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攔街玩偶
攔街玩偶
湯圓跟一夜暴富約好,半小時後要去他家樓下取懶懶菇。
眼下時間還有富裕,她沿人行道緩行,順便跟觀衆閑聊。
街邊的霓虹燈很有觀賞性。
伏澄是座美麗的城市,街道寬敞,懸浮列車安靜穿樓而過。
車窗泛着橘光,寥寥人影低頭坐着。
跟前幾年不同,這些列車早就改成了24小時運行。
在這座高速發展的不夜城,每個時段都有人在奔波。
方才的殺人案餘熱尚在,一些敏感的媒體記者已經急吼吼地出了稿子,輿論發酵很快。
實時在線人數突破三萬,骷髅頭和曼殊沙華也越刷越多。
【一夜暴富送來“招魂幡”十杆】
【附留言:剛才高興懵了,感謝主播幫我疏通財路!】
【可愛小鹿送來“判官筆”三十支】
【附留言:啊啊啊恩人你怎麽就走了呀!今天要不是恩人,我這條命就交代了嗚嗚!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剩餘2000字,請點“展開”顯現)】
兩份豪華禮物帶着絢麗的特效在視線中炸開,湯圓滿目都是飄舞的彩帶。
她去後臺察看,發現“招魂幡”一杆1000,“判官筆”一支5000,都是比較大額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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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今晚的酬金只有最基礎的666,現在的情況屬實超出了她的預判。
“請大家理智消費,別盲目打賞,完成委托是我份內的事,不需要更多酬勞。”湯圓朝虛空欠身,溫柔道。
能得委托人一句真心的感謝,她已經很開心了。
沒想到死後,還能幫大家這麽多忙。
[白]可愛小鹿:不聽不聽!我的命比15W金貴多了!就要給親親主播!!
[白]一夜暴富:主播值得,我心甘情願的。
可愛小鹿瞬間成為湯圓打賞榜的第一,頭像戴了頂閃閃皇冠。
湯圓笑得有些無奈。
任務欄新增委托已經累積到50多條,基本都是心願委托。
甚至還有新聞記者想借此采訪她,給出的酬金不菲。
湯圓不感興趣。
她繼續看,發現後臺有一個ID叫“膽大包天”的用戶,在來來回回提交、取消任務。
好像很糾結的樣子。
而且還是紫色ID。
湯圓記得手冊上寫過,這是“妖”的象征。
看來她直播間的受衆群還挺廣的。
“今晚再接最後一份委托吧。”湯圓幹氣十足地活動肩膀,目光很快停頓。
【緊急任務】
【委托人:[白]愛走夜路】
【委托任務:東臨街有個穿悲傷蛙玩偶的家夥,強行給路人塞傳單,煩死了,能把他趕走嗎?】
【酬金:666】
湯圓審視片刻,直接點了“接受”。
被置頂的愛走夜路自己反倒被吓了一跳:啊?我怎麽被分到“緊急任務”了?什麽情況?
愛走夜路:媽媽,我有點害怕!我是不是遇到鬼了?!
其餘沒被選上的觀衆遺憾不已,但另有一些人也開始跟着吐槽。
[白]:悲傷蛙是吧?老子也被他堵過,差點沒把我氣死!
[白]:上次我接完傳單順手扔了,他居然扛着垃圾桶滿街追我!像個瘋子!
[白]:只要走東臨街就繞不開他!比橡皮糖還難纏!
[白]:不過我倒覺得他挺有意思的,經常當街尬舞……就是有點辣眼睛。
湯圓轉道去目的地,離跟一夜暴富約定的時間還剩十分鐘,她要在這期間解決掉。
* * *
盛夏的深夜雖悶熱,卻阻擋不住人們消遣的腳步。
像東臨街這樣的繁華路段,按理這個時間也應有些許行人往來。
但等湯圓到時,整條街寂靜無比,包括酒吧在內的所有店鋪都關閉了。
在這片空蕩中,唯獨街邊的路燈下,倚靠着一只悲傷蛙人偶。
他頭大得誇張,兩眼無辜下垂,嘴巴微張,蠢得很憂郁。
渾身綠皮,肚子又圓又白,可四肢細得過份,很不協調。
湯圓佯裝沒看見,邁步朝前走。
然而,當她靠近時,原本呆滞不動的悲傷蛙忽然把手伸進嘴裏,掏出張宣傳單。
“唰~”
悲傷蛙胳膊筆直,把單子遞到湯圓胸前。
湯圓靜了兩秒,繞過宣傳單。
她還沒解除隐身狀态,但這個悲傷蛙能看到她。
“噠噠噠”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悲傷蛙跨着大步趕到她前面,靈活翻身側躺在路邊橫欄上。
他單手杵臉,腰部和腿扭出個妖嬈的姿勢,頑皮地朝她晃傳單。
似乎想用這種方法吸引湯圓的注意力。
[白]:艹!開始了!
[白]:主播注意,他要發力了!
[白]:沒人能空手離開東臨街!!
湯圓沒接他的傳單,仍舊走自己的路。
下一刻,那悲傷蛙以極其詭異的姿勢翻扭下欄杆,整個身體像無骨般晃到她面前。
耷垂的雙眼無神也無光,沉默地俯視着她。
他比湯圓高很多,青蛙皮套的在路燈下的影子,能将她完全吞沒。
鬼魂之間能互相感應,湯圓卻探知不到同類的氣息。
連妖的痕跡也找不到。
不過……
湯圓仰頭,将手懸停在他遞出的宣傳單上方,又探向他的小臂。
這個人偶皮套上,殘留着施咒的痕跡。
她浏覽單子內容,發現是明南大學的校慶宣傳。
一個月後召開,歡迎社會各界人士前往。
“發給你們的,也是同樣內容的宣傳單麽?”湯圓輕聲問直播間的觀衆。
愛走夜路:對!一模一樣!從三天前就開始了,從早到晚不閑着,我總覺得他根本沒休息過!
湯圓:“那他……有沒有離開過這條街?”
[白]:沒見過。
[白]:上次他追着我狂跑,想多塞給我幾張,結果追到街尾就回去了。
[黑]:哈,不會真的是鬼吧?
[黑]:地府還有這種閑出屁的貨?圖什麽呢?
強塞宣傳單、行動範圍明确、沒休息過、還有施法的痕跡……
湯圓在腦中整理所有線索,忽然擡頭,認真盯住悲傷蛙。
他明明能聽見她說話,從剛才到現在卻一言不發。
“你是……自願留在這裏的嗎?”湯圓沉聲問。
悲傷蛙後退兩步,帶蹼的雙手卡住頭套邊緣,渾身扭得難受,好像個情感過于豐富的話劇表演家。
無數張宣傳單順着它頭套的縫隙飄落,被風吹得卷起,打着旋兒滿街亂跑。
它好像在經歷某種巨大的痛苦。
然而這種情況只持續了幾秒。
悲傷蛙如定格般止住所有動作。
他彎腰,撿起一張宣傳單,叼着它當街跳起無管的鋼管舞。
湯圓嘆了口氣,眼中不忍。
這裏面有個被邪咒困住的靈魂。
邪咒的限制很明顯:不能言語、不能求救、不能休息,在東臨街上無論看到誰,能必須讓對方拿到宣傳單。
刺手的是,按照湯圓的推斷,悲傷蛙身上的邪咒多半還包括了毀滅設置。
自古邪修不留痕。
一旦讓仇家發現施法痕跡,很容易追溯到自身,形成反噬。
在大部分情況下,當邪修的咒法被外力強行破除時,受咒者自身也會死亡,銷毀所有信息。
唯有找到咒術破綻,才有可能将受咒者救出。
難度有,但不算多。
死囚靈魂在地府是重罪。
在這麽繁華的地段,要是把巡邏鬼差引過來,對那邪修絕對沒好處。
悲傷蛙正是因為邪修施咒時的不嚴謹,才對身為鬼魂的湯圓也進行糾纏的。
如此看來,那邪修法力高深,腦子卻不太好使。
只要像這樣鑽規則的空子,就能救下悲傷蛙!
湯圓轉身,朝着自己來的方向奔跑。
悲傷蛙惱怒地原地跺了兩下腳,捏着宣傳單就追。
湯圓的速度很快,但悲傷蛙依然能追上。
可每次他成功地攔在湯圓面前,都會被她靈巧地躲過去。
輕飄飄的宣傳單,死活都遞不到她的手上。
二十米、十米、五米……
眼看街口越來越近,束手無策的悲傷蛙一個飛撲,想抱住湯圓的腿,用身體的重量将她留下!
可惜,終極還是慢了一步。
湯圓來到東臨街的街牌下,停在了分界處。
悲傷蛙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成祈禱狀,不斷地對她叩首祈求,力度重得驚人,險些要将地磚磕碎。
彈幕看得于心不忍。
許多被騷擾過的市民覺得他很煩,現在也覺得他有點可憐。
[白]:不至于,真不至于啊。
[白]:兄弟,你這發個傳單也太卑微了吧。
[白]:哎,我老了,看不得這個。
在悲傷蛙撕心裂肺的哀求下,湯圓終于停了動作。
她朝悲傷蛙伸出手,輕聲道:“你慢慢走過來,我就接。”
悲傷蛙狼狽爬起,帶着滿身的灰塵踉跄朝她走來。
或許她在騙他,但悲傷蛙除了照做,別無辦法。
他本能地想要抓住一切生還的可能。
悲傷蛙慢慢踱到街牌邊,影子随着他的移動,完全落到界限外。
湯圓眼神驟變。
影子是靈魂的另一種形态。
悲傷蛙留在東臨街,但也出了東臨街!
她雙手結印,跪地将其按在悲傷蛙的影子上,厲聲怒喝!
“解!”
原本安靜的影子忽然沸騰,像是被煮開的濃墨!
狂風将無數宣傳單沖上天際,街邊兩排關閉的電燈不規律地瘋狂閃爍,宛如嘶吼高歌!
待漫天紙張落地,街牌外的影子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個趴在地上,放聲恸哭的鬼魂。
“出來了!我、我終于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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