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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趙太醫感覺太子胤礽在耍他，并且掌握了關鍵性證據：太子說自己要剃頭。

這怎麽可能呢？雖然可能他們滿人沒有什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這種話，但也不會随便剃頭改變自己的發型啊！要知道在古代可是有“割發如斷頭”的說法，那曹操不就出了“割發以代首”這事嗎？

更何況剛剛太子殿下說的還不是什麽割發，而是直接剃頭——這後者可嚴重多了。

你放現在，誰會将頭發剃掉呢？只有和尚！

“殿，殿下，”趙太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腦門磕在有些濕的地上，“臣尚有家小，實在不能剃發出家啊！”

“哈？”顧饒十分驚訝，“什麽？你不是孑然一身，家裏還有妻子兒女？”

趙太醫欲哭無淚，心中愈發确定太子殿下這絕對是在消遣自己了“臣怎會沒有？”

“哦，”顧饒默默翹起二郎腿，語氣森然，“那你之前找死的時候怎麽沒想着你的家小呢？所以現在孤很懷疑，你到底是沒有家小在這裏騙孤，還是有家小，卻只把他們當作借口？”

“這不是借口，”趙太醫連忙反駁，“若是臣出家了，他們以後可怎麽生活啊？”

顧饒輕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趙太醫默然低下腦袋，“殿下，忠義不能兩全，臣當時只能那般做。”

“呵呵。”

“臣，臣願意出家，只是，只是……”趙太醫往地上砰砰砰磕了幾下，“殿下多照拂他們一二。”

顧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站起身來走到趙太醫身邊，彎腰拉起他，“行了，不用你出家，但孤需要你的幫助。”

趙太醫狠狠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劫算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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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一定竭盡全力。”趙太醫已經做好了頭破血流甚至豁出性命的打算了，但太子他一開口，趙太醫又呆住了。

“替孤将這頭發剃了。”

“殿下？”

顧饒偏頭看向趙太醫，“要麽你剃了自己的頭發，要麽現在就給孤将頭發剃了。”

“不，殿下……”

“你不是想知道孤是怎麽打算的嗎？”顧饒也不急，再次重新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看向趙太醫，“孤現在是有些簡單的辦法可以直接将大阿哥救出來，但是之後呢？他被俘虜，被羞辱，他扯下了皇上面子的事情依然沒有過去，孤救下了大阿哥只能說是及時止損，有功的是孤，而你的大阿哥這輩子都會擡不起頭。”

“雖然孤一向都瞧不起他，但好歹是孤的哥哥，所以便勉為其難的幫他一把。”

趙太醫刷地一下擡起頭看向顧饒。

顧饒慢慢伸出了一根手指，“噶爾丹的人頭，你覺得這個誠意怎麽樣？”

“殿下？！”

“大阿哥不是被俘虜了，而是作為內應假裝自己被俘虜，他是為了得到噶爾丹大軍更多的情報，以圖在之後的大戰中為大清做出貢獻，你覺得如何？”

趙太醫：道理我都懂，但這跟您剃頭有什麽關系嗎？

“孤準備混進噶爾丹大營，親自盯着他，但我現在的發型很容易讓他懷疑。噶爾丹，以及他手下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樣，他們不會相信一個堂堂的太子竟然會将頭發剃了來假裝一個和尚，所以，這就是孤的機會。”

“殿下怎能親自冒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顧饒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再說了，你們這些人知道怎麽忽悠葛爾丹嗎？這件事，只有孤能做到。”

“所以，”顧饒擡腳慢步走到趙太醫身邊，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孤需要将頭發剃了。先前叫上你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不過你既然不願意剃頭那就跟着我一起進葛爾丹的大營，從現在開始，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是一個孤兒，從小跟着父親學醫，你的爺爺因為不願意剃頭被上面的人殺掉了，你的父親給你剃了頭之後随着你的爺爺去了，你僥幸活下來之後就一直跟着我，畢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造大清的反，明白嗎？”

“臣，臣，”趙太醫的手抖得跟篩糠似的，“臣不敢。”

“不敢什麽？”

“臣絕不敢造反。”

“又沒真讓你造反，只是喊句口號而已。”

“臣……”

“再多嘴我直接将你頭發薅光。”顧饒瞪了一眼趙太醫，瞧着他默默閉上嘴巴後松了一口氣，繼續道，“我還需要一些東西，你聽我說……”

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顧饒也終于如願剃掉了那煩人的辮子，頂着個大光頭站在陽光底下瞧着認真訓練的十人小隊，心情格外舒暢。

“二哥。”

“嗯？”

“你，你……”胤祉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是他瞧着看起來格外開心的太子，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唉，他的太子二哥吆！怎麽就這麽傻啊！你真的太善良了啊！

“怎麽了？”顧饒偏過頭，“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我們是明天開始行動嗎？”

“對，到時候你就待在這裏……”

“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額，”顧饒輕輕眨了下眼睛，“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到時候要服從指揮，即使我不在你們那邊看着，你也要聽哲布的話。”

哲布就是那三十三個人裏面顧饒挑出來的小隊長，是個好漢子，就是十個蒙古人，對逃離京城什麽的完全不感興趣，顧饒只試探了一次就直接放棄了将他帶走的想法。

“臣弟在二哥眼裏是那麽不懂事的人嗎？”

顧饒不知道說什麽好，說實話吧，容易傷人，說假話吧，現在還真想不出來，于是只能伸出手摸了摸胤祉的腦袋。

第二天

哲布帶着包括胤祉在內的三十三個人出發前往布有陷阱的地方。

顧饒則帶着趙太醫和十人隊伍出發前往正關押着大阿哥胤禔的地方。

顧饒在外面穿了一件帶着兜帽的袍子，他将衣領拉高，将兜帽綁嚴實，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胤祉忙活了半天也只完成了半個羽毛服，最後士兵來幫忙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但鑒于附近的野雞野鳥什麽都快被薅禿了，所以最後也只多弄出來兩個羽毛服。

不過問題不大，他的亮相本就不需要太多人。

******

西力德格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蒙古士兵，雖然他的名字代表着優秀，但西力德格的表現一直稱不上什麽優秀，只能說是馬馬虎虎過得去，不然他也不會被派過來負責□□這被俘虜的大清皇子——那優秀的勇士可都在大汗的帳下聽任，準備跟大清扳手腕呢。

“又是無聊的一天。”西力德格低下頭用腳踢了下地上的的土，嘴裏小聲嘟囔着抱怨。

他們已經給這大清皇子蓋好“房子”了，現在就等将人塞進去呢——就是這人不太配合，拼着受傷流血甚至是死亡也不願意待在“房子”裏，大汗又下令不能殺了他，所以這一時便陷入了僵持中。

“我的長生天啊！那是什麽！”

西力德格聽到同伴的話，立刻轉過了頭，随後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那是什麽！

從遠處的山峰上飛下來一個，不，三個人？

不不不！他們一定不是人！人怎麽可能會飛呢！

他們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