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晉江獨發
晉江獨發
“餘桑,吃飯。”餘媽媽朝着餘桑吼了一句。
餘桑抿着唇,從客廳繞到飯桌。景安坐在桌邊,神色凝峻。餘森亦不說話,指腹摩挲着青瓷杯邊緣。餘桑心事重重,沒在意飯桌上的低氣壓,滿腦子都是周立妹妹和袁丹的案子。
餘媽媽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梭巡了片刻,打破寧靜,“愣着幹什麽,吃飯。”
餘桑這才回過神,擡頭望了景安一眼。景安靜默地點點頭,扒着飯粒。
“桑桑,晚飯後你和景安早點睡。”餘媽媽沖餘桑擠擠眼。餘桑察言觀色的能力向來出衆,見自家老父親和景安的臉色不對,知道一定是她老爹又和景安說了什麽。
餘森這麽多年領導當慣了,和誰說話都帶着訓話的語氣。景安從小都是被觀衆和經紀人捧在手心上,這麽一想,的确不容易。
餘桑應了下來,一頓無言的晚飯吃完,立刻拉着景安進了房間。門關上,她抱着家裏的橘貓坐在飄窗邊看景安。
“我爸和你說什麽了?”
景安如實回答,“你父親希望你停止手上的案子,早點回家。”他頓了頓,駐水的眸子對上餘桑的,“他讓我勸勸你。”
餘桑順了兩下貓毛,早就預料到,“所以你現在準備苦口婆心地勸我?”她勾着唇,朝景安這挪了幾步,微彎手指抵着景安的下巴。
“還是企圖用美色征服我?”
景安清笑一聲,起身。他立起時,比餘桑高了許多。餘桑的胳膊不夠長,只好背在身後。他手捎帶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朝懷裏攬了攬。
餘桑蜷在他的懷裏,耳骨旁全是他的鼻息。她想着,她家的小景是怎麽做到一臉純真無邪地摟着自己,巨無辜地一字一句,“用美色。”
就在這一瞬間,餘警官完全理解那些個要美人不要江山的大王們,因為美色的誘惑實在是!
餘桑嗆了兩聲,景安的臉在自己的眼前越放越大,凹陷下去的鎖骨上方,喉結上下的蠕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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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桑的小爪子不留神地就放了上去,幾秒鐘之後又被景安扒拉了下來。他握緊餘桑的手腕別在身後,歪頭,牙齒輕觸在她的脖頸。
等一下,餘桑大腦頓空。剛剛他們讨論什麽話題來着的,內容好像,好像沒有這麽未成年啊。
餘桑還未來得及思考,景安奶奶地又貼了上來。輕輕地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嗯?”
“景安。”她完全抵制不住她家小景的美色誘惑,踮腳捧着他的腦袋,“我真的……”她剛想啄上去,門鎖忽而轉了一下,餘桑一轉眼,見到一臉呆滞的母上大人托着一碟水果站在門口。
餘警官現在的動作和神情,完全就像是一個強取豪奪的地痞流氓,最可氣的,小景還睜着狗狗眼很無辜的望着餘sir。
“繼續,繼續。”餘媽媽反應快,憋着笑說,“我來送水果,你們當我不存在。”
餘桑臉上壓過幾條黑線,正要從景安懷裏鑽出來,卻發現景安攬着自己的腰,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餘桑擡眼看他,他臉上依舊雲淡風輕。
餘媽媽帶上門,下一秒就客廳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嗓音,“老餘,你猜怎麽着……你女兒她!”
餘桑頭撞在景安的胸口,想死的心都有了。以自家老母親的性格,過不了兩個小時,她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都得知道這件事!
最可氣的,景安這小子還在幸災樂禍地朝自己笑,還笑的這麽甜。餘桑手指戳在他的梨渦,“景先生,你意識到你的錯誤了麽?”
景先生回:“什麽錯誤?”
“勾引我。”
“有麽?”他反駁的一本正經。
“那你剛剛的行為是什麽!”餘桑捏着他的臉頰。
“履行夫妻之實。”
他偻着背,手指從她的衣擺中滑進,一挑,熟練的解開她的內衣。
餘媽媽第二天煮了一鍋的紅棗茶,一大早就逼着餘桑喝了半小鍋。餘桑邊喝她還邊在一旁問,“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餘桑揉着脖子,上下左右地做着運動。片刻,她反應過來,“媽,你想什麽呢?!”
“你媽媽我也是過來人。”餘媽媽擦着大理石桌臺,自言自語,時不時又回望着和餘森下棋的景安。“所以說找個年紀比你小的也不是什麽壞事。”
“喂!劉翠薇女士!”
“你和小景今天準備去哪逛?”劉女士見餘桑臉色難看,笑了一聲岔開話題。
“準備回家。”
“還是家裏舒服,沒別人……嗯。”劉女士托腮認真思考。
親媽。
“今晚你哥來,你們明天走吧。”
餘桑沉默了一會,點頭同意。周立妹妹的案子,還是得親自問問哥哥,她哥也是難得回家一趟,畢竟劉女士整日把自己結婚的事情在老哥面前念叨。
飯後,微風輕拂,出去散步正合适。餘桑的高中靠近家,當時餘桑的同學都住校,只有餘桑天天中午回家吃飯,又因為餘桑的父親身份特殊,在高中餘桑幾乎沒有朋友。
她家和高中離了兩個街區,這條路三年餘桑都是一個人走的。只是這一次,餘桑偏頭,景安走在她的身邊。
水泥地,爬山虎;買老北京冰棒的爺爺,還有橫在胡同裏的老式自行車。時間就像從未溜走過,歲月也依舊有它原來的顏色。
他們到時,高中生正上晚自習,操場上依舊有幾個體育生在練習跑步。餘桑拎着礦泉水,在圍欄外看裏面的青春。夜色雖涼,可總有溫暖從網狀的鐵欄杆斜撒在她的身上。
“景安你還記得高中的時候麽?”她聲音小小的。
她的高中沒有景安,可景安的高中裏全部都是她。
餘桑記得那年運動會,她被老師臨時認命為負責人。三千米長跑,她腆着臉幾乎求遍了班裏的同學,等到景安這裏,她幾乎都已經放棄了。因為她知道,景安的性子別說是運動會,班會他都不會參加。
所以她全當給本次失敗的經歷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象征性地問了景安一句,“景同學,運動會三千米長跑你參加麽?”
景安還在睡覺,耳朵裏塞着耳機。她說話,景安一點反應都沒有。自己當時好歹也是堂堂的人民警察,居然被一群毛孩子欺負了一天。最後她報複式地在景安耳邊吼了一句,“你參不參加?參……不……參加!!”
說完,她見景安動了動身子,立刻轉身就跑,還沒跑到走廊,就被景同學拉住了衛衣的帽子,“喂。”
她被生生被景安拽回頭,腦袋砸在他的胸肌上。她擡頭,怪異的學生劉海遮住了她整雙眼睛。
景安冰涼的手撥開她的劉海,一指抵着劉海的一角貼着她額頭。她卻覺得有股莫名的電流竄過她的全身,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
景安的語調依舊如平時,清冷極了,“找到人了?”
“沒有。”她兩手不知道往哪裏放好。
“那我去。”說完,他松開手指,餘桑一個踉跄,朝後退了幾步。
“景安,謝謝你。”她在景安背後喊了一聲,景安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後來景安跑了三千米,她以為景安只是提琴拉的好,沒想到跑步也是這般的厲害。她抱着單反,跟着一大群接水給景安的女生朝另一個方向湧着。
臨沖刺,景安忽而就朝她這裏看了一眼,那是她遇見景安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沖自己笑。
這個笑,清清涼涼,送來了一個不那麽炎熱的夏季。
她手上喝了一半的水,被第一個沖過終點的景安奪了過去,還沒等她開口,那瓶水就全部被他喝完。
“你,還累麽?”她只吐了四個字。
景安朝她走了四步,将她一整個攬進了懷裏。
就像現在,景安從操場的另一端跟着一群孩子們跑來,依舊是當年青蔥的模樣,連那個清涼的笑都不曾改變。
餘桑站在樹下,飛絮順着晚風飄落在她的頭頂。暖黃的燈裹着全部的她,燈光還帶着些許的溫度。
景安突然拿出手機,閃光燈在黑夜裏亮了一下。餘桑沒擺好動作,慌慌張張理頭發的樣子被景安拍進了鏡頭。
“你是不是把我拍矮了?”畢竟景安那麽高,拍出來的自己幾乎都是小短腿。
她湊近去看,果然,自己一米七的個子被小景拍成了一米三。“删掉。”
她頓了頓,“要不我換個姿勢你拍。”
“不對不對。”她又繞到景安身邊,“你應該蹲下來。”
“只是。”景安倏然開口,“見你剛剛站在燈光下。”他說,
“很像天使。”
她噤了聲,凝睇着景安。見他嘴角抿開一點笑,将手機藏好。
“唔。”
“回家吧。”
他語調溫柔,伸手,五指扣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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