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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家在臺北,你家在高雄,對我來說,還是順路。”他霸氣十足的說着,擺明不給人說不的機會,見她滿臉不服氣,嘴角一撇,冷冷的問道:“難道你家比高雄還遠?”
“神經!”李熙雅瞠大眼,像是在看瘋子一般的看着他。“臺北跟高雄,這算哪門子的順路?”
“我說順路就順路,你的意見這麽多是怎樣?存心跟我唱反調嗎?”穆天桁嘴角微揚,半是挑釁,半是耍無賴。
她張大嘴巴,想要說些什麽。
砰的一聲,他搶先一步俐落的甩上車門,快步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
李熙雅氣得說不出話,一路上始終看向車窗外,假裝身邊沒有任何人。
換作別的男人,說不定早就滿臉不高興,暗自批評身邊這女人真是不識相又不知感恩。
可是他什麽話也沒說,靜靜的開車,開車技巧很好,停車前,總是會細心的分兩次踩煞車,讓車子平穩的停下,又平穩的啓動。
她開始感得困惑,雖然是他害自己的右手報廢,但他對自己的關心跟在意又是如此明顯。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自從穆天桁送李熙雅去飯店裏的醫務室包紮手之後,兩人鮮少單獨相處超過五分鐘。
他每次好不容易逮到跟她相處的機會,她不是被教練叫過去,就是蕭皇首跟陳佳庭粘過來聊天,再不然就是孫葳葳不斷的找新名目靠近他們,不讓他們好好說話。
這星期更是忙翻天,球隊練球忙,再加上大四生正面臨緊張的畢業考,穆天桁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看見她,也沒機會跟她說上幾句話。
今天終于考完畢業考,他馬上把蕭皇首叫出來打球,宣洩悶了好一陣子的精力跟……腦子裏滿滿的她。
穆天桁看見球飛到眼前,使出全力,揮出重重一擊。
對面的蕭皇首不甘示弱,盡力奔到底線,拉拍,漂亮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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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桁揚起一抹冷笑,球太高了。
他向前,跨出兩大步,長臂拉開,啪的一聲,在半空中狠狠擊球,一記漂亮的底線殺球讓好友不甘心的回頭看一眼,眼底戰火越燒越旺。
“今天吃炸藥了?”蕭皇首瞪着他。
“認真點打,別軟綿綿的。”穆天桁揮動手裏的頂級球拍,繃着俊臉警告,看着球拍,想起之前她想拿這把球拍練習的高傲模樣,他的心情就更壞了。
發現自己又不自覺的想起她,他悶哼一聲,粗魯的低咒幾句。
“你剛剛說我什麽?”蕭皇首從沒看過他火氣這麽大,看來好友真的被畢業考悶壞了。
“還打不打?”穆天桁冷冷的問。
“我說過不打了嗎?”蕭皇首軟下姿态,知道他現在需要發洩,一邊發球一邊猜測,到底是誰有這種能耐可以把他搞得這麽不爽?
兩人互不相讓,幾局下來,都有些喘,穆天桁卻不肯放人休息,一球緊接着一球,發洩什麽似的急速猛攻。
“發生什麽事?”蕭皇首打算試試“轉移注意力”這一招,不然他今天一定會全身酸痛的走出這裏。
穆天桁的回應是,一記重炮殺球。
蕭皇首抓起脖子上的毛巾,随意抹了兩下滴下來的汗,然後将毛巾抛擲到休息區的座椅上。
真是!他到底在抓什麽狂?
“飯店有人惹你這個準總經理不高興?男人?還是女人?”蕭皇首還在煽風點火。
“只有這些?”穆天桁冷冷的啐了一聲。
他沒把李熙雅歸在女人那一類,她是特別的。
現在他說不出盤踞在心底的感覺是什麽,只知道她在自己的心裏很不一樣,從小時候就不一樣。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從小時候便慢慢的發芽茁壯,直到現在再次遇見她,這股情愫發展的速度越發快猛,尤其在她上次被自己的球擊昏時,他的心頭從來沒有一刻那麽慌亂過,喉頭緊得像是被人緊緊掐住。
除了老媽以外,她是第一個能讓他緊張又慌亂的女人。
“不然還能有什麽?未婚妻?股票?”蕭皇首反問,随即認真的屏住氣息,發出時速一百多公裏的強球。
穆天桁冷着臉,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反擊得又快又刁鑽,揚聲大吼,“未婚妻?哪位啊?”
“孫葳葳啊!這麽快就忘了人家?”蕭皇首朗聲大笑。“她原本想去美國念書,可是沖着你的面子,才來這所大學念書,還跟在你的屁股後面進網球隊,夫唱婦随,感人肺腑哪!”
穆天桁狠狠的瞪他一眼,再度賞他一記又快又沉的殺球。
“孫葳葳她家跟我家雖然有點交情,但在我父親過世、家裏快破産時,就沒聯絡了,這幾年飯店的情況一路翻轉,她才又巴過來粘着,你瞎眼亂猜,我跟我老媽心中可是雪亮的。”他冷笑的說。
忘了人家?夫唱婦随?只要他沒錢,這些東西就會離他遠遠的,孫家那些人只認錢,不認人,也不認情。
至于李熙雅,她不一樣,從小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也不怕被同學排擠得更厲害,居然站出來挺他。這件事,他到死都會記得。
“喂,打個商量,休息一下如何?”瞧見好友臉色不豫,快被操到挂的蕭皇首決定不舍命陪君子。
“才一個多小時。”穆天桁鄙夷的瞄了他一眼。“叫你不要流連花叢,身體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虛?”
“我是百花叢裏過,片葉不沾身,身子骨強健到像是剛從少林寺出來,哪裏虛了?”蕭皇首為自己叫屈。
“還真敢說!”穆天桁被好友逗趣的表情逗笑,冷哼一聲,“少林寺?”
臉皮不是普通厚。
蕭皇首誇張的大大嘆口氣。“終于笑了,你比女人還難伺候,看看我得流多少汗,費盡多少唇舌,才能博君一笑。”
穆天桁嘴角一撇,正要出聲反擊,卻被陡然出現在門口的人影奪去所有的注意力。
她怎麽可能主動在這裏出現?她是來找自己的?可能嗎?
蕭皇首察覺好友驟變的表情,好奇的轉頭,看向來人,再看看全身氣焰瞬間消弭的好友。
喔喔,解藥出現。
順利找到解答,他開心的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立即換來兩道殺人似的警告目光。
“你們在練球?”李熙雅随口詢問,當作打過招呼。
“嗯。”穆天桁漫應一聲,雙眼緊盯着她。“你來練球?”
她不自在的動了動,搖搖頭,想起自己不是專程來這裏找人大眼瞪小眼,收斂心神,轉向蕭皇首。“我來找蕭皇首。”
剛考完畢業考,本來她打算去學校的游泳池游泳,剛巧在路上碰到教練,教練知道他們在這裏練球,因為順路,她就幫教練過來傳話。
“找我?”蕭皇首無辜的指了指自己,馬上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射了過來,幾乎在他的身上燒出兩個焦黑的窟窿。
“教練要我過來轉告蕭大隊長,今天找個時間過去找他,商量幾場友誼賽,另外,還要跟球隊裏的人宣布。”她俐落的說完,連看都不敢多看穆天桁一眼,轉身就要走。
“請等一下。”蕭皇首搶在穆天桁前頭出聲喊住她。
“有什麽事嗎?”她皺起眉頭,轉頭,看向蕭皇首。
穆天桁也慵懶的瞥他一眼,眼神裏有濃濃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