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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可能這輩子都沒法拒絕來自齊楚的誘惑,對于這點,它從沒懷疑過。
畢竟但凡齊楚長得沒這麽好看,毛沒有這麽蓬松,大概第一眼就成了霍北獠牙下的狗魂了。
“下次還敢坐蛇上面嗎?”齊楚趴在霍北身邊,原本打算哄一下這頭不知道為什麽又生氣了的西伯利亞狼,但最後他沒有哄到西伯利亞狼,倒是把自己給累睡了,半夢半醒間聽到霍北低聲道:“你也不想想這都什麽時候了,如果蛇醒了給你一口,你的尾巴還要不要了?”
即使在夢裏掙紮了半天也醒不過來,齊楚還是下意識将大尾巴蜷縮了起來。
霍北見他睡得很熟,只得放棄跟他講道理,任由齊楚在它的懷裏不斷聳動,齊楚晚上睡得不太老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那條蛇吓着他了,以至于半夜都在四肢亂動,顯然是在做噩夢。
霍北本不打算叫醒齊楚,直到被他一爪子踹在了腹部,到底是哈士奇的重重一腳,霍北疼的悶哼了一聲,擡爪摁住了齊楚,将他給晃醒了。
齊楚睡眼朦胧地看着霍北,四肢還維持着在夢裏奔跑的姿勢,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緩了緩才擡起頭,盯着霍北看了一會兒後,喃喃自語道:“怎麽又夢到你了……”
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裏,再次阖眼睡覺。
霍北再多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來,它沉默地看着自己身邊的齊楚,只得自己稍稍挪了一下位置,舔舐着自己被踹的地方,然後重新趴在了齊楚身邊休息。
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霍北倒是問了齊楚昨晚做了什麽夢,齊楚先是一愣,而後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直面霍北的問題,直到堅持不下去了,才聳拉着耳朵,心虛道:“我夢到你不要我了。”
“嗯?”霍北一愣,它沉默了一下道:“你怎麽會夢到這個?”
“不知道……”齊楚一臉委屈的模樣,似乎是想要看霍北又不敢去看,只得自己踩着爪子動來動去。
霍北不說話,齊楚心虛到了極點後,就開始坐立不安,他昨晚的确是做噩夢了,但不是霍北把他丢了,而是有一天霍北回來,知道了齊楚造謠自己有崽子又流産了,并且還身份敗露,霍北知道了他其實并不是狼,而是一頭哈士奇。
齊楚忘不了霍北看向自己兇狠的眼神,它的獠牙幾乎要戳到自己的面前了,吓得齊楚只能掉頭就跑,所以在夢裏,他都疲于奔跑,整整跑了一夜。
但這樣的事情,他絕不可能告知霍北,不然這就不是夢,而是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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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他跟在霍北後面都心事重重,哈士奇的心事都擺在了臉上,讓狼想要忽視都忽視不了。
“到底怎麽了?”晚上霍北總算是忍不住了,它看着在自己身邊心不在焉的齊楚,問道:“你想要去加勒那邊?”
“我可以嗎?”齊楚擡起頭,疑惑地問道。
“……”霍北心中憋着一口氣,這頭西伯利亞狼的眼神冷了下來,它阖起眼眸,聲線微冷道:“你忘了蛇窩的事情了嗎?現在溫度越來越高,蛇已經快度過冬眠期了,難道你想半夜起來一睜眼就看到一條蛇和你對視?”
齊楚對冬眠的蛇無所謂,甚至想要玩兩爪子,但是面對非冬眠狀态下的蛇,他連沾一下都不樂意了。
被霍北面無表情地恐吓了一番,齊楚老老實實趴在了原地,他舔着爪子,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晃悠着。
狼群之間休息的地方相隔不遠,齊楚和霍北的話清清楚楚傳到了其他狼的耳中,另一位當事狼下意識扭過頭看向了這邊,而後一臉茫然道:“蛇窩不是給挖了嗎?怎麽會還有?”
“老大說有就是有。”加諾開口道:“你現在不承認有蛇窩,明天老大就給你抓一窩回來。”
加勒龇了一下自己的獠牙,朝着加諾低吼了一聲,而後又再次趴下休息了。
加勒向加諾發脾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其他狼已經習慣了,加諾并不想和加勒計較這些,它閉眼不予理會。
睡到半夜時,霍北忽然睜開了眼睛,它微微擡起頭,目光極快地鎖定了一處灌木叢,緩緩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獠牙,正準備起身的時候,那灌木叢發出了輕響,原本躲藏在灌木叢裏的動物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之後,當機立斷選擇離開,并不願意和狼群發生正面沖突。
原先其他狼還未發現,但這東西跑的時候,在灌木叢裏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索亞它們也立刻睜開了眼睛,異常警惕起來,霍北開口道:“已經跑了。”
“要追嗎?”索亞問道。
“不用。”霍北的目光還盯着那處,片刻後才道:“應該還是那頭猞猁。”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頭猞猁一直跟着它們狼群,但是出于兩者幾乎稱得上天敵的對立位置,狼群也異常警惕起來。
猞猁有“殺狼機器”的稱呼,但也只是對于體型不算大的狼,如果遇到霍北這樣的,即便是猞猁也不會主動招惹,更何況這是一整個狼群。
唯一有可能被這頭猞猁盯上的,只有體型較小的齊楚,但現在已經三月底,獵物逐漸增多,這頭猞猁沒必要冒着被狼群圍攻的風險盯着齊楚,除非有些其他原因。
齊楚大抵是真的累了,他睡得很踏實,甚至在夢裏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閉着眼睛舔了舔自己身邊的霍北,然後蹭了幾下,換了個姿勢繼續沉睡,這種昏迷式睡眠質量,着實讓其他狼覺得有些罕見。
“這麽大的動靜都沒醒來,不會出問題吧?”之前齊楚身上的傷口,狼群都看到了,索亞走過來看着蜷縮在霍北身邊的齊楚,壓低了聲音道:“會不會有什麽舊傷沒有發現,或者身體本來就有問題……其實像它這樣的狼,一般是無法在野外生活的,它能長這麽大,證明才被狼群放棄沒多久。”
“你想說什麽?”霍北聲線平靜,開口問道。
“我想說……”索亞看着齊楚,片刻後挪開了目光:“狼群為什麽養一個不會捕獵的它,後來為什麽又把它丢在了這邊,你相信它所說的沒有狼群這一回事嗎?”
霍北沒有正面回答索亞的話,只是“嗯”了一聲,它神情自然,索亞從霍北的臉上看不出它是什麽心思,但也知道霍北耐心有限,它只能适當地提醒一下。
就在索亞轉身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了霍北的聲音,它道:“它昨晚做噩夢了,夢到我不要它,然後跑了一晚上,今天的訓練量又再次加倍,別說是它,就算是你和我,也會睡得很沉。”
霍北幾乎預料到了索亞準備說什麽,不等索亞開口,便接着道:“是我之前吓到它了,它做噩夢了。”
即便隔着一段距離,索亞幾乎都能感覺到霍北不同往常的語氣,它扯了扯唇角,艱難地點了點頭。
如果索亞知道“戀愛腦”這個詞,它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将這個頭銜砸到霍北的腦袋上。
“其實之前老大對我們,可比對齊楚兇殘多了。”加勒也已經醒了,它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一旁的傑拉湊過來,也跟着小聲道:“所以齊楚是齊楚,我們是我們,就比如說,我們發情期就并不會和老大交配,但是齊楚會,它還會揣崽崽。”
加勒剛準備認可地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來霍北好像已經絕育了,之前齊楚就跟它說過絕育的意思,雖然齊楚沒有明确地說霍北絕育了,但加勒憑借着自己聰明的腦袋已經拼湊出了事實的真相。
“不,你錯了。”加勒沉痛地搖了搖腦袋,道:“老大不會再有崽崽了。”
“齊楚不能生了嗎?”傑拉對公狼懷孕的一些事情不太了解,它歪了歪腦袋:“公狼是只能懷一次嗎?”
“你這什麽記性?”加勒不滿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就是那個絕育,你知道的。”
由于霍北就在附近,而且還醒着,加勒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以至于傑拉需要把耳朵湊到加勒旁邊才能聽到,為了聽點八卦,險些被加勒咬着耳朵。
它忽然想起之前加勒對它說的話,頓時明白過來了,了然地點了點頭。
西伯利亞三月底的湖邊,兩頭狼趴在樹下,齊齊轉頭看向了霍北,眼中滿是無法形容的同情。
如果霍北得知了真相,估計西伯利亞的寒潮也沒它心冷。
那頭猞猁仿佛只是憑空出現,在狼群的眼皮子底下晃悠了一圈後又消失了,在直到三月底,四月初,冰雪已經消融,湖面上再也不能站任何動物的時候,那頭猞猁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不過齊楚的捕獵技巧學的很快,正如霍北所說的那樣,齊楚很聰明,只是有些叛逆以及先天性的不足,和狼比起來要差一些,但他也有屬于自己的強項。
比如……他真的很會設下陷阱。
這次狼群盯上的獵物是一只駝鹿,駝鹿的體型很大,即便狼群們有過多次狩獵駝鹿的經驗,但每次也要小心翼翼,以防止會受傷。
被盯上的是一頭成年駝鹿,它的鹿角很龐大,正在低頭啃食樹葉,時不時地擡頭看一眼四周,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可狼群知道,這東西跑起來可不算慢。
和以往一樣,率先誘敵的是齊楚,駝鹿看着這頭竄到自己面前的狼,微微一愣,即便它的體型比狼大不少,但作為獵物的它,在看到狼的時候還是會出于本能地想要逃走。
齊楚半趴在地上,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恐吓着這頭駝鹿,但始終和這頭鹿保持着一個随時可以逃命的安全距離,以防止這頭鹿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會撒開腿撞它,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一頭這麽大的駝鹿。
這樣的狩獵行動齊楚已經經歷了許多次,他極為熟練地試圖将這頭鹿趕往霍北所在的地方,霍北非常擅長獵殺,身為狼王的它,尖利的獠牙和利爪都足以刺穿獵物的皮肉。
但今天這頭駝鹿似乎有些不太一樣,無論齊楚怎麽恐吓,對方都紋絲不動地看着齊楚,連一開始逃跑的意圖似乎都沒了,眼看着有些不太對勁。
齊楚心中略有些不安,他下意識想要往後退,可他又明白,一旦往後退,不僅意味着狼群的這次埋伏失敗,更意味着這頭駝鹿看出了他的心虛和畏懼,極有可能沖上來攻擊他。
這樣的情況對于齊楚而言是危險的,他渾身僵直,腦海裏竭力思考要怎麽才能避開這樣危險的境地,但是顯然已經退無可退了。
齊楚最後閉了閉眼睛,複而睜開,眼中滿是決絕,正準備出來的霍北瞬間愣住,它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齊楚的打算,臉色頓時一變,正要沖過去的時候,齊楚仰頭發出了一聲長嘯,而後猛地朝着駝鹿疾沖過去。
這一動作讓駝鹿一驚,別說是駝鹿了,就連狼群都頓時驚住,駝鹿的身形比一般狼都大不少,更別提是身為哈士奇的齊楚,這樣看上去仿佛以卵擊石,只要駝鹿對着齊楚踹一蹄子,或者用它巨大的鹿角頂一下齊楚,都會讓齊楚夠嗆的。
霍北幾乎是立刻沖向了駝鹿,試圖咬住它的後腿,拖住駝鹿的行動。
一般來說,狼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攻擊駝鹿的後腿,因為被踢的可能性太大了。
果然,駝鹿看到面前這頭不斷挑釁自己的狼朝着自己沖來,它先是一愣,緊接着便下意識擡起了前腿,準備給這頭狼一個教訓。
然而令駝鹿吃驚的是,這頭狼并沒有選擇攻擊它,而是在快要靠近它的時候,猛地趴了下來,接着慣性在冰面滑行,從駝鹿的身下滑了過去,直直撞進了霍北的懷裏,和它一起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雖然是四月初,但山中積雪還是未化,只是這些積雪不再蓬松,上面結了一層冰,比之前更滑一些了。
這山坡并不高,即便是從上面摔下來,也不過是滿身的泥土和枯葉,齊楚爬了起來,抖落身上的泥土之後,便看向了早已站起來的霍北。
“這是誰教你的捕獵方法?”霍北上下打量了一下齊楚,确定對方沒事之後,臉色才沉了下來:“你知道駝鹿的一腳有多重嗎?如果踩在你的後背,足以讓你再也爬不起來。”
駝鹿那一腳下去,實際上足以輕松踩斷齊楚的脊骨,甚至可能造成內髒破裂。
齊楚知道自己這次的狩獵方式惹到了霍北,他和以往一樣,湊過去試圖讨好,但這次霍北卻狠了狠心,不吃他這一套,甚至偏過頭不許齊楚蹭它。
“不會踩到我。”齊楚搖晃着大尾巴,他一臉讨好道:“我看到它踩着冰了,我如果往後跑,才可能被踩到。”
“你這是在拿命冒險。”霍北說道。
“嗯?”齊楚歪了歪毛茸茸的腦袋,他不明白今天的霍北怎麽這麽難哄,以往稍微哄一下就可以了。
“不要搖尾巴,老老實實坐着聽。”霍北語氣嚴肅,以至于齊楚都往後縮瑟了一下,他的耳朵在霍北陰冷的目光中聳拉下來,就連尾巴也不搖晃了,老老實實坐在地上,仰着頭看向霍北。
陽光剛好透過樹林子裏的縫隙灑下,冰雪初融時的陽光是金色的,落在了齊楚的身上,他本就好看的樣子顯得更加奪目了,微微歪了歪腦袋,目光真誠地盯着霍北看,仿佛眼裏只容得下霍北這一頭狼,目光極其專注。
霍北:……
“這駝鹿抓不抓了?”加勒扭頭看向了索亞,卻見索亞和赫羅都站在岩石旁,盯着山下看,它便也湊了過來,緊接着加諾和傑拉也都跟了過來,五頭狼一齊伸出狼頭,一臉認真地看着坡下的霍北和齊楚。
“我現在有點理解老大了。”赫羅盯着齊楚看了一會兒後,它眯縫了一下眼睛:“它在發光,誰不喜歡一頭能發光的狼呢?”
“那是太陽光。”索亞說道。
幾頭狼連駝鹿都不抓了,紛紛蹲坐在岩石上圍觀這一幕,無比美好,特別是當齊楚往前湊近霍北的時候,就差一點就能吻上了,這幾頭狼的下意識地同一時刻身子前傾,試圖看得更加清楚一點。
“誰教你這種狩獵方式的?”霍北偏開目光,不為所動。
“加勒教的。”齊楚心中暗想:對不起了加勒,下次給你捉野鹿吃。
“就差一點了。”加勒的爪子勾在了岩石上,它身體前傾,試圖看得更加仔細一點,扭頭對着身邊的赫羅說道:“別擠我,你再擠我就掉下去了。”
它露出了獠牙,發出了低吼聲,絲毫沒注意到差點接吻的霍北已經轉過頭看向這邊。
如果此刻它轉頭,就能看到霍北和齊楚專注的目光,仔細看還能發現齊楚眼神裏熟悉的心虛和愧疚。
【趕全勤!還差一千字!明天補上!明天中午十二點左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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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