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三觀盡毀

三觀盡毀

盛放憑借着頑強的意志力一路撐着回家,等抱着不喊不鬧的小狗踏進客廳後,她差點沒穩住腿一軟跪在地上。

本來今天發着低燒沒有那麽嚴重,但因為她晚上出了一身熱汗,還硬撐着病體超負荷運動,最後連口氣都沒喘勻就匆匆離開,身體怎麽可能撐得住。

眼下流浪狗又來的突然,家中根本就沒有合适的寵物用品,腦子嗡嗡作響的盛放呆站在原地,用殘餘的一丁點意識去思考它的去處。

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她思來想去,終是害怕這脆弱的小東西靠着自己熬不過這個夜晚,便只能先将它身上的水仔細擦幹淨,然後掏出最暖和的毛毯給它搭建了一個臨時的窩。

等到确定小狗不會着涼,她才脫掉皺巴巴的衣服,一頭栽倒在床上睡死過去。

盛放這一覺直接從晚上十點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點。

華玉落喂她吃的退燒藥還算有效,渾身酸軟的盛放爬起來量了下體溫,發現身體已經恢複了正常溫度,但腦袋和嗓子還是很不舒服,鼻子也堵了。

還好她從昨日起就又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無業游民,不用再去上班這樣的好消息,沒有成年人會不喜歡的。

活蹦亂跳的狗崽子早早就醒了,現在正搖着尾巴滿客廳東聞一聞西逛一逛,仿佛在适應着這個安全溫暖的新家。

一見到盛放走出房門,它就親親熱熱地蹭上來,用毛茸茸的身體繞着她轉悠了好幾圈,奶聲奶氣地嗷嗷叫着,小短腿蹦跶個不停。

醒來就看見如此治愈的場面,從未動過養寵物年頭的盛放,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決定放棄把小狗送去收容所,自己留着養就好了。

反正狗子小小的又吃不了她幾口飯,家裏還能多添點兒生氣。

“我該叫你什麽好呢?”盛放彎腰将土團子一樣的黑棕色小狗抱起來,歪着腦袋看它黝黑的眼眸,“旺財狗蛋這樣的名字太普通了,洋氣的又不适合你。”

她糾結地撇了撇嘴,奇怪的靈感忽然一閃而過。

“剩菜!我叫你剩菜好了。”盛放露出一個有點兒傻氣的笑容,正式賦予了孤單小狗一個別致的新名字,“剩飯剩菜,一聽就知道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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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剩菜哪裏懂那麽多彎彎繞繞,它只能察覺到人類開心的情緒,吐着舌頭興奮地叫了兩聲。

心中有了些許安慰的盛放揉了揉剩菜的腦袋,松開手讓它自己撒丫子去玩,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去準備中午的飯菜,順便查了查剩菜能吃的東西。

下午兩點出頭的時候,盛放本想帶剩菜去做個檢查,再去寵物用品店買一些它要用的東西,微信卻在她臨近出門的點,彈出來了幾條怪異的消息。

竟是安姐。

【安姐: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一些事】

【安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華玉落藏着什麽秘密嗎?】

【安姐:我沒辦法直接說出口,你親自來看吧】

【安姐:半個小時後到公司,不要聲張,直接坐總裁電梯來他的辦公室,大門密碼是0606】

【安姐:如果想讓他對你徹底死心,你一定要來】

盛放桃花眼微微一眯,來回看着這幾條消息沉默了很久。

她不得不承認,安姐的話正中她的下懷。

即便在昨夜華玉落親口承諾不再糾纏,但此人信譽堪憂,盛放根本就不信偏執成狂的他會輕易松手。

她也是火氣湧上頭被燒糊塗了,正面撕破臉後本就心煩意亂,接着又聽到那樣離譜的要求,幹脆直接抱着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态度跟華玉落發生了關系。

結果直到現在身上都還環繞着一股子甜膩膩的蜂蜜味道,跟粘稠的蜂漿一樣沾上了就甩不掉,擾得盛放無奈又疲憊。

不得不說華玉落真的是迄今為止,她碰見過的最難纏的角色,比發起瘋來不管不顧的月亞爾還可怕,她很少會因為誰而情緒波動如此之大。

【剩飯:好】

所以盛放沒有拒絕安姐突如其來的好意,她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将家中門窗都鎖得嚴嚴實實後,才出門去打車。

但她下了樓,卻意外看見了一月未見的莫見森。

他看起來還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眉間卻含着一絲哀愁和躊躇。

直到他擡眸對上了盛放的視線,來回徘徊着的腳步才徹底停住。

“小放!”莫見森的眸光驟然亮起,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盛放跟前站定,腹中似乎藏了很多話想跟她說,“我本來是想給你打電話的,但是我——”

溫柔中帶着幾分拘謹的話還沒說完,他在近距離靠近盛放的那一瞬間裏,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如紙。

濃郁又黏膩的蜂蜜味躲都躲不掉,直直沖向了莫見森。

從不曾有過孕反的他,在這一刻突然就惡心到有些受不了,眼圈都憋紅了。

“小放,你跟他是不是......”

莫見森沒敢完整問出口,眼底澄澈的光亮變得黯淡。

他一只手還偷偷藏在兜裏捏着嚴霜死前留下來的字條,想要鼓起勇氣去賭一賭那萬分之一可能。

如今拿都不敢拿出來。

“抱歉,我現在有點急事,如果你有什麽事的話,等我有空了再說好嗎?”盛放禮貌地朝着莫見森點了點頭,沒有詢問他失态的原因,“我先走了。”

她毫不猶豫地跟莫見森擦肩而過,沒有在乎他眼中的心碎與欲言又止。

莫見森轉頭看着她大步離去的身影,眼眶裏泛着淚,卻咬牙沒出聲。

你跟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你難道忘記了他對我做過什麽了嗎?

我知道我欺騙了你罪不可赦,但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在意我的感受了嗎?

也真的一點點都不曾懷疑過我腹中孩子的母親身份嗎?

整個腦子亂糟糟的莫見森摘下眼鏡,捂住眼睛站在風中緩了很久。

許久過後,他慢慢挺直腰身,深沉的執拗取代了眸中的哀色。

--

盛放踩着點到公司,直奔向總裁專用電梯。

上班時間一樓來往人不多,又因為她戴着口罩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暫時沒人認出她來。

在電梯上升的過程中,盛放在腦海裏先一步猜測了很多種可能性。

安姐特意讓她隔半個小時過來,是因為知道華玉落在這個點需要進行心理治療?還是說他的辦公室裏一直都藏着什麽不可告人的東西,安姐準備等一個沒人的時刻偷偷拿給她看?

思維仍舊在正常人範疇內的盛放,反複在猜測與否定中來回跳躍,直到電梯叮一聲到達頂樓,她才沉下心清空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華玉落的專屬地盤很大,出電梯後要先走過一條長廊才能到達他的辦公室,而辦公室不單單是辦公室,裏面有休息區,工作區,會議區,獨立房間等等。

盛放按照安姐告知的密碼,成功打開了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偌大的空間冷冷清清一片,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盛放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始終不覺得安姐會撒這種詭異的謊言。

沒有選擇放棄的她慢慢朝着深處走去,終于聽到某種斷斷續續的微妙聲音傳了過來。

但還沒等盛放再靠近一些認真辨別,清晰無比的鬧鈴聲突兀響起,将本就細微的小動靜徹底覆蓋住。

她迅速找到聲音來源,大步流星朝着從未到來過的未知區域走去,一聲夾雜着憤怒和譏諷的斥罵聲同時響了起來。

“華玉落,你真的是下賤,活該盛放看不上你。”

猝不及防聽見自己的名字,盛放頓了下,而後一步步靠近虛掩着的房門。

“是你自己不要臉求着她把你給上了,一整個晚上又哭又笑各種發瘋,還發誓一定要洗心革面從此為她守身如玉。”

“結果才一個晚上,哈,剛守了一個晚上你就又開始忍不住,知道自己得不到盛放,就把她照片貼我臉上折磨我。”

“如果讓她看見了你這麽惡心饑渴的樣子,你猜她會怎麽想?”

安姐的情緒似乎壓抑到了極點,一個月來沉默寡言的她,眼下毫不留情地攻擊着身為頂頭上司的華玉落。

盛放沒有太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也不清楚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情。

并不準備一直當個小人偷聽牆角的她,握上了門把手,準備把并未關嚴實的門推開,接受安姐帶給她的正面暴擊。

但還沒等盛放出聲,房內恐怖到極致的畫面,直接讓她呆愣在了門口。

她的手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三觀都險些被歪曲掉。

房內的設施很簡潔,只有一張床兩個床頭櫃和一個衣櫃。

床邊的灰色毛毯上掉落着一板藥片,八顆一板,如今只剩下了兩三顆。

盛放借着良好的視力,認出了那是強迫Alpha立起來的藥,gg詞上曾說過一顆的藥性就很烈了,短期內不能服用太多。

沒辦法冷靜思考的盛放将視線轉移到床上,看着偌大的床面鋪滿了密密麻麻的畫,以及一個臉上被嚴嚴實實貼着旁人照片,毫無尊嚴的Alpha。

是她的畫,也是她的照片。

“不會的,老師永遠不會知道的,你也不敢背叛我的。”華玉落背對着房門,自顧自坐在安姐的身上自娛自樂,“還有請你閉嘴可以嗎?你的聲音很難聽,一點都學不來老師溫柔。”

“哈?你真的是糟糕透了。”照片貼死在安姐臉上,她艱難地深呼吸了一下,一反常态狂揭華玉落老底,“盛放真的是倒了血黴被你纏上。”

“她要是知道你從十八歲開始就對着她的畫自/渎,還經常捂住我的臉幻想着跟你發生關系的人是她,我猜她會當場惡心到吐出來。”

“絕對也會後悔昨天晚上碰了你這麽個肮髒玩意。”

“我讓你閉嘴你聽不見嗎!”華玉落臉上的紅潮猛然褪去,兇神惡煞地掐住了安姐的脖子,“誰給你膽子講這些話的,你算什麽東西啊?”

“老師她願意碰我,一點都不嫌棄我,說明她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老師她真的好溫柔,就算我做了那麽多讨人厭的事情,她臨走的時候依然願意為我蓋上毯子,怕我着涼。”

“只要我能控制住病情,老師她一定會——”

會什麽?

會殺了你啊。

“華玉落。”內心世界正在一點點崩塌的盛放終于出聲,兩只不斷發抖的手緊緊藏在背後,不叫人看見。

自我催眠的華玉落以為自己想念過度而出現了幻聽,人愣了一下,而後如夢初醒,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來。

盛放眼底複雜的情緒雜糅成一片,連濃重的厭惡之色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她用力吸了下堵塞鼻子,感覺退去燒好像又要卷土重來了。

“安姐剛才說的話,我想我現在就可以給她一個答案。”

盛放看着仿佛變成了化石一般的華玉落,神情麻木。

“如果我早知道你這麽髒,我非但不會碰你,甚至連跟你呼吸着同一片空氣都會覺得難以忍受。”

“你說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碰上你這樣的人?”

“我畫畫是錯,我真誠待人是錯,我努力變得積極向上也是錯。”

“你真的很厲害,讓我第一次覺得活着竟是這麽惡心的一件事。”

盛放捂住翻江倒海的胃,強忍着将話說得明明白白後,轉身重新關緊了房門,恨不得立刻消失在這裏。

下一秒房門被人重重甩開,狼狽不堪的華玉落甚至來不及遮一遮自己,就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想要抓住盛放。

怎料他只是剛剛觸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她狠狠推開,并落下了一聲痛苦而又憤怒的斥責:“滾開!”

華玉落傻傻跌坐在地上,看着盛放那雙通紅的眼眸,忽而成了啞巴。

他不敢再去攔她,也不敢用爛透的借口來搪塞她,更不敢用自己的病情去博取她的同情。

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越走越快,越走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死定了。

--

盛放騎上昨天沒有騎走的機車,一路狂踩油門飙回了家。

她一臉迷茫地爬上了二樓,低着頭站在家門前站了很久,最後一滴又一滴的水珠子從半空中砸落在了地板上。

下午三點半的時候小區很安靜,居民要麽上班上學,要麽宅在家中。

所以盛放坐在家門口默默掉着眼淚,沒人知道。

她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朦胧着一雙眼找了很多遍才找到向晚瀾的名字,顫顫巍巍地将電話撥了出去。

向晚瀾除非睡着了,不然她絕對不會不接盛放的電話。

短短三秒鐘,手機那頭就傳來了一聲放放。

盛放擡手擦了擦越掉越多的眼淚,深呼吸了很多很多次之後,才在成年之後第一次帶着哭腔喊着向晚瀾:“晚瀾,我受不了了......”

對面冷不丁止了聲,呼吸都停了。

半晌後,向晚瀾才強裝冷靜地開口,聲線卻顫得很厲害:“放放你人在哪兒呢,我現在馬上過去找你好嗎?”

“我在家。”

“好好,你在家等我,我現在馬上就過去,我馬上就來!”她有些語無倫次地交代完,立刻挂了電話離開公司。

盛放看着通話結束的界面,想要吸一吸鼻子将眼淚收一收,結果鼻子堵得實在厲害,本來心情就差到極點的她,更想死了。

腦子裏一團漿糊的盛放用雙手撐住額頭,想要強迫自己稍稍平靜下來一些,結果就在眼淚快要止住的時候,對門的鄰居突然出來了。

她沒将對方放在心上,畢竟他搬過來這麽久,從未主動露過面,這次定然也會裝作看不見的。

但出乎盛放意料的是,鄰居竟朝着她走過來了。

對方站定在盛放跟前,頓了一下,才緩緩蹲下來與她平視。

“......”他直白地遞過來一包紙巾,什麽話也沒說。

盛放詫異地擡起頭,第一次見到了不戴口罩的鄰居的真面目。

在将那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後,她挂着晶瑩淚滴的長睫輕輕一顫。

“範....歸?”

行,正宮來了,三花聚頂(我知道我在亂用成語)的場面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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