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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課鈴聲已經響起，寇植再次缺席，一個人在寝室的浴室裏沖涼。

可能是暗爽剛才體育課上幾個得分球打得太漂亮，一邊洗刷刷，一邊哼起了偶像周傑倫的《鬥牛》。

—為什麽我女朋友 場外加油

—你卻還讓我出糗

哼到這句歌詞的時候，他稍稍頓了下，臉頰有些發燙。

明明水溫剛剛好，怎麽會這麽熱？

寇植又重新調水溫，“靠！好冷！”

不知道觸動了什麽機制，水溫突然降低，再怎麽調都調不回去。

他索性關了水龍頭閥門，拿了條挂在門把手上的毛巾，邊擦邊照鏡子，捋了一把濕漉漉的頭發，連自己都嫌棄自己。

難看，真的太難看了。

放學一定要找托尼老師整回原樣，變回全校最靓的仔！

在變回靓仔之前，只能先靠“神秘力量”僞裝自己，他倒騰了半天，拿丁子傑的發蠟拗了個造型，還覺得不夠，又拿丁子傑的古龍水噴了噴。

MD，這玩意兒太嗆了！差點沒把自己送走。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折騰個什麽勁兒。

平時被他嫌棄得要死的娘了吧唧的玩意兒，這會兒被他用在身上，不是打自己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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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肯定會被丁子傑個臭逼笑話。

于是他又進去沖了個冷水澡。

一來二回，最後一節課也下課了。

寇植在開學第一天，成功引起了校方各大勢力的關注，問候家長。

但是他的家長身份特殊，太難問候，只好繼續觀察。

而寇植一放學，飯都來不及吃，就急吼吼地沖進學校附近的一家理發店找托尼老師。

剛到門口就迎來齊刷刷一排相同制服的洗頭妹。

“歡迎光臨！”響亮齊聲的迎賓口令直沖寇植的天靈蓋。

“小帥哥，是第一次來嗎？燙發還是染發啊？”

這招呼的套路咋就這麽別扭呢？

看到有人靠近，寇植馬上擡起麒麟臂，後退一步，制造“生人勿近”的屏障。

“染頭發，黑的。”酷酷拽拽地說。

“哦哦，那你有沒有認識的染發師呀？本店最近辦卡有優惠，充1000減50，贈送三次護理，一年有效期。”

寇植最煩推銷，“我不辦卡，就染頭。”

“好的好的，首次在本店染發贈送一次造型。”

寇植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廢話。

一號洗頭妹帶他進去洗頭，洗完出來找了個空位讓他坐下稍等，順便倒了杯水給他。

寇植百無聊賴地看看鏡子裏的帥氣容顏，正臭美，忽見身後頂着一頭卷毛的熟人。

熟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新同桌薛棠芯。

寇植驚奇地站起身，走到薛棠芯跟前，四肢無處安放，卻硬着頭皮打招呼：“嗨，小同桌，這麽巧，你來燙頭發？”

薛棠芯今早發現自己在洗手間花費的時間會影響到新室友的作息，于是決定放學後到附近的理發店把頭發拉直。

沒想到這都能碰上，不知道是什麽運氣。

“你卷頭發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在她出聲之前，寇植又來了這麽一句，說完還有點害臊。

長這麽大，沒怎麽誇過女孩子。

“謝謝。”無論他出于什麽目的，薛棠芯仍是禮貌地回了句“謝謝”，順便答謝昨天幫她搶回手機。

哪知道這一聲甜滋滋的“謝謝”像在他心頭撞了一下，撞得他腦袋暈暈，腿腳發軟。

“同學，你沒事吧？”

在他暈倒之前，洗頭的小姐姐好心扶了他一把。

“我沒事。”

“沒事的話，麻煩坐回原位哦，染發師馬上就來了。”

“哦哦。”

他站穩後，坐回了原位，全程都看着鏡子。

卷發的薛棠芯比白天低雙馬尾的薛棠芯更加俏皮可愛。

糟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動的感覺”？

十七年來，他寇植除了二次元的老婆還沒對三次元的哪個甜妹動過心。

艹，不是吧！這次難道真的被他遇到了？

寇植沉浸在自己為自己制造的純情少男情窦初開的幻想世界裏，盯着鏡子裏薛棠芯的背影一個勁地偷笑。

上完一面染發膏，染發師又換了一面，正好擋住寇植偷看薛棠芯的視線。

“啊，那個托尼，你能不能側過去一點點？”

染發師脾氣很好地笑了笑，“同學，我叫安迪，不叫托尼。”

“行吧，都一樣，安迪你往左邊移一點。”沒文化的寇植以為理發店的技師都叫“托尼”。

“後面那位女同學是你的女朋友？”安迪見寇植盯着身後的女生嘴角含春，一眼別出苗頭。

沒想到純情少男還臉紅了，“別瞎說，那是我同桌。”

不過只要他勾勾手指頭，變成女朋友還不容易？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可能是自己長得太帥了吧。

“托尼，我這個頭要染多久？”他真想快點變回帥氣的樣子。

“40分鐘左右吧，我叫安迪。”染發師再次強調自己的藝名。

寇植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眼神又落到薛棠芯身上。

安迪識趣地說：“你女朋友的頭發需要久一點，你要多等她一個半小時。”

“怎麽要那麽久？她那卷發不是都燙好了嗎？”

被誤會深了，他都懶得解釋，好像默認了同桌就是女朋友。

“才剛開始呢，你女朋友是天生卷發，來做直發的，你不知道？”

深信他們是小情侶關系的安迪終于産生了懷疑。

“沒人告訴我我怎麽知道？”

“你們不是小情侶嗎？”

“都說了是同桌！”

寇植紅着耳根拼命解釋的樣子看上去純情極了，安迪終于相信。

“抱歉，是我誤會了。”

“不怪你。”

怪只怪他和同桌看起來太般配了而已。

“染完之後再幫我做個造型，要求就是要帥！”

“明白。”

一個小時後，寇植對自己的新造型很滿意，想去薛棠芯面前顯擺一番，卻發現她閉着雙眼，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從側面近距離看過去，她的皮膚就像剝了殼的雞蛋，又白又細又有光澤，睫毛彎彎，又密又長，嘴唇嘟嘟，比那些廣告上做潤唇膏模特還要滋潤，看起來就很好親。

他兀自欣賞了一陣，陶醉其中。

又不想讓自己的行為顯得過于癡漢，他随手從報刊架上拿了一本女性美發雜志胡亂翻閱。

就算是工作日，這家理發店的生意也很火爆，旁邊還有五六個人在等位，看到寇植把雜志拿反在看，都忍不住笑他。

寇植察覺後，兇巴巴地說：“看什麽看，沒看過靓仔啊！”

等位的小情侶害怕地往邊上挪了挪，又伸手指了指他手上的那本雜志。

“想看？想看直說啊，拿去。”他誤以為他們想看他手上的雜志，而沒意識到自己拿反了。

他大方地把雜志扔給了旁邊一對小情侶，自己開始低頭玩手機。

剛才太過專注欣賞美少女，都沒怎麽看手機，一個小時過去，丁子傑個臭逼給他發了十五條消息，打開全TM是黃圖，還是會動的那種。

【丁子傑】：植哥，上次跟你說的動作片我弄到手了！！！牛不牛逼？先截一波動圖給你過過瘾！

【丁子傑】：是不是很爽？有木有硬？

【丁子傑】：大哥你是不是在撸啊，怎麽都不回我消息？[偷笑]

……

丁子傑個傻逼，滿腦子黃色廢料。

大庭廣衆之下被人看到還了得？

寇植像是犯了天下男人不該犯的錯一般，一鍵關機，與渣男斷絕來往一個小時！

離薛棠芯做好頭發還有半個小時，他煙瘾犯了，出去抽支煙，吹個風，也差不多了。

*

薛棠芯做好頭發從理發店出來已經有點頭暈眼花。

她為了節省時間，一放學就從學校出來做頭發，晚飯都沒吃。

“嗨，小同桌，你頭發做好了啊？”寇植在外面抽了一支又一支，見她出來連忙把抽剩下的半支煙扔地上踩滅了，迎面走上去。

他身上的煙味沖鼻，薛棠芯頓時精神了，皺着眉頭看向他。

仿佛在說：你怎麽還沒走？

“你肚子餓了吧，走，我帶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面店。”

他聽到了她饑腸辘辘的聲音，其實他自己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不知道靠的什麽意念支撐自己等她到現在。

薛棠芯一向不喜歡和男生套近乎，本想拒絕，可她實在太餓了，根本沒有拒絕的力氣。

再說她很喜歡吃面。

寇植帶她去的是一家專賣牛腩面的店。

不是很大，但很幹淨。

“老板，來兩碗牛腩面，一碗不要蔥，加雙份香菜，另一碗……”他問薛棠芯，“你吃蔥和香菜嗎？”

薛棠芯點點頭。

寇植放心地給她點了一碗一樣的清湯牛腩面。

熱氣騰騰的牛腩面端上桌後，寇植沒有因為饑餓急着狼吞虎咽，他頗為自豪又耐心地告訴薛棠芯：“吃牛腩面呢，首先要看它的牛腩。”

他用筷子撇開蔥末和香菜，夾起一塊牛腩：“這種大塊的叫坑楠，牛味最濃，肉夾着筋膜，肥瘦相間，最是美味！”

他把整片肉塞進嘴裏，細細咀嚼。

嚼完咽下去才說：“再喝一口清湯，哞，滿滿一口肉香，整個人就像走進了養牛場，看到一大群牛向你奔過來……”

他又沉浸在濃湯的幻想世界裏。

本來聽他形容這牛腩面的美味還挺像那麽回事兒，至少讓人很有食欲，後面那段養牛場，實在不敢恭維。

不過她很感謝他今晚帶她來吃這碗牛腩面，一口就愛上了，也及時解決了她的溫飽問題。

只是最後結賬的時候，寇植堅持要請她吃這頓，否則就是不給他面子，讓他以後還怎麽在這一片區混下去。

這種傳統的大男子主義消費觀念又讓薛棠芯對他萌生的一點好感，啪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