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要開除那麽嚴重

第13章 要開除那麽嚴重

這種想生氣的情緒一直不上不下梗在宋開心的胸口，他在客廳裏來來回回走了片刻，打開電視聽，挑了個電影，是戰争片，轟天的炮彈聲，炸的耳朵疼，宋開心把電視關了。

快傍晚的時候，宋開心給宋林楓打視頻，宋林楓過了好一會才接，接通了，問：“怎麽了？”

宋開心低着頭，視頻鏡頭沒對準，根本也不是對着自己的，對着家裏的茶幾。

“沒怎麽，不能找你麽？”

宋林楓挑了挑眉，其實宋開心很少找他，今天還說這話，倒的确是難得了。

宋開心也不知道說什麽，半天想起來似的問：“哥，員工曠工怎麽處理的？”

“看情況。”宋林楓說：“看原因，也看曠工時間。”

“無故，一天！”宋開心說的斬釘截鐵。

宋林楓笑起來：“那估計要開除。”

宋開心瞪大眼睛，要開除那麽嚴重？

那還是算了。

宋林楓：“怎麽了？你那邊誰曠工了？”

“……沒有。”

宋林楓猜到一些，但沒點破。

宋開心埋着頭，也不想跟宋林楓說話了，他哥忙，不閑聊。正準備挂，突然聽到了手機裏傳來一個男生柔軟的聲音，“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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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開心驚住了，眼珠子轉來轉去，誰用這語氣跟他哥說話？這……語氣，明顯不是在工作啊！

宋林楓沒料到他來，雙手把手機掩住了，目光投向來人，銳利，陰冷。

清瘦的青年立刻頓住，他不敢越宋林楓的雷池，不再往前一步。

宋林楓下巴指了下門口，青年立刻轉身跑了，幾乎落荒而逃。

宋林楓再次看向手機，雖然宋開心看不見，但是他還是收了眼神裏的那股陰狠勁。

“哥……誰呀？”宋開心試探問。

“電視。”

明晃晃的謊言，宋開心撅嘴。

“哥，你談戀愛了就要好好談啊。”別整亂七八糟的。

宋林楓哭笑不得：“行了，你還來教育我。”

宋開心笑笑，“這不是愁你麽……”

不再閑聊，兩個人挂了視頻，宋開心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那個聲音……是個男生啊！

再發消息過去問宋林楓，宋林楓回他：“說了是電視。”

行吧，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放下手機，宋開心又上樓去練新曲子了，眼看要開學了，他新學期要教孩子們曲子的。

沒一會，周家偉來了，給他帶了雞蛋肉絲面，雞蛋攤成蛋皮之後切成絲，再跟瘦肉一起煮成湯，面條是鹹的，當地人自己做的，在和面的時候加入适量鹽，這樣子做出來的面條不易斷，還更有勁道。

宋開心呼嚕呼嚕吃了兩口，又吃不下了，想了想，中午就剩了挺多的，沒人幫着吃，好浪費。想到這，還是又吃了一點，估摸着有一半了，撐的胃疼。

摸着洗澡，結果腦瓜裏不知道想什麽，出浴室門的時候，膝蓋磕到了門框，一陣疼，麻到天靈蓋，摸了摸，沒破。家裏尖銳的地方都包了邊，不會破皮，但估計要青紫了。

膝蓋那塊一直或隐或現的疼着，像一只小錘子時不時就來敲一下，宋開心躺在床上一直沒睡着。直到外面門口有車停下來的聲音，然後傳來周舟說話的聲音：“謝謝師傅。”

周舟“噔噔”的上樓，隔壁房門打開，再關上。

宋開心翻了個身，想生氣。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了，半夜外面又起風了，轟然一聲雷，下起瓢潑大雨。

宋開心被驚醒，額頭悶出汗，聽了時間，淩晨2點半。

昨晚吃完晚飯，一口水沒喝，現在口幹舌燥，他起床摸到桌邊，礦泉水只剩半瓶，他咕咚了兩口，沒喝夠。只能下樓去廚房，反正黑天白夜對他來說也沒區別，就沒開燈，慢慢摸着下樓，走了一半才發現手裏竟然還拿着空礦泉水瓶，不小心捏了一下，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拖鞋也沒穿好，走了幾個階梯，鞋子滾下去了。

沒管，宋開心光腳下了樓，往廚房走，周舟突然叫他：“宋開心……！”壓着音量，卻特別急。

寂靜的夜裏，風聲、雨聲、雷聲，周舟這一聲叫的還特別急，宋開心驚得渾身一抖。

“怎麽，怎麽了？”

“你別動……”周舟語氣軟了點，帶着點安撫，“你先別動，我馬上來。你別動……聽我的話，一步都別走。”

宋開心意識到周圍可能有什麽東西，下意識身子僵硬起來，“嗯，嗯……”

宋開心努力鎮定，側耳聽着聲音。

很微弱，“嘶嘶”聲。

是蛇。

宋開心反應過來，腦子閃過毒蛇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順着腿往上纏，他腦子瞬間缺氧，巨大的恐懼包裹住他，他頭發暈。

“我，我的腿軟……”宋開心聲音發顫，手裏還握着空礦泉水瓶，不敢用力，怕發出聲音來，又不敢松手，手指都僵硬起來。

“別怕，開心，別怕，不要動，我很快就來。”周舟的聲音還在樓梯處，很輕，盡全力安撫他，“我在這，你別怕。”

周舟靜靜觀察着那只上身已經呈攻擊狀态的灰蛇，近一米長的身子，三角的頭昂着，警惕的對着宋開心的方向，似乎再遇到一點風吹草動就要一口咬上去。

周舟心如擂鼓，他順手撈起桌子上一個小花瓶，使勁往門口一扔，瓷花瓶碎了，發出巨大的聲響，灰蛇立即轉回身子，往門口游去。

周舟一個箭步沖過去，一把抱住宋開心，将人緊緊摟在懷裏。

宋開心一碰到熱燙的胸膛，就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手松開，空瓶子掉在地上。周舟緊緊抱住他，沒讓他倒下去，摸着他的背說：“沒事沒事。”

兩個人的呼吸很快，彼此交纏着，都在後怕。周舟靜靜觀察着那條灰蛇，它游到門口，停了一會，又順着沒有關好的門縫游了出去。

周舟又觀察了一會，發現它沒有再回來的跡象，立馬跑過去，“砰”一聲将大門關上。

這才算安全，周舟心有餘悸，也管不得什麽別不別扭，生不生氣了，及其自然的将人緩緩拉進懷裏，呼吸噴在宋開心的後頸，不安，似乎這個人只有在自己懷裏才能算安全。

兩個人抱着緩氣，心裏都砰砰跳。在農村蛇挺常見，但是大多沒有毒，也少見這樣的攻擊狀态，它們其實也怕人，不會主動攻擊。這只毒蛇估計是被宋開心突然下來的動靜驚到了，立刻就起來要咬人。

片刻後，周舟低頭看懷裏的人，表情還算鎮靜，但是臉上糊的都是眼淚。

周舟忍不住心疼，用手給他擦，問：“哭了？”

宋開心似乎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周舟懷裏，尴尬的掙脫開來。

周舟摩挲着指尖濕潤的淚，沉默着。

“它怎麽進來的？”宋開心自己擡手擦了下眼角。

周舟：“我的錯。我回來的時候門沒關好。”

宋開心想起來他今天曠工一天的事情，在胸口哽了一天。但是事情都過去了，此刻再追究，太矯情了，于是悶着不說話。

光着腳，T恤也被汗浸濕貼在後背，頭發亂了，齊膝的短褲，膝蓋上還烏青了。這可憐樣。周舟什麽都顧不上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語氣帶着哄：“是我的錯。別跟我計較了……成嗎？”

周舟走回樓梯，把宋開心走丢的拖鞋拎回來，放到他腳邊，碰了下：“鞋穿上。”

宋開心繃着下巴，顯然還是不滿，沉默着穿了鞋。

周舟：“你下樓來是做什麽？”

“……渴了。”

周舟輕笑，“我給你倒水。”

得，這水喝的，挺精彩。

周舟開了燈，倒了水，放到餐桌上。

宋開心摸着過去，小口小口，花了一點時間才喝完，周舟自己咕咚幾口，早喝完了，就坐在邊上等。

“好了。”宋開心說。

周舟托着腮，觀察這只小貓舔水。聞言把杯子拿開，說：“上去睡覺？”

宋開心想了想，皺眉：“為什麽我房間沒水了？”

宋開心用不了水壺這種，他看不見，倒水沒準頭。只能定期往他房間裏放瓶裝水，這活其實他自己在幹，平時水喝的差不多了，他就從樓下拿幾瓶上去，周舟根本就不知道這事。

宋開心完全就是有找茬兒的嫌疑，周舟也明白。但經過今晚這事，他容忍度變強了，這人找茬兒也不生氣了。

“我錯了。”他說，又問：“膝蓋磕到哪裏了？都青了。”

“洗澡磕到了門。”

周舟無奈：“不讓人省心。”

宋開心瞪眼：“有人還一天都不見人呢。”

周舟挑挑眉，笑了，原來擱這等着他呢，心裏估計一直記着，就等問罪。

其實今天一直記着的不止宋開心，周舟也是。

晚上參加那個酒會，見過負責産品原料的孫總，他就馬不停蹄的要回去，郭筱都笑他，說：“還以為你家裏有老婆等着呢……”

老婆沒有，小老板有一個，等着治自己的曠工罪。

兩人都記着，可又似乎不一樣。

周舟苦笑說：“你昨晚還給我臉色看呢，我也沒犯什麽錯啊。”

宋開心沉默了，他盯着遠處的一點看，良久，聲音沉下來，淡淡說：“不是你的錯。我……我也不是故意那樣。”

“為什麽？你在怕，怕什麽呢？”他想起昨晚說的話，不可置信的問：“怕開心麽？”

宋開心低下頭，半晌，笑了下說：“我困了。”

這就是不想談。周舟語塞。過了會悶悶道：“嗯，休息吧。”

宋開心摸着樓梯慢慢上樓，周舟見他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呼出一口氣，郁結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