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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喝杯果汁?”于霆傾身靠近宋紫荊,問道。
她不作聲色地後退了兩步,點點頭,趁于霆買果汁的時候,她從餐車上的反光鏡偷看了一眼身後。
周月陽仍舊遠遠地跟着,已經有将近半個時辰了。
這段時間裏,于霆和她說話她都心不在焉,竭力想忘記身後的目光,但總是控制不住
忽地前方傳來一陣尖叫聲,宋紫荊循聲看了過去,發現是“絕地雙雄”項目,就是游客圍着一根柱子坐上一圈,“騰”地一下沖上天的那種。
宋紫荊實在心煩,不想看到周月陽,接過于霆的果汁,“我們玩這個吧?”
“你不怕嗎?”他驚訝問道。
一般女生都害怕這種刺激的項目,但宋紫荊從小沒什麽機會接觸這些玩意兒,一點點恐懼也被好奇給沖淡了。
最重要的是……
她和于霆排上隊伍,裝作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果見周月陽皺着眉頭,看了眼直沖雲霄的游樂項目,臉色有些發白。
最重要的是他應該不會再跟着了吧。
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覺得自己很小孩子氣,周月陽不是無緣無故爽約的人,或許當時是出了什麽急事。
但是她只要想到他當時是和喬燕在一起的,心裏就會很難受,自己當初在喬燕面前說過那樣篤定的話,在那張二人在咖啡廳的照片前可以說是很諷刺了。
與其說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周月陽,應該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這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有些情緒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看見周月陽穿過排隊的人群,來到隊伍的最前方,和前面排隊的一個男生在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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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于霆都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奇怪地看着他。
然後在宋紫荊詫異的目光中,周月陽站在了這個男生的身後。恰逢這個時候,一局游戲結束,工作人員一遍疏散游客,一邊放前排的游客入場。
她嘴唇微張,看着周月陽腳步加快,率先進了游樂設施,找了面對宋紫荊那一排正中央的位置坐下,拉下安全栓,獨自系着安全帶。
宋紫荊驚道:“他在幹什麽?他不能玩這個的!”
她記得他說過,他恐高!連運動會的時候看比賽都要坐在第一排看臺。
“周月陽!你趕緊下來!”宋紫荊沖他大聲說道。
他卻沒有說話,而是直直地看着她,勉強彎了下唇角,臉色越加蒼白。
刺耳的鈴聲響起,緊接着這設施便不給任何人準備時間,一下子就沖到了天上!
伴随着項目上升的,是周月陽劃破空氣的一聲叫喊:
“小哪吒!對不起!”
她驀地愣住,他竟然……
這設施會在空中停上半分鐘的時間,周月陽一遍又一遍喊着:“小哪吒!對不起!”生怕她聽不見似的。
宋紫荊的眼眶濕紅。
“宋同學……”于霆想同她說話,可是她哪還聽得進去,急得直跺腳:
“聽到了!我聽到了,不要說了!”
明明總共時常只有兩分鐘的項目,宋紫荊卻覺得好像過了半輩子那麽長。
設施停止,周月陽解開安全帶,宋紫荊飛快地撥開人群,沖了上去,扶住了他,慢慢地從出口出去。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臂在微微發顫,平時那麽好強的一個人,也有這麽無力的時候。
他的額頭上滿是細汗,裝作無事般對她道了聲:“謝……”
話還沒有說話,就捂住嘴巴,踉踉跄跄地跑到垃圾桶邊,吐了起來。
宋紫荊慌亂地從包裏抽出紙巾,遞了過去。
緩了一會兒後,把他攙扶到了長椅邊,聲音小小的,“你剛才……那樣……是幹什麽?”
周月陽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單手搭在長椅上,神色認真地看着她,“我讓你難受了,現在我也難受了,咱倆扯平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宋紫荊別開臉,“瘋子。”
“如果你還是生氣的話……”周月陽忽然握住她左手的手腕。
“你!”她的臉紅了起來。
他伸手扯下她腕間紮頭發的皮筋,送到她面前,“那就給你紮小揪揪,紮到你解氣為止。”
宋紫荊怔了怔,随後看到他頭頂遠沒有以前茂密的頭發,“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周月陽看着她笑,自己也跟着笑。
兩個為各自幼稚的舉動笑得越來越大聲。
這一刻,宋紫荊真的一點兒也不生氣了,無論當時他為什麽沒能準時到,他和誰在一起,似乎都不重要了。
遠沒有面前這個人在身邊重要。
笑着笑着,宋紫荊的表情忽然僵住,“等等—”
周月陽眼神詢問,怎麽了?
“你……怎麽知道,小揪揪這件事的,這件事我好想沒對你說過吧?”
不待他說話,她接着回憶道:“如果說這要有,應該是那場夢裏……不對,那不是夢,那是真的!”
那場她主動吻他的夢,在班級聚會時的餐廳廁所邊。
周月陽捂住眼睛,再睜開眼時,沖她無奈的笑了笑:“知道你這人有多狂野了吧,我當時也是被你逼的,哎……”
同時還摸了摸嘴唇。
宋紫荊都要羞死了!
連忙拍開他的手。
周月陽雙手欲摟上她的脖子,“你當時啊,就是這樣,來我給你示範一遍!”
“你好煩啊!周月陽!!你再說!你再說!”宋紫荊猛地起身,砸着他的肩,跑開了。
周月陽休息了一會兒,畢竟年輕,很快就好了,大笑着追上去。
于霆一直在不遠處的遮陽棚下看着他們二人,有心上前說話,邁開了的步子幾次收回,耳邊傳來宋紫荊帶着嬌羞的說話聲,他眸色一黯,轉身離開了。
十分鐘後。
宋紫荊被周月陽拉到一個旋轉木馬前排隊,宋紫荊有些擔憂道:
“還是別了吧,我們就去逛逛迷宮什麽的就行。”
“沒事。”周月陽知道她們女孩子都喜歡玩這個,她又一門心思鋪在學習上,來這樣的游樂場的機會肯定少之又少,就剛剛路過這的時候,他注意到她偷瞄了不下三次。
想把她想要的,都滿足她。
旋轉木馬排隊很快,很快宋紫荊二人就進場了。
她選了一架小的白馬,懸在較高的空中,一下子沒能爬上去。周月陽托着她的腰,送了上去。
她覺得癢,笑着扭了一下,他遂放開。
“你也趕緊找一個地兒坐吧。”她催促道。
周月陽就近找了個南瓜車坐下,眼睛卻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
“你看什麽啊。”宋紫荊怪不好意思的。
“你今天真好看。”他忽然冒出了一句。
她的臉紅到耳後根,“你……你今天吃錯藥了?”可別又是在憋什麽大招準備欺負她吧。
設施開始慢慢旋轉起來,周月陽的目光還是聚焦在她的身上,熾熱萬分。
她眨了眨眼睛,嘀咕道:“約着見你的那天,穿得比今天還要好看呢……”
他突然出了南瓜車,大步跨到了她的身邊。
他唇角帶着笑,在她耳邊輕聲道:“嗯,吃成了你的迷魂藥。”
她推了他一下,“……喂,你趕緊坐回去,這樣很危險的。”可是她推得很輕,根本就不像趕他走,就像是撓了一下。
實際上,整個旋轉木馬裏,不止周月陽一個人這樣做,好多男生都擅自下了木馬,給自家女朋友拍着照片。
宋紫荊很不好意思,還要裝作不在意,摸摸面前小白馬的鬓角,好像自顧自地玩得很開心,晃着腿,一激動,一只腳的鞋子甩了出去。
周月陽下意識想伸手去接,沒有接到,眼睜睜地看着鞋子飛出了護欄,只能等這一局游戲結束了才能去拿。
她穿的一雙黑色平底小單鞋,裏面沒有穿襪子,光滑白皙的腳露在外面,怪不好意思的,蜷縮着腳趾,想把腳往馬腹下面藏。
不想卻被身邊人一把抓住。
“周月陽!”宋紫荊低聲叫他。
他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指腹撫摸着她腳掌側面那新添的傷疤,雖然已經愈合的,但還是留下了較深的印痕。
她真的很怕癢,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周月陽忽地蹲了下來,嘴唇印在那道傷疤上,柔軟撞得宋紫荊猛地頓住,話都說不出來。
她清晰地感受到,這次吵架以後再和好,二人之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改變了,以一種明亮且溫暖的方式改變。
印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慢慢說了句:“對不起。”
宋紫荊奇怪,他剛剛不是道過歉了嗎,現在怎麽又說了一次?
剩下的游戲裏,二人都沒怎麽說話,卻不顯得尴尬,兩人的心都是從未有過的平和,當然,宋紫荊的心裏似乎還夾雜着一點說不清的小雀躍。
游戲結束,宋紫荊有一只腳沒鞋子,下馬有些艱難。周月陽将她禁锢在懷裏,抱起她就走。
她說:“我自己能走。”實際上是擔心他一只手會不會不方便,剛才還玩了刺激的項目,真的很怕觸碰到他的傷口。
周月陽沒有理會,而是直接帶着她找到了那只鞋,親手給她穿上,“穿好了我們就去一個地方。”
“去哪?”
“我還差你一句解釋。”他說。
周月陽接過駱同送來的雙肩書包,帶着宋紫荊和米妮請假,就不跟着校方隊伍一起回校了。
然後出了歡樂谷的大門,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和司機道:
“去頭道街。”
縱使宋紫荊心裏滿是疑惑,但還是沒有問出口,他要帶她去哪,去便是,總之不會害她。
出租車停在了茂密的老房子區,這裏的樓房老敗,髒亂的小販就在路邊售賣,沒有一絲樹蔭遮擋,雖然入了秋,但走了兩步的宋紫荊還是覺得有些燥熱。
然後眼神就忍不住往路邊的雪糕攤上瞅。
周月陽看了眼,和岣嵝着腰的阿婆道:“婆婆,來一個吧。”
宋紫荊很是開心地把冰激淩捧在手裏,揭開圓形的封口,舀了一勺,塞到嘴裏,很甜。
然後周月陽進超市買了兩大提水果牛奶。
兩人來到一棟樓前,旁邊釘着一片滿是灰塵的鐵牌,上面寫着“二單元”。她跟着他走,來到了三樓。
周月陽看了她一眼,然後敲響了門。
聽到了拖鞋走近的聲音,然後傳來女人欣喜的聲音,“小滿,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門被打開,一個身上系着圍裙的女人沖着外面微笑,“阿陽,你來就來吧,又帶這些東西幹什麽?”
周月陽彎腰:“阿姨好。”
女人的面容有些憔悴,眼角褶皺明顯。宋紫荊有些不知所措,也跟着彎腰。女人打量着她,目光和善,“這位是?”
“我同學。”
女人後背被猛地一撞,伸出了一個腦袋,大平頭,穿着素色的舊T恤,是個和周月陽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的眼神落在周月陽身上,先是有些迷惑,随即開心得鼓掌:“班長班長!你……你來了,嘿嘿嘿。”
“不好意思,你生日那天,我有點事,所以晚了兩天才來。”周月陽的聲音裏帶着真誠的歉意。
宋紫荊怔了怔,生日?難道說23號不是周月陽的生日?而是面前這位“小滿”的生日?
小滿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沖她傻笑了一下,瞥到她手中的冰激淩,瞳孔張大,緊接着放聲尖叫:
“啊—-啊—-”害怕地捂着耳朵,往自己的母親懷裏躲。
着實把宋紫荊吓了一大跳!
小滿母親大聲喊着:“快!快把冰激淩拿走!”
周月陽低頭看了眼宋紫荊手裏的冰激淩,眉頭深皺,“我怎麽把這忘記了!”連忙把防盜門給帶上,把小滿的視線隔絕開來,拉着宋紫荊的手快步下了樓。
他喘着氣,“你在樓下吃完再進去吧。”
宋紫荊現在哪還有心思吃這個,有些猶豫道:“那個……小滿他……”
“有些不正常是嗎?”
宋紫荊點了點頭。
周月陽的神色有些讓她看不透,“聽到他剛才喊我班長了嗎?說出來你可能有些不信,初中的時候,我當過一年的班長,而小滿,是我的初中同學。”
她動了動嘴唇,“我信。”曾在他家裏看到過那麽多的獎狀,相信小的時候的周月陽,應該是個學習成績特別優異的男孩子吧。
他的身體僵了将,方才繼續道:“小滿本名叫林滿,在我們班上總成績第一名,家境不是很好,很認真學習。他很內向,話不多,一直獨來獨往,基本上不怎麽和我說過話,我也沒怎麽和他來往過。
“直到初二下學期,有一次午休,他路過小賣部……”周月陽情不自禁地捏緊了拳頭,“看到一個初三的學長和一幫男生在廁所旁邊抽煙,邊抽還邊無聊踢垃圾桶發洩。小滿看不過去,說了兩句讓他們別這樣,會踢壞垃圾桶,哪知道竟遭到他們的毒打。”
宋紫荊握住了他的手。
“他們下手很講究,竟然不打臉,只挑有衣服的地方毆打。班上人根本沒發現他的異常,我也是。”他盯着她手裏的冰激淩:
“所以他特別害怕這種圓形的桶狀盒狀的東西,只要看到,就會想到當初被打的時候,就會讓他痛苦。”
冰激淩盒壁的水珠堆在她的指尖,她換了只手托着,“後來呢?”
“他那麽內向的一個人,不是迫不得已,是不可能向我求助的。可是我根本就沒有盡到一個班長的指責,我以為他指的被高年級欺負了,只是口頭上的。現在社會,很多高年級的同學欺負低年級的同學,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現象很多,多到我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和班主任反映這件事。他有和家裏人說過,但他的父母都沒什麽社會地位,忙于工作,也沒給予應有的重視,直到那年他過生日……”
說到這裏的時候,周月陽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宋紫荊緊抿着唇,輕拍他的手背。
“他約我放學一起走,說生日想請我吃飯,我當時覺得很奇怪,我和他真的算不上熟,要不是他前段時間找我求助,可能初中三年二人都不會有什麽交集,自然是拒絕了。我根本就沒想到,他其實不是為了生日當天有誰陪伴,而是害怕一個人放學,因為那個初三的學長每天都會在他放學的路上等他,教訓他。
“那天,雨下得很大。那學長得知他生日,送了他一份大的’生日禮物‘,強迫他在雨裏跪了好幾個小時,欺負到天黑透了才讓他走。小滿的爸媽工作完半夜回到家,發現他已經高燒到意識昏迷,身體抽搐,送到醫院搶救了很久,才救回來,但是人卻燒傻了,退學了以後,家裏想方設法帶他走遍了大城市的醫院,但都沒有救回來,最後財産散盡,去年徹底放棄醫治,她的母親也沒有再工作了,專心留在家裏照顧他。”
周月陽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張了張嘴,沒有再說話。
宋紫荊默了片刻,把手裏的冰激淩扔到垃圾桶裏,拉着他的手,“我們上去看看他吧。”
二人再次來到門前,她敲響了門。等了幾秒,門被推開了一條縫,見她手裏沒有了冰激淩盒,方才大開門,“不好意思啊,讓小姑娘見怪了。”
宋紫荊搖了搖頭,換上鞋套進門,發現小滿正端坐在沙發上,沖她笑了笑。
他恢複得很快,和剛才突然發瘋的那人簡直判若兩人。
宋紫荊默默觀察家裏的布置,果然連放置水果的盤子都選擇的方形。
小滿的注意力全部投到了周月陽的雙肩包上,“班長!給我!班長!給我,我的生日禮物!”
“小滿,不可以這麽沒有禮貌!”他的母親斥他。
“沒事的。”周月陽放下書包,把裏面的大紙盒拿了出來,小滿欣喜地接過,拆開,“我喜歡,好玩好玩。”
他的母親給二人倒了杯茶,“阿陽,又讓你破費了吧,下次別帶這些東西了,浪費錢,去年你送來的拼圖他還沒有拼完呢。”
周月陽拿茶的手一頓,沒有接話。
小滿拆開的拼圖,有模有樣地開始玩了起來,不過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地會看宋紫荊兩眼。
“你看我幹什麽呀。”宋紫荊歪頭。
小滿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周月陽,“你是不是他的媳婦呀?”
宋紫荊下意識想否認,看向周月陽,這人卻是不語。
小滿把拼圖碎片捧起來,撒到天上,在沙發上跳來跳去,“媽媽!媽媽!小滿也要娶媳婦,像班長一樣!小滿也要!”
宋紫荊的心裏有些發澀,看着小滿母親擦了擦眼角,“好,我們小滿也會娶媳婦,娶個好看的媳婦。”
周月陽望着手裏水杯撲面而來的熱氣,眼睛有些起霧。
小滿母親留二人吃飯,宋紫荊不能留太晚,所以婉拒了。
出了林家,宋紫荊和周月陽許久都沒有說話。
行到公交車站的時候,他拉住了她,望着地面,說着剛才沒有說完的話:
“那個學長,家裏找了關系,找了校方把這件事平息了下來,當時林滿看病急需用錢,他們父母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選擇了和解,拿到了賠款去看病,然後那個學長繼續逍遙法外,過着仗勢欺人的日子。你知道那個學長是誰嗎,你也有見過。”
宋紫荊意外。
“是劉勤。”
她攥緊了雙拳,腦子裏浮現那個下巴上有課痣的男生,不寒而栗。
周月陽踢了一腳路邊的易拉罐,“和你約着見面的那天,喬燕給我打電話,說自己被劉勤還有魏欣冉圍住了,我當時沒法不去,真的我腦子裏都是林滿跪在雨裏的樣子……”
“我知道,不用說了。”宋紫荊忽然抱住了他,“我都知道,我不怪你。”
她輕拍着他的背,“沒事的,都會好起來。”
幾滴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脖子滑下,“真的會好起來嗎?可是,林滿剛病的那時候,半年時間就能拼完我送的拼圖,現在,一年過去了,他都沒能完成……”
“會,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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