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十年情誼

十年情誼

往後一周，盛放沒再見到過月亞爾，他的近況還是向晚瀾通過詢問小葵才知道的。

聽說他那天狠狠淋了雨，回去馬上就發起了高燒，又瞎鬧騰着不肯好好治療，硬生生變成肺炎。

“怪我怪我，早知道會是這麽段孽緣，我從最開始就不該嘴欠讓你體驗什麽鬼戀愛。”

向晚瀾啧啧稱奇，光是聽盛放不鹹不淡地描述月亞爾那天暴雨發瘋的場景，都覺得一陣後怕。

要是他那天路走野了，學會用權勢來逼迫盛放低頭，那可真就是場毀天滅地的大災難了。

“關你什麽事，又不是你摁着我的頭去戀愛。”盛放聳了聳肩，讓向晚瀾別想那麽多，“話說，自上次你問我小葵的事情過後，說要找他好好談一談，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就這樣呗。”向晚瀾提到他有點兒不情不願，笑容都淡了些。

轉頭又見盛放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她無奈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告知半個月前的事情。

半個月前，向晚瀾不想再跟小葵不明不白地糾纏下去，便選了個大家都空閑的時間，與他見面。

“我就直說了，我們是不可能複合的。”

向晚瀾跟盛放聊過以後，回去深思熟慮了很久，最終還是得出這麽個一拍兩散的結果。

小葵難得沒有可憐兮兮地哭鼻子，而是問了句：“還是因為盛放嗎？可盛放她說過，戀愛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她不會介意我曾經做錯事，只要你願意.....”

“可問題是，她願意，我不願意。”

向晚瀾把他喜歡吃的東西挪到他面前去，淡淡出聲打斷他的話。

“就算盛放對發生過的事毫無芥蒂，但我作為她最好的朋友，卻沒有辦法輕易忽視。”

“如果我不顧一切跟你在一起，就等于我在你和她之間，選擇了背叛她。”

“可是朋友和戀人明明是兩個概念的事情，為什麽你和我戀愛是背叛她？她已經說過她不介意了。”小葵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邏輯關系，明明有解，向晚瀾卻不肯點頭。

“如果我很喜歡你，非你不可，那她的這句不介意，我信。”

“但是很可惜，你在我心裏的分量遠遠比不上盛放，未來也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比過她。”

“所以非常抱歉，我不允許自己做一點點對不起她的事。”

話音剛落，小葵的表情瞬間扭曲了一下，眼中流露出震驚和傷痛。

向晚瀾知道他是誤會了，但懶得多解釋。

她跟盛放之間的感情，沒人能懂，也永遠沒人能摻和進來。

就像盛放十三歲，她十六歲那年，也沒人能想到，性格天差地別的兩個家夥，未來竟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向晚瀾十六歲那年讀高一。

一個正值普通熊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她卻成天擺着張臉，不愛笑也不愛講話。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們也最容易春心萌動，但顧忌着嚴格的法律，一般也只敢拉拉手親親臉頰，共同暢想着自己未來會分化為哪個主性別，是否能夠再續緣分。

向晚瀾從小就生得美麗，站在人群中是最濃烈的一抹色彩。

但無論是誰對她暗送秋波，她的內心都毫無波動，半點不像個普通小孩。

放學回到家後，向晚瀾做完作業掏出手機就開始上網，努力尋找着能夠讓自己開心的東西。

正在到處亂逛時，同城推送裏一個微博名叫【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的用戶闖入她的眼簾。

向晚瀾沒見過如此奇葩又混合着一絲乖乖仔氣質的ID，頓時就來了兩分興趣，戳進她的主頁一探究竟。

挂在首頁的動态是這個用戶昨天深夜發的，她畫了一張不倫不類的兒童塗鴉，亂七八糟的顏色混在一起醜得不堪入目，還好意思配文【哈哈，大神快看我的絕世大作@徐只顏】。

“失心瘋了吧這？”向晚瀾越看越覺得搞笑，沒忍住出聲吐槽。

她極高的笑點莫名其妙就被這麽一個陌生人給戳中了，欣賞半天後将這清奇大作保存下來，還留下了一條嘲諷度拉滿的評論。

【向日葵：建議删掉，這麽醜的畫，大神等下就把你拉黑掉】

讓她沒想到的是，對面大抵也是一個沖浪高手，沒半分鐘就回複了她這條評論。

【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你講話這麽難聽今天是沒有刷牙嗎！】

【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我畫得這麽好看你怎麽可以說它醜！！】

【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生氣了！！！】

向晚瀾沒有崩住，在鎖死的房間裏發出了爆笑聲。

她一邊擦着笑出來的眼淚，一邊二十六鍵打得飛快，跟對面那個鐵憨憨大罵了三百回合。

最終她一句【你有種就來六中打我啊！我可是六中校霸！】成功将戰火徹底點燃。

【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你明天放學別跑！站在大門口等我！誰跑誰就是小狗！】

【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你記住了我叫盛放，明天會背着一個藍色的書包，不見不散！】

向晚瀾笑得爆錘桌子，連忙也打了自己的名字和外形特征過去，準備跟這個網友來個史詩級的大會面。

結果第二天，她沒等來想象中的非主流的校友，卻等來了一個背着藍色超大書包的蘿蔔丁。

盛放那小胳膊小腿的，吭哧吭哧穿過一群人高馬大的高中生，停在了完美符合所有特征的向晚瀾跟前。

“你就是向晚瀾？六中校霸？”

“......”向晚瀾心情複雜地低頭，感覺盛放好像還沒她膝蓋高。

“看什麽看！走啊，找個地方單挑啊！你輸了你就得給我道歉！”盛放狠狠拉了一下往下滑的書包帶子，絲毫不懼冷着臉氣場逼人的向晚瀾。

“行。”向晚瀾點頭，然後轉頭就将人帶到了麥當勞，點了個豪華兒童套餐賠禮道歉。

“哼.....既然你這麽有誠意，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原諒你了。”沒有小屁孩能夠拒絕得了薯條漢堡的誘惑，來勢洶洶的盛放也不得不低下頭。

向晚瀾托着下巴看她吃得小臉頰鼓鼓囊囊的，越看越覺得這小矮子有幾分可愛，想再點一份套餐騙她跟自己當朋友。

“別了別了，吃不完太浪費了。”盛放将向晚瀾吃不完的都一掃而空，爽爽地打了個飽嗝，“咱們呢就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你請我吃了這麽貴的套餐，以後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姐姐了！”

“......”向晚瀾沒憋住，扭頭又笑了。

這個時間段的盛放，才剛從奶奶身邊被接到父母家，還是個樂颠颠的傻瓜蛋。

向晚瀾至此之後，開始天天跟一個小了自己三歲的初中生聊天，還會違心地去誇贊她的驚悚大作，愣是将這段神奇的友誼一直持續到了學期末。

直到期末考前的一個晚上，她急着趕緊寫完作業跟盛放聊天，第一次忘記了鎖門。

在向晚瀾跟盛放一起想着暑假該去哪裏玩的時候，一雙冰涼的手忽然從她的雙肩後伸出來，将她緊緊環抱在了充滿着粘膩香氣的懷抱裏。

她手一抖，迅速将手機摁滅，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過分吶小瀾，你平時都不願意理爸爸，卻跟網友聊得這麽開心，好傷人。”

大晚上的，她那該死的惡心後爸穿得風騷又放蕩，趁着她的母親不在家，肆意地占她便宜。

他兩年前登堂入室氣死了向晚瀾的親爸，一臉無所謂的向母沒過兩天就和他領了證。

十四歲的向晚瀾面對着目光不懷好意的年輕男O，第一次覺得家是個危險的地方。

不出她所料，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寂寞難耐的後爸趁着向母出去風流潇灑，當場給她打開了眼界。

“小瀾，爸爸好看嗎？喜歡爸爸嗎？”

“爸爸現在就來引領你，等你十八歲的時候，一定可以分化成Alpha。”

“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疼疼爸爸呀。”

看着躺在床上神情變态的後爸，向晚瀾直接被吓哭了。

她哭着找向母求救，對方卻三兩句話被後爸勾走了心神，痛斥她小小年紀就學會搶O了，還揚言她若下次還敢再犯，不僅要斷了她的經濟來源，還要讓老師好好教育她。

孤立無援的向晚瀾徹底絕望，她只能夠選擇在每一個夜晚鎖死房門，不讓對方有任何可乘之機。

奈何她今夜竟忘了。

“寶貝，明天考完試等爸爸去接你，不要一個人偷偷跑掉噢。”

占夠了便宜後，後爸心滿意足地放開向晚瀾，帶着尖細的笑聲離開她的房間。

雙手抖得很厲害的向晚瀾，在房門被合上後，瘋狂抽出紙巾一遍又一遍惡狠狠地擦着自己肮髒的手，最後又進浴室洗了好幾遍澡。

第二天她忘記了自己跟盛放的約定，考完試後默默留在教室裏，等到整個學校的人都走光了，她才磨磨蹭蹭地收拾東西走出班級。

糟糕的是，那惡心至極的後爸竟還耐心地等在校門口。

一旁的保安不知畜生真面目，一個勁地跟他搭讪。

“寶貝，你終于出來了。”後爸看見她眼睛頓時一亮，沖上前來将她親密地攬入懷中。

他如此會僞裝，旁人見了都要大聲誇一句多好的爸爸啊。

向晚瀾表情冷漠地推開他，沒有說話。

離開時，她聽見了保安在背後罵罵咧咧說她不懂事，對漂亮爸爸的态度很惡劣。

“寶貝，你媽媽今天還是不回家，爸爸晚上帶你出去吃吧。”他帶着向晚瀾來到沒人在的偏僻停車位，見她始終不肯開口說話，便故意欺身上前。

“怎麽一直不說話，見到爸爸不開心嗎？”他俯身在向晚瀾耳畔輕吐了一口氣，“還是說，是爸爸昨天晚上做的讓你不夠滿意？那我們現在.....繼續？”

向晚瀾面上閃過驚恐之色，渾身僵硬地看着這個變态一點點朝她靠近，想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她一個十六歲的未成年——

“呔！你個該死的老妖怪，放開我瀾姐！！！”

一個漂亮的飛來一腳，将毫無防備的變态後爸踹得一個踉跄。

盛放怒氣沖沖地将藍色大書包狠狠砸到變态後爸臉上去，轉頭拉着向晚瀾就拼命逃開這個陰暗之地。

背後男人氣急敗壞地叫罵着，但他也知道自己理虧，因此并不敢追到有人的地方去。

遲遲回不過來神的向晚瀾，等到氣喘籲籲地停止奔跑後，才發現她已經跟着盛放跑到了他們初次開啓美好友誼的麥當勞。

盛放累成了一條小狗，坐在地上狼狽地抹着汗，時不時還要注意背後有沒有變态追過來。

向晚瀾也跟着她坐在地上，與露出八顆大白牙的盛放深深對視着，等她氣喘勻了，才假裝淡定地問道：“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啊？”

“啊？咱今天不是約好了放學後我請你吃麥當勞嘛，結果我等了很久你才出來，還看見了老妖怪。”

盛放攤了攤手，沒将那變态男跟向晚瀾的父親劃上等號，自顧自地給他取了個外號。

“我看你跟老妖怪認識，本來想着改天再請你，可是我感覺你跟老妖怪走的時候非常非常不開心，我就跟上去确定這人是不是欺負你了，結果......”

“瀾姐你也是個笨蛋，咱可是未成年，國家會保護我們的诶！那老妖怪這麽欺負你，你就該拿起法律這把聖劍狠狠将老妖怪紮成骨肉相連！”

她氣憤填膺地拍着水泥地，另一只手亂揮着拳頭，恨不得當場将老妖怪打死。

向晚瀾看見她這可愛的模樣，卻第一次笑不出聲，而是抖着聲線輕輕問道：“你....你不覺得惡心嗎？”

激情開麥的盛放聽到這話愣住了。

她的腦袋再聰明，現在也只是一顆十三歲的腦子，她想不通向晚瀾問出這話是什麽意思，但還是絞盡腦汁地拼命尋找正确答案。

“放屁！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粗話的，我是想說為什麽會惡心啊，被欺負的人是你诶。”她站起來叉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向晚瀾，“我奶說小孩欺負大人是錯，大人欺負小孩是罪，犯罪的老妖怪才惡心，你一點兒都不惡心，呸呸呸，你一點兒都沒錯！”

已經很久很久沒哭過的向晚瀾，聽到盛放的話，沒忍住哽咽了。

她用力撇開腦袋将洶湧的眼淚憋回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手一揮道：“走！姐請你吃麥當勞！”

“我才不要嘞，今天說好了我請.....诶！？我書包呢！？”

向晚瀾看着盛放傻愣愣的樣子，瞬間笑得好大聲。

後來她聽進了盛放的話，特意在房間裏架起手機，忍着惡心被後爸再度折磨一番，妥當搜集好證據後直接去了警察局舉報他。

後爸被抓了，向母不負責任引狼入室的壞名聲也傳出去了，但向晚瀾也遭到了校內同學的有色眼光。

可她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她始終牢記着盛放說的話，她沒有錯，她活得堂堂正正，她沒必要羞愧。

更何況就算她傷心了，還有盛放随時随地的飛來一腳替她趕走壞人，有時還會帶着孤孤單單的她回到家，一起吃頓飯，晚上再通宵說悄悄話。

可是去了盛放的家，她才發現，原來盛放也不是一個很快樂的小孩。

向晚瀾沒資格對別人的父母指指點點，卻忍不住心疼漸漸變得越來越沉默的盛放。

她看着盛放的微博ID從【不可以浪費剩飯剩菜】到【剩飯也很好吃】再到【沒人喜歡吃剩飯】，最終變成了【剩飯】，一個在繪畫圈內聲名大噪，卻沉默寡言的太太。

她從一個聰明活潑的孩子，變成一個學會自我安慰的孩子，接着又成了受傷的孩子，最後徹底沉默認命。

向晚瀾一想起過去，最後悔的便是自己當年去外地讀大學，把讀高中的盛放丢在了原地。

等她回來後，盛放已經變成了十六歲的她，少言少語，情緒內斂。

明明十六歲的向晚瀾，已經努力成為了十三歲的盛放。

卻一個不留神，沒能留住十三歲的盛放。

小葵最後什麽也沒問，而是安靜地跟向晚瀾吃了最後一頓飯，選擇退一步和她當朋友。

向晚瀾一想起他一邊吸鼻子一邊擦眼淚一邊還要往嘴裏送飯的樣子，就有點想笑。

“其實就是我發現，我跟他可能更适合做朋友。”

“你也知道的，我談戀愛向來沒有好結果，他人确實不錯，我沒必要拖着他。”

面對着盛放半信半疑的眼神，向晚瀾只能夠言盡于此，更多的她才不會說，省得盛放多想。

“行，你開心就好。”沒得到好結局的故事沒必要再多追問，盛放見向晚瀾不肯乖乖說真話，便遂了她的願不再提起。

從回憶中抽身的向晚瀾忽然一拍腦袋，想起自己還有個東西要給盛放。

她朝椅子旁邊摸索了一下，從帆布包裏掏出了幾本封面色調極其陰暗的書遞給盛放。

盛放接了過來，看到書名沉默了。

什麽《204慘案》，還有《二樓詭事》，要麽就《誰殺了二樓的租戶》。

“......”她一臉欲言又止地看着向晚瀾，懷疑她是不是在暗示什麽。

“你別想太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向晚瀾笑着擺了擺手，示意盛放看作者的名字。

她撇了撇嘴，順着血淋淋的書名往旁邊看去。

剩飯。

這些懸疑恐怖小說的作者，居然叫剩飯！？

“這些書是我昨天逛書店看到的，本來是看一排齊刷刷的二樓慘案覺得好笑，後來看見了作者名字外加你住的樓層我就覺得更好笑了，還好你家是20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覺這些玩意跟你很有緣分，所以就多買了一份過來給你品讀一下哈哈哈哈哈哈。”

向晚瀾笑到仰躺在單人沙發上，越是多看兩眼盛放有苦難言的表情，她就笑得越大聲。

“我謝謝你啊。”盛放将書收起來，拿了塊泡芙塞進向晚瀾笑到可以塞下地球的嘴。

小玩笑開過後，盛放正正經經跟向晚瀾商量了一下晚上要去哪裏玩，結果一通陌生電話忽然打進來。

“喂，你好。”

“盛放，我是鄧月來。”對面開門見山，毫不廢話，“我說過要找你談一談月亞爾的事情，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我想他對我來說似乎并沒有什麽可以談論的地方。”

“你放心，我并不是要玩爛俗的甩支票那一套。”鄧月來語氣平靜，卻不容拒絕，“如果再容着他這麽鬧下去，等真正闖了大禍傳到長輩耳中，你會徹底甩不開他的。”

“......”盛放頓了一下，腦海中猛地浮現出月亞爾暴躁發瘋的場景，終是答應見面，“行，我在XX中心的XX店，我等你過來聊聊。”

“怎麽了怎麽了！！”向晚瀾見盛放接個電話表情很複雜，好奇地問道。

“鄧月來要找我聊天。”

“什麽！？白月光和替身終于要對決了嗎！月亞爾那小子真是有天大的福氣啊！”向晚瀾一拍大腿感慨道，而後迅速挪到盛放背後空着的座位，拿起一本雜志假裝陌生人。

“......”盛放揉了揉眉心，“你等會兒再演行嗎，人還沒來呢。”

不肯聽勸的向晚瀾愣是裝模作樣地看了二十分鐘雜志，等到她快要耐心耗盡的時候，鄧月來終于帶着一身燥熱暑氣出現了。

她做事非常果斷直接，在看見盛放的那一刻起，人還沒坐在位置上，就先從包裏掏出了一份合同。

“這是千野雅苑的房屋轉讓合同，只要你簽下去，南區那套價值一千萬的別墅就歸你了。”

身價一千萬的合同被輕飄飄地丢在身價兩百的小桌子上，棕黑的桌面襯托着白花花的紙，莫名有點諷刺。

盛放聽到這話動都沒動一下，只是優哉游哉地嘬了一口烏龍奶蓋，絲毫不管背後的向晚瀾正在興奮地伸長腿偷偷踹她的椅子。

見她無動于衷，鄧月來也不急于這一時，動作優雅地落座後，再度補充：“如果你覺得這還不夠，還想要什麽你盡管加。”

向晚瀾踹椅子踹得更起勁了。

盛放放下滴滴答答掉着水珠子的冰烏龍，就問了鄧月來一個問題：“你想要什麽？”

只見她歪了歪頭，笑得分外意味深長。

“我要月亞爾懷上我的孩子。”

此話一出，盛放和向晚瀾心中不約合同地冒出一個字和一個标點符號。

啊？

放放：花一千萬雇我去接生是吧

瀾瀾：分我一半，這活我可以替你幹！

今天仍是為我放放瀾瀾美好友誼流淚的一天（擤鼻涕）

趁着這幾天還算有空，我先接着雙更，之後沒空了寫三千可不準罵我短哈（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