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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嗨,早上好。”

拄着拐杖站在樓道裏的席垣眉眼彎彎地看向對門倚牆抱臂面露驚訝的林慕辭,他點頭微笑打招呼,哪有一點外面傳聞中的冷面人設的樣子?

“嗯……早上好。”

雖然不知道席垣是怎麽回事,但陸沉洲只能這麽回應——畢竟對方是席氏的BOSS。

而這會兒已經是上午九點了,席垣雖然很想早點搬過來見林慕辭,但是為了不打擾到對方,他還是選擇了一個既能讓他早點見到林慕辭,還剛剛好不會打擾到對方的時間。

可現在看來的話,他好像還是來得過早了些。

林慕辭現在的樣子應該是剛起床沒多長時間,而可能是由于屋內比較熱,只見林慕辭穿着短衣短褲,一頭黑色短發因沒有打理而翹起了卷毛,和他之前所見的冷漠青年有了點反差,現在看起來倒是很符合二十多歲的活力青年。

不過在确認了這是自己要找的人後,席垣的心情更加愉悅了。

沒有抵觸,只有驚訝,看樣子林慕辭不讨厭反感他。

第一次追人且毫無經驗的席垣略有些忐忑,追人理論在實踐上往往會有些差別。

要是得不償失可就不好了。

“你是要搬來這裏?”而注意到席垣的好心情,陸沉洲眉眼一揚,似有疑惑。

他分明記得席垣有一棟豪華莊園別墅,搬來這裏的話,是獵奇?

“嗯……抱歉,是不是影響到你了?”

對面男人略帶歉意,态度不錯,且不會讓人産生很不舒服的情緒,而他今天又穿得很休閑,看起來要比他實際年紀小很多,和外表成熟的陸沉洲站在一起像了同輩一點,不過這樣也顯得距離也拉近了點。

可他手邊的那根拐杖雖看似普通,但實則是訂做的,低調不奢華,席垣自認為應該是個加分項。

“沒事。”陸沉洲搖了搖頭,說着話也站直了身體,“你可以繼續。”

雖然席垣是景洛的舅舅,但又不是他的,可席垣的席氏似乎想要和七曜合作,未來也要見面,所以禮儀總歸是要有的。

陸沉洲自動遺忘了席垣的表白——男人之間的表白是頭腦發熱,根本不用當真,興許是惡趣味呢。

其實這理由陸沉洲覺得他好像都不能說服自己。

不過在說完這話後,陸沉洲就要關門進屋,一點也不想再說什麽就想離開的樣子,和席垣預期中的完全不符。

“等一下。”

見林慕辭要進屋,席垣及時制止了對方,“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不請我進去嗎?”

陸沉洲:……

繞是陸沉洲再怎麽無感,也最終不得不說一句,“要進來坐坐嗎?”

“不勝榮幸。”嘴角一揚,席垣很愉快地走了進去。

陸沉洲:……

‘咯噔’一聲關了門,私人時間并不喜迎客的陸沉洲往廚房裏走去,“我這裏沒什麽好東西,只有白開水,你要喝嗎?”

“你可以在客廳沙發坐一會。”

“好的,謝謝。”席垣很自然地坐了下來。

沒過一會兒,陸沉洲便握着兩杯白開水走了出來,将其中一杯遞給了席垣。

“謝謝。”席垣接過。

【呀!宿主,席垣怎麽在這裏?】

還不知道自家宿主被眼前這只大肥羊表白過,席垣一進門眼睛就貼在人家身上的黑炭竟大着膽子飄到了席垣的旁邊,它慫恿着陸沉洲,【宿主,這麽大一塊肥羊趕緊做點什麽,要知道他可是這個世界裏的財力天花板。】

可能是席垣“長得”太像是黑炭心目中的完美金大腿——英俊冷酷寬肩窄臀大長腿,只對宿主溫柔的多金大佬,且大帥哥花花公子景洛長得像他舅舅,但他舅舅席垣要更帥,值!比那個景洛要好很多!

在黑炭以前做的任務中,它以前的宿主都特別喜歡攀附上這樣的人物來幫助他們完成任務。

耳濡目染,黑炭的婊裏婊氣也就學了一點。

但興許又是席垣的氣運太過強大,鴻運令系統垂涎,黑炭竟不顧陸沉洲的冷臉呵斥,分出兩只幻爪就要抓住席垣!

那黑乎乎的臉上是過于放大的饞意,它顯然已經忘記它的宿主還在一旁。

然而,意外發生了。

“碰!”

【啊!】還沒舔席垣一口的黑炭慘叫一聲!随即飛了出去!

“咔嚓”

一道強風從席垣的面前沖猛地了過去,他本人也略有些怔愣,但一擡眼就看到對面好像發生了什麽不怎麽好的事情。

一片狼藉,像是經歷了什麽意外似的。

這一切都發生的非常突然。

席垣的正對面是一塊很大的玻璃,從這裏看剛好可以看到外面高樓俯視的美麗景色。

陸沉洲本人也很喜歡這塊位置。

但是現在那塊鏡子竟然突然破碎了!

“卡拉!”

以一個中心為原點,這種不可能輕易碎的玻璃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似的,竟稀裏嘩啦掉了一地,不過由于外面有一個比較大的臺,幸而沒有發生高空掉落。

按理來說這種玻璃可是連機關槍連續射擊都打不碎的,怎麽現在突然碎了?

還碎得這麽徹底?

由于陸沉洲買的房子是在很高的位置,所以相對的,風也大,再加上今天的天氣其實也不是很好……

遂冷風順着破碎的窗口呼呼地往裏面灌,幸虧陸沉洲沒把什麽紙質文件放客廳,不然就會變成紙張滿天飛。

但他還是被風刮的衣角飛揚,原本還随意翹着頭發都被風吹成了大背頭。

同樣被吹成大背頭,還以為是殺手來了的席垣:!!!

他快速站起一個箭步就到手裏還拿着一個杯子的陸沉洲的身邊,然後将人按到了地上!

而讓陸沉洲意外的是,席垣是抱住了他,用他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

“別怕。”席垣悄聲安撫着林慕辭。

知道真相,但還是被席垣驚訝到的陸沉洲:???

而被一股神秘力量從席垣身邊彈開,擊碎玻璃,且混入玻璃碎片中的罪魁禍首-黑炭:……嘤 ,沒人愛。

“沒有危險,別怕。”見林慕辭不說話,還以為是被吓到了,所以席垣再次安撫林慕辭,并打開通訊器想讓人去抓殺手。

對方可能用得是消音器,但是,他不是都已經處理幹淨了嗎?難道是有漏網之魚?

思及此處,席垣神色變得凝重,要是以這種情況來追林慕辭的話,肯定會把對方牽連着帶入風險中。

“應該是玻璃質量太差。”雖然被按着,但猜到席垣心理的陸沉洲竟然略有些感動地答道,“沒事。”

将水已經灑了一地留在手中的空杯子放在一旁的桌面上,陸沉洲起身将欲言又止的席垣扶好在沙發上,“別擔心。”

只見過幾次面的還算是陌生人的席垣竟然會保護他,看方才保護他的神态也不像是有預謀的。

不過……現在他應該注意的是,席垣怎麽會有那種力量?

走到破碎的玻璃邊上,陸沉洲想要看看玻璃的破碎程度。

但映入陸沉洲眼簾的卻令他驚訝,只見緊挨着黑炭邊上的玻璃似乎竟然都變成了粉末……

這種力道。

“不是子彈。”他說,“是這個玻璃本來就不堅固。”

陸沉洲擡眸看向了還是不安的席垣身上,“是這種玻璃質量不好,看樣子我需要時間來定制玻璃了,不然這風太大了。”

不過他的話外之意則是——我無家可歸了,但讓我住在這種漏風的地方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夠得到幫助。

席垣這人身上有點東西,陸沉洲對此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見過很多氣運超強的主角,但都沒席垣這個劇情背景板一樣厲害。

還是說,這才是天道之子?

還卷在玻璃碎屑中的黑炭,【宿……】

可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宿主扶住席垣走了出去。

帝都醫院內

“聞先生……請節哀。”護士小姐有些惋惜地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聞知烨’,無奈嘆了口氣後便抱着記錄本離開了。

繞是誰在一天之內失去雙親也是受不了的吧,但她工作很多,也見慣這樣的事情了,因此只能安慰一下。

最後獨留‘聞知烨’一人坐在醫院停放屍體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僵硬着躺在床上的已經失去色彩的聞母。

而聞母的旁邊則是也同樣失去色彩的聞父。

自他重生以來,這背後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動着所有不幸的事發生,接二連三,沒人能躲掉。

上輩子明明沒有發生死亡這種事情,除了林慕辭。

這一世不僅池兒的父母發生了意外,竟然連他的父母都死了。

昨晚在‘聞知烨’簽署死亡證明回到聞母的房間後,竟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聞知烨’只以為聞母是去看聞父了,但沒想到是真的去看了。

聞母跳河自殺了。

醫院外面并沒有橋和河,聞母是自己走了好遠,找到了一條橋和河的。

且找到屍體的時候,聞母并沒有激烈的反抗的痕跡。

求死之心很明顯。

上輩子因為很多事情,他和他的父親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最後他父親竟然還想剝奪他繼承人的身份。

各種各樣的事情讓他無比痛苦,除了許清池,清池是他的一切,他誰都可以沒有,但是不能沒有清池。

而因為經歷了很多事情,所以‘聞知烨’對親情已經很淡漠了,

但是上輩子他只是将他的父母送到了療養院,他還自以為很仁慈了。

可現在看着父母的屍體,‘聞知烨’怔愣片刻,但随後喉中竟發出了模糊不清的沙啞聲,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僵硬的弧度,表情微動,似悲似喜。

“無所謂。”

是的,無所謂。

‘艹!你他媽就是個混蛋!你給老子滾出老子的身體!爺要弄死你!’

再也沒有聞父的怒罵,而現在‘聞知烨’的耳邊是“他自己”的怒罵。

‘那是我的父母啊,你不是說你是我嗎?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待爸媽?!你這個惡心的鬼!’

‘他們死了……我怎麽辦啊……’

‘你這個煞筆野鬼……’

被困在體內的聞知烨并沒有經歷很多事情,也沒有直接面對,所以從父母的角度來看,他本質上是已經脫離了叛逆期的小孩。

就在這短短一天之內,他就失去了全部。

他什麽都沒有了,就是連身體也沒有了。

‘嗚嗚嗚嗚……’被困在體內的聞知烨不能開口也不能用身體,他這次是真的絕望了。

似乎唯有哭泣才能宣洩他的恐懼害怕。

‘憑什麽,是不是就是因為那個賭……’還有他以前不懂事的時候犯下的錯都要現在來償還?

對不起,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在心靈脆弱的聞知烨面前,一個簡單的挫折就足以讓他崩潰。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是你害死了我媽!我要你償命!’

這些年來他都被這個自稱他的人壓制着,導致他什麽都不能做,現在這個野鬼竟然還害死了他的爸媽!這絕對不能原諒!

“閉嘴。”

揉按着眉心,‘聞知烨’再次冷冷地壓下了那個吵鬧的他。

“你現在什麽都不懂,到後面你就明白了。”

眼下當務之急是去看看聞氏現在怎麽樣了。

這些年老頭就沒給過他機會去聞氏上班,他現在應該立刻接手聞氏,然後發展它,把它帶到帝都上層,然後去幫助池兒。

因此他轉身離開這裏,算算時間律師也該過來了。

“聞小先生,您确定要繼承您父親聞少柯的全部資産嗎?”

律師帶着一臉憂郁來到‘聞知烨’指定的地點。

‘聞知烨’點頭,“是。”

“好的,請您簽字。”

律師也不含糊,從包內拿出一疊厚紙張。

不過出于好心,他還是提醒道,“我還是建議您看一下協議……”

聞言,‘聞知烨’翻頁的速度停了下來,擡頭看向律師的表情上帶着很濃的哀傷,他說,“不用了。”

是個孝子!

律師有些佩服地看向‘聞知烨’,畢竟在法律上只要子女不繼承父母的財産也就不用管父母的債務。

但是沒想到聞小先生竟然是這麽有責任心的人。

也就沒說什麽了。

在‘聞知烨’簽字蓋手印,所有的流程都結束後,律師便把包內一封放着房産證的白信封拿了出來,且交給到了‘聞知烨’的手中。

“這是聞總最後留下來的東西。”

只見這信封只有薄薄一層,‘聞知烨’略有些疑惑的接過,明明上輩子他從老聞手中可是拿到了不少東西。

“就這些東西?”很是不相信,但‘聞知烨’拆開信封後發現裏面竟然只有一個房産證!!!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只有一處房産證?

“公司的股份呢?其他的不動産呢?”

“小聞先生,你先聽我說,昨晚老聞總才确認了破産,并且已經把手中的很多東西都拿出去抵債了,現在手中唯一有的還是這套房子。”

雖然見‘聞知烨’臉色越來越不好,但律師還是繼續說道,“但是那些東西并沒有完全抵消外債,您現在繼承了這套房子,當然還有您父親八十億的外債。”

“不過您可以放心,那些外債并不是高利貸,是以銀行的利息來算的。”

“而且債主先生說,您只需要每月把錢打到這張卡裏就可以。”說着,律師還從包中拿出了一張卡,遞到了‘聞知烨’的面前。

周遭的一切聲音似乎都變成了嘲諷。

沒有財産,沒有聞氏,只有大筆的外債。

甚至就連在體內的聞知烨也發來了嘲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讓脾氣本就不好的‘聞知烨’當場暴怒!

“怎麽回事?!這不可能!”要不是對面人是律師的身份還讓‘聞知烨’保持着一絲理智,不然他早就暴起将人給狠狠揍一頓!

“額……聞先生,我以為你知道的。”

“聞氏在幾年前其實就已經有了資金危險問題,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聞氏變賣了很多股份。”

“不過那會兒您正在國外……”

律師欲言又止。

“其實聞氏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額……就是這麽多事情了,那我就先走了,小聞先生。”

“對了,這次的咖啡我來請客吧。”畢竟小聞先生恐怕已經沒有錢來買單了。

說完後,律師便趕緊提着包離開了,唯恐那老聞總不成器的兒子發瘋。

因此很快,現場只留‘聞知烨’一人枯坐在咖啡廳。

聞父在滿盤皆輸之前只留下了一套房子用來當做最後的堡壘,房子則是老家一直居住的那套。

可那晚剛剛才把氣順了,一打開手機就是滿屏自己兒子和另外一個男人糾纏的視頻!當真,丢臉至極!聞父無法忍受,他起身想要把那個逆子抓到狠狠收拾一頓!

畢竟為了救聞家,聞父就給聞知烨安排和一個富家小姐的相親,只要相親成功,就可以解聞家燃眉之急!

可是現在出了這種醜事,要是讓那家知道了的話,又或者很多人知道了的話,聞家還沒在帝都站穩腳跟,就會立刻完蛋啊!

他要抓住那個逆子,他要……

但聞父再也站不起來了。

從律師的言語可以看出也同樣代表着,最後‘聞知烨’只繼承了在家鄉的那套房子,還有一屁股外債。

以及,他的卡是不是已經都停用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會變成這樣?

他驀地站起,從咖啡廳離開朝着醫院的方向跑去。

聞少柯那個老狐貍一定沒死,他一定還藏了什麽!

‘聞知烨’絕對不相信這些,他不想承認這些!

‘呵呵呵呵,這就是你奪我身體的代價!’耳邊的嘲諷并沒有停下,‘你不是說你會擁有很多嗎?哪呢?我怎麽就沒有看到?’

不理會那個什麽都不懂的自己的嘲諷,‘聞知烨’一聲不吭地往回跑。

不一會兒,‘聞知烨’就跑到了醫院門口,他橫沖直撞闖入停屍間,一把掀開原本停着他父母屍體的床上的白布,還沒準備開罵,白布下面的人卻并不是他的父母。

一瞬間,一種希望從‘聞知烨’的心底升起,“他們藏起來了,他們沒有死,他們一定是藏起來了……”

“額,是聞先生嗎?”門口有人聽到動靜便探出了頭,“您剛剛已經簽了字,所以我們已經把您父母送到焚化爐那邊了。”

聞言,‘聞知烨’也沒說什麽,拔腿就朝着焚化爐那邊跑去,距離這裏有些長,跑得‘聞知烨’氣喘籲籲,但總算是趕上了。

“等一下……”他喘着粗氣,想要拉住準備焚化屍體的袋子。

“先生?”被打擾到了工作,工作人員眉心一皺,“你這是?”

“讓……我看看。”劇烈的奔跑讓‘聞知烨’口幹舌燥,但他還是強忍着,“聞少柯……”

“聞?”因為這個姓氏有些特別,所以工作人員還多看了一眼,所以有印象,但他只能帶着歉意說道,“不好意思,你來玩了,我已經放進去了,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是哪個地方。”

焚化爐也分等級,一種是普通人用的,一種是有錢人用的,但‘聞知烨’選擇了普通人用的。

這種爐子燒出來的骨灰并不會全都燒成灰,而且還需要工作人員掃出來。

而見‘聞知烨’滿眼紅血絲的樣子,工作人員便帶着他到了燒着‘聞知烨’父母的爐子那裏,“就是這裏。”

“是你親自推着他們進去的嗎?”

冷不丁,‘聞知烨’突然問道。

“嗯。”工作人員點點頭。

“那你确定他們死了嗎?”

工作人員:????

不過也許是親人死亡而不敢相信吧。

所以工作人員再次點了點頭。

“啧。”

除了火燒油脂的聲音就只剩下了‘聞知烨’和工作人員的聲音。

但這一聲啧明顯是亡者親人發出來的。

戴着口罩和眼睛的工作人員看向旁邊這位先生的眼神也逐漸變了。

“好了這位先生,等會裝起來,您是要帶回去嗎?”

“不用了。”

沒用了,真的死了,竟然真的死了。

‘聞知烨’頭也不回地擡腳離開此處,沒有一絲留念了。

但他的肩膀越來越垮,心中的陰雲也越來越厚,沒有聞氏,只有八十億的外債……這種情況下,該怎麽做……

他有些六神無主,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天空适時飄起小雨,在‘聞知烨’悲涼的心上襯托得更加凄苦。

天地之大,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他還有池兒,池兒那麽善良,是不會嫌棄他的。

他還有能力,只要進了許家,也許就還有機會!

這麽想着,‘聞知烨’就渾身有了動力,對未來的生活也就有了期許。

先找到池兒再說,‘聞知烨’心中訂着計劃,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可是如今他這麽落魄……

但‘聞知烨’總想以光鮮亮麗的身份出現在許清池的面前,現在這種情況要他找池兒,面子上總有些挂不住。

等等,又或者找到林慕辭,上輩子他最落魄的時候林慕辭也沒有嫌棄他,還打工支撐着他的開銷,這輩子林慕辭發達了,他一定也不會忘了他的,對,先去找林慕辭。

但是現在該怎麽去找林慕辭?這輩子他和林慕辭之間的交集并不多,想找到一個并不經常露面的人談何容易?

這讓‘聞知烨’陷入了苦惱。

但是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林慕辭對一直生活的孤兒院有很深的感情,那家孤兒院一定有林慕辭的聯系方式!”

“對,只要去那家孤兒院就一定可以找到林慕辭。”

打定主意後,‘聞知烨’便立刻決定動身回本市去找那個孤兒院。

‘聞知烨’這邊的情況從他自己看來是會翻身的,他熱血澎湃地坐上他以前絕對不會坐的火車朝着聞父好不容易離開的家鄉方向回去,只要他動作夠快,他就一定能夠翻身!

而且他還有一堆兄弟能夠幫他,‘聞知烨’的自信心也瞬間找了回來了。

“等我,池兒,我馬上就會卷土重來,回去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火車上某男深情款款地看向窗外的風景,面露眷戀。

“啊其”

正在家中給許母錘腿的許清池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感冒了?快去吃藥。”

奔波了一上午的許母有些虛脫的坐在沙發上,但她還是心疼地揉了揉許清池的頭頂。

“家裏的事你別擔心,媽都會處理好的。”

“你只需要認真準備這次的畫展就可以了。”

畢竟清池的畫展,許母也找了很多人,求了不少關系,而且要是在這次的畫展上,清池打出關系後,也許還能幫上許家。

許母不是沒想過聯姻,但是現在聯姻的話,萬一對方狼子野心,對許家不利,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所以許母打消了想讓許清池聯姻的念頭。

“媽,我沒事。”許清池有些心疼地許母揉揉腳,“倒是您,您才應該去休息一下。”

許母憔悴得更明顯了,要是許母也倒下的話,許家旁枝的那些狼才虎豹指不定會把他撕了!

而且昨晚他竟然翻車了!

那個叫聞知烨的男人,許清池以為對方會很靠譜,畢竟那人看他的眼神中的深情,他自己都忽視不掉。

本想只結交一個朋友,卻不想竟然當了炮/友!而且那人竟然還吃幹抹淨後就拔棍無情地跑了!要知道他的(⊙)到現在都沒好!

而且在床上,那畜牲還很激烈,搞得他今天只能穿高領毛衣,把脖子藏好才沒讓許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好,媽等會去睡一下。”許母嘆了口氣,“那媽就先回房間了。”

“好。”許清池聽話地起身扶起許母,将人給扶進了卧室。

‘咔嚓’關了門,許清池站在門外面露不耐。

這次的翻車只是一次意外,下次絕對不可能會發生。

“呼,還是先準備作品吧。”

畫展的時間具體是在三周後,而這三周內,他就必須拿出一副非常棒的作品。

只要進了景洛叔叔席垣的眼……

一想到那張和景洛很像但是要比景洛更加成熟英俊的臉,許清池就一陣面紅耳赤。

漫步走入畫室,許清池的眼睛迅速劃過畫室中他的每一副作品。

不行,這些都不行,這些都入不了席垣的眼!

他必須要作一副新的畫作!

只要吸引了席垣的目光,那他的未來絕對是好的。

“席垣才三十幾,還不到四十,而且身邊從來都沒有過女伴……”

“雖然坐着輪椅,但并不是不能站起……”

有這種情況,這個男人不是基,就是性/無能,但席垣鼻梁高挺,嘴唇還薄,怎麽看都不可能是性/無能。

“好,就這樣決定了。”

坐在了椅子上,許清池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旁的畫筆就想在畫布上畫點什麽。

畫室牆上挂着的鐘表一直在轉動,分針一圈圈地過去了,時針也走了一大段,而畫室外的并不明顯的太陽也變得更淡了,甚至連天色也變黑了很多。

但坐在畫椅上的青年一動不動,他坐在那裏眼神去飄向別去。

地上全是紙張。

畫不出來,其實他沒靈感很長一段時間了,得不到突破,死在了瓶頸,怎麽也出不去。

他該怎麽辦?他該怎麽辦!

“咚、咚、咚”

這是一道敲門聲打斷了許清池的獨自折磨。

是許母。

“清池在裏面嗎?”

門外傳來了許母的聲音,在休息好後她甚至還外出了一段時間 ,但沒想到清池竟然在畫室裏待了這麽長時間。

“出來吧清池,适當休息一下,明天再畫,還不着急。”

“咔嚓”

畫室門開了一條縫,許清池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并不怎麽好,但他寬慰許母,笑了笑,“沒事的,媽,我再畫一會兒。”

“好。”見兒子這麽努力,許母很欣慰,且不疑有他 ,點了點頭,“等會兒記得下樓吃飯。”

“嗯。”許清池點點頭,就又要關門。

“等一下,媽今晚不在家。”

許母聯系到幾個和許父關系原先還不錯但有些鬧掰的人,打算去找一下,讓他們幫一下忙。

短短兩天,之前和許父關系很不錯她全都找了一個遍,但那些人可惡的嘴臉就都露了出來,很多人都想搶屬于清池的位置,很多人都想趕走他們母子兩人。

全都靠不住。

果然,許正擇就不是一個好東西,交的朋友能是什麽好人。

但許母絕對不會允許他們娘倆的東西全都被搶走這種事情發生,因此現在只能厚着臉皮去找以前關系不錯,但是絕交了的人就比如,景家。

現在不管什麽也好,都值得她去試試。

“嗯。”許清池點了點頭,“知道了媽。”

“好,那媽就先走了。”

說完後許母給許清池關上門,便朝着樓下走去。

再次一個人待在畫室,許清池告訴自己不要着急,一着急肯定也不會畫出什麽東西來。

要冷靜,不能急躁。

他一步一步跨過被他扔下揉成團紙張的地方,但整個人依舊是無法冷靜。

甚至更加心歡意亂。

剛剛母親的狀态他看到了,很虛弱憔悴,要是他拿不出一點實績的話,會讓許母失望。

但他不能讓許母失望。

許清池坐在畫室裏畫畫,‘聞知烨’坐着火車朝着家鄉的方向目露思念——一天不見池兒如隔三秋。

但陸沉洲這邊氣氛卻是不錯的,席垣一臉高興坐在客廳看電視,陸沉洲在廚房做着飯,而黑炭則蹲在角落不敢說話。

今天知道林慕辭想來他這裏借宿,席垣高興極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非常明顯的開心了,很純粹的高興心情,像一個毛頭小子。

因此他非常愉快地通知打掃卧室的人只收拾主卧。

“因為打掃來不及,所以今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和我一起睡主卧吧。”這是他告訴陸沉洲的原話。

陸沉洲:……

從上午九點開始收拾,結果都一天了,其他的全都收拾好了,但除了客卧。

“我睡客廳吧。”

陸沉洲什麽惡劣環境都住過,睡張沙發而已,還可以。

席垣:……

之前和景洛聊天的時候,他曾經問林慕辭和他是什麽樣的朋友關系。

結果景洛很認真的和他說,【是那種可以睡在一張床上的好兄弟。】

“那你們一起睡了嗎?”

【睡了。】

席垣酸了。

也許當年在第一眼就看到林慕辭的時候,他就應該主動出擊的。

“和我一起睡得話,不行嗎?”席垣沒忍住問了問。

“沒有。”陸沉洲将飯盛好,別看他經常在危機四伏的世界穿梭,但他做飯水平還可以。

等吃上他做得飯的人可真沒幾個。

“我不習慣和別人睡在一起。”他說。

“嗯?但你不是和景洛在一起……?”

“沒有。”

看樣子是景洛騙了人。

高中景洛借宿那晚雖然是在一間房間內,而景洛也确實邀請他一起在床上睡。

所以陸沉洲很友好地将景洛“請”下了床。

既然不想自己一個人,那就将機會給別人吧。

“那就好。”席垣不酸了。

陸沉洲:???

“是季姐嗎?”

“是我,您是?”

希望孤兒院的門半夜打開了,孤兒院的媽媽季姐披着衣服到了門房。

因為陸沉洲的資助,這裏擴建改善了很多,在這裏的孩子都能過得不錯。

陸沉洲甚至還想完成林慕辭的夢想——将季姐接到帝都最好的地方養老。

不過季姐拒絕了,她想和孩子們一起。

“這位先生,你是……?”季姐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但眼前這個自稱是慕辭朋友的人,她确實是沒見過的。

“我是林慕辭的朋友,我叫聞知烨。”

‘聞知烨’在趕來A市之後也沒休息一下,就直接跑到了這所孤兒院。

這裏變好了。

‘聞知烨’來過這個地方,但這裏總是一副經營不起的樣子,像是随時都會倒閉再也開不了門的樣子。

他是不屑來這種地方的。

但當時和林慕辭交往中,陸沉洲喚他來這裏,所以‘聞知烨’不得不來了兩三次。

他記得上輩子這個季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怎麽這世看起來紅光滿面,很滋潤的樣子?

看樣子林慕辭現在确實過得不錯。

“文之葉?”這名字還挺文藝啊。

但季姐還是搖搖頭,“阿辭朋友的名字樣子我都知道。”

只有一個景洛。

這幾年除去林慕辭常常回來,他有時也會帶着景洛那個好孩子一起來,甚至有時候景洛會自己一個人來。

雖然說起來心酸,但阿辭就一個朋友,哪來的文之葉?

這名字聽起來就像是騙子!

“季姐要是不信的話,你可以給他打一個電話。”見說不動這個老頑固,‘聞知烨’只能耐着性子說道。

“好,你等一下,我去給阿辭打個電話去。”也沒說放‘聞知烨’進來,季姐慢慢地朝裏面走去。

哪裏受過這樣的氣,‘聞知烨’當場面紅耳赤,好像是丢了很大的臉!

這個老東西,等林慕辭說自己是他的朋友後,他要好好和林慕辭鬧一鬧!

“味道怎麽樣?”

此時,陸沉洲正在和席垣吃飯,畢竟現在住在這裏,總要意思一下。

“味道很不錯。”這句誇贊是真的,席垣吃了很多山珍海味,現在只吃他雇傭的特級廚師做的飯,因此他的舌頭很敏感。

但讓席垣沒想到的是,林慕辭做得飯真的很好吃。

“謝謝。”陸沉洲接受誇贊。

然而話音未落,一道手機鈴聲傳來,是陸沉洲特意給孤兒院媽媽季姐設定的。

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我先去接個電話。”陸沉洲起身離開餐桌。

席垣點點頭。

“喂,季姐怎麽了?”

“阿辭,有個叫文之葉的人說是你朋友,要找你。”季姐在電話那頭說道,“這是真的?”

“聞知烨?”陸沉洲說得特別果斷堅決,“不認識。”

【聞母行為,請勿模仿】(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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