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章

第 6 章

“司機？怎麽可能……”魏以寧話沒說完，就被楊何雪打斷了，魏以寧不快地看向她，楊何雪一挑眉，在嘴上做了個拉鏈封嘴的動作。

魏以寧接着道：“那是一開始嘛，我也沒多想，但今天早上吃早飯時，他把那照片一拿出來，我當時看完就懵了。”

“真的很像？”楊何雪好奇道。

“嗯……”魏以寧認真回想了一下，“眼睛吧，應該是眼睛比較像，這……”魏以寧往自己的眼尾處一指，“就這塊，都是往上揚的。”

楊何雪哦了一聲，“我還以為全世界就只有你長得這麽招蜂引蝶呢。”剛嘟哝完，就被魏以寧甩了一記白眼。

楊何雪一聳肩，“所以呢？把你當他弟了？”

“不明顯嗎？”

“……”

楊何雪無語片刻，“我的意思是，之後呢？”

“什麽之後？”

“那怎麽證明你是，或不是呢？”

魏以寧看向楊何雪，“你知道我爸……”

關于魏以寧的生父，魏如君從未對他提過。

魏以寧以前也老問這個問題，沒上小學時，啥也不懂，好糊弄，魏如君編排的統一口徑是，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一時半會回不來。

小小的魏以寧睜着無辜的大眼睛問，“那坐長長長長長的車，”邊說還邊把雙手使勁抻開，以展示那個車真的很長，“也不能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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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會還記不住那玩意叫火車。

再後來，等上了小學，中學，高中……接收了各式各樣的訊息後，這種拙劣的借口已經不能再把魏以寧糊弄過去了。

每到這個時候，魏如君就從善如流地選擇了閉嘴，魏以寧觀察過她，通常這種時候，魏如君表現的相當之淡定，就好像魏以寧問的不過是個陌生人。

那張姣好的面容上，沒有展露出任何表情，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在她的生命中停駐過一樣，盡管他們之間還育有一子。

這在很長時間內，都給魏以寧造成了一種錯覺，認為他的生父應該就是楊何雪的父親。

因為兩家人幾乎從魏以寧有意識以來就一直在一起，而且楊何雪沒有母親，但這一點楊隸倒是從不避諱對任何人提起，而且楊家也擺着楊何雪母親的遺照，按楊隸的說法，楊何雪母親在生産完之後，得了産後憂郁症，大概在楊何雪一歲左右時，過世了。

兩個半大的孩子，小學時，估計被韓劇荼毒不淺，編排出了楊隸跟魏如君是青梅竹馬，但因為種種機緣，楊隸最終娶了楊何雪的母親，婚後倆人并不相愛，所以在生下楊何雪後，她母親因憂思過度離世了。但楊隸跟魏如君倆人又因為礙于流言蜚語，所以魏如君選擇獨自把小孩生下來，并且對魏以寧生父信息守口如瓶。

當然這是魏以寧編排出的情節，按幼時楊何雪的想法，魏如君就是個小三，是破壞她原本家庭的罪魁禍首，也是間接害死她母親的仇人！

當這兩種想法碰撞後，當事雙方基于自身的情感訴求，可謂是争得頭破血流。

12歲之前，魏以寧跟楊何雪兩個小孩沒少因為這些隐秘的情感而大大出手，輕辄是抓撓撕，重辄則上升到了群毆的大規模武力沖突層面。

也正是在小學畢業那個夏天傍晚，發生了那場群毆事件後，終于讓故事中的主角自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于是，一場關于四個人的血緣座談會，就此拉開了序幕。

結局很是出乎小楊同學跟小魏同學的意料。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魏如君跟楊隸倆人因工作結識，且在工作中，确實産生過一些朦胧情愫，但當這種感情想要更進一步時，倆人卻發現對方并非良配，從而及時止了損。

就這樣，與楊何雪和魏以寧現在的關系相似，楊隸跟魏如君倆人也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情誼。

當真相攤開，兩個大人也順勢向他們，剖明了心跡。

在魏如君看來，她終會把過往的一切都告訴魏以寧，但絕不是現在，魏以寧追問她何時，魏如君只是看着他，誠懇道，“媽媽會在時機成熟時，告訴你。”

另外楊何雪也終于清楚，為何自她母親過世後，正值盛年的楊隸向所有人宣布不會再娶。那是因為，他把此生全部的愛都已傾付，便很難再愛上他人。

*****

思緒回籠，楊何雪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生父是誰，但從君姐過往的只言片語中，我敢肯定，你真的是她親生的！”

魏以寧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雙臂撐靠在操場看臺的鐵欄杆上，向遠方眺望。

“我覺得不用糾結啊……”楊何雪自顧自道：“說白了，你跟這事又沒關系，充其量不過是恰好長的像罷了，何必當件事一樣，挂在心上。”

言畢，魏以寧轉頭望向她，後者則一臉泰然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是啊，何必挂懷，本就是兩個陌生人。

可一想到這事，眼前不可避免地，就會浮現出那人……

那人，俊朗的外貌，溫和的笑，和那聲低沉而略帶磁性的，喚自己名姓的聲音，而最關鍵的，大抵是，那個叫沈青杬的人，在看向自己時，目光中那滿含的期盼和喜悅。

魏以寧突然覺得，能被這樣一個人一直牽挂着，其實是件挺幸運的事。想通後，魏以寧釋然地朝着楊何雪笑了笑，後者則回他粲然一笑。

這時，對面走來三人，為首那人，手中擒着個籃球，耍帥一般，正在指尖轉的飛起，正是他們宿舍的馮翊。

“玩走？”三人行至他們身邊不遠處，馮老二率先叫道。

魏以寧爽朗應了聲，直接從看臺上一撐欄杆，躍了出來，章銘叫了聲好家夥，算是給魏以寧捧了個人場，等四人都站成一排了，楊何雪還站在原地不動，衆人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你們去吧，我有事。”言畢，獨自朝着操場出口方向走去。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四人互看了一眼，在四臉同樣地震驚與莫名中，向着籃球場進發！

“走！幹死機院那幫孫子！”馮老二一路鬥志高昂。

*****

一連兩天，魏以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那個路口，但那人就好像憑空消失般，再也沒出現過。

“不是說當天就回嗎？”魏以寧望着那空蕩蕩的路口嘀咕。

三只被迫又免費吃了兩天秦媽記的倉鼠寶寶們十分狐疑地發現，不光魏以寧看着奇怪，連帶着楊何雪都變得異常怪異，因為楊何雪已經連續拒絕了他們好幾次的籃球邀約，要知道他們可是有着設計院五虎上将美譽的。

但顯然，這其中一虎，還是最剽悍的那只虎，最近大有些偃旗息鼓的意味，簡直讓機院那幫龜孫猖狂的不得了！

這天上完早兩節的大課後，原本應該一起去吃午飯的楊何雪，鈴一響，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就開溜了，幾乎是與代課老師同頻踩着點沖出了教室。

剩下四虎面面相觑片刻，魏以寧率先反應過來，“有情況！我得跟去看看。”

聞言，其餘三虎均向他投射了“兄弟挺你”的堅定眼神後，加大馬力朝着食堂的方向開溜。

跟人這活，魏以寧熟。

以前上中學那會，楊隸老覺得楊何雪是不是談戀愛了，就買通魏以寧跟蹤她，但礙于那會腳底功夫實在拙劣，魏以寧連跟了幾次後，反而被她算計了，這件事可謂在魏以寧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巨大的創傷。

為此，等學會上網了，魏以寧還專門學習過如何跟蹤人等等。

這會魏以寧跟着楊何雪到了一處辦公樓下，擡眼往上一瞧，見樓體鑲着燙金的四個巨幅大字。

世紀大廈。

魏以寧想了想，不覺得他跟楊何雪共同認識的人中，有誰是在這裏上班的。

剛想往前一探究竟時，那邊楊何雪率先激動了起來。

她幾步上前，魏以寧就見從大廈中，走出一個身穿淡黃色連衣裙的女孩也正微笑着朝門外走。

倆人一碰上之後，那女孩上前一把就挽在了楊何雪的胳膊上。

魏以寧暗叫了一聲卧槽，真稀奇了，楊哥什麽時候也讓女生這樣挽她了？

見倆人有說有笑地往大廈裏走，魏以寧立馬跟上。

但在進大廈時，卻被保安攔了下來。

魏以寧氣不過，理論起來，“前面那倆人，你為什麽不攔她們？”保安回身看了眼馬上要消失在拐角處的倆人，回頭朝着他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她們有工牌，是樓裏人，你的工牌呢？”

“我……”魏以寧梗着脖子，往後退了一步，兩眼一彎：“我出來急……忘帶了。”

那保安了然的“哦”了一聲，顯然是見過太多這種企圖混進大廈亂發小廣告的人，波瀾不驚地看着他，“沒事，你哪層的？叫你們公司的人給總機打個電話也能放行。”

“……”

這下是糊弄不過去了，魏以寧幹脆讪笑着退了好幾步，轉身預溜。

誰料剛進旋轉門，對面也正好進來個人。

倆人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對方，然後倆人均愣住了。

沈青杬？

以寧……

等魏以寧從門裏旋出去，那邊沈青杬則快速從旁邊的門沖了出來。

“以寧……”沈青杬喚他。

魏以寧讪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尴尬的腳趾都在扣地。

這算什麽？自己送上門？

“好久……不見。”魏以寧看了他一眼。

“好久不見。”相比于魏以寧的尴尬，沈青杬則顯然淡定的多，他在剛才的驚鴻一瞥中，已然冷靜了下來，此刻正朝着魏以寧溫和的笑。

這男人怎麽老這麽笑，魏以寧在心裏不住地嘀咕。

“你來這，是有什麽事嗎？”沈青杬真誠地問他。

“哦，那個……找人。”魏以寧肯定的點了下頭。

沈青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們進去吧。”

魏以寧沒作聲，等沈青杬往裏走時，他便跟在了他身後。

看得出，沈青杬在這樓裏“地位”不低，因為魏以寧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那保安十分尊重他。這回他跟沈青杬并肩往裏走時，那保安不僅問都沒問，還笑着幫他們按了上行的電梯。

進入電梯後，沈青杬看向他，“以寧，你去幾樓？”

魏以寧“哦”了一聲，才發現這電梯內側光潔如新，連個樓層指示牌都沒有，沒辦法了，就在魏以寧準備瞎報個數字時，那邊沈青杬卻率先按下了24層，“以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魏以寧一愣神的功夫，電梯已經上行到5樓。

那還介意個錘子啊，魏以寧在心底咆哮，也不知道楊何雪那狗東西跑哪去了！

思緒正亂間，“叮”的一聲，電梯門開。

沈青杬領着他往一個方向走，魏以寧打眼一瞧，原來這24層是個旋轉餐廳，等倆人走過自助區後，眼前豁然開朗。

就見一個類似陽臺花園那種，頗具田園風的咖啡廳呈現在倆人面前，魏以寧心想這應該就是給樓內上班族，喝茶，談事，休憩等活動開辟出的場地了。

待倆人落座後，侍應生上前，把茶水單放在了倆人面前。

沈青杬看也沒看，重新将茶水單遞回給侍應生，要了杯美式，魏以寧喝不了那麽苦的，便給自己來了杯卡布奇諾。

待侍應生走後，倆人間又恢複了“沉默”“偷瞄”“尴尬”的互切模式。當然，主要是魏以寧眼神亂飛，沈青杬則一直專注地看着他。

可被人這麽盯着看，任誰都受不了。

“你幹嘛老看我？”魏以寧實在是無法忽視那道直白的目光。

“抱歉。”沈青杬低頭，滿含歉意。

他這個樣子，又讓魏以寧覺得，自己是不是過于矯情了……

幸好這時，侍應生端着兩杯咖啡走了過來。

魏以寧端起就灌了一大口，差點把自己嗆着。

沈青杬笑了一下，“以寧，慢點喝。”

魏以寧把杯子放下，看着他。

這人真是長得好啊，屬于越看越耐看型。臉型，五官，都沒得挑，而且近看才發現，連皮膚都異常白皙，光潔。意識到自己思想又抛錨的魏以寧心虛地重又把頭低下了。

他在思想抛錨，同樣地，沈青杬也沒閑着，但他想的是……

按以往的經驗，簡單，直接，高效，但可能稍微有點粗暴，沈青杬會直接問他們是否願意配合做親子鑒定，經過這些年攢下的經驗來看，遇到的人，通常會分為這幾類。

第一類呢，是真的好人，也不能說好人吧，至少是真的心善的人，這類人通常在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後，會表示願意配合沈青杬做鑒定工作，并且通常這類人是不求回報的。

當然有第一類就有第二類，這類人呢，就簡單的多，當沈青杬表明自己的目的後，他們通常會十分痛快的應承下來，然後向沈青杬索要一筆費用，具體精神撫慰金的數額則看這人獅子大張口的程度。

總體來說，這兩類人，是目前比較好掌握的群體，沈青杬不管是動之以情，還是付之以錢，都能順利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除了這兩種情況外，還有一類，是壓根覺得這事很扯，且十分不願意配合他去做鑒定的人。要遇着脾氣好點的，頂多罵你幾句，要遇着那種蠻不講理的，極端情況下，沈青杬也曾被迫和人起過幾次肢體沖突。

他是否願意呢？沈青杬深深望向面前的人。

直覺告訴他，魏以寧性格溫和，不像是那種會跟別人亂起沖突的人，那大概率只要自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魏以寧是會答應自己的。

但不知為何，把可能的過程都已經模拟預料好的沈青杬，在原本應該十拿九穩的事情上，反而沒了之前那麽多次的果斷。

這份猶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會不會是因為，一旦當面前這人的鑒定結果出來，發現也不是時，沈青杬那強撐着的信念，會再一次的崩塌？

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崩塌的更為迅猛，更為讓他……傷心。

說？還是不說？

可林醫生的話言猶在耳，“約個時間吧，看能不能來做一下鑒定，這樣我們心裏都有數。”

是啊，沈青杬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只有做完鑒定後，心裏才會有數，所以鑒定是必須要去做的。

打定主意後，沈青杬剛想開口，一個訝異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女聲兜頭就砸了下來，打斷了他剛要開的口。

“魏以寧？？？”就見那女孩幾步躍到魏以寧面前，在确定了真是本人後，怪叫道：“卧槽！！！魏以寧你怎麽在這？？？”

魏以寧一懵，還不待他想什麽狡辯之詞，楊何雪回望了身邊女孩一眼，突然睜大雙眼，伸手點着他，更大聲地訓斥道：“卧槽！魏以寧你跟蹤我？”

被抓包的魏以寧尴尬的一低頭，楊何雪卻一把揪住了他耳朵，沈青杬立馬站起，出聲制止道：“哎……”

他一出聲，原本站在楊何雪身邊，正在低頭看手機的文雯突然擡頭，不确定地叫了聲：“沈總？”

“沈總？”楊何雪疑道。

“文雯？”沈青杬見是自己的助理文雯，一時也被這情況搞蒙了。

“文雯？”魏以寧看向楊何雪疑道。

見衆人都這麽迷惑，楊何雪幹脆一梗脖，大咧咧道：“我說，咱能不能不要搞得像捉奸現場一樣，這麽狗血……”言畢，倒是不客氣的，把魏以寧身邊靠椅一拉，率先坐了下來，還順帶着幫文雯又拉了個靠椅。

文雯看了一眼沈青杬，對方朝她點點頭，文雯只好略為不安地也坐了下來。

四人坐定，楊何雪頗有範地看了眼沈青杬，又朝魏以寧一努嘴：“不介紹一下？”

魏以寧尴尬地在玻璃桌面上暗暗敲擊，偏過頭，以眼神警告她閉嘴！

但楊何雪挑釁地回看了他一眼，不光完全無視他的警告，反而凝眸看向沈青杬，可這人怎麽看着……這麽眼熟呢？

就在楊何雪脫口要問沈青杬“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時，突然靈光一閃，反應了過來，脫口而出的，俨然變成了：“卧槽！是你！”

“……”

魏以寧雙手捂臉，把頭埋得更低了。

沈青杬倒是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接道：“沈青杬”，言畢，以握手的姿勢伸向楊何雪。

楊何雪挑了下眉，看了眼旁邊正看着她的文雯，也大方的一伸手，跟沈青杬淺淺地交握了一下。

在四人相互說明身份後，這就算是認識了。

“還挺巧。”楊何雪感嘆道。

“你們……怎麽認識的？”魏以寧以眼神在楊何雪跟文雯間點了點。

“就上回，蕾蕾學姐那事……”楊何雪攬了一下文雯，朝着魏以寧豎了個大拇指。

魏以寧“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那些記者？”

楊何雪應和地點點頭，倆人對看一眼，魏以寧心說，“對啊，怎麽沒想到這招，惡人自有天道收，動手也只能解決一時，無法做到根治。但要是把記者引來，等事情發酵到足夠大時，自然會有相關部門介入，來整治這些培訓貸的行業亂象！”

想到這，魏以寧不免朝文雯也豎了個大拇指。

“沒有沒有，”文雯客氣道：“之前，我跟小雪也說了，其實也是因為跟我同租的女孩在找工作時，遇上了跟你們學姐同樣的事情，所以就……”文雯說時，還不忘看一眼自家老板。

見沈青杬沒什麽表示，想着沈青杬這麽個大忙人竟然能抽出時間坐在這裏跟人喝咖啡，想必倆人間有什麽要緊事。

想及此，文雯适時起身，對着楊何雪說：“小雪，我帶你再去附近轉轉吧？”

楊何雪站起看了眼魏以寧，以眼神詢問他，怎麽個意思。

魏以寧看了眼沈青杬，見對方也在同樣望着自己，只好拿起手機朝楊何雪晃了晃，楊何雪不鹹不淡地應了聲“好吧”，轉身跟文雯走了。

*****

“說吧。”等她們走遠，魏以寧反而放松了下來，身子一垮，往椅背後靠去，還順手把桌面上的咖啡端了起來，低頭淺抿了一口。

“以寧，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還是希望你能抽時間跟我去做一次鑒定。”沈青杬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道。

魏以寧良久不語，盡管這個想法是他早已預料到的，但乍聽之下，還是覺着渾身不得勁。

在魏以寧平複心緒，盡量讓自己能以平常心看待這事時，沈青杬未再做聲，就一直在旁，安靜等待着。

等了約莫一刻鐘，魏以寧放下空杯，開了口，“那個，我想知道，你以前找的那些人，是怎麽回複你的？”

沈青杬點點頭，回視着他，把之前提及的三類人，簡單的跟他訴說了一下。

魏以寧聽罷，在心裏暗暗地想，這也跟自己預想的差不多。

見沈青杬還在看自己，魏以寧突然反骨作祟，也不想示弱，便挑着眉，看了回去。

倆人間短暫的對望了幾秒後，魏以寧率先敗下陣來，卻突然問他：“哎，你錢包呢？”

沈青杬一愣，但還是立時從随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個黑色皮夾，遞到他手中。

魏以寧盯着那皮夾，當着他面，打開了。

那一瞬間，沈青杬以為他要取錢，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仍舊靜靜地看着他。

魏以寧随意翻了兩下，不消幾秒便從中抽出一張卡紙。

“這是你的聯系方式吧？”魏以寧把那張名片橫到他面前，在對方略顯詫異的目光中，帶着點笑的問道。

還不待沈青杬說什麽，魏以寧輕松站起，朝着沈青杬揮了揮名片，“再聯系。”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沈青杬低頭淺笑了一下，順勢從桌面上端起那杯美式，慢慢踱步到窗前。

直等到，魏以寧走出大廈，沈青杬望着那零星的一個光點，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于往來的車流中。

人都不知走出多久了，沈青杬還站在窗前，凝眸而望，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