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往事未暗淡

往事未暗淡

距離阮尤和依鴛派的對決已經過了三天了，他仍舊無法接受失敗的現實。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的，頭也經常發暈，就像那天中了依鴛派的絕技絕音繞梁一樣。

家主看到他如此模樣，很是心疼。霍漪猶豫之下勸道：“不如明年再戰！”結果卻意外被家主拒絕了。

雖然家主也心疼孩子，但他知道一味的退卻，是無法成長的。這一路上遇到了讓人畏懼的對手，才是武林大會舉辦的真谛。

看家主如此堅定的支持阮尤，霍漪也放下心來。只是年輕的阮尤第一次遇上失敗，是難以消化的，所以他整天渾渾噩噩不在狀态，霍漪也能理解。

但到了下一場比試，他還是這幅死樣子，甚至做出了在上場前要去茅房的要求。霍漪無奈之下，只得自己親自上場。雖然半年沒怎麽練過，畢竟也是前幾屆都參與過的人，經驗豐富的她幾招就撂倒了對面。

接下來的比試也都是由霍漪來幫忙，畢竟她雖然為阮門的師傅，其實也算是阮門的第二個弟子。雖然是湊數的，但是依然有用，因為武林大會規定每個門派必須有兩人參加才可以報名。

所以當阮尤退卻時，霍漪站了出來，保住了阮門進入決戰的資格。同時，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阮尤，也漸漸被霍漪打動。

她畢竟很久沒打了，雖然經驗豐富但也遇到了不少對手。但是她一點也不畏懼，就算有三倍之于她體積的對手，她也勇敢面對。

這實實在在鼓勵了阮尤，看着瘦弱的霍漪一次次摔倒在地，又一次次爬起來，然後又一次次摔落，滿口都是血也沒有一點懼色，最終取得了勝利。

當阮尤和臺淵把滿身是傷的霍漪搬回家裏時，卻發現石耿已經端坐在大堂上等待着他們。

他帶來了好消息，告訴了他們現在以阮門的成績已經成為蘇城地區的第一名，和京華派都屬于南方賽區的前兩名，已經确定可以打包行李準備去烏嶺了。

阮尤這個愣頭青聽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好消息，臉上卻沒有展現出一絲高興。“我真的有資格去烏嶺嗎？”他現在對自己的實力可以說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石耿頓時化身溫柔大哥，溫聲安慰他，跟那天喝醉酒想強灌阮尤酒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不要怕，既然入圍了，去看看也是難得的人生經驗。我們京華這次也碰巧入圍了，到時我們可以一起去。”

說罷他眼睛一挑，看到了霍漪一行人中站的最邊緣的臺淵。“這位兄臺有些眼生？”“是霍漪的親戚，叫霍遠。上次不就是他幫忙喝的酒……”阮尤回答道。

提到灌酒事件，石耿有點不好意思就沒在多說什麽。被他提到的臺淵咳嗽了幾聲，便遁走了。

過了一會兒，石耿似乎沒有認出臺淵也沒有被這個插曲影響。他樂呵呵地告訴阮尤他已經預定好烏嶺附近最好的客棧，如果他願意會幫忙再定幾個房間給阮門。

石耿永遠是這樣為人着想，阮尤自然被他的關懷打動，打算同意此事。霍漪卻一反常态地拒絕了此事，說是阮尤狀态不好蘇城的比試都贏不了幾場，去烏嶺不配住的太好的客棧。

見人家師傅都拒絕了，石耿就笑笑沒有再提此事。但不知道是不是阮尤被霍漪的話所刺激，立馬開始更加認真練武，誓要在烏嶺一雪前恥。

喝下一碗黑黢黢的藥，臺淵長嘆了口氣，仿佛周圍的空氣都是苦的。一轉眼，就看到霍漪半靠在門邊。

“你不用每次都來監督我喝藥的，我什麽事都可以忘，藥還是知道喝的！”看到霍漪，臺淵立馬開始嬉皮笑臉。

見霍漪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開玩笑道：“還在為你那個小徒弟煩惱呢？算了，今年不行明年再來呗！何必……”

“不是！今天那個人來了，我有點擔心你……”霍漪欲言又止。

“那個人？”臺淵想了一下，立馬拉下笑臉，“你是說石耿。”

“你被誤會這麽多年，耽誤這麽多年，不就是因為他嗎？”霍漪終于下定決心揭開這一層紙。

“你相信我，不相信石耿！”臺淵不敢相信，在這個江湖上石耿出了名的人緣好，所以當年出事後大家都只聽石耿的話，不由分說便給他下了死罪。

等他反應過來想要解釋時，江湖的輿論讓他有口難言。最後只能選擇默默躲起來，才将将保全了性命。

所以對于霍漪不相信石耿而相信自己這件事，臺淵是沒有什麽信心的，所以在遇見霍漪後他根本不敢提自己當初所受到的委屈。

“這個石耿，我早就覺得有問題！我哥打到武林至尊之前他根本不理睬我們吉祥派的人，我哥贏了後他卻天天跑來吉祥客棧，一副與哥哥交往頗深的模樣。

結果大家還沒關注幾天新任的武林至尊，卻都感嘆于他慧眼識英雄，讓他頗長了一些聲望。

這可把我們惡心壞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哥那種人，根本拒絕不了別人的親近，只能讓他占盡便宜。

現在想起來，當初吉祥老板非要翻新客棧也是他建議的，真的是萬惡之源啊！”霍漪越想越生氣。

“這些事情只能說明他是為了名聲不擇手段，倒也沒什麽……”霍漪再次打斷臺淵，這次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不是，我還有件很嚴重的事不得不懷疑他，那就是我哥的中毒事件。那天是與正門對決的前一天，本來我們就想待在客棧好好休息的。他卻非要拉着我們一起和正門派一起吃飯。

其美名曰，都是他的朋友，怕到時候對決太認真出了間隙，到時候他很難做人。于是我好脾氣的哥哥就跟他去了，我因為水土不服就沒有去，算是躲過一劫。

回來後沒多久我哥就不對勁了，但是那時我們只是覺得喝了酒着了涼而已，結果第二天早上他就不行了，全身冰冷失力，別說比武連床都起不來。

我一大清早跑去找大夫，整條街的大夫都不知道我哥說怎麽了，只能判斷是中了毒。那時我就懷疑石耿了，所以你看我拼命攔着阮尤喝他的酒，就是這個原因。”

“你是懷疑他在酒裏下毒？以他那麽謹慎的性格應該不會吧！”臺淵小心地分析，就算是石耿下毒，也不一定會下到他帶的酒裏。

“不一定下到酒裏，但一定是他下的。我哥那天晚上喝醉的時候還好，但第二天人就不行了。如果不是宴席上出了問題，那就只能是趁着他醉倒下的毒。

因為是他給我們訂的客棧，我們的房間只有他知道。就跟今天他對阮尤的說法一樣，所以我一下子就慌了趕忙找了個借口拒絕他。”接着霍漪冷哼一聲。

“說來可笑，石耿這個人見風使舵的能力賊強，前年殷勤地不行，連房間都幫忙預定。但去年我哥身體不行吉祥失勢，他可一點都沒想幫忙。”霍漪瘋狂吐槽。

看着霍漪看的那麽透，臺淵終于放松淺淺笑了下。霍漪看着他熟悉的笑容，想到了一些往事。

“而且當年的事我記得很清楚，你和孔柔天天出雙入對，打情罵俏，是所有人眼裏公認的一對。他作為京華派的掌門，又有這麽多人脈，竟然也一點不知？

事件發生後，他就聲明孔柔與他有婚約，可笑的是大家竟也失憶了，全都心疼起了石耿。”霍漪想起以前的樁樁件件，心裏更是覺得石耿小人。

臺淵看她如此義憤填膺，便敞開心扉将當年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

當年他年輕氣盛血氣方剛，雖然一心一意在練武上，但是像孔柔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子前來搭讪，自己還是無法抵抗。

而且漸漸不止是無法抵抗還徹底被這段感情轉移了注意力，一天天就想與之約會。這時同門師兄也就是将他“撿”回來的寧威很是不理解，他認為臺淵還沒有取得什麽武學上的成就，不應該感情用事。

但是陷入愛情的臺淵哪裏顧及到這麽多，孔柔一個眼神就把他的魂勾走了。所以兩人時常為了此事争吵，感情也出現了裂縫。

所以當孔柔一樣邀請臺淵去京華派時，他其實也動了心。反正都是練武，谷關還是京華又有什麽區別嗎？

于是他沒知會谷關的大家，就跟着孔柔來到了京華，想要看看京華的環境。剛過來大家都待他特別好尤其是石耿，但用過午飯後孔柔就開始纏着他讓他給她看谷關派的秘籍。

臺淵雖然有些戀愛腦，但是不是傻瓜，當然不願意将谷關派的秘籍洩露給他人。石耿見臺淵态度堅決就立馬變了臉色，将他關押在京華派裏，還各種□□他。

孔柔被石耿的狠厲吓壞了，她雖然是帶着目的接近臺淵，但朝夕相處怎麽可能沒有感情。但上頭的石耿可是沒人攔得住的，所以她立馬給谷關的寧威傳信告訴他臺淵的處境，想讓他來救他。

臺淵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之時，得知了孔柔通知寧威來就他的事，心下一片失落，因為他覺得寧威跟他已經有了間隙，不會來救他的。

他開始後悔自己的兒女情長把自己害到這種萬劫不複的地步，也恨石耿為了搶奪其他門派的秘籍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但是在一天夜裏，寧威還真來了。寧威畢竟比他們早一年練武，雖然武力同階級就是比他們厲害一些，所以很順利救到了臺淵。

但是他們都沒料到石耿對谷關秘籍的勢在必得，他竟然在寧威和孔柔扶着奄奄一息的臺淵上馬的時刻，使用了京華派的獨門暗器射向他們。

緊要關頭，是善良的孔柔幫臺淵擋了下來。來不及多想，寧威趕緊跨上馬飛奔而去，石耿殺紅了眼拼命追擊，寧威凡體肉身當然抵不住他持續的攻擊，用最後一口氣将馬拍走。

等臺淵恢複力氣就得知了谷關派一夜之間全滅的事實，而且不管是孔柔的死還是谷關滅門都被石耿推到了他的身上。

聽完臺淵的敘述霍漪深感不解，“石耿這麽多年也只是出神階段，而且他每天那麽多飯局應酬一點也不像認真練武的人。結果竟然為了要其他門派的武功秘籍下如此狠手！”

“真正熱愛武學的人絕不會使用這種手段來練武，最搞笑的是他不僅拿我當替罪羊，還謊稱我讓孔柔偷了京華派的秘籍，簡直指鹿為馬！颠倒黑白！不可理喻！”臺淵越說越激動，簡直想把這些年所受得冤屈一次性吐露出來。

霍漪看着臺淵這幅模樣很是難過，心疼的抱住了他，臺淵忍不住在她的懷裏哭了出來。

門外的阮尤緊緊捂住了嘴巴，他也沒想到只是一時好奇聽個牆角竟然聽到了如此勁爆的武林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