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敵國來訪

敵國來訪

白狐使臣不請自來,顧朝槿不好将人拒之門外,特設私宴請白狐使臣用膳,宴席內觥籌交錯,歌臺舞榭,金宴臺上擺滿禦廚拿手好菜,讓人垂涎欲滴。

“不知使臣找孤何事?”顧朝槿搖晃金樽,微抿一口酒水。

幾杯好酒下肚白狐壯膽說道:“陛下有所不知,我國領土受天災影響嚴重,國庫糧食沒有囤貨,特來向陛下借幾塊領土栽種糧食,事成之後我們只收取三成,七成作物上供給陛下以表誠意。”

白狐老奸巨猾為國談判數次,選迂回戰術充分提現自己國家弱小,提及往後誠意滿滿,他這點小伎倆呼弄不了顧朝槿。

“孤只怕種着種着,你們不願歸還領土。”顧朝槿放下酒杯,一雙鳳眼染上霧氣,打量地看向使臣,良久後啞然失笑,“孤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

白狐擡起長袖擦拭額頭冷汗,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讨好道:“陛下宅心仁厚,定會與我國合作,這點小事何足讓我挂念心頭。”

“過獎,此事容孤回去和王妃商量。”

都是千年狐貍,顧朝槿沒空陪他裝聊齋,故而委婉拒絕。

白狐聽懂顧朝槿拒絕之意,此次前來受國君委托,定要談判成功拿下領土,談判失敗日後必受千夫所指,說他枉為使臣。

“陛下莫不是故意拖延老夫?白狐一族能否生存全靠陛下是否願意割舍!”使臣老淚縱橫,語氣一激動站起來,對上顧朝槿鷹隼的目光,急忙跪下磕頭,“老夫一把老骨頭,從沒求過人,今日便求陛下高擡貴手成全老夫。”

“你好沒道理。”顧朝槿眼神微冷,揚眉道:“孤答應你,豈不是日後人人來求孤網開一面,大發善心,孤都要答應。”

顧朝槿抓起玉貔貅扔向使臣腳邊,玉片破碎劃傷使臣臉頰,使臣不敢随遇動彈頭埋得更低,語氣中盡顯野心,“陛下,我國将軍還等着臣回去!”他捂着傷口目光幽森。

“好啊,你居然敢逼迫孤?”顧朝槿怒火沖天走向階梯,一把拎起使臣衣領,手裏迎着揚起放下,洩氣一般扔在地上,揚眉說道:“孤倒要看看,是他們來的快還是孤快!”

顧朝槿手掌掐住使臣脖頸,使臣呼吸困難面露淡紅,喘着粗氣說道:“陛下若想臣中百姓安然無恙,還請将我安然無恙送回部落。”

那日朝堂之變顧朝槿記憶深刻,部落在宋清風手中百姓安居樂業,不必過上流離失所的日子,難道經他處理政務後,反倒讓時光倒流重建部落?

他松開手指,揉了揉手腕,擰眉道:“趁孤沒有反悔,趕緊滾。”

“有孤在一天,你們休想奪取領土。”顧朝槿整理衣衫,金線繡的龍圖騰代表帝王尊嚴,自登上王位以來,他徹底把自己當做部落一員融入這裏。

使臣艱難地站起來,大放厥詞道:“你不願合作共贏,就等着白狐一族踏平領土,讓你國破家亡!”

他算定顧朝槿不敢現在殺了他,兩國領土臨近況且他們有精兵駐紮營地,他出現意外立即以次解開讨伐東部落。

東部落領土面積最大,引起各方勢力虎視眈眈,使臣如意算盤打得好,裝可憐騙取顧朝槿同情心,不廢一兵一卒進入東部落。

鵬聽說陛下宴請使臣,沒吃早飯急沖沖地跑來,撞上使臣疑惑地問道:“怎麽是你?”

“沒想到你這只臭鳥長大不少,且等着國君把你燒死!”

鵬瞪視使臣,扇骨捏得咔咔作響,“我再此迎接臭狐貍,看他有沒有本事燒死我。”他展開扇子,故意戳人心窩子,“當年那場大火也沒燒死我,這麽多年過去,怎麽學不乖?”

使臣一時吃癟,找不到話回擊鵬,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甩袖離去。

“陛下,快讓我看看傷到哪裏沒?”鵬雙手按在顧朝槿肩膀上,轉動顧朝槿身體,仔細檢查過後發現顧朝槿沒有受傷,不禁松口氣。

“我哥忙着查清幕後兇手,沒法從地牢抽身,特派我來保護你。”鵬避重就輕為宋清風解釋道。

教書先生故意為難安安,夫夫兩忙平息朝政之亂,後知後覺讓人鑽空子,安安在學府受了不少委屈,宋清風順着線查下去,得知是一場針對顧朝槿的謀劃。

宋清風向來報喜不報憂,沒有告知顧朝槿,獨自一人查明真相解決問題。

顧朝槿眸色晦澀不明,緩緩說道:“孤能保護好自己,你哥那邊多照看些。”

*

夜晚寝宮內,顧朝槿心中有氣早早地便睡下,門外傳來輕微動靜,想必是宋清風回來了,他假寐翻身觑了一眼宋清風,瞬間閉上眼睛,心髒跳動節奏變快。

身側傳來響動,他擡起手臂假裝無意搭在宋清風身上,撲了個空,宋清風抱着被子要上哪去?

顧朝槿猛地睜眼坐起來,有氣無力地拽住宋清風手腕,拖着尾音說道:“不和我睡嗎?”

聽鵬無意間提起私宴上發生的事,宋清風決定神不知鬼不覺把使臣殺掉,對上顧找進不染風塵的眼睛,霎時心軟妥協道:“我想試試棉花被有多重。”

顧朝槿勾唇一笑,宋清風騙得過旁人卻騙不了他,在他眼裏宋清風把要做什麽寫在臉上,太容易看透,不忍心拆穿。

他掀開被子一角,往裏面僅進去一點:“夜裏寒涼,我被子裏暖和。”

宋清風亂了陣腳,手中棉被丢在一旁,爬到木床上,一個枕頭一床被子,近得能貼近彼此呼吸,指尖觸碰指尖誰都沒有縮回。

“宋清風。”顧朝槿側身一手搭在宋清風腰側,心跳驀地漏了一拍,溫熱地氣息打在宋清風臉側,勾起一陣養意,他握住宋清風指尖啞聲說道:“你現在在想什麽?”

腦子裏全是些小綠江不能寫得內容,宋清風僵地躺在床上,任由顧朝槿笨手笨腳貼上來,打亂他呼吸,挑撥他心智,他心裏過了十多遍清心咒,不及顧朝槿一句話好使。

醜時,顧朝槿半掙開眼睛,手臂垂在左側還殘留餘溫,門窗虛掩閃過一道黑影,顧朝槿坐起來踏着拖鞋,走到玄關處。

兔耳朵貼在牆壁偷聽院落動靜,腳步聲消失,顧朝槿緊貼牆根站立,良久推門而出,看見宋清風站在牆上,縱身一躍跳出院落。

擔心出現意外,顧朝槿随手抄起一根木棒,推開大門不禁暗忖:能推門他何必飛檐走壁?

宋清風一襲黑衣染了霜華,渾然不知顧朝槿站在地面尋找他身影。

“西北方向。”顧朝槿繞了好幾條巷子,看了一眼房梁黑影,調轉方向杵着一根木棒說道:“真是要了為夫的命。”他方向感不好,容易找錯位置。

眼看着宋清風出城門,顧朝槿不能從正門除去會引起獸侍注意,還有可能打亂宋清風計劃,他扒開荒草掄起木棒打斷銅鎖,這倒側門用來逃生,僅有歷代帝王知道。

他漫無目的跟着宋清風出了城,行至荒山野嶺處宋清風停下,他躲在草垛後胡亂用枯草遮擋。

悄悄探出腦袋只見宋清風站在馬車橫梁上,一腳踩上一腳懸空宛若索命閻王,刀鋒破出黑夜獻血四濺,車夫滾下萬丈深淵,馬兒受到驚吓發出哀嚎,馬蹄及時止住車身停在懸崖邊。

宋清風與馬車內的人相互制衡,兩敗俱傷或是互相幫扶,帷幔掀開車裏的人赫然是使臣,顧朝槿看不清宋清風神情,幸好隔的不遠能聽清兩人談話。

“我現在應該尊稱你為狼王陛下,還是王妃呢?”使臣拍手稱快,“和我合作,我能助你奪回一切,不然今日只好你先下地獄!”

宋清風目光堅定,尋到使臣是為殺他而非合作,凡是欺辱過顧朝槿的人,哪怕相隔萬裏,他也會手刃對方。

“既然你态度堅決,那就別怪我狠心。”使臣一腳踹在橫梁上,原本平穩的馬車瞬間向宋清風方向傾倒,橫梁發出斷裂聲。

顧朝槿不顧一切飛奔而來,同時宋清風借助橫梁力量騰飛,擲出長劍刺穿使臣心髒,使臣當場死亡。

亂石磨損衣物,顧朝槿死死拽住宋清風手掌,冷汗減少掌心間摩擦力,宋清風一點點往下滑,懸崖深不見底像是吃人深淵。

“放手吧。”

巽風掀飛黑色鬥篷,宋清風眼尾泛紅,滴落一滴眼淚,此時應該留下刻骨銘心的話語,他沒辦法對顧朝槿說,他不想死後看見顧朝槿傷心。

“你給我閉嘴,我拽你上來。”顧朝槿使出渾身力氣,他鼻尖凍得通紅,淚珠滑過臉頰滴落在宋清風手背上,斷斷續續地說道:“你忘了,我們拜過天地的。”

“我是你一輩子夫君,到了黃泉邊,奈何口,你給我記好我們拜過天地,來生還做夫夫。”

宋清風指尖擦過顧朝槿指尖,再這麽耗下去兩人會沒命,他不能拖累顧朝槿,點頭無聲說了句好,不想被顧朝槿再次握住,兩人一起跌落懸崖。

顧朝槿說過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如今算是兌現諾言。

白狐一族援兵趕到,令顧朝槿熟悉的聲音響徹山谷,巫醫杵着權杖說道:“報應,都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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