回過神來，她擡起頭，指尖貼在了自己的嘴唇，這下意識到，孟豫适才親了她。

是的，她被他親了！李妙宸在心裏再次肯定了這一點，慢慢的，那些驚愕又都變成氣惱。他憑什麽親她？他也不先問她一聲，就這樣自作主張的把她親了，實在是太可氣了。她越想越是生氣，随即“噌”地站起身來，腳步後退幾步，然後手指着孟豫的鼻子，口中喝斥道：“孟豫，你，你……大膽！”

聽得這聲嬌喝，孟豫頓時呆若木雞，過了好半晌，他才擡起頭來，就發現李妙宸板着一張粉生生的臉蛋，眼神皆是氣惱與不滿。他突然間就恍惚了起來，他感覺站在他面前這個芊細袅娜的小女子，不是平日裏那個靈動俏皮又有點賴皮的小丫鬟，此刻含怒帶嗔的她，似是個傲嬌任性的皇家公主，周身自帶倨傲貴氣，偏又含着一絲嬌憨之息。

“六兒，我……”孟豫緩緩站起身，口中低喃了一聲，此刻，他心頭有些亂了，面上的神色裏也露了些惶然來。

見得孟豫的神情，李妙宸突然間也清醒了過來，趕緊将自己直直指向孟豫的手收了回來，心裏卻是生了些懊惱來，暗怪自己剛才一時沖動，竟直呼起他的名字還露了本性。看他這神色，莫不是生了疑心懷疑起她的身份來了？

“六兒，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孟豫也回過神來，低着嗓音向她道起了歉，看向她的眼神也都是歉然內疚之色。

見得孟豫這般，李妙宸心頭的氣惱也稍稍消了點，她将雙手插腰，擡起下巴又道：“你真要想親，也得也先問我一聲吧？你冷不丁就這樣，豈不白白占了我一個大便宜？”

白白占便宜？孟豫聽得愣住了，過了半晌反應過來趕緊搖頭道：“六兒，我沒有想占你便宜，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怎麽負責，你也想納我做小嗎？”李妙宸立即反問道。

孟豫聽得這話，趕緊搖頭否認，而後脫口而出道：“不，我從未想過納妾之事。”

“不納妾？那怎麽辦？難不成你要讓我這個丫鬟做大嗎？”李妙宸口中說得仍是氣憤不已，可心裏已經有些忍不住要笑場了。

李妙宸說完之後中，眼尾上揚，有些挑釁似地看向了孟豫，原以為孟豫會變了臉色，可不想他聽了這話，竟是面露思忖之色，似是一本正經認真思索起這個問題來了。

孟豫這神色令李妙宸頗感意外，心道此時他若是脫口而出說就要讓她做大之類的話，她還真不知如何作答，這般想來，她心裏倒有些緊張了起來，于是一邊将腳步後退着一邊道：“你在這慢慢想吧，我要回去了！”

李妙宸忘了自己正處樓頂之上，竟是一連退了好幾步時，待孟豫發現時，她已是退到了屋脊邊緣，再要後退半步必是要跌下樓去。孟豫只得大喝了一聲“別動”，而後縱身起而起撲了過去，擡手一把摟住了她的後腰處将她往回拉了過來。

李妙宸此時也是意識到了自己身處險境，她面色發白，緊緊拽着孟豫的衣袖不肯松開手去。

“閉上眼睛。”孟豫低着聲音，攬在她腰上的手上也更收攏了，而後帶着她躍下至樓下。

經過剛才樓頂那一幕，兩人之間已是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李妙宸直呼孟豫的名字呵斥于他之後，這丫鬟就不似個丫鬟，将軍也不似個主子了。

夜色漸濃，街上的行人已是越來越少了，兩人并肩而行，好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最後還是孟豫率先打破了沉默。

“六兒……”他喚了她一聲。

“嗯？将軍有何吩咐？”李妙宸轉過臉來問道。

聽得這聲“将軍”，孟豫稍微愣了下，片刻後笑笑道：“适才你直呼我名，我聽着倒也順耳，就不要再改回來了。”

不要再改回來，以後都直呼他的名字？這下輪到李妙宸愣神了。

“別呀将軍，我剛才那不是一時氣憤才忘了形嗎？一個丫鬟若是直呼主子的名姓，可不是以下犯上亂了套嗎？”李妙宸反應過來之後趕緊解釋了起來。

聽得這話，孟豫臉上掠過一陣不自然來，頓了頓才又道：“那……你如今還生氣嗎？”

“這……”李妙宸沒想到他會有這一問，一時間倒猶豫了起來。說不生氣吧顯得她太過大方。要說生氣吧，好像也不是那般強烈，他适才在樓頂親她的那一下，她內心并沒有十分的抵觸，如今回想起來，內心甚至還生了一點點的喜悅。只是，這番心思可萬萬不能叫他知曉。

李妙宸正在心裏盤算着如何開口時，這時就聽得身後的巷子裏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說話之聲，兩人下意識地往街邊陰影內避了避。

“兩位官人，适才那煙火你們可算是滿意？”有男子一邊走出來一邊問話道。

“滿意，十分的滿意，你們這花火坊果然名不虛傳，這制煙花的技藝算得上爐火純青！”有人大着嗓音回答着道。

這是楊玄的聲音！李妙宸聽得吃了一驚，忙将疑惑的眼光看向了孟豫，卻意外發現孟豫臉上露了一絲尴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