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和王燦燦、張幕分別後，越月一個人小心地查探了整個商場，這個商場一共有六樓，除了一二三四層樓是賣家具的之外，其他兩層則是辦公場所，比底下四層的層高低了不少，整個平層被透明的鋼化玻璃分隔開，有大有小。

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企業入住率并不高，很多都還是毛坯模樣，走在水泥地面上甚至能感覺到明顯的摩擦腳感，整層樓雖然有燈光照射，但是由于層高限制再加上灰色的水泥仿佛把光都吸走了似的，顯得特別壓抑。

寂靜的走道裏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越月站定仔細辨別了一下腳步的方向，正從後面往她所在的位置走來。

可能是剛剛經歷的驚魂時刻後遺症，越月覺得自己現在異常地冷靜，她不慌不忙地找了一個可以隐蔽整個身子的長方體梁柱，躲在了它的後方。

沒過多久，腳步的主人就出現了，是曲維明。就在越月考慮着要不要現身時，原本已經走過去的曲維明又折了回來，他目标确定地走向越月躲藏的梁柱，邊走邊說：“呀，是你啊，躲在這裏幹什麽呢？”

越月早在發現曲維明有轉身的動作時就把探出的頭縮了回去，當下聽到這話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站了出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越月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她确定自己沒有發生一丁點兒聲音，并且身子也沒從柱子後露出。

曲維明仿佛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捂着肚子憋笑了一會兒，捏了捏他發酸的臉頰後說：“哈，你知道這裏都是什麽嗎？玻璃吶，姐姐，喏，看見你自己的身影了嗎？”

越月順着曲維明手指的方向看去，玻璃裏面确實有她的身影，不過不是很明顯，她不由得多看了曲維明兩眼，他的面容白皙俊秀，原本明亮清澈的桃花眼因着眼角的微彎透露出些許狡黠。可能是現在夥食比較好的緣故，他們這一代人年紀輕輕身高就已經很高了，最起碼比她高了一個頭還多。

這得多強的觀察力才能僅僅只是瞥了一眼，就能在這麽多玻璃鏡面中發現她的身影，這真的只是他經歷的第二個站點嗎？還是說他其實是個“天才”，越月不免有些懷疑。

曲維明倒是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大剌剌地套着近乎，“遇見就是緣分呢，姐姐，你那裏有什麽消息沒有？怎麽說也是一起經歷過叢林的人，或許我們可以互換情報？”

“不知道這個算不算，你們從扶梯逃離得迅速，可能不知道這個情況，那些生物的活動範圍好像只能局限在一樓。”越月說着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腿，被布條包紮的傷口還在隐隐作痛，不過好處是沒再往外滲血了，她現在這個情況一個人走多多少少會有點危險，就在剛剛，她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跟着曲維明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不論對方是天才也好、經驗豐富也罷，總歸是個厲害角色，況且，雖然這人嘴巴損了點，但是還不算壞。

曲維明看見越月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包紮的腿，這會兒順嘴問了一句，“你這腿怎麽了？”

“沒事兒，被電梯蹭了一下，你有什麽發現嗎？”

“有但又像沒有…”,曲維明說完後刻意頓了一下，仿佛在等着越月的追問，然而他暗示了半天都不見越月反應，覺得自讨沒趣地撇了撇嘴又繼續說道：“暫時沒發現環境有什麽異常，但是有一個人我覺得很奇怪，就是那個肌肉男，當時那群生物追上來後，所有人都表現得很驚訝，只有他，雖然動作上是跟着我們一起快速逃離的，但是他的神情很平靜。”

越月嘗試提出其中一種可能性，“可能他患有面部肌肉綜合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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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就他在叢林裏懷疑自己被咬了的那個表現？等等！”曲維明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面色凝重，“他是不是在叢林裏說過覺得自己好像被咬了。”

越月這下恍然大悟，“你是說或許他從那個時候就出現了問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行，我要趕緊下去一趟，把這個猜測告訴王燦燦和張幕。”她一邊說着，一邊欲要下樓。

曲維明伸出胳膊攔住了她，“确定這樣不會打草驚蛇嗎？萬一出問題的不止郭強一個？”

越月明白他的顧慮，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他們剛才救了我，況且照你說的這樣，那人人都有嫌疑不是嗎？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不過我很好奇，這麽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麽能毫無芥蒂地告訴我呢？試探我？”

曲維明雙手抱胸，不贊同地說：“你不是，我看那個郭強做不了你這麽豐富的面部表情，至于我嘛，那就更不是了，我對我自己還是信心的。”他這一句話便緩和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我也覺得，厚臉皮到你這種地步一般也很難學。”

二人插科打诨了一番後回歸了正題。

“好了，接下來該怎麽辦？現在只過去了五個小時，我們還需要存活十九個小時，如果一直這麽風平浪靜的話，結束時，我們可能只是會有點餓。”越月說罷無奈地聳了聳肩，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等着她們饑餓、疲憊，消耗掉她們的精神力之後再一網打盡，這種可能性很高才是真的。

經過商讨，她和曲維明決定先去把大家聚集起來，有郭強這個不定時炸彈在，她們再分開的話，可能要被逐個擊破。

“啊！”越月和曲維明正往樓下走着，就聽見了一聲尖叫，那聽起來像是王燦燦的聲音，聽響動應該是從三樓傳來的。

*

張幕和王燦燦在越月走後休息了一會兒，也離開了之前臨時休息的床上用品商店，上一個站點的經驗告訴他們，不能在站點裏面坐以待斃，要想完成任務，還得積極探索才行。

二人在二樓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便上了三樓，沒想到遇見了早就不見人影的趙天風，鑒于他們之間在叢林裏受到了不少趙天風的照顧，所以當趙天風提出三人一起行動時，張幕和王燦燦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他們在一家賣燈具的商店裏看到了郭強，他正一個人呆愣愣地坐着，王燦燦以為他遇見了什麽事情，便想着走上前去問問，誰曾想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郭強聽見王燦燦的聲音後，擡頭咧起嘴角對着王燦燦笑了一下，就好像皮肉是在被什麽東扯着變撐展，也正是這一笑，阻止了王燦燦欲再上前的步伐。

她停住腳步問道：“郭強？你沒事吧？你一個人坐在這裏幹什麽？”

郭強僵硬地轉動了一下頭部，一只眼球就從眼眶脫落，“咚”地一聲掉到了地上，他的眼眶骨裏黑洞洞的，仔細看的話，還有東西流動的痕跡。

接着便是一只又一只指甲蓋長短的螞蟻狀生物從眼眶骨內爬出，它們快速而又有序地将眼珠搬了回去，重新填進了郭強的眼眶骨。

被驚到的王燦燦這才反應過來，捂着嘴巴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轉身往回跑，郭強對着她跑遠的方向擠出了一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笑容。

“不好了，不好了，郭強他，郭強他……”王燦燦一看到張幕就撲了上去，在他的懷裏顫抖着，哆哆嗦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張幕和趙天風兩人分別在王燦燦身後不遠處的店裏面查探情況，二人動作迅速地搜尋了一番後正準備往前走找王燦燦呢，就看到王燦燦驚懼地跑了過來。

張幕安慰地拍着王燦燦的背，“燦燦，你別着急，慢慢說。”

“不行，我們得快離開這裏。”王燦燦的心漸漸變得安定，微微使勁推開了張幕，拉着他就要走。

“好像，來不及了。”趙天風指着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