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無效的反擊

無效的反擊

“我從沒有怪過你，一直以來。我一直在反省自己，覺得一定是自己做錯了才會遭得如此境遇。”臺淵一臉平靜，反而讓大家更心疼他了。

“你是臺淵？”楊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流浪漢模樣的竟然是當初英倫地不可一世的臺淵。

又看到他眼睛受的傷，直覺是自己所造的孽，又慚愧地低下了頭。

臺淵溫柔地坐到她身邊，輕聲安慰她，她才将她這些年的遭遇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她被石耿所騙，來到石家。因為他承諾會娶她，所以她廢了自己一身的武藝。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娶她，尤其是最近石耿似乎有了新歡，很少來她的院子裏找她了。

她每天都被困在自己的小院子裏，不能出門也不能跟其他人多說一句話，簡直像在坐大牢。

所以今天趁着中午人少，來園子裏透透氣，想到自己的遭遇，忍不住哭了出來。

霍漪聽了楊瑛的敘述，內心的憤懑無法平靜，再想到哥哥的中毒，臺淵的眼睛，這樁樁件件壞事都有那畜生石耿的影子。

比霍漪更加氣憤的就是一邊的阮尤，雖然他只是個半大孩子，但是這石耿一直哄騙他還利用他，要不是他遇到了霍漪臺淵，那麽他的下場不一定會比楊瑛好！

“不如趁今天人多，我們就向全場賓客說明此事，讓石耿這個惡人當衆現行！”阮尤義憤填膺地說道。

被仇恨沖昏了頭腦，連一向鎮定的霍漪都點頭同意，“好好好，只是我們只能說楊瑛的事，不能把臺淵還在的事透露出去。”

霍漪想着這楊瑛好歹也是拿過武林至尊的伏升派人員，大家看到她這幅模樣肯定會站在她這一邊指責石耿渣男，這樣石耿千辛萬苦積累的好形象就沒有了，也算是給他沉重的一擊。

可臨了，臺淵卻不願意了，他不想曝光這件事，因為這樣楊瑛的聲譽可就毀于一旦了，這可是關于她一輩子的事情。

不得不承認臺淵不嬉皮笑臉還是有點聰明的，分析了利弊後這下大家都冷靜下來了。

這是楊瑛站了出來，“我不想，我實在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我快喘不過氣了！這樣下去我必死無疑，又何必在乎別人的想法呢？”她這樣說無疑是放棄了自己的聲譽，只想逃開這個牢籠。

霍漪輕輕抱住顫抖的她，“好！我們這就救你出去！”

石耿正跟賓客喝的痛快之時，迷迷糊糊看見霍漪帶着楊瑛走進了大堂，臉色一下就由紅變白了。

看着大家莫名其妙的表情，霍漪摟住瑟瑟發抖的楊瑛，介紹道：“這是伏升派的楊瑛，前年就是她和林钰帶領着伏升派奪得了武林至尊之位。”

大家叽叽喳喳，好像記起來她了。接着楊瑛就當着大家的面自述事實，詳細地講述自己如何被他騙的自廢武功還被他關在小院子裏不見天日。

石耿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馬上起身向大家澄清，自己沒有騙人，一開始也打算與她成婚。

可是她天天穿金帶銀，竟不知道滿足。所以自己才想冷她一下，并不是要背棄她，說罷便想讓下人帶她下去。

楊瑛自然拼命掙紮，一時激動竟在大堂之上幹嘔起來。霍漪和臺淵立馬上前查看，而高高在上的石耿卻一臉嫌棄，甚至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正好在座的客人中有熟悉醫術的，他在求了石耿的同意後，走了過來給楊瑛診脈。不一會兒，他擡起頭向石耿道聲恭喜，說是夫人懷孕了。

這下本就安靜的大堂頓時熱鬧起來，楊瑛眼淚水都流出來了，有了孩子她怕是這輩子就要被這宅院給鎖住了。

沒想到石耿眉頭一皺，“我可是正人君子，怎麽會在婚前與之做茍且之事？你再診治一次吧！看看是不是搞錯了！”

那人一臉正色，“小人行醫多年要是連個喜脈都號不出來，那真是白幹了這麽多年！”

見石耿否認是自己的孩子，人群中有人湊熱鬧，“這下好了，石掌門說自己沒做過，那這孩子是誰的？”說罷，無數人猥瑣的目光看向楊瑛。

以前有武功伴身的楊瑛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人的想法，大不了打他一頓就是了。但現在，這種無聲的戲弄，讓精神本就脆弱不堪的楊瑛更加緊繃，一時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

霍漪心疼她，幫忙質問石耿，“她到你這兒也有一年多了，日日關在你宅子裏的小院中，沒你的允許，甚至不能出院門。

你就這樣關着她，她難道還能找到別的男人嗎？”

“也許是家丁吧……”石耿漫不經心的品着酒，絲毫不在意堂下瑟瑟發抖說不出話的楊瑛。

“你胡說！”楊瑛嘶鳴起來。霍漪将她護在懷裏，“你剛剛說有迎娶楊瑛的打算，又說家丁可能與她有染。那麽你府上的家丁竟然是膽大到敢染指未來夫人的賊人！你的宅子真是卧虎藏龍啊！”

霍漪的諷刺非常明顯，好多賓客都忍不住笑出聲，直到他們看到石耿臉色暗了下去才停了笑聲。

“不管怎樣，這是石某的家務事。霍大俠還是不用管了。”說罷，又使眼色讓下人将楊瑛帶走。

霍漪一個火焰劫将來人打走，“別過來！”再三被她駁面子，石耿生氣地站了起來。

這時又有人說了一句：“這霍漪不就是被莫楓抛棄的那個嗎？還管別人家務事，還是擔心下自己有沒有人要吧！”

然後又是一陣哄笑之聲，還有人說，“怪不了莫楓坐下來沒吃幾口就走了，怕是看見倒胃口的人，怕被其糾纏吧！”

霍漪已經習慣周圍人對這件事的嘲諷，她面不改色地直視石耿，不管怎樣她今天一定要帶楊瑛離開。

石耿當然知道她的想法，但是對于楊瑛這種他玩膩了的玩具，他寧願毀掉也不願意丢掉。

于是他挑起了另一個話題，他看向一邊的臺淵，“這位小哥好生臉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語氣雖然淡然，但是句子中的威脅卻是滿滿。

果然臺淵是霍漪的逆鱗，她一下子渾身汗毛直立，直覺告訴她，這石耿早就認出臺淵了。若今天執意與他作對，那臺淵的身份就會暴露……

見霍漪面色不像剛剛那般堅決變得猶豫了起來，石耿心滿意足地坐下為自己斟酒。

楊瑛自然也聽出來石耿的威脅，想到自己被他欺騙害得臺淵瞎眼，氣不過的她氣血上頭，掙開霍漪的懷抱就直直沖向了柱子。

砰的一聲，巨大的撞擊人響徹大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霍漪三步并成兩步跪坐在楊瑛身邊，将她輕輕擡起，此刻的她雖然頭破血流，滿臉鮮血，但是她一直在笑，口裏喃喃念道：“我終于解脫了，我可以自由了！”

霍漪看着年少時的小姐妹竟然落得這副下場，不由得痛哭起來。雖然石耿見事情鬧大了，主動想要幫楊瑛收屍埋在自家墳地。可是霍漪堅決地拒絕了他，“你連她死了都不放過嗎？”

見事情鬧到這種地步，石耿只能忍氣吞聲讓霍漪帶走了楊瑛的屍骨。

霍漪他們将楊瑛的屍骨埋在了伏升山，讓她回了家。

回到阮門，霍漪因為這件事自閉了幾天，臺淵看不下去一大早跑來找她。一開門就看她臉色蒼白，“又做噩夢了？”

霍漪無奈地點了點頭，“我又夢到前年與正門段良的對決。”

“我記得你提了很多次，那次你差點被紅眼睛的段良殺死。”

“可這次不一樣，我希望被他殺死。這樣也許一切都不一樣，我哥也許都不會再嘗試去武林大會，也就不會死了。”說完便忍不住哭了出來。

臺淵抱緊她，理解她的崩潰。這一路她都太苦了，經歷了太多太多生離死別，心裏壓力應該很大吧！就讓她哭出來，也許會舒服一些。

這時阮尤闖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大堆東西，“你這是要去哪？”臺淵疑問。

“今天是寧兒新婚第二天，我們不去看看她嗎？”阮尤一臉高興。

“寧兒昨天結婚了？”看兩人昨日都沉浸在過去中，阮尤就沒說。

“是啊！他們宅子有點遠，我們現在過去中午還可以蹭一頓中飯。”阮尤舔舔嘴，很是想念寧兒的手藝。

想着周圍終于有了好事，心情也可以活絡一點，他們兩個也幫阮尤拿上大包小包的禮品來到了寧兒他們建在郊外的木屋。

小小的木屋被鮮花圍繞，顯得是那麽真實可愛，霍漪的心情都被治愈了。他們剛剛來到門口，就看到寧兒從老遠過來，手裏還拿着兩條活蹦亂跳的魚。

“屋子沒關門，你們進去啊！”寧兒喊道。那兩個人聽罷立馬推門而入，而霍漪則看了看屋子裏種植的各色瓜果，對寧兒感嘆道，“這根本就能自給自足嘛！真的是理想的生活了！”

聽見霍漪的感嘆，寧兒笑了一聲，将腿上被蟲子咬的重重疊疊的包給她看，這下霍漪可不羨慕了。

兩人歡聲笑語地進了屋，那兩人正圍着寧兒的新婚丈夫問些有的沒的，霍漪立馬阻止生怕這位輪椅上的小夥子被他們倆不禮貌的話給傷到。

寧兒将他推了過來，給霍漪介紹。霍漪正忙着堆放禮品，本着禮貌轉了身過來。

看着眼前端端正正坐在輪椅上的人，霍漪不覺渾身一震，全部血液貫穿到頭頂，她顫抖着聲音說出了他的名字：

“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