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51+52 (二合一)準備離開……

第49章 51+52 (二合一)準備離開……

聽見少年震驚與不解的語氣, 陸匪手指顫了顫,手背青筋暴起。

他死死地攥着拳頭,垂下眼簾, 竭力遮掩住眼底的癫狂與扭曲。

半晌, 啞着嗓子說:“是啊。”

“我喜歡你。”

“很難看出來嗎?”

下一秒,聽到了少年愈發震驚地說:“你這叫喜歡?”

短短的幾個字像是幻化成了一把把尖銳的刀刃,狠狠刺進陸匪心口,反複翻攪,将他的心捅得血肉模糊。

陸匪閉了閉眼,喉嚨幹澀到竟說不出一個嗯字。

他清楚記得他以前做的事。

一開始他不需要少年會喜歡自己,他只是純粹地想抓住自己喜歡的人。

溫童心裏怎麽想他、怎麽看他,無關緊要。

想要什麽就抓住, 喜歡什麽就搶回來。

人人觊觎的寶貝不能等不能拖,誰先出手誰的勝率更高, 更容易成為最大贏家。

這些他從底層摸爬滾打學來的人生信條。

可溫童是人,不是普通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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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人。

陸匪低估了人心, 高估了自己。

他沒有料到抓住了珍寶後,人是會越來越貪婪的, 會想要索取更多。

陸匪眼睫顫了顫,緩緩看向面前的少年,聲音沙啞又壓抑:“我、我第一次喜歡人, 沒有經驗……”

溫童安靜片刻, 沒有理會他的解釋, 問道:“你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

陸匪沉默了。

溫童靜靜地看着他, 如果陸匪從小出生在緬北那種地方,他會相信陸匪不懂喜歡。

但陸匪以前是個正常的甚至家境優渥的華國高中生。

初中或者高中肯定見識過朋友之間單純的感情,就算朋友開竅的晚, 家裏好歹有電視吧?看過純愛電視劇吧?

溫童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冷靜地說:“陸匪,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不是在喜歡人。”

“你只是無視他人意願,在宣洩自己的情感。”

“你只是在喜歡你自己。”

清亮明朗的少年音格外冷漠,無悲無喜。

“如果對你而言,那是喜歡,我求你別喜歡我。”

求……

陸匪嘴唇動了動,溫童第一次求他,竟然是求自己別喜歡他。

他臉色發白,仿佛聽見了胸口那些刀刃折斷的聲音。

折斷在他體內,尖刃像是順着血液流淌向四肢百骸,從胸口一點一點地刺向全身,痛到連拳頭都握不住了。

良久,他聽見自己蒼白嘶啞的聲音:“那我……該怎麽道歉?”

溫童看着他手上的護照與身份證,試探地伸手去拿。

還沒碰到,男人就擡了擡手,避開他的動作。

溫童心裏嘆了口氣,心想,就知道,陸匪不會這麽簡單地放過他。

“我讓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你做得到嗎?”

陸匪誠懇地搖頭,低聲問:“除此之外呢?”

“我、我還需要再做什麽?”

溫童認真地想了想,其實陸匪不放過他也沒關系,能讓他完成任務就行。

“讓你開槍殺了我,你做得到嗎?”

陸匪:“不可能。”

溫童揚起臉,烏黑細軟的發絲自然垂落到耳邊,幹淨漂亮的眉眼完全暴露在燈光下,情緒分明,漠然至極。

“道歉?陸匪,你是發自內心道歉嗎?”

他清醒地說:“我沒有感受到一丁點兒你的歉意。”

“你所謂的道歉根本就不是道歉,只是想讓我原諒你之前的所作所為罷了。”

“道歉只是你達成目的的一種手段,和你之前做的事有什麽區別嗎?”

溫童掀起眼皮看他,繼續說:“退一萬步講,你真的道歉了。”

“我又為什麽要原諒你?”

字字誅心,痛徹骨髓。

這些話毫不留情地打破陸匪最後一絲渺茫的幻想,他的臉色更差了。

道歉是沒有用的。

道歉也不會得到原諒。

和在緬北受苦的痛楚不同,此刻他心底的痛苦折磨源自靈魂深處,他又痛到了這具肉身,整個人仿佛都在被反複鞭笞。

溫童:“是,你的确沒有陳金那麽壞,但你也不是個好人。”

“陳金的案子只不過是為你做的這些事披上了一層虛僞的正義。”

“你扪心自問,假如沒有陳金,你會不會回國,會不會做出同樣的事?”

我會。陸匪在心裏回答。

他不可能放過謝由。

如果沒有謝由,他不可能被退學。

如果沒有謝由,他不可能去緬甸。

溫童看着他的表情,低聲道:“你會的,對吧。”

陸匪幾乎不受控制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對。”

不管起點如何,他遇到溫童,就絕不會放手。

不是為了謝由,更是為了他自己。

少年出乎意料地清醒,出乎意料地了解他。

澄澈見底的眸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惡劣虛僞的本質。

陸匪覺得自己仿佛被少年用語言與目光狠狠剖開,整個人都暴露無遺。

心髒很痛,又有種心靈敞開的扭曲快感。

乖寶太了解他了。

乖寶應該是他的。

陸匪五官淩厲深邃,眉眼漆黑,黑沉濃重,此刻的唇色卻是蒼白的,白與黑的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他的臉色仿佛泛着了無生氣的死光,渾身上下都透着瘋子似的癫狂氣息。

男人扯了扯唇角:“我不是個好人。”

他也是瘋狗。

他不應該奢求那麽多東西。

不該奢求溫童的原諒,更不該奢求溫童的感情。

感受到他的氣質變化,溫童忍不住擰了擰眉,認真地說:“陸匪,你不要喜歡我。”

陸匪唇角的弧度逐漸揚起,面上是在笑,眼底卻一片陰霾密布,笑得偏執滲人:“好。”

“不喜歡,老公愛你。”

溫童:“???”

別啊兄弟。

他還想說話,陸匪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低頭看了眼手表:“不早了。”

“乖寶應該餓了,先去吃晚飯。”

說完,他轉身往休息室外走:“西圖瀾娅餐廳我已經定好了。”

推開門,青臉候在門外。

陸匪唇角的假笑早已消失全無,他沉着眸子,吩咐青臉:“你先帶乖寶去西圖瀾娅餐廳,我……稍微晚點過去。”

夕陽染紅半邊天,美不勝收。

陸匪沐浴在猩紅的夕陽光下,口腔內仿佛也能嘗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他走進停車場,停在一輛轎車前,摸出煙盒。

想到等會兒還要吃飯,硬生生地把抽煙的沖動壓了回去。

陸匪額角青筋暴起,一腳踹在車引擎蓋上,砰的一聲巨響。

引擎蓋上出現一個凹陷的大坑。

蛇一快步上前,低聲道:“三爺,謝由出機場了。”

“強吉在河邊,萬事俱備。”

陸匪沉沉地了聲。

蛇一:“您要開這輛車麽?”

陸匪開門上車,對他說:“你開,載我去西圖瀾娅餐廳。”

蛇一下意識地往法院的方向看了看,沒有其他人。

他坐上駕駛座,遲疑地問道:“溫少爺呢?”

“我讓青臉送他過去,”陸匪閉着眼睛,扔給他那被揉捏扁的煙盒,“你抽個煙,讓我聞聞。”

蛇一愣了下,看出他狀态不好,沒有多說多問什麽,按下車窗,點了根煙。

灰白色的煙霧袅袅升起,萦繞在車廂內。

蛇一吐出煙圈,隐隐察覺到有股視線一直在看他們,撩起眼皮看了過去。

前方什麽人也沒有,只有落葉在地上飄動。

蛇一微微皺眉,又回頭看了眼後座的陸匪。

男人低垂着眼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是個僵硬麻木的死人似的,無比空洞。

蛇一愣了會兒,還是出聲問道:“三爺,你有沒有感受到?”

陸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緩緩說:“開車,乖寶肯定餓了。”

蛇一啓動轎車,又看了眼空無人一人的前方,的确沒有人,大概是看錯了吧。

…………

二樓的窗後,兩個人盯着這輛駛離法院的車牌。

一個兩鬓斑白的中年男人問下屬:“小謝總發來的定位在哪兒?”

下屬拿起手機,放到他面前。

陳銀看了看定位的具體位置,法院南門。

是陸匪離開的位置。

想明白關鍵後,他臉色沉了下去:“定位在陸三身上。”

下屬一愣:“難道是謝由和陸三——”

“不可能,”陳銀眯起眼睛,緩緩說,“小謝總怕是還不知道,陸三早就發現了定位。”

“小謝總能順利入境,應該是陸三故意讓他進來的。”

“先查查陸三那幾個心腹小弟在哪兒,他們可能會對小謝總出手。”

“是,”下屬點頭,遲疑地問,“那我們今天的行動?”

陳銀:“按計劃進行。”

“還有,定位在陸三身上的事,不必通知小謝總。”

“是。”

“那個叫溫童的孩子,就是小謝總找的人吧。”

“對。”

“陸三看起來也挺在意他的。”

“那……”

陳銀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肩,輕描淡寫地說:“我只答應和小謝總合作對付陸三,可沒保證其他的事。”

“陸三在意那孩子,是件好事啊……”

“明白,這就去安排。”

…………

另一邊,溫童坐上了青臉的車。

見青臉沒有等陸匪,直接啓動了汽車,他眼睛一亮:“晚飯我一個人吃嗎?”

青臉:“不是。”

溫童:“咱倆去吃?”

青臉吓得眼皮一跳,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當然不是!”

“您和三爺吃,我就當個司機送您過去。”

溫童微微一怔:“陸匪也去?”

他偏頭往窗外看,沒有看到周圍有熟悉的車。

見狀,青臉慢吞吞地解釋:“三爺說他會稍微晚一點兒到。”

溫童:“哦。”

聽着他敷衍冷漠的聲音,青臉猶豫片刻,還是為陸匪說話:“三爺這會兒應該一個孤苦伶仃、茕茕孑立地舔舐心裏的傷口。”

溫童:“……”

“那你開快點兒,我要先一個人幹飯。”

“免得陸匪來了倒我胃口。”

青臉:“……”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車內後視鏡,鏡面上映出的那張臉眉心微蹙,紅唇緊抿。

看樣子說的是心裏話,不是什麽玩笑調侃之類的言語。

溫童油鹽不進,青臉只好在心裏默默地為陸匪點了根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免得溫童對陸匪的印象更差。

他安安分分地把車開到商場門口,把鑰匙交給入口處的泊車小弟,領着人上樓。

西圖瀾娅餐廳在五樓,是西圖瀾娅西餐廳。

現在正是飯點,西圖瀾娅餐廳裏空無一人,顯然是被包場了。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有華國血統,一口中文十分流利:“溫先生,陸先生吩咐的位置在外面。”

他面帶标準微笑,領着溫童走到外面的露天陽臺。

停在一張擺放着鮮花蠟燭的餐桌旁。

昏黃的燭火在夜空下照亮了餐桌一角,往外看是湄南河商圈繁華動人的夜景。

一個浪漫且富有情調的座位。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昂首挺胸,得意地為這場晚餐的主人公之一倒上紅酒:“這是陸先生特地挑選的……”

溫童瞥了他手上的紅酒,把杯子挪開,打斷道:“不要。”

今晚很重要,喝酒誤事。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請問您想喝點什麽?店裏有一瓶珍藏的Louis Roederer Cristal Gold和已經停産的Dom Perignon。”

溫童不知道他說這兩個是什麽東西,淡定地說:“來瓶可樂。”

“要百事的,哦,Pepsi。”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好。”

“您、您還有什麽要求嗎?”

溫童掃視一圈,指向桌上的蠟燭:“不要蠟燭。”

“等會兒風一吹就燒到桌布了。”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沉默片刻,上前拿起蠟燭,吹滅後,猶豫地問:“請問這束花……”

溫童看着眼前這一小束鮮豔欲滴的紅玫瑰,不假思索:“也不要。”

“我不喜歡花。”

準确地說,是不喜歡陸匪的花。

聞言,西圖瀾娅餐廳經理立馬拿起那束玫瑰,他正要開口,只見一個穿着白西裝的俊美男人出現在露臺上。

“陸、陸先生……”

溫童眼睫輕顫,偏頭看過去。

陸匪似乎在來的路上調整好了狀态,眉眼半阖着,唇角半扯不扯,看似神情懶散,周身氣質卻陰郁低沉了下去。

陸匪走近,瞥了眼西圖瀾娅餐廳經理手裏的東西,緩緩開口:“不喜歡這些啊,乖寶喜歡其他什麽東西?”

溫童:“我喜歡清靜。”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

陸匪偏頭看他:“乖寶在說你煩。”

溫童:“……”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臉上的笑容更僵硬了,立馬說:“我這就走。”

陸匪:“演奏的那幾個也不用來了。”

西圖瀾娅餐廳經理:“是。”

露臺上只剩下了溫童和陸匪。

溫童拿起高腳杯,喝了口百事可樂。

空中若有若無的萦繞着一股煙草味,令他下意識地聞了聞,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尖。

陸匪注意到他的微表情,當即解釋:“我沒抽煙。”

溫童一愣,擡眼看他。

下一秒,陸匪說:“是蛇一在車裏抽的,熏到我了。”

溫童:“……”

他不在乎到底是誰抽了的煙,見陸匪沒提起法院的事,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他也沒有再提。

他單手抵着下巴,偏過頭俯瞰華燈初上的繁華夜景。

前方隔着一條人行道就是海洋館所在的商場,此刻路上行人衆多,紛紛攘攘地走在步行街上。

再往前,步行街的盡頭是一片嶄新的河景別墅小區,亮着明媚耀眼的燈光。

小區前方通往商場步行街的道路空無一人,和步行街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形成鮮明對比。

溫童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注意到別墅小區的路口處,似乎有人在攔路,阻止行人通行。

陸匪察覺到他的視線,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眼神動了動:“那塊小區剛剛造好。”

“等會兒吃完飯有煙花秀,這裏是最佳觀賞位,等看完煙花,正好可以去海洋館。”

溫童敷衍地哦了聲。

菜很快就開始上了。

主食是牛排,肉質鮮嫩柔軟,口感豐富濃郁,溫童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吃完了,要不是為了之後的菜,他都還能再點一份牛排。

後面的甜點和湯品味道也很好,一頓下來,溫童吃得幹幹淨淨。

陸匪這頓飯吃得索然寡味。

西餐是自己吃自己的,少年根本就沒有多看他一眼,更別說給他夾菜了。

甚至連口剩飯都沒給他留下。

“要不要再點點東西?”陸匪問。

“不要,吃飽了。”溫童擦了擦嘴,問道,“煙花幾點開始?”

“七點。”

陸匪話音落地,空中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煙花缤紛炸開,照亮半片天空。

溫童仰着頭,微微睜大眼睛。

這個露臺是極佳的觀賞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抹亮光升到空中,陡然炸開。

火樹銀花,星如雨下。

溫童看着煙花,陸匪看着他。

這場煙花秀持續了将近二十分鐘。

溫童一直在看煙花,沒有看一眼陸匪。

陸匪一直在看溫童,沒有看一眼煙花。

看着少年漂亮的臉被光芒照亮,清澈的眸子映出了煙花的模樣,像是在發光似的。

陸匪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樣足夠了。

乖寶什麽都不用做,不喜歡他、不喜歡謝由……

很公平。

他主動靠近就行了。

“砰——”

最後一記金色的煙花盛開,眨眼間又熄滅了。

溫童緩緩收回視線,對上了陸匪直勾勾的眼神。

男人狹長的眸子裏盡是癡迷與貪婪,偏執與占有。

強烈的情緒令溫童率先挪開視線,起身道:“走了,去海洋館。”

“煙花還沒有結束。”陸匪說。

溫童腳步一頓:“還有?”

他擡眼看過去,看到前方空蕩蕩的街道上,突然駛進了一輛轎車。

片刻後,轎車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發現了這條路不能通行。

溫童眨了眨眼:“哪兒?”

陸匪眯起眸子,看着突然停下的轎車,皺了皺眉。

下一秒,手機屏幕上彈出強吉的消息。

【三爺,謝由的車好像抛錨了,艹啊。】

陸匪握緊手機,用力到指節發白。

他沉沉地看着遠方,睫毛遮擋下的眼神陰寒砭骨。

抛錨……

為什麽謝老二的運氣永遠那麽好?

能獨占溫童這麽多年。

能在這種關頭避開死神。

陸匪将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面無表情地敲下兩行字:【他知道乖寶在這裏,肯定會過來。】

溫童看着他發消息,眼皮跳了跳,陸匪該不會是知道海洋館的事情了吧?

猶豫片刻,他先發制人開口道:“我要去海洋館。”

“你要看煙花自己留下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

陸匪掀起眼皮,看了眼遠處渺小的轎車。

隐約可以看到駕駛座上的人有走了出來,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動手。

他看了眼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眼謝由的車。

不假思索,起身跟上溫童。

是沒有必要讓乖寶看見謝老二的死狀。

就讓謝老二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去死。

死在異國他鄉最繁華的街道上。

“乖寶,我和你去海洋館。”

“還有情侶活動。”

溫童:“……”

………

陸匪心心念念的情侶活動,其實就是買票送情侶飾品,還能在海洋館出口處拍情侶合照。

飾品還是劣質的情侶手鏈,末端挂着個卡通鐵片小海豚。

溫童對這些東西沒興趣,想把東西送給其他小朋友,一扭頭,只見陸匪攥着手鏈不撒手。

“不給。”

溫童疑惑:“你要戴嗎?”

陸匪抿唇:“這是給我們的情侶手鏈。”

溫童眨了下眼,把自己的那條手鏈塞進陸匪掌心,轉身往裏走。

什麽都沒說,卻又什麽都說了。

陸匪臉色扭曲了一瞬,将兩條手鏈死死地攥在掌心,粗糙的鐵片邊緣劃破手掌,皮肉的疼痛稍稍緩解了他心底近乎火山爆發的情緒。

他艱難地按捺住心底暴力破壞欲,将手鏈揣進兜裏,跟上溫童,走進海洋館。

“乖寶很喜歡魚嗎?”

溫童含糊地應了聲,環顧四周,看似在看海洋生物,實則在找諾亞。

他滿腦子都是自己該怎麽做?

需要做什麽?

諾亞人在哪裏?

………

陸匪:“我讓青臉去買,乖寶喜歡什麽魚?”

溫童:“渾水摸魚。”

陸匪:“……”

“那我喜歡六眼飛魚。”

溫童:“……”

陸匪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兜裏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他接起電話,是強吉。

“三爺,出岔子了。”

陸匪腳步放慢:“什麽情況?”

“我準備帶人逼謝由過去,正好撞上來偷襲我們的人,是幫泰國人,看起來是陳銀那老東西……”

強吉話未說完,手機那端傳來了數道槍聲,電話被迫挂斷。

陸匪臉色陡然沉了下去。

溫童偏了偏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剛才好像聽見了謝由的名字。

“你——”

倏地,咔噠一聲,整個海洋館的燈光熄滅,陷入一片無邊黑暗。

溫童腳步一頓,感受到有人扯了下他的衣角,在他耳邊低低地喊了聲:“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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