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也不知學校裏的八卦怎麽傳的那麽快，又或許是因為宋煜作為學神校草，學校裏的白馬王子，關注着他的人本來就多吧。反正兩人約會之後的沒兩天，校園裏的許多人就都知道了。

谷枝枝趴在桌子上對裴顏感慨道：“好浪漫哦，歐陽煥這下要被比下去了。”

手機屏幕上螢火蟲還有繁花環繞的女孩如公主一般，經由造型師專門挑選的衣服漂亮又俏皮，很襯楚荷萱的氣質，青春的臉蛋不需要濃妝豔抹，但是淡妝卻更考驗那些人的手藝，也不是平日裏的馬尾了，換了一個看起來簡單但卻經過精心設計的發型，更襯得那張臉蛋甜美又充滿朝氣。

花了一天時間，本就長相不錯的楚荷萱更加甜美清純，如初荷含苞待放，在夢幻燈光下笑顏讓人心生萌動。

也怪不得學校裏宋煜歐陽煥他們都喜歡她，與其他妒忌楚荷萱的女生不同，谷枝枝看的很客觀。

不過呀，楚荷萱若是想與宋煜修成正果，可并不容易，宋家家門并不好進。

裴顏也往谷枝枝的手機屏幕裏看了又看，不過她的關注點又有所不同，她道：“所以這種浪漫大家都喜歡？”

谷枝枝随意道：“肯定會加分的啦。”

裴顏若有所思，浪漫嗎？她前段時間給夏一鳴送過籃球架，呃，好像還都是夏一鳴自己搭的，也和浪漫搭不上邊，夏一鳴也沒有屏幕中楚荷萱這樣眉眼彎彎笑容甜美很喜歡的樣子。

夏一鳴同樣聽說到了楚荷萱和宋煜在雲上餐廳約會的事情，雖然卷毛現在已經不會再向他報告楚荷萱那邊的情報，但是當學校裏八卦的人不少的時候，這樣的事依然能鑽進他的耳朵裏。

但是現在的他再聽到楚荷萱和宋煜的糾纏之後，卻眼神沒有一絲變動，心靜如水，一點酸澀都沒有了。

想起以前的事，好像都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又是一個周六，沐洛又來他們家了，沐洛真的蠻愛學習的，平常放學經常過來就算了，連周末學校放假，他都不休息。

而裴顏也一點都沒有讨厭的意思，兩人共坐在一個圓桌旁，安靜又和諧，淡藍色薄紗窗簾被微風吹拂得微微飄起，送來窗外淡淡的月季花香，垂頭安靜學習的少年少女勾勒出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

夏一鳴從房間裏出來接水，在他們的圓桌旁繞了一圈，兩人在認真學習。

夏一鳴又一次出來，他要拿瓶酸奶，圓桌旁沒有看到兩人，兩人的書本習題冊還在桌上攤開着，應該是中間休息了。

但夏一鳴沒有聽到樓下傳來動靜，沒有在玩球了？

當走到樓下，夏一鳴知道怎麽回事了，今日老爺子在家，沐洛在和老爺子聊天，裴顏則在一旁看電視呢。

沐洛并不像宋煜那樣是別人家的孩子，但卻也挺讨老人家喜歡的，這邊夏老爺子和沐洛兩人不就聊的挺好的麽？

當夏一鳴又看到夏老爺子手中的小錘子時，他沒忍住笑出了短促的低低的一個氣音，帶着笑意的眼睛去瞟坐在沙發上，眼睛正在盯着電視機的裴顏。

嗐，他就說老爺子敲核桃上瘾了吧，偏裴顏還慣着老爺子不肯拒絕，自找苦吃喽～

夏一鳴邁着輕快的腳步下樓。

別看裴顏坐的端正，但在夏一鳴眼裏卻看出了正襟危坐來，哈，裴顏現在也不知在怎麽苦惱呢。

夏一鳴自己腦補的高興，很快下了樓，喊了一聲：“還有誰要喝酸奶？”

除了他自己沒人喝，但是他仍然拿了兩瓶。

夏一鳴沒有回樓上去，也許是因為很講義氣地替裴顏分擔過他們都不喜歡吃的核桃仁的原因，夏一鳴現在又和裴顏親近了回來，面對她時，也又自然了許多，不再動不動就不自在。

便如現在，夏一鳴就能大大方方地和裴顏同坐一個沙發上，他瞥了一眼電視機，不大感興趣，将酸奶往裴顏手裏一塞。

裴顏将眼神從電視機上收回來，便看到夏一鳴沖她小聲道：“核桃仁搭着酸奶就沒那麽難咽了。”

夏大少爺臉上露出一絲小得意。

是這樣嗎？聽夏一鳴這樣說，裴顏便老老實實将酸奶拿好。

核桃仁的味道不太好吃，但是裴顏不出聲拒絕，這次卻又并不是因為她沒那麽挑食或者性格使然不好意思說，而只是，她并不想拒絕而已。

無論是夏老爺子砸的核桃仁，還是夏老太太每日早上讓她和夏一鳴都必喝的牛奶，裴顏并不想拒絕。

甚至當裴顏從笑眯眯的夏老爺子手中接過那一小捧的核桃仁的時候，眼神都變的柔和了許多。

待裴顏過來，夏一鳴伸手，然後高大的身子往下縮了縮，讓裴顏擋住他，熟門熟路地在夏老爺子看不見的角度，兩人合作偷摸作案。

縮着身子的夏一鳴，還有一邊吃着，邊用目光一顆一顆數着還剩多少核桃仁的裴顏，都沒有發現夏老爺子笑眯眯地往他們兩個這邊瞅了一眼，那眼神就像一只逗幼崽兒的老狐貍一樣。

夏老爺子嘴中沒有停下對沐洛的唠嗑：“核桃不就是來吃的？你爺爺的那兩個寶貝核桃，我看砸開裏面都得發黴了。”

“也不知好砸不好砸。”

夏老爺子手中還沒有放下那小錘子，似是還想敲點兒什麽東西的樣子。

沐洛嘴角微抽了下，他爺爺那是收藏的文玩核桃！

沐洛的目光也移向了裴顏那邊一瞬，他輕咳了一聲笑着道：“您老就別盯着我爺爺的那兩顆核桃了，好砸不好砸不知道，但肯定不好吃的。”

沐洛又向夏老爺子笑着說起：“看他們吃的香，我都也想吃了，不過，我在家裏喝過核桃和棗子，枸杞，山楂搭着弄成的核桃露，味道也不錯，你們可以試試。”

小狐貍眼裏有一絲促狹，他也看透了老爺子的趣味，裴顏性子淡，小姑娘挑食的樣子他看着也同樣挺有趣，眼睛裏止不住笑意。但是逗一下就算了，就別總逗着小姑娘吃不喜歡的東西了。

夏一鳴差點就被核桃仁差點兒給卡到嗓子眼了，誰就‘他們’了？沐洛說話也太不注意了！

裴顏也一僵，仿生人還是第一次做‘壞事’，就要被發現的緊張感讓她心髒跳動都急促了起來。

但好在兩人發現夏老爺子似是沒有多注意到那兩個字眼，老爺子道：“嗯，你說的也對，單吃核桃是單調了些，明天讓小張給做成核桃露。”

他老人家可還沒老眼昏花，那兩個小家夥的把戲他早就看穿了，所以他敲的核桃才越來越多。

現在逗弄兩個小家夥的惡趣味被叫停，夏老爺子還稍有遺憾。

而夏一鳴則叼着口中的核桃仁，微微愣住了，對哦，他怎麽沒想到将核桃仁給加工一下呢？

以後可算不用他偷摸着幫裴顏吃核桃了。

夏一鳴心中有點小愉悅。

裴顏則道：“好喝？那這次我們都喝。”

應該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當為的什麽這家中只有裴顏天天吃核桃？就算美名其曰裴顏要補腦，可他們家的條件也不需要将好物留下來只給某一個人，再說核桃也不是什麽金貴之物。

還不是一個個的都挑食呢？

夏老爺子心虛地眼神飄忽了一下：“喝，都喝。”

第二天果然大家都喝了核桃露，嗯，這下都不用為難了，張阿姨自己弄的核桃露酸酸甜甜的，并不比外面賣的飲品差。

就是吧，當看到裴顏幹脆利落地咚咚将杯中的核桃露喝了個幹淨，不用幫着裴顏偷摸做壞事的夏一鳴，竟然莫名還有點空落落的失落。

就和腦子抽了似的。

而且還有一事，裴顏換好鞋子，對夏一鳴和夏奶奶道：“那我走了，晚飯就不在家裏吃了。”

至于裴顏去哪裏，她去沐洛家了。

兩家離得挺近，裴顏走了幾分鐘便到了沐家，沐家有一個琴房，還有彈琴很好聽的沐洛。

裴顏聽到的首個面對面的琴音便是沐洛彈的，與從電視裏，手機裏聽到那種琴音不一樣，她有點喜歡聽。

沐洛看着不遠處安靜聆聽的女生，他眼睛微彎了一個柔和的弧度，手指下的琴鍵如在跳舞般雀躍。

裴顏性子平日裏沒太多愛好，難得見到她表現出對某件事的喜歡，沐洛由衷慶幸自己琴藝還算不錯。

沐洛又一次重拾話題：“我教你彈琴吧。”

裴顏卻搖頭：“我彈不好的。”她對這些需要用到感情的藝術類東西都不行的。

但是雖然自己不會，她還蠻樂意被這些熏陶的，大約是存着能被這些富有感情的藝術給熏陶的也能學會人類的感情。

沐洛遺憾，但也有縱容地無奈道：“不學便不學吧，我彈給你聽。”

在裴顏在聽沐洛彈琴的時候，夏家夏一鳴則在想一件事，怎麽總覺得這段時間哪哪都有沐洛呢？

夏一鳴倒不是對沐洛有什麽看法，只是覺得最近這段時間他出現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些？

夏一鳴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張口對夏老太太道：“奶奶，咱們在家也放一架鋼琴吧？省的裴顏彈個鋼琴還要跑到別人家去。”

夏老太太道：“可以啊，等沐洛過來可以問問他要買什麽樣的。”

但其實夏一鳴也是白提議了，裴顏只是想聽鋼琴，并不是要彈，而從夏老爺子夏老太太到夏一鳴也沒有一個會這東西的，所以即使買來，也是落灰，呃，又或許成為沐洛在夏家的專屬鋼琴？

而且沐洛帶裴顏來家裏玩，也不止給她彈琴聽，沐洛小時候因為身體的原因，出門的時候少，在家的時間多，他家裏也便多了許多可以給他打發時間的東西，有一個他自己的大大的手工房，有書屋，有放映室，游戲室。

裴顏從沐家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她自己做的小鹦鹉雕塑。雖然裴顏沒有什麽藝術細胞，但做的這個小鹦鹉雕塑卻成品特別好，撲閃着翅膀的小鹦鹉，一雙豆豆眼活靈活現，很逼真。

帶到家裏，裴顏還特意拿給家裏的小鹦鹉看了。

但是小八并不喜歡的樣子，依然學不會說話的小八翠綠色的翅膀就像裴顏手中的小鹦鹉雕像一樣奮力地扇了一下，想要将裴顏掌心的小鹦鹉雕像給扇掉。

還響亮地啾了一聲。

裴顏的手閃了一下，護住小鹦鹉雕像，沒讓小八将她手中的雕像給扇掉。

裴顏道：“不喜歡啊？”

裴顏本來想要将這個按照小八模樣做的雕像送給小八的，但是既然它不喜歡，裴顏就不送了。

裴顏一轉頭，看到了夏一鳴，便又将手心裏護着的雕像重新展開，“你要嗎？送你。”

夏一鳴：“……”

怎麽感覺有點奇奇怪怪，好似那只綠毛蠢鳥挑剩不要才給他似的。

夏一鳴插着兜道：“我不要，這又不是我，我可不想在房間裏還要看到這只蠢鳥。”

“啾啾！”

“啾啾啾！”

小八的翅膀扇的嘩嘩的，羽毛亂飛，夏一鳴哼了一聲：“叫你蠢鳥，這次你聽懂了？”

小八不是一只好脾氣的鹦鹉，夏一鳴又是一個逗狗氣鳥的，這一人一鳥擱一塊兒很快就營造出了一種雞飛狗跳出來，氣壞了的小八真的飛夏一鳴的頭上去用爪撓他的頭發去了。

剛跨進夏家的夫妻，被眼前羽毛亂飛的場景弄的目瞪口呆，燙着卷發的時髦少婦眼中閃過一絲嫌棄，伸手抓住要往前沖過去的小胖墩。

男生則聲音低沉地喊了一聲：“夏一鳴！”壓低的聲音裏有着斥責的意味。

夏一鳴一轉頭看到門口的那三口之家，臉上的笑容一下收斂了個幹淨。

便是裴顏也感覺到了這三人出現之後的氣氛變化，她伸手捉住小八，撫了幾下它的鳥羽，将它安撫住，這才放回鳥架。

門口的大人小孩也已經進了屋，男人看着地上落的鳥毛還有夏一鳴亂糟糟的頭發，又皺了下眉，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麽，連剛才的那點斥責之意都收了回來。

他聲音平淡問道：“你爺爺奶奶呢。”

夏一鳴也懶懶回道：“出去了。”

“什麽時候回來？”

“你自己打電話問。”

男人的長相與夏一鳴有三分相似，與少年人的桀骜銳氣不同，男人身上更多的是歲月的沉澱，但沉穩的氣質便又凸顯出冷漠來。

聽着兩人一冷淡一懶散的對話，一點都聽不出是一對父子，就算是面對自己家旁的親戚，也應該多出一點熱乎氣兒來。

裴顏在沐洛家中見過沐洛父親，那個人也是當父親的，和眼前的這位迥然不同。

小胖墩兒依然在鬧着想要玩鹦鹉，時髦少婦并未同意，而小胖墩又扒拉在了男人的腿上。

與夏一鳴長相有三分相似的男人低下頭，在低聲哄小胖墩：“聽話就帶你去動物園，有更多動物，有老虎。”

小胖墩卻不依。

“別鬧，會抓傷你。”

男人似是拿小胖墩挺沒辦法的，一副頭大的樣子完全沖沒了男人身上之前所存在的冷漠感。

低低的聲音也沒有多少威嚴嚴厲，所以小胖墩也敢繼續鬧着要達到目的：“爸爸看着，不會讓它傷到我的對吧？爸爸最厲害了，媽媽～”

小胖墩和他爸撒嬌的同時，也不忘向他媽讨好。

裴顏看着這一切，人類很複雜，當面對不同的人時候會有許多張不同的面孔。

但是當看着眼前這些時，此時的裴顏卻沒多少觀察學習的心情了，她更多的把目光分向站在她一旁的夏一鳴。

這一家三口來了之後，熱鬧的就換成了他們，而裴顏和夏一鳴所站的地方則像一片被隔離出來的區域。

裴顏忽然并不想讓夏一鳴看到那邊的熱鬧，不清楚原因，只是不想。

裴顏很直接的，既然不想的話，裴顏便側身往夏一鳴身前一擋。

夏一鳴眼前忽然暗了下來，視線被人擋住了。

夏一鳴本來面無表情繃緊的臉色也倏忽間柔緩了下來，甚至唇角還出現了一點笑意。

他可并不需要裴顏擔心，那一家子才是一家三口，他早就看淡了的事。

只是這三人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會有點覺得礙眼，心煩罷了。

但那點心煩現在也倏忽散了個幹淨。

夏單平那邊最終也沒扭過小胖墩，夏單平帶着小胖墩走過來，小胖墩還沖夏一鳴做了個鬼臉。

夏單平伸手去摘鳥架，卻摘了個空，那鳥架已經被夏一鳴給摘走了。

當兩人站在一起時，夏單平發現少年已經長的比他都還要高一點，此時少年提着鳥架，臉上是惡劣的笑意，明擺着并不讓他接觸那只鹦鹉。

夏單平微皺着眉，對惡劣的少年沉聲道：“他是你弟弟。”

呵，他可沒有弟弟，他連爸都沒有，但是夏一鳴才懶得說這些，他只是對夏單平道：“我這是為你們好，這是爺爺的愛鳥，小家夥受傷了的話，爺爺回來要發火的。”

但是小胖墩才聽不進這些，他已經跳着伸小胖手去夠了，看着便輕易不會罷休的樣子。

夏一鳴：“蠢鳥，不知道熊孩子最惹不得嗎？”夏一鳴的手往上抖了一抖，那只蠢鳥這次終于學聰明了，撲棱着翅膀飛到一高高的櫃子上蹲着去了。

夏單平不滿道：“怎麽說你弟弟的？”

小胖墩夏桐卻沒在意夏一鳴怎麽說的，他就是看着鹦鹉飛走了，憋着嘴巴哇嗚一聲嚎了起來。

然後夏一鳴又得到夏單平的一個冷眼，夏一鳴：“家裏有梯子，你要不爬上去給你寶貝兒子捉鳥？爬梯子又不難。”

小胖墩的嚎聲暫停了下，抓着他爸爸的衣服道：“我要，爸爸爬梯子。”

夏單平并不想爬梯子，那鳥又不是死的，等他爬上去，人家撲騰撲騰翅膀又飛走了呢？

而且他其實也知道小孩子手上沒個輕重，夏一鳴又說這鹦鹉是老爺子的寶貝，他也不想多惹事出來。

但是小胖墩不好哄。

煽風點火完的夏一鳴看着小胖墩纏着夏單平心情舒爽，連小胖墩難聽的哭嚎聲他都抱以很大的寬容度。

在那夫妻倆都哄嚎哭的小胖墩的時候，夏一鳴帶着裴顏去了後院裏，後院裏就聽不到熊孩子的哭嚎了。

不同于前院種的花草，後院是老爺子老太太兩人種的瓜果蔬菜，夏一鳴和裴顏都在後院澆過水拔過草。

夏一鳴眼尖的發現：“這是長熟了吧？”

裴顏也蹲在夏一鳴旁邊，但是她攔住了夏一鳴想要摘香瓜的動作。

裴顏道：“明天再摘。”

“明天他們不在的時候再摘。”

夏一鳴眼睛睜大，一臉的不可思議：“可以啊，裴小顏！都學會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