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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先前剛給胤礽瞧了病的大夫們回去還沒多喘口氣兒歇會兒就再次被叫了過來，面對一個傷了手臂，一個傷了手掌的皇上和太子沉默了一瞬便瞬間激動了起來：他們終于有用武之地了啊！這種傷什麽的是他們最愛的啊！

剛剛來瞧太子殿下的時候，那哪裏是瞧病啊，那完全是賭命呢，得虧太子殿下吃了點安神藥之後就醒了過來，不然他們所有人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現在好了，不是讓他們面對十分健康的身體強行想點理由，而是直接治傷——這可是見效最快，最能得到嘉獎還不會有任何不良後遺症的疾病了。

如果大夫們可以選擇，他們一定會說情讓所有的達官貴人都直接受傷吧！

“孤只是傷到手了？”胤礽十分虛弱的靠在床上，聲音聽起來也十分虛，“別的地方安然無恙？”

“回殿下的話，确實如此。”

“孤知道了。”胤礽緩緩點了下頭，慢慢閉上眼睛偏過頭靠在床柱上。

一旁已經被包紮好的胳膊的康熙嘆了一口氣，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拍拍胤礽的肩膀，“莫要多想，會好起來的。”

“皇阿瑪，”胤礽擡起頭瞧着康熙，“兒臣覺得頭有些暈。”

“頭有些暈？”康熙立刻緊張了起來，身體微微前傾，“怎麽會突然頭有點暈？太醫！”

“唔……”胤礽緩緩晃晃腦袋，有些艱難地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兒臣，兒臣覺得這衣服有些不對勁。”

“衣服？”康熙的視線緊緊鎖住了胤礽身上的衣服，“是哪裏不對勁？”

“兒臣不知，只是一種感覺。”胤礽緩緩吐出一口氣，“皇阿瑪，兒臣是不是快要沒……”

“閉嘴！”康熙連忙呵斥住胤礽那不祥的話語，指揮着人進來伺候胤礽将身上的衣服脫下，而後拿出去讓人檢查，最後再讓太醫再給胤礽號了脈。

等太醫再三表示了太子殿下現在除了手上的傷，別的地方都沒什麽問題，只需要多休息休息，不要勞累後康熙才松了一口氣，讓胤礽在房間裏歇一會兒，他自己出去親自盯着那衣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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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胤礽瞧着康熙遠去的背影，叫住了他，“另一個人的事情，我……”

康熙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的胤礽，“朕知道了，你還是先休息吧。”

“那，那皇阿瑪還是不要再來看兒臣了。”胤礽用力咬了下嘴唇，臉上露出一副十分難過的表情，“萬一那人又鑽了漏子，又傷到了皇阿瑪該怎麽辦？兒臣也不知道兒臣剛剛的話有沒有吓住他，所以他覺得兒臣絕對不會敢自缢所以有恃無恐該如何？皇阿瑪，不如，不如您将兒臣……”

“保成。”康熙一臉嚴肅地打斷了胤礽的話，“相信朕，相信你的皇阿瑪，朕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胤礽用力點了點頭，原本還一臉憂愁的面上瞬間露出了濃濃的驚喜和期待，“兒臣相信皇阿瑪！”

康熙瞧着胤礽臉上的笑容，心下也一陣松快，“你先歇息吧，朕去外面盯着。”

“兒臣恭送皇阿瑪！”

“嗯。”康熙背着身朝胤礽擺了擺手，擡腳走出了房間。

房間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胤礽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假裝自己現在很“”

顧饒盤着腿飄在胤礽跟前，看着他用手拿着帕子捂着嘴巴靠在床上，時不時地歪頭咳嗽一聲，十足一副病弱的樣子。

‘那個，你在幹嘛呢？我那衣服上可是塗了毒的，萬一不小心誰舔了一口不就完蛋了嗎？’

胤礽擡頭瞥了一眼飄在一旁的顧饒，‘替你出口氣。’

“啊？”顧饒蒙了一下，‘替我出口氣？什麽意思？我，額……’

顧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感覺我沒受什麽委屈啊，都還好吧。’

胤礽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顧饒，‘他讓那些薩滿來替你做法事，你不生氣？’

顧饒用力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明白胤礽那話是什麽意思了。

‘其實也沒有啦，畢竟是我答應了的。往衣領上塗上毒藥也是因為老三說那些人會在私下裏使壞，所以便想着要真這樣，不如直接一死一了百了。’

‘你為什麽要很輕易地說出這種話？’胤礽十分不贊同地看着顧饒，‘不過你面對了什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唔~’顧饒聳聳肩膀，‘可能這就是我們兩個的不同之處吧，反正在我看來，與其茍且偷生十分憋屈的活着，倒不如直接死了 ，萬一真的有下輩子，豈不是不用痛苦……’

‘可再來一次，你恨的人，你要報仇的對象可能都不在了，你會甘心嗎？’

‘不甘心也沒辦法啊……’顧饒看着胤礽的眼神裏滿是佩服，‘說真的，雖然我的行為看起來很潇灑，感覺像是不怕死一樣，但其實我才是那個什麽都很怕的人，因為什麽都不敢承擔，所以什麽都不怕。說是不怕死，可是其實就是連重來一次的勇氣都沒有，一點也不勇敢。但是你就不一樣了，我很佩服你。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想我面對康熙不會這麽平靜的。可你還能這麽冷靜……’

顧饒瞧着胤礽，默默止住了自己這句話，‘那個，你還好吧？我真的覺得你很厲害。你既然都知道我衣服上塗了毒藥，那你一定知道我之前想過什麽吧？我真的覺得你超厲害的，康熙那家夥完全就是有眼無珠，自己不行還怪別人的典型，你千萬不要覺得自己上輩子不好……’

‘是嗎？’

顧饒鼓了鼓腮幫子，‘不對。’

‘什麽？’

‘你現在應該說，我知道。’

‘啊？’

‘就是，啧……’顧饒飄到胤礽身邊，沒好氣地試圖用手在他腦袋上空撫了幾下，“你知道你很優秀，懂吧？”

胤礽怔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重來一遍。’

‘什麽？’

‘我重問一遍，然後你再回答。’

胤礽有些無奈地看着顧饒，‘不用了吧？’

顧饒扳起臉，‘重來。’

胤礽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顧饒便将自己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一臉期待地看着胤礽。

胤礽有些無奈地閉了閉眼睛。

‘胤礽？’

‘小礽子？’

胤礽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知道了。’

‘唉，這才對嘛。要自信懂嗎？我要是有你這一半水平，那早飄上天了好嗎？’

胤礽：……

‘我算是知道，為何你周圍的人都說我變了。’

‘這有什麽？’顧饒抱着胳膊切了一聲，‘那我還被人覺得是鬼上身了呢？哦不對，現在的情況确實有點像鬼上身。’

胤礽笑了笑，慢慢閉上了眼睛，‘我睡一會兒，一會兒如果他進來了之後，等一會兒再叫醒我。’

顧饒還想問為什麽呢，可胤礽好像實在是太累了，這眼睛剛一閉上就直接打起了呼嚕。

‘你這麽快就睡着了？真的聽不到我說話了？’

‘好吧，看來你是真的睡着了。’顧饒彎下腰瞅了一眼胤礽，靜靜地瞧了半響之後嘆了一口氣，‘唉，兒子，其實朕就是你的皇阿瑪啊，我是來忏悔的……’

‘你說什麽？’

‘看吧！’顧饒一下子就炸了，“你果然在裝睡！”

胤礽眼皮子顫了顫。

‘我都聽到你剛剛在說話了。’

‘胤礽~’

“胤礽！”

胤礽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語氣很是無奈，‘我不知道你是一個話很多的人。’

‘我害怕嘛，我現在是一個鬼魂，就只有你能看到我。’顧饒緩緩低下頭，‘萬一你不跟我換了，最後還不想當皇帝了，那我豈不是一輩子這麽飄着？什麽樂子也沒有，想死還死不了？’

胤礽一時間有些嫌棄顧饒了，‘身為一個男人，怎麽可以輕易說自己害怕呢？’

‘怎麽就不能了？難不成害怕這兩個詞上還貼了标簽說不準讓我顧饒用了，我确實害怕啊。’

胤礽嘴唇動了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怎麽了，幹嘛這麽看着我？’

‘你之前說你不是很勇敢？’

‘是啊，怎麽了。’

‘可我覺得，能大聲說出自己在害怕的人，其實也很勇敢。’

顧饒啊了一聲，眯了下眼睛往胤礽跟前湊了湊，‘所以，你剛剛話裏的意思是，你曾經也很害怕？’

胤礽有些後悔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暗道自己剛剛果然多嘴了。

顧饒卻來了興趣，樂呵呵地湊近胤礽，‘你也說說嗎？我們聊聊，話說我歷史不太好，知道的也不多，還有你總得告訴我你讨厭誰吧？你不說的話萬一我不小心跟他一起玩了怎麽辦？’

胤礽默默看了一眼顧饒，‘不喜歡老三。’

‘啊？’

‘可是他好像同你很和的來，為了你能夠活下來，甚至還去花錢收買了那些薩滿。’

‘額，’顧饒快速眨了幾下眼睛，‘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挺納悶的，畢竟我真的就只是誇了他幾天而已，沒想到他這麽缺，額，誇？’

‘哦。’

顧饒尴尬一笑，而後開始轉移話題‘好吧好吧，你不喜歡老三，那除了他呢？還有誰呢？’

‘你應該我還喜歡誰。’

顧饒小心肝一顫，‘你，你還喜歡誰？’

‘小灰。’胤礽垂下眼眸笑了一下。

小灰？哪個正常人叫這個名字啊？

‘那個，小灰是誰？’

不不不，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他竟然只說出了小灰這個名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喜歡的其他人了嗎？

‘一只小老鼠，老實說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還挺害怕的，不過看久了倒覺得有幾分可愛，你喂它一點東西，便會待在你身邊。’

顧饒：！！！！

‘不，不是，皇宮裏會有老鼠嗎？’

‘我不太記得了。’胤礽慢慢閉上眼睛，‘也許是在皇宮內，也許是在外面。’

‘胤礽……’

‘我有個兒子，你知道吧？’

顧饒不太知道，不過他還是點了下頭。

‘我曾經很期待他的到來，可當他真的到來了卻發現一切不過都只是我的幻想罷了。’

‘什，什麽？’

胤礽垂下眼眸，聲音有些悲傷，‘我不過是給自己找借口，找一個自己不好的借口，可當他真的實現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借口真的只是借口而已。有沒有兒子，從來都不是他……’

‘沒錯！’顧饒打斷了胤礽的話，虛虛坐在胤礽跟前打斷他的話狠狠地吐槽了起來，‘他就是那什麽，在pua你。對，明明你都這麽優秀了，還一直指指點點，說你不行，說你哪哪不好，你好不好需要他來證明嗎？群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他就是那什麽，狗拿耗子，不，小肚雞腸，也不是，啊不是吧？’顧饒有些煩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腦殼，‘關鍵時刻就想不出一個合适的形容詞了？’

‘我……’

“啪”地一聲，顧饒打了個空氣響指，‘那不重要，其實就是他舍不得自己的皇位，然後因為你威脅到他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如此的。所以，是你太優秀了才會這樣的，如果你真的是一個草包，那你最後一定能當上皇帝的！’

胤礽：……

感覺自己并沒有被安慰到。

‘這麽說來，做人，還是做一個傻瓜比較好。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不會傷心難受。’

‘你什麽時候傷心難受了？’

‘你一向，這麽，這麽抓重點嗎？’

‘哈哈哈……’顧饒摸着腦袋尴尬地笑了一下，‘這，這個嘛，那什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哈！’

‘好的，小灰。’

‘我的名字是顧饒！’

‘我知道了，小灰。’

‘小礽子！’

‘小灰子。’

‘啊啊啊，別攔我胖，我要掐死你！’顧饒尖叫着伸手穿過胤礽的脖子，而後嘿嘿笑了一下，‘好了，心情好多了。’

‘我也是。’

‘啊？什麽？’

‘沒什麽。’胤礽輕輕搖了下頭，‘這次，我真的要眯一會兒了。’

‘嗯嗯，睡吧睡吧，乖兒子，爸爸給你唱搖籃曲。’

‘顧饒，你想死嗎？’

‘哎呀，’顧饒連忙飛起來，飄在房頂，‘好可惜，碰不到我哈哈~’

胤礽白了一眼顧饒，翻了個身拉上被子閉上眼睛。

顧饒瞧着這人睡着了，在房間裏溜達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了便從房間裏飄了出去，找到康熙，飄在他身旁，不停地用手砍向他的脖子。

雖然沒有什麽實際傷害，但是心裏還挺爽的嘿嘿~

讓你丫之前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