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90 (一更)不在乎我右手的傷……

第77章 90 (一更)不在乎我右手的傷……

幫傭早在白越和溫童開始對話的時候就離開了, 還貼心地為他們倆關上了門,此刻封閉空間內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白越就這麽直勾勾看着溫童,不再遮掩情緒, 毫無保留完全敞開地展露自己的情緒和想法。

溫童也沉默地看着他,心裏罵罵咧咧, 你丫的現在倒開始誠實起來了。

廚房內彌漫着靜默的氣息。

良久,溫童打破沉默, 對白越說:“喜歡一個人不應該是不擇手段的。”

白越:“我知道。”

“但你不肯接受正常的追求方式。”

溫童:“???”

“怪我嗎?我不——”

他話還沒說完,又被白越說:“不怪你, 怪我。”

“應該再早點認識你。”

溫童看着他偏執執拗的模樣,抿唇道:“就算你早點認識我, 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我還是不會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這件事不是因為任何外力因素。”

“和時間地點等等無關, ”他頓了頓, 直視白越的眼睛,語氣平靜地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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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的臉色白了一瞬。

他知道不論自己做再多的事,溫童都不會喜歡自己。

但知道和聽着溫童親口說出的感受是不同的。

前者是痛,後者是心底渺茫的希冀之火被毫不留情地澆滅了。

心谷仿佛飄揚着漫天灰燼,竄向四肢百骸, 依附在血管之內,起初沒什麽感覺, 等回過神來,血液無法已經流通, 五髒六腑又堵又疼,痛徹魂靈。

他嘴唇抖了抖,壓抑地說出個字:“我知道。”

你知道?溫童難以理解:“你知道為什麽還不肯放棄?”

白越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 啞着嗓子說:“不能,不可以。”

“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過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的教育裏,沒有想不想,沒有喜歡不喜歡,只有應該不應該。”

白越面色蒼白,雙眼晦暗不明,陰沉漆黑,黑與白交織在他無比優越的面龐上,顯得瘋狂鬼魅。

“童童,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少年陽光但不張揚,熱誠又不殷勤,清潤卻不失鋒芒。

純粹幹淨,不為外物所變。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見過太陽。

溫童:“我是你第一個喜歡的人,那麽你還會有第二個、第個……”

白越輕扯唇角:“童童,你應該很清楚,喜歡上一個人很難。”

溫童想回怼,意識到對方是在點自己後,又把話咽了回去。

白越繼續說:“把喜歡變成不喜歡更難。”

“我不會。”

也不想。

溫童冷靜地說:“不會可以學。”

白越:“你為什麽不試着放棄拒絕我。”

溫童:“……”

淦,聊不下去了。

他偏頭挪開視線,不想再和白越談論這個喜歡不喜歡的話題。

顯而易見,白越不會放棄喜歡他。

和陸匪很相似,相似的執迷不悟。

他得想別的辦法。

熱水壺的水已經燒開了,嗚嗚地發出低吟,往外冒着白氣。

溫童掃視周圍,随手拿了只玻璃杯。

水蒸氣翻滾湧動,撲面而來,模糊了視線。

溫童眯着眼睛,沒有注意到玻璃杯細微的變化。

白越一直在看他,視線從少年被熏紅的可愛面頰,緩緩落至白皙纖細的指尖。

瞥見玻璃杯後,他視線頓住。

熱水從底部緩緩上升,透明的玻璃覆上一層熱氣,杯壁不規則的紋路隐隐出現幾條裂縫。

這只玻璃杯是冷水杯,不能裝熱水。

白越沒有出聲,盯着那兩條逐漸靠近的裂縫,

他微微屈起手指,在裂縫相交的前一刻,擡起右手,擋在少年身前。

“啪——”

一聲清晰的碎裂聲響。

玻璃杯炸開了,熱水四濺。

溫童愣了愣,立馬放下熱水壺。

他低頭一看,白越右手的繃帶被熱水浸濕,裸露的皮膚被燙紅,其中一塊一塊碎玻璃還紮進了的掌心。

鮮血緩緩溢出,沿着着碎玻璃的邊緣流淌,啪嗒滴落在地。

溫童看着這傷口,又看了眼白越。

白越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仍然緊緊盯着他。

溫童皺了皺眉。

“啊——”匆匆趕過來的幫傭看到廚房的情景後,尖叫了一聲。

“我、我這就去拿醫療箱。”

白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拿起另一只陶瓷杯,對溫童說:“家裏的玻璃杯都不能裝開水。”

“我等會兒讓他們去買。”

“先用陶瓷杯。”

說完,他左手拿起水壺,給溫童倒了一杯水,将陶瓷杯遞到他手邊。

倒完水,幫傭便拿着醫療箱回來了。

看這一片狼藉的廚房,她低聲道:“先生,去外面包紮吧。”

白越走出廚房,坐到西圖瀾娅餐廳的椅子上,任由幫傭替自己解開繃帶。

他沒有多看幫傭的動作,眼睛只盯着站在廚房門口的少年。

溫童斜斜地倚着廚房門,視線落在白越的右手。

繃帶完全解開,露出滿是傷痕淤青的手,雖然先前又繃帶纏着,但因為水是剛燒開的,手背一片通紅,掌心滿是鮮血。

用鑷子拔掉碎玻璃後,鮮血流得更厲害了,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白越緩緩說:“童童,我手疼。”

溫童:“……怎麽沒疼死你。”

他瞥了眼白越完好無損的左手,掀起眼皮,望着白越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用右手擋的嗎?”

白越不是右撇子,左右手都用的很順暢,以他們倆剛才的站姿,白越更方便的是擡左手,而不是用早就傷痕累累的右手。

溫童盯着白越,白越悶不做聲。

溫童:“說話。”

白越垂下眼簾,緩緩說:“我沒有騙你。”

沒有說話,當然是沒有騙人。

言下之意,剛才是默認了。

“……”

溫童嘴角抽了抽,故意用右手擋熱水。

之前還故意讓那些綁匪動手,打右手……

在地下室的時候,溫童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懷疑白越,正常人哪會這樣做?

用自己的身體當籌碼,想要博取同情和關注……

溫童喃喃道:“你真是個瘋子。”

白越望着他眼裏的震驚與難以理解,思索片刻,緩緩說:“你讨厭的話,我可以收斂。”

用詞十分精準,收斂,而不是改變,像是知道自己改不了似的。

溫童面無表情。

白越坐在椅子上,仰頭看他。

男人穿着件純白的毛衣,揚起臉的姿勢令他漆黑的發絲自然地垂落,露出雌雄莫辯的漂亮眉眼,玻璃珠似的眼睛目不轉睛,像是一條忠心的大白狗。

前一刻像是發瘋的惡狼,這會兒又突然僞裝成了薩摩耶。

溫童在心裏幽幽地嘆了口氣,太會演了。

怎麽不去演戲呢?好歹能為華國賺幾座奧斯卡最佳男演員。

他轉身回到廚房,準備自己做點吃的。

剛翻出一包泡面,幫傭快步趕進來,奪過他手上的泡面,着急地說:“先生,您想吃什麽直接吩咐我就行了。”

溫童:“不用,我自己煮。”

“不行不行,”幫傭連忙搖頭,臉色難看,“您要是不小心受了傷,白先生會怪罪我們。”

溫童伸手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再為難對方,無奈地說:“好吧。”

“你煮,我看着。”

面很快就煮好了。

幫傭甚至都沒敢讓他端,生怕燙着或者摔了,幫他端到餐桌上,擺放好碗筷。

“燙,您慢點兒吃。”

溫童坐下,剛拿起筷子,白越的視線就飄了過來。

直勾勾地看着他吃面,仿佛他吃面是什麽稀奇玩意兒似的。

溫童吃了兩口,被他灼熱的視線盯着有些倒食欲,忍不住說:“你不用去公司嗎?”

白越:“我可以居家辦公,在線會議。”

溫童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話聽起來是要時刻呆在屋子裏的意思。

他直接了當地說:“你看着我我吃不下去。”

白越眼睫顫了顫,低聲道:“那我不看。”

說完,他轉過身,背對着溫童。

溫童:“……”

眼睛是真的沒看,人還留在西圖瀾娅餐廳。

溫童深呼吸了一會兒,不再和白越計較。

他真的餓了,趕緊吃完趕緊回房。

短短幾分鐘吃完了一碗泡面,他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就上樓。

沒有多看白越一眼,更沒有注意到白越的右手沒有進行包紮。

白越坐在西圖瀾娅餐廳,看着樓梯所在的方向,陰郁的眸子裏多了幾分寂寥。

右手的鮮血滴滴答答往外流,掌心的疼痛拉不回主人紛飛的思緒。

Amora帶着需要簽署的合同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白越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投落下陰影,像是一尊冰冷陰沉的雕塑,死氣沉沉。

“白總。”

Amora往前走了兩步,注意到白越右手的傷勢後,驚呼一聲。

她立馬走上前:“您的手……”

白越眼珠微微轉動,慢慢回過神,對Amora說:“玻璃紮的。”

“拿雙氧水。”

“是。”Amora連忙照做,用雙氧水替他沖洗傷口。

白越垂眸,看着掌心的血液被沖幹淨,暴露出深深的傷口。

他不緊不慢地說:“童童不在乎我右手的傷。”

Amora沖洗的動作一頓。

想到男人上一次特地吩咐的“不用手段”,她低聲試探地說:“那需要傷得更嚴重些嗎?”

白越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拿出醫療箱裏的麻醉針和醫用縫合針。

他單手為自己進行麻醉縫合,冷冷淡淡地說:“童童根本就不在乎我有沒有受傷、傷得多重。”

“他不在乎,我為什麽還要自虐?”

“我有病嗎?”

Amora沉默了,好有道理,沒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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