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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寇植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兒,薛棠芯第二天一進教室就被寇植尋東問西。
“小同桌,你題不會做沒事,但能不能回我下消息啊?”
薛棠芯倒是很意外,他一大早出現在自習教室竟是為了質問她為什麽不回他微信。
“寇植同學,你別再問我學習上的事了,我回答不了。”
對于完全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的人,就如朽木不可雕,沒必要浪費時間。
“我就說嘛!我們是一類人!”寇植印證了內心的猜測,覺得薛棠芯不像是那種喜歡把心思花在學習上的女生,莫名增添了幾分親切感。
“什麽一類人?”
兩人的思想懸殊,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寇植指了指她的頭發,又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接着用手指當筷子做吃面的動作。
薛棠芯沒閑情陪他打啞謎,直接說:“你快把昨天的面錢收了吧。”
“嗐,別還了別還了,就當是恭喜你做我寇植的同桌!”
好像做他的同桌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呢。
周銘私底下跟薛棠芯八卦過寇植的“光輝事跡”,沒有人敢做他的同桌,以前被安排在他邊上的那些學生,不是被他惹哭,就是被他影響學習,引起家長們的聯名舉報,校方不但要考慮大部分學生和家長反映的問題,而且要兼顧寇家的特殊情況。
明德是市重點,也是由寇家出資興建的民辦教育機構。
後來經過會議讨論,學校安排寇植一個人坐在全班第一排,由授課老師直接監督,不再為他安排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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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棠芯不知道自己倒了什麽八輩子的黴,居然可以打破慣例。
難怪溫學彬宣布她坐到寇植邊上的時候,班上的同學們會表現得既驚訝,又滿懷同情。
而她确實被寇植“惹哭”了,只不過是她裝的。
薛棠芯可以默認寇植和她做同桌,只要他老老實實,別再影響她學習。
今天的寇植比昨天老實,也比昨天奇怪,他居然沒有再曠課,但依然在課上睡覺。
主課老師除了曹鳴華,其他老師已經完全放任他自生自滅。
“昨天的回家作業我都看了,絕大部分同學都很認真,只是有一小撮同學好像一直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說着,曹鳴華兇狠的眼神落在已經睡到西伯利亞的寇植身上。
“薛棠芯,把你旁邊那人給我叫醒。”
這次曹鳴華沒有扔粉筆頭,直接把燙手的山芋交到了薛棠芯的手中。
曹鳴華只對最好的學生和最差的學生印象最深。
昨天是薛棠芯第一次上曹鳴華的課,起初曹鳴華對她的印象并不好,因為看上去只會打扮,今天早上批改作業後,才對她改觀。
不愧是蘇城中考的理科狀元,解題思路清晰,還有自己的獨到見解,最關鍵的是她的解題思路已經完全超綱。
薛棠芯坐在寇植旁邊,就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寇植同學,快醒醒,曹老師叫你呢。”她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寇植的手肘,輕聲細語地說。
寇植做了個春夢,這會兒薛棠芯缥缈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裏,他整個人像是跌進了棉花糖池子裏,起不了身。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動于衷。
曹鳴華覺得薛棠芯太溫柔,最終還是自己上。
她沒再拿粉筆頭浪費資源,直接下了講臺,走到第四組第一排,揪住他的耳朵拎起來。
“誰啊!誰TM攪你爺爺清夢!……”寇植吃痛,惱羞成怒,正要罵是哪個龜孫子,看清是黑着臉的曹鳴華,他閉上了嘴。
老巫婆更年期,不值得動怒。
“做什麽清夢呢?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給你解解夢。”曹鳴華似笑非笑地說。
寇植揉了揉耳朵,兩條粗黑的眉毛剛吊起又垂了下來,餘光瞥到薛棠芯的側臉,從牙縫裏擠出一絲聲音:“對不起,曹老師。”
“你說什麽?”他的聲音含含糊糊,但曹鳴華聽到了,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好話只說一遍。”轉眼又變回了臉。
“坐下,再被我看到你在我課上睡覺,以後就別來上我的課了,回寝室睡不是更舒服?”曹鳴華沒好氣地說,語氣倒沒之前那麽嚴厲。
他那句“對不起”還是聽了進去。
後面半堂課曹鳴華重點關注寇植和薛棠芯這一桌,薛棠芯認真聽講,寇植雖然沒再睡覺,但一直在開小差。
曹鳴華在內心反複嘆氣。
下課後,班級裏又炸開了鍋,誰能想到從不讓人省心的寇植居然能堅持上完曹鳴華的課。
難道理發也能讓人洗心革面?
不得不說,弄完頭發的寇植正常很多,甚至還有點痞痞的帥氣。
薛棠芯被曹鳴華叫去了辦公室,寇植本來好奇地想跟去瞅瞅,誰知半路殺出個丁子傑把他拖去了男廁所。
“植哥,給你看個好東西。”丁子傑把寇植鎖進了廁所的隔間,偷偷摸摸從□□裏掏出一張包裝嚴實的扁平物。
寇植一臉嫌棄地看着他:“你個逼別告訴我你用你的□□給我捂了一張燒餅。”
“什麽呀,是……”丁子傑湊近寇植的耳朵,小聲碎語,說完忙不疊露出封面展示,“剛到手的,新鮮趁熱,原版引進,□□高清,包哥滿意。”
寇植看了眼封面,确實誘人,但太油膩,看了有點倒胃口。
“植哥,你怎麽好像沒什麽反應?是身材不夠火爆?我跟你說,其實這封面沒拍好,咱們得驗正片。”
“你哥我最近吃素,少給我看這種油不拉幾的東西,你留着自己慢慢欣賞吧。”
寇植最近換了口味,愛吃清淡的,不愛重口味。
“不是吧,植哥,難道你真受了新同桌的影響,改口味了?”
他們哥幾個,口味一向相似,怎麽新同桌一來,他植哥就成了“叛徒”?
“好好學習,少裝點黃色廢料,還有你到底撒不撒尿?”寇植滿臉嫌棄,伸手開門鎖。
丁子傑目瞪口呆地說:“我想拉屎。”
一定是腦袋被屎堵住了,才會聽到植哥說出“好好學習”那種鬼話。
寇植推上門,去洗手臺洗手,順便照照鏡子,無意間看到旁邊白淨冷眼的方卓延默不作聲地用擦手紙巾擦幹了被人弄得全是水漬的洗手臺和水龍頭。
這些人裏包含了寇植。
寇植嗤了一聲,“這全年級第一的活還包含洗廁所?你擦幹淨了又怎麽樣,照樣還會有人弄濕,白費力氣。”
“你方便完為什麽要洗手?反正還會再方便。”方卓延目不斜視地反諷。
寇植詞語匮乏,但不甘示弱:“年級第一就是年級第一,真挺能說啊,怎麽不見你把馬桶也順便擦了?”
方卓延瞥他一眼,又看裏頭的隔間,“如果被教務處主任知道你們帶了違禁品進校,你覺得會怎麽樣?”
“喲呵,好你個陰險的四眼仔,還威脅上了,你以為我會怕你這個?”
“你是不怕,那他呢?”
丁子傑正好勒緊褲腰帶走了出來,瞧見争鋒相對的兩個人。
很多人不知道,丁子傑在校外惹是生非,都是寇植替他罩着。
“你們……怎麽聊上了?”丁子傑一直在沉浸式體驗手中的寶貝,根本沒聽到外間的對話,更沒想到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會在廁所聊起了天。
“你跟我出來。”寇植褲袋一插,甩了把臉子示意方卓延跟他換個地方談。
方卓延根本沒打算再理他,離開廁所後直接往回教室的方向走。
寇植追上他壓低聲音說:“方卓延,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說出半個字,別怪我你對不客氣。”
“你喜歡薛棠芯?”
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變話題,思維跳躍讓他難以跟上,腳下打了個趔趄。
“別想轉移話題……”
“我可以幫你。”
“……”
這什麽情況?
“我是他哥。”
“……”
“我們是組合家庭的兄妹,所以不同姓,如果你喜歡我妹,我可以幫你。”
“神經病!誰說我喜歡你妹了!”
自尊心強大的寇植絕不可能在方卓延面前承認自己的少男心事,而且就算承認,他也能憑自己的本事追到薛棠芯。
“那我們就沒什麽好聊的了。”方卓延加快了腳步。
“你說你們是兄妹,我憑什麽相信?”這兩天就沒見他們在學校打過招呼,根本沒看出是一家人。
方卓延打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張被強迫拍的四人合照給寇植看。
看到冷面的方卓延和甜美的薛棠芯站在一起,寇植總算相信。
“我們都比較低調,有些事不需要聲張。”
“你為什麽要幫我?”
“你籃球打得好。”
“……”
“你打球的樣子還挺帥的,我想學。”
這話能是從尖子生嘴裏說出來的?
還挺動聽。
前面還針尖對麥芒,不經誇的寇植人立馬飄了。
“好說,想學打籃球你早說嘛,一句話!”寇植忽然覺得方卓延也沒那麽高冷,都能放下身段求他教他打籃球,幹嘛不接受?說不定以後還能變一家人呢。
“好,那放學後學校體育館見。”方卓延推了推眼鏡,勾唇。
“先加個微信呗,方便聯系。”
其實想要那張四人照,甚至是薛棠芯的私人照。
在這方面,方卓延倒是比薛棠芯爽快,兩人當場加上微信,然後各自回教室上課。
最後一節生物課,寇植全程認真做筆記,只是他記的不是生物知識,而是如何掌握薛棠芯生平資料的詳細方案。
這是他十七年以來寫得最認真的一次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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