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聲帶10
聲帶10
聲帶10
旋律如你所願地活了下來。
但也僅僅是活了下來。
因為詛咒,她的身體發生了極為恐怖的改變。
原本她的身材高挑,有着将近一米七的個頭,現在縮小得比你還要矮上一些。
原本她漂亮的黑色長發也全部掉光了,要知道旋律可喜歡長發了,原先在她猶豫要不要剪短一些節約時間和洗發水的時候,她還說“算了,我這麽好的頭發說不定還能去理發店賣錢呢”因而留了下來。
原本她健碩的胳膊也不健康地膨脹了起來,她的牙齒也可怖地凸起,她的這個樣子……和她的年齡和性別看起來一點也不相配。
任誰前來,都無法辨別出她是旋律·猶西卡。
這是違背規則的代價。
就算是你,至少依憑現在的你,也只能做到這一步而已。
你不知道你該不該慶幸旋律的視力也受了損。
她眼睛受到的傷害并不嚴重,只是暫時這幾天需要蒙上紗布,就算以人類的醫學水平也只需要幾天就可以讓她痊愈。
你當然可以加快這一進程,可你看着靠在病床上的旋律,你罕見地猶豫了。
……旋律,真的能接受現在這樣的她嗎?
“莎音,我的身體好像有點奇怪。”旋律轉了轉她的手,叫喚着你的名字,你看見她的手指劃過了她自己的臉頰,“我好像沒有摸到我的眉毛……也是因為治療而失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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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點頭的你一想到她現在看不見,于是抓住了她的手。
旋律應該有一雙演奏音樂的手,她的手是修長的。
而不是像現在胖嘟嘟的,有一點臃腫。
你抓住她的手,聽見了她恐慌的脈搏聲。
用恐慌這個詞來形容是正确的嗎?還是因為,感到恐慌的其實是你呢?
你在她的手上慢慢地寫道:“我們可以去紋眉。”
在寫的時候,或許是出于怕癢,旋律的手一直在下意識地往後縮,不過,她還是笑着等你寫完了一切。
你看着她的笑容,你很确信你能分辨出她。
就算外表改變了,旋律還是旋律。
“好啊,我一直想換個眉形。”旋律的聲音還是很好聽,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我感覺我有點胖,身形很是不便……是服用藥物的副作用嗎?”
你在她的手心敲擊了一下。
這算是謊言嗎?你不知道。
“那就好,看來之後我得加強鍛煉了。”旋律說到這兒,扶了扶眼前的紗布,她“看向”了你,“我現在多少能看到一點點光線了,醫生說,還需要三天對不對?”
她一邊說着,一邊撫摸上了你的臉。
你連忙站起來,把臉貼在了她的手心。
旋律輕笑了起來:“莎音是在擔心我嗎?這幾天還是多虧了你呢。”
你在她的手心裏搖了搖腦袋。
“對了,莎音知道和我一起的其他人嗎?我還有三個同伴。”旋律詢問道,“他們還好嗎?”
你當然知道。
他們是一個四人組的管弦小隊,那個晚上他們在慶祝的時候喝多了酒,有一個人不小心演奏了不應該觸碰的旋律。
演奏者當場死亡,另外兩個一個死在救護車的路上,另一個在三個小時前剛剛斷氣。
旋律是唯一的幸存者。
但問題是……你應該告訴她嗎?
然而你停頓的時間實在是過長了。
“莎音。”旋律叫着你的名字,她的口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你應該知道,我能夠聽出來你有沒有說謊。”
她問:“他們……是都死了嗎?”
旋律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你沒有辦法,只能就着她的手點了點頭。
幾乎是瞬間,你看見旋律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對不起。”她一邊用左手擦着眼淚,一邊不忘對你說,“莎音是被我吓到了吧?對不起,我只是……只是要是我沒喝酒就好了。要是我沒有對那支曲子感到好奇就好了。”
旋律的眼淚越擦越多:“他們本來都打算放棄了,是我說‘我想聽聽看’,打開潘多拉的盒子的人是我,可活下來的人只有我。”
她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
旋律是因為……失去而感到難過嗎?
你不知道,但你覺得,現在的她需要一個擁抱。
當你抱住她的時候,旋律的身體愣了一下,随即,她緊緊地抱着你,大聲地哭泣着。
你從未聽見她這般撕心裂肺的聲音,這麽不顧形象,她一直很注意避免會傷害嗓子的行為,也鮮少有這麽過激的動作。
哭到最後,她甚至哭累了睡着了。
你瞧着她的睡顏,走出了病房,掏出了你的移動電話。
西索早離開了,可你們交換了通訊方式,你不能說話,但你可以發簡訊。
旋律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嗎?她為什麽要說“活下來的卻是我”……那個“卻”字讓你覺得不安。
盡管你對向西索尋求答案這件事情有些抗拒,不過你都已經請求他幫助了,也不差這一點。
旋律的心情……比較重要。
在你發出給西索的簡訊後的三分鐘,你的電話就響了。
你看着來電顯示的“親愛的哥哥(愛心)”,突然有一點不太想接。
他是什麽時候改的備注?
你深吸了口氣,還是接通了電話。
“好慢呢西莉亞~”就算隔着電話,西索的聲音還是讓你的表情不對了起來,“該不會是,不想接我的電話吧?”
你心安理得地沉默着,反正你也不能說話。
“我真傷心~我本來還想好好解答西莉亞的疑問~”他說到這兒故意抽泣了一下,“那不受歡迎的我就先挂電話了?”
你只好敲了敲電話的後蓋。
“意思是,西莉亞是對我的來電,充滿了期待?”
你幾乎可以想象出西索在另一邊刺眼的笑容。
你又敲了一次電話的後蓋。
“嗯哼哼,那我就告訴西莉亞吧,是沒有說謊的版本哦~”西索說到這兒,刻意地停頓了,“西莉亞知道,‘幸存者內疚’嗎?”
他提出了一個你沒有聽過的詞彙。
但從這個詞語的字面意思,你隐隐能夠猜的出來。
旋律是為只有她一個人活着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嗎?
西索又說了什麽,電話垂落到手邊的你已經聽不清了。
你瞧着病房裏面已經哭睡着的旋律,心頭一陣茫然。
和上次不一樣,你已經發現了旋律的不對勁。
希斯的經歷已經給你留下了慘痛的教訓,有些事情,如果什麽都不做,那就會來不及的。
問題是,你可以做什麽呢?你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找不到答案的你下意識地将電話重新放在耳邊,可你突然想起來,現在的你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人的心靈可是很脆弱的。”電話傳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所以,西莉亞的‘治療’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呢?”
他的意有所指讓你感到不安。
你站在走廊裏,面無表情地挂斷了電話。
聽起來,西索不能再給你提供更多的幫助了。
在旋律行動不便的這幾天,你是負責照顧她的那個。
可當你拿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本應該坐在輪椅上的旋律跪倒在地上,她呆呆地坐着,看起來像是坐了很久。
“莎音?”
當你快步上前,旋律已經準确地叫出了你的名字,紗布蒙着她的眼睛,讓你無從得知她此刻的神色。
“什麽都沒發生哦。”
像是猜出了你的疑問,旋律輕聲說。
你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跪在了地上。
你在她的手心寫道:“發生了什麽?”
旋律輕輕嘆了口氣:“如果不回答的話,莎音就不肯起來吧?”
你敲了一下手指,用行動說明了“是”。
“還真是任性的妹妹呢。”旋律的這句話像是在責備你,但你又覺得好像有一點不一樣。
“剛才,我見到了克裏斯的媽媽……莎音還記得克裏斯嗎?就是那個彈鋼琴的男孩子。”
你沒有打斷旋律的話。
她看起來只是想要訴說,而你要做的只是傾聽。
“她問我,‘為什麽我的孩子死了,而你還活着’。”旋律說到這兒,突然笑了,“其實,這位阿姨有着非常溫柔的心音呢,只不過此刻充滿了憤怒。而且,她想問的問題,也是我想尋找的答案。”
旋律試圖起身,而這對現在的她的身體來說非常艱難,你趕忙扶住了她。
“謝謝。”旋律說到這兒,突然比劃了一下她的身高,“總覺得現在莎音比我高很多呢……不是莎音一下子長高了,而是我變矮了吧?”
“我在想,也許不是我足夠幸運所以活了下來,而是莎音讓我活了下來。”
“對了,我這次住院花了不少錢吧?按照我們的積蓄應該也不夠……是爸爸媽媽他們彙的錢嗎?”
旋律說的這麽多話裏面,你發現你只能回答她最後一個。
“不是。”你寫道,“錢,不用擔心。”
“……是嘛,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出現。”旋律說完這句話,沉默了很久。
你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但你可以想象。
她一定還渴望父母的關心,并為自己希望的落空而感到失望。
“其實剛才克裏斯的媽媽還說了一句話。”在你的攙扶下重新坐回病床的旋律突然說,“她說,就算她的孩子變成了一個怪物,她也想要他活下來。”
旋律摘下了眼睛前蒙着的那層薄紗,睜開了眼睛。
她黑色的雙眼無神地注視着你,沒有焦距。
“告訴我,莎音。”旋律輕聲細語地說,卻無端地讓你感到害怕,“現在的我……看起來變成了怪物嗎?”
你什麽都說不出口。
[你抓住她的手,聽見了她恐慌的脈搏聲。
用恐慌這個詞來形容是正确的嗎?還是因為,感到恐慌的其實是你呢?]
寫到這裏的時候,我覺得我是個天才。
妹不知道,有的東西比死去更難。
旋律的反應比我想象中的冷靜,我很喜歡。
有點沉重啊,講一個不合時宜的小劇場:
某一天,俠客拿到了妹的手機,悄悄把自己的備注改成了“最重要的弟弟(”。
發現這件事情的妹:你的品味怎麽和西索一樣
俠客:???
改了個标題,加了一個念能力,原先那個實在是看不出獵人。
明天要上夾子了,好緊張。明天更新時間推後,後延至1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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