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餘桑很輕,挂在他的背上不及一袋很沉的米。她勾着景安的脖頸,被樹葉揉碎的月光撲灑在他的頭頂。
“景安,你頭上有根白發。”她伸手,觸到景安頭頂的那根銀絲。景安腳步停住,“是麽?”
他偏頭,月光和他蒼白的膚色交融。
“那你幫我拔掉。”
她撥開景安的發,“我說小景同志,你怎麽年紀輕輕就有了白頭發。”她小心撚開一根,向上輕拔。
“真怕遺傳給孩子。”她歪頭,吹走景安那根細發。說完,她忽而瞥見景安正挑着眉,望向自己。
“少白頭是顯性基因還是隐性基因。”她揚起笑,問景安。
她扳着手指認真考慮的樣子着實好笑,“大A小a對小a小a。”
景安未忍住,嘴角抿開一絲笑。
景安寡言,在他人面前幾乎從來不說話。只是和餘桑在一起,他的話莫名便多了起來。
“顯性。”
“那女兒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餘桑思維跳躍性很強。
“女兒像爸爸。”景安一本正經地說,“所以不會。”
餘桑:“……”
徐正走後,他的空缺暫時由江醫的兼職醫生頂上。餘桑在局裏呆着沒出半日,所裏緊急發了封文件給趙局,說是林逸川突然開槍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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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局差點沒在辦公室裏氣岔了,直接撈起袖子喊負責人進來,訓了兩個小時話。
餘桑和三組的人在茶水間,每個人臉上都未有半分詫異的神色。仿佛他們早就料到一般,從林逸川進監獄開始,他的生命也注定只能停在今年。
林家,那麽多子嗣,總要放棄一個。
下半晚,趙局派三組的人去所裏處理後續。這是餘桑時隔半個月,再一次看到林東榆。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靠在門外抽煙。地上落滿煙頭,一個戴着墨鏡的女人替他撐着一把黑傘。
林東榆的五官深邃,有着大半異域血統。看起來,和江裏街頭走着的人大不一樣。
他看到餘桑,從盒子裏抽了一根煙給她。餘桑接過,想了片刻又還給他。
“我戒了。”
“難得。”他依舊是操着一口極不标準的普通話。他将煙又塞了回去,袖口飄在風裏,手腕赤在空氣裏。
餘桑看到他手腕上,清晰刻着一個兩只寬的紋身。
Zero。
她怔了怔,對上林東榆的眸子。林東榆抖滅煙灰,将袖口拉好。在他身邊戴着墨鏡的女人撐着傘,跟着他緩緩地走下了臺階。
“餘警,走了。”小警察在她身後喚了她一聲。她的目光追看到他們離去的背影,許久才又轉身離開。
至此,Z11毒品案結束。餘桑卻依舊有很多疑問未曾解開。
回到家,餘桑将衣服挂在衣架。景安在廚房,裏面飄來一陣濃郁的面香。這幾日他演奏會暫停,他落得清閑,好幾日待在家裏。
餘桑趿拉着拖鞋走到廚房,從身後環住他。他白襯衣飄着清香,鑽進她的鼻腔。她環住景安的胳膊緊了些,翕張鼻翼,去嗅聞他身上幹淨的味道。
景安将鍋蓋按住,問她,“怎麽?”
她從景安腰際處探出頭,“景安,看起來好好吃。”
“想吃嗎?”他正要掀開鍋蓋,手卻被餘桑按住。他睨見餘桑那雙勾人的狐貍眼,上挑着,蠱人心魄。
“想吃。”她捏捏景安的臉,啵唧一聲吻了上去。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不能胡亂挑逗看起來非常正經的人。比如說,小景同志。
他反手關掉煤氣竈,将餘桑抱坐在水池邊。餘桑指着那鍋面,“面會坨。”
景安那五根修長的手指便覆了上來,指腹觸及餘桑的肌膚,她霎時感到一陣酥麻。
景先生,到底是一雙拉琴的手,靈活極了。“那我們想吃面。”景安附在她耳邊,嗫嚅道。他的嗓音濕濕的,在她耳廓邊蕩開。
她衣訣被扯了一塊,春日的暖風掀起她撕裂的衣角,她大半光潔的腿落了出來。
她指節陷在景安的肉裏,“面,以後再吃吧。”她唇角蕩開一抹笑。
“先吃你。”她朝前挪了挪,和景安緊緊契合。
開過葷的小景,就像才吃肉的雪狼,永遠不知餍足。餘桑想着,還好自己在警校上了四年的學,又當了六七年的警察,身體素質算是不錯。
不然,她怕是只要一碰景安骨頭必散架幾天。
末了,肇事人小景同志咬住餘桑的耳垂,“還吃麽?”
餘桑認慫,“要不下次吧。”
“哦,下一次。”景安又撞了一次。他的聲音很好聽,軟軟地黏在她耳朵。
“喂!”餘桑捏過他的耳骨,“混蛋。”
“我是按照,餘警的要求。”他嘴角極淡地勾勾。餘桑發現,自家小景怎麽莫名地學壞了!
她好不容易軟下語氣,求景安放自己一馬。剛在床上沒歇幾分鐘,電話又響了。
她半眯着眼接通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優柔的女聲。聽到餘桑慵懶沙啞的聲音,電話那頭驟然卡殼了幾秒。
“景安,別鬧。”她撥開景安不規矩的爪子。
那個女聲嗆了一聲,餘桑問了很久,她才開口,“我是景安的媽媽。”
餘警官當即就從床上彈了起來,“阿姨……媽。”
景媽媽輕笑出聲,問:“景安呢?”
餘桑将手機塞進景安的手裏,趕快喝了一口涼水鎮定幾秒。她早就聽楓哥提起過景安家人的身份,都是高階的知識分子。餘桑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師。
而景安媽媽的口吻,像極了她高三那個時而和藹時而嚴肅的班主任。
餘桑噤了聲,瞪着眼睛看景安接電話。景安覺着她慫慫的樣子着實好笑,他抿着唇,強忍着笑意回答母親,“好的,我知道了。”
一會,他就挂斷了電話。
餘桑趕緊挪了過去,趴在景安肩頭低聲問,“怎麽?”
“我表姐來江裏工作。”景安說,“我母親讓稍微關照一下。”
“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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