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同床共枕
同床共枕
玩命地跑,猶如大逃殺,跑慢一點,後面就會有洪水猛獸沖擊,一車子的鬼比天災的牌面也差不多了。
虞沁青跑得快缺氧,餘光一直沒瞧見別的人,不禁放慢些速度,回頭看其他人有沒有跟上。
大家夥都沒散,一前一後的排列着,程沅靈面色都沒變,緊緊跟着他。
可惜他們并沒有甩掉全部的鬼。
虞沁青發現不緊不慢綴在不遠處的農夫,誰觸犯了農夫的殺機?
他的行為引起了別人的關注。
“啊啊啊——”挺着大肚皮的社畜男跑在最後,回眸就和農夫來了個面殺,嗷嗷叫出聲,摔倒在地,可他還不敢不停,四肢撐在有點濡濕的泥地裏爬動。
不過扛着鋤頭的農夫似乎對他沒興趣,身形一閃,鋤頭擡起,鑿向連路跑,連路滴血的直播男,農夫沾着棕黃泥土的鋤頭中,好像有滴暈開的鮮紅,血一樣。
直播男目眦盡裂:“救……”
鋤頭将直播男的半邊頭顱挖去,腦漿血肉濺落在泥地裏,和直播男相近位置的宋莉,感受到打在臉上的溫熱濕潤,她胸膛起伏,重心晃了晃,她卻是沒耗費體力尖叫,努力提升速度,追上前面的虞沁青。
周項扶住了滿身鮮血的她,帶着她遠離農夫。
虞沁青看見了農夫的閃身,他們如何跑,都是跑不過農夫的,不如節省體力,迎接接下來的追殺。
他們之中還有誰觸犯了農夫的殺人規律,社畜男應是沒有,否則農夫第一個弄死的就是他。
程沅靈察覺到虞沁青的想法,也不再跑,轉身面對農夫。
高中生先來到他們身邊,然後是周項、宋莉,最後是直接在泥土地裏滾過來的社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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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緊緊注視着農夫。
被6雙眼睛注目的農夫未有任何反應,只是拖拽起死透的直播男,慢悠悠走向另一個方向,那邊霧氣籠罩,田地若隐若現。
直播男估摸是被農夫當作農田肥料帶走了。
“走、走了。”劫後餘生,社畜男痛哭流涕。
虞沁青沒有被對方逃過一劫的慶幸感染,他抿着唇,觀察附近的環境。
天空不見月,不見星辰,生着厚厚的雲層,暗淡的能見度,人的目力被嚴重限制。
程沅靈忽地點一下虞沁青的眉心,不知不覺習慣對方偷襲的虞沁青,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根本沒想過躲了。
經過點眉心,虞沁青發現自己的視線産生了變化,原本只能看到周圍幾十米,現在能看到幾百米之外,不過失去了顏色,只有黑白兩色。
所有的事物,像是未貼圖前的3D模型。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宋莉恢複了些氣力,詢問。
虞沁青捏緊撿回來的鐵釘:“找個能休息的地方。”
程沅靈說出自己的發現:“那邊低谷有房子。”
虞沁青低頭尋找了會兒,看見兩面環山,凹陷處建在一起的十幾家住戶:“有人?”
“有信號!”周項拿着手機,“不過很差。”
簡直是峰回路轉,還以為要在危機重重的荒蕪之地渡過一晚,沒想到他們是在凡世。
“我們要去借住嗎?”宋莉聽到了虞沁青兩人的對話,不問他們怎麽看到的,信了有人家,她不安道,深更半夜的,主人家恐怕不樂意一群陌生人借住,何況她身上的血跡怕是無法解釋。
社畜男:“我走不動了。”
高中生天然道:“大叔,你打算睡在這裏嗎?”
社畜男一愣,充斥活下來信息的大腦,傻呆呆地思考起自己睡在荒郊野嶺,天為被,地為床,醒來不會遇猛獸,缺胳膊斷腿,和蛇蟲咬一口的可能。
“我們去問問。”周項,“我有證件,主人家有可能會願意,你身上的血就說從人販子手上逃出來的。”
既然如此,他們也不猶豫,直奔住宅。
幾人腳程不慢,也不敢慢,若是慢被抛棄怎麽辦。
老鬼不知道會不會再來,還有車裏的那些鬼。
他們運氣不錯,成功敲醒了其中一家人,是位年輕力壯的男子開的門,仔細核對過周項證件後,加上大方的住宿費,主人家答應給他們騰出房間休息一晚。
緊繃了一路的神經,總算得到暫時的放松。
別人不知道,虞沁青是十分疲憊,恨不得站着就睡着,可房間收拾出來需要時間,幹脆先簡單洗漱。
宋莉換上女主人的衣服,自己的衣服浸泡清洗了番,今晚曬幹了,明天就能穿。
主人家共4口人,一位老人,男子和他媳婦,兩個娃,男子和老人睡,給虞沁青他們留了三個房間。
正常來說,宋莉和程沅靈一個房間,餘下兩個房間四個大男人兩兩分。
可程沅靈又不是真的性別女,他不想占便宜,拉住虞沁青,說要跟他一間房。
虞沁青:“你說,唔——”
屁股上極有力度的抓捏,令虞沁青震驚得一時忘記該說什麽。
“我就要跟你睡。”程沅靈将人摟到懷裏,口氣似是撒嬌,可在把虞沁青埋到他肩頸間,視野盲區裏,程沅靈眯着眼掃過傻愣住的周項、宋莉、高中生和社畜男。
最終,即便虞沁青如何不情不願,周項、高中生和社畜男一間房,宋莉單獨一間房。
虞沁青不能去擠宋莉一個女生,另外一間,無論他怎麽表示,周項堅決拒絕他的加入,毫不留情地把他轟出屋。
虞沁青無語,有你們這麽對待可以對付鬼怪的我嗎?之前還叫我大佬,還不勝感激我,終究是錯付了。
程沅靈看着他折騰了圈,灰頭土臉地站在門外,唇瓣勾起:“累嗎?”
“……”虞沁青鳳眸微瞪,他還記得對方之前耍流氓的行為。
“跟我回屋吧,莫在鬧了。”程沅靈攬住他的腰,略顯強勢地把人帶回房間。
虞沁青不服氣:“明明是你在鬧。”
“是我在鬧。”程沅靈順着毛,漸漸湊近他,同時關掉了直播,不顧哀嚎的觀衆,狹長雙眼盈着愉色,“很晚了,就寝好嗎?夫人。”
“!”虞沁青。
“臉紅了。”程沅靈放肆地捏起虞沁青的臉。
虞沁青想要推開他,可對方紋絲不動。
“你力氣怎麽這麽大。”虞沁青岔開混亂的思緒,抱怨。
程沅靈:“是虞哥太弱了。”
虞沁青想反駁,又找不到合适的反駁理由。
程沅靈看着氣悶的虞沁青,生起幾分惡劣心思,趁人不備,抱起虞沁青,跌向新鋪的床。
“我打地鋪。”虞沁青掙紮着起身,真慌了。
程沅靈捏捏虞沁青的後頸:“再墨跡,打暈你。”
虞沁青僵着身子不敢動,眼睛直直望着床帳,要把它盯出花般,耳邊是另一人的呼吸,對方把他扔到床上後,沒做多餘的事,似是只想看他出糗,這人着實過分。
在他穩定心情的時候,一只手突然搭到他的肚子上。
虞沁青方生起的朦胧睡意陡然驚醒,他無聲地瞥一眼肚子上的手,以及手的主人,睡在他身旁的程沅靈側身面對着他,入目便是陷入沉睡裏,恬靜的臉,他小心翼翼地挪開對方的手,并期望對方後面睡覺能老實點。
可他剛觸碰到對方的小臂,他的眼前便一花,腕骨生痛,壓在頭頂,視線清晰之際,原本安睡在他身側的人,已撐在他身前,四目相對。
烏黑的長發垂落,掃過虞沁青的臉頰,餘留一股清香。
但如此暧昧的場景,虞沁青卻體會不到,略有些緊張地解釋道:“你手搭我身上,我只是給你挪開。”
“什麽也沒想做。”
程沅靈松開緊握虞沁青的手:“條件反射,抱歉。”
虞沁青理解,程沅靈的身手一定是經過日積月累訓練的,會有方才的反應,也是常理。
道過歉後,程沅靈并沒有從虞沁青身上離開,而是扯了扯虞沁青的臉肉,他語氣晦澀不明地說道:“幸虧熟悉你的氣息,不然你的手就廢了。”
虞沁青後怕地摸摸自己完好的手腕,只是面部的作亂,實在讓他無法忽視:“我不是面團子。”
程沅靈笑笑,改捏為摸,把那點紅痕搓散了,蔓延到更遠的位置。
虞沁青總算感覺到現場的暧昧氛圍,他推推對方的肩膀:“你下去。”
“你把我吵醒。”程沅靈沒動,“睡不着了,怎麽辦?”他緩緩拖長了調子,咬字輕慢,“夫人。”
虞沁青:“你不要亂叫!我是男的。”
“你想聽夫君?”程沅靈眉梢挑起,他鉗制起虞沁青的下巴,拇指似有若無地觸及豐潤的唇瓣,“可虞哥打不過我啊。”
虞沁青呼吸一滞:“不,我都不要聽,我們沒別的關系。”
程沅靈神色稍暗,指腹不似之前的輕刮,按壓住虞沁青的唇瓣:“夫人真絕情,竟說沒有關系,真使為夫自傷。”
對方過于理所當然,虞沁青有種男女颠倒的錯覺,殘存的底線抨擊理智,他不願跟着對方的話走,索性不糾結稱呼了,換別的話題:“你怎麽樣才去睡覺?”
程沅靈翻身挨着虞沁青躺下:“睡吧。”
準備鬥争的虞沁青:……
能錘人嗎?好想給這家夥一拳。
虞沁青咬緊後槽牙。
一夜無話。
游戲外的現實,遠在大平洋另一邊的米國。
留學的顧泉川和朋友一塊出去吃飯,學校食堂的飯餐吃膩歪了,時不時會出來覓食,今日他們根據校友推薦,來到一家餐廳用餐。
顧泉川撓撓頭:“我弟給我提了個問題,一時答不上來,你們幫我出出主意。”
“行啊。”他的朋友爽快道,“做題嗎?”
顧泉川搖頭:“一個游戲直播,我印象中現在的科技應該達不到這樣的程度,但偏偏出來了。”
“什麽游戲?”朋友催促,“先給我們瞧瞧。”
顧泉川把手機屏幕切換到國內的鯊魚平臺:“真人網游。”
他們一夥3人坐在落地窗邊,天際的黃昏鋪滿世間,幹淨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眉深鼻高的外國人,滿是異國風情。
餐廳門口走進渾身罩在長袍裏的男人,由于城市內極高的自由和包容度,沒人對此投駐過分的關注。
服務員面不改色地上前服務長袍男人。
下一瞬,服務員露出驚恐的表情,他想要逃跑,可他的身上即刻散發出肉被炙烤的焦香味,不過呼吸間,他全身燃燒起來。
“啊!!!”
餐廳裏的客人亂成一團,每人遠離燃燒的火人,有人想要跑出餐廳。
然而,所有靠近長袍男人的人,都得到了如服務員的結果。
顧泉川一把搶過自己的手機,滑到直播裏解釋焦屍鬼的時段,他指給自己的朋友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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