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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那日結契的話,還作數嗎?
江思緣回眸看他,看得林寒心中忐忑。
她撥開林寒的手,第一下力道太輕,沒撥動。
見他固執地抓着自己,耳根紅得滴血,笑容微嘲道:“莫不是你白日發夢,給自己多添了道記憶?與我結契,想得還挺美,小小年紀就敢高攀為師。”
林寒睫毛輕|顫,眼裏的微光一點點消散,緩緩松開手,向後退去。
他早該想到,江思緣與他開了個玩笑,他卻當了真。
少年失落的模樣像只興沖沖跑到主人面前,卻被糊了一臉冷水的小狗。
江思緣回身走向逃生之門,紅唇輕啓:“想高攀為師的不少,有膽子說出來的,你是頭一個,便讓你高攀一回也無妨。你這次可想好了?”
林寒愣愣地擡起頭,看着江思緣的身影消失在逃生之門裏,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眼睛變得又黑又亮。
“嗯!”
林寒快步走向逃生之門,走近邊緣突然站住腳跟,明亮的雙眸漸漸變得暗淡。
江思緣答應的,是與林晗結契。
木偶鎮的逃生之門,是最後一個夜鷹皇族能窺見方位的。
據小雪描述,絕命雪、問心石、登天路裏的逃生之門連通在一起,只要尋到一個,便能窺見蠱神真面目,并獲得一件蠱神禦賜聖寶。
但是從清幽誕生至今,無一人見過這三個考驗關卡裏的逃生之門。傳言只有變成不死厲鬼,橫跨虛空,才能穿越其中。
從木偶鎮出來後,小雪看江思緣的眼睛裏寫滿了戒備。
一見着她靠近林寒,就撲棱翅膀飛到林寒肩上,生怕她不分時間場合戲弄林寒。
以林寒對江思緣的抵抗力,它真擔心好好一個聖子,清白就毀在江思緣手裏。
然而江思緣卻并沒有那方面的想法,甚至從木偶鎮出來後,便鮮少戲弄林寒。
林寒修為已至練氣大圓滿,能否築基僅在她一念之間。
她先前給林寒渡靈力,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在妖獸林海中有自保能力,另一方面是想增強他的體魄,讓他不至于三年之內就病死。
無論出于何種考慮,她都沒理由讓他繼續築基。
但不知為何,從她答應與林寒結契開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這種狀況持續到絕命雪的考驗幻象出現。
他們進入木偶鎮的逃生之門,許下的願望是選擇跳過後面任意一關考驗。
這是他們根據關淩提供的信息,提早商議好的。
絕命雪的考驗幻象一出現,林寒和江思緣便如之前一般,以靈識狀态雙雙出現在絕命雪的幻象裏。
雖說是靈識,他們的感官和能力,與實體狀态別無二致。而且根據前幾次幻象的經驗,他們在幻象裏消耗的靈力,是真實消耗的。
絕命雪的考驗地點沒有雪,周遭山脈連綿,綠樹成蔭,與妖獸林海的自然環境十分相似,然而這裏沒有妖獸,只有普通的飛禽走獸。
所有聖子都被傳送到一處非常狹小的空間,他們能看見外面的景象,卻無法穿行過去。
好似有人給他們畫了個圈,只讓他們在這狹小的範圍內活動。
頭頂烈日杲杲,金色的陽光猶如一把巨大的火傘,傾覆而下。
出了木偶鎮,林寒的雙眼重新被鲛绡蒙住。他看不見頭頂的烈日,卻能感受到衣衫之外的皮膚仿若被火灼燒。
不過短短一刻,他的額頭和鼻尖便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江思緣四處走動,走到隐形的邊界前,手指觸碰到玻璃面一樣光滑的牆壁。
牆壁怪異至極,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吸收她體內的靈力,逼得她不得不離開牆壁周圍。
江思緣的動靜不小。發覺她異常的舉動,林寒伸出手辨別她的方位,很快被江思緣抓住手指。
“可有何發現?”
林寒白|皙的皮膚曬得通紅,江思緣掃了眼周圍大汗淋漓的聖子們,拉起林寒的手,擡起他的長袖,遮擋他臉上的日光。
“此處幻象頗為古怪,你跟緊我,切莫離開我身邊。”
白色長袖在烈日下幾乎透明,遮陽效果微乎其微。大滴的汗珠沿着林寒的額角滑下,浸透了他眼睛上的白色鲛绡。
“好。”
江思緣握住他另一只手的手腕,繞開那些焦灼不安的聖子,放出精神力尋找出口。
好在牆壁只吸收靈力,沒有攻擊性,對她的精神力沒有排斥反應。
“好熱,這日頭,是想把人活活烤死嗎?”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聞聲,林寒對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側了側耳朵。
小雪站在他的肩膀上,用翅膀擋着短喙,低聲說道:“是徐朗,沒想到他能闖到這一關。”
徐朗肩上的夜鷹,一早便注意到林寒和小雪。
方才江思緣的身影擋住小雪,林寒又偏着頭,它不确定是不是妖獸林海碰到的人。
江思緣一走動,它便看清了他們,對着徐朗一陣耳語。
徐朗的臉同樣系着白色鲛绡,與在妖獸林的狼狽不一樣。
他的頭發整齊順滑,還特意噴了水,發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眉毛和指甲都特地修剪過,看得出之前的兩個月過得相當滋潤。
兩個月前他還是獨身一人,而今身邊跟着一位黑衣女子。
那女子站在他身側,全身用黑布遮掩,只露出一雙鷹隼般的褐眸,和有明顯燒傷的額頭。
聽到徐朗肩上夜鷹說話,她的視線倏然轉向林寒所在的向,冷酷的眼睛裏透露出一絲殺意。
感知到身後帶有敵意的目光,江思緣微微挑了下眉,轉過頭,只見一名黑衣女子同一個白衣少年,有目的性地向他們走來。
“你居然過了第三關考驗?”
徐朗的話是對着林寒說的,但他的雙眼看不見,面向對不準林寒,乍一看像是在挑釁江思緣。
江思緣上下打量着徐朗,反問道:“我們認識?”
徐朗一怔。
他在妖獸林海的幻象裏,聽過江思緣的聲音。她的聲音很特殊,清中帶媚,慵懶而又危險。只要聽過一次,便不會忘記。
乍一聽到江思緣的聲音,他心頭一陣憤怒,驟然拔高嗓音:“是你!你在妖獸林踩我那一腳,才兩個月便不記得了嗎!”
江思緣笑了笑,“你說那次啊。”
見她終于想起來,徐朗擡起下巴,一側眉毛高高挑起,另一側眉毛死死壓下,怪腔怪調道:“別以為你有些功夫,我就怕了你。上次的事沒找你算賬,今日便要你償還!”
江思緣神情未變,并沒有被徐朗的挑釁激怒,态度散漫地好心提醒道:“我勸你別在這裏招惹我,否則我無法保證你不會成為我的擋雪工具。”
絕命雪裏的雪一旦落在人身上,便會迅速腐爛皮肉,吸收走人體內的生氣。
此處四下空蕩,隔絕靈力,就算江思緣有心開辟出一條洞道躲藏,也無能為力。
通過這關考驗別無他法,要麽自己死,要麽用活人做肉盾,硬抗。
你死我活,這便是絕命雪的殘忍之處。
有人聽見江思緣的話,笑了出聲:“這麽大的日頭,哪裏來的雪?曬昏頭了吧。”
徐朗肩上的灰色夜鷹低下頭,對着徐朗的耳朵說道:“聖子大人,夜鷹皇族知悉所有考驗的規則。他們說有雪,便是真有雪,只怕這關考驗需要用活人的血肉生祭。”
灰色夜鷹又道:“那侍從實力不一般,冥悠對上她不一定有勝算,我們別招惹。趁還有時間,先想想接下來的對策。”
徐朗能通過前面幾關考驗,并非運氣使然。
他腦子反應不慢,在夜鷹提醒下很快便做出了最優選擇,不再和江思緣糾纏,熟門熟路地抓|住黑衣女子的手臂。
“冥悠,我們走。”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給徐朗領路,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陰恻恻地看了江思緣幾眼。
那目光含着惡意,似乎在判斷江思緣的實力,又似乎只是看不慣她的長相。
江思緣對着她笑了笑,俊麗的眉眼在陽光下妖冶動人。
看着那張白皙無暇仿若上天恩賜的臉,黑衣女子握着刀的手指蹦出了青筋,眼神越發狠辣。
不知過了多久,脆弱的聖子們在太陽焦燒下站立難安。
他們又累又熱,口渴得要命,想坐下,可地面的石頭如同燒開的石鍋,一坐便熟一層臀|肉。
有幾名聖子體力不支倒了下去,他們或是倒在侍從身上,或是與侍從一起失去意識,摔倒在燒紅的地面上。
江思緣雖有靈力護身,但她的嘴角還是起了皮,兩鬓新生的碎發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耳側。
她且如此,林寒更加好不到哪去。他身體裏水分大量流失蒸幹,眼前陣陣發黑,站立明顯不穩。
如果不是江思緣的手抓着他,他可能會像其他聖子那般東倒西歪,在燒紅的地面昏死過去。
随着時間推移,溫度越升越高,狹隘的空間裏彌漫着烤肉的味道。
有人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瘋了似的把頭往空氣牆上撞,企圖逃離這恐怖的考驗幻象。
真正的考驗還沒來臨,這些體能不如意的聖子便失了鬥志。
對他們來說,這只是幻象,失敗了并不會死。與其體會活活燒熟的痛苦,不如一頭撞死。
“寒兒,還撐得住嗎?”江思緣抓着林寒不讓他倒下。
這裏雖然是幻象,但與真實的考驗沒甚區別,過不了絕命雪的考驗幻象,真實的絕命雪必然也過不了。
林寒垂着腦袋,心髒劇烈跳動,氣若游絲,隐約聽見江思緣的聲音,意識不清地點了點頭。
“撐不住便告訴我,不要硬撐。”江思緣讓林寒在自己身上靠一會兒,手放在他背後,給他輸送靈力,卻被他搖頭拒絕。
江思緣的靈力還剩多少,他不清楚,但是少一分靈力,于她而言就多一分危險。這裏只是幻象,在這裏浪費靈力并不值得。
林寒眼前一黑,身體失去重心往地上摔。
江思緣急忙攬住他的腰,發現他的意識在逐漸潰散,皺眉冷喝:“林寒!”
江思緣的聲音帶了威壓,振聾發聩。
好幾個昏睡過去的聖子和侍從猛然驚醒,看清周圍後,再一次陷入絕望。
林寒也被震得一激靈,混沌的意識被迫拉回現實,他半睜開眼,只見一片晶瑩透亮的雪花在他面前翩然飄下,落向江思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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