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春節過後,春闱備考便進入了最後關頭, 哪怕長安大部分市民還在期盼即将到來的元宵燈會, 文之仙子所住的寺廟小院之中, 蘇文之與其他寄宿于此複習迎考的寒門學子之間,卻已經籠罩起一種焦慮的氛圍。
“……這樣就可以了嗎?”
蘇文之就地起了香爐,對着端坐在院中的白秋恭敬地拜了三拜,遂将三支清香插入香爐之中, 待一套流程做完,才詢問地看向白秋。
白秋嚴肅地點點頭,回答:“可以,許願內容也沒錯,這樣我就能幫你了。等到科考那三日, 我會将你完全變作男兒身, 這樣即便他們要脫衣檢查也不會有問題, 待考完之後, 你自然會恢複原狀。”
蘇文之自然很是感激, 躬身朝白秋鄭重地道了謝。如今到臨考前,即便是對自己的才學極有自信, 蘇文之也不由地感到緊張起來。她過去從未想過自己考前竟也會依賴于求神拜佛,但不可否認, 這種時候有這麽一只小狐貍陪在她身邊, 着實令人安心了許多。
道完謝, 蘇文之的視線在白秋身上輕輕一掃。她忽而一笑, 道:“秋兒, 你今日真漂亮。”
“……诶?”
白秋也是第一次行将女子以障目之法變作男子的仙法,本來正惴惴的,沒想到會在這時聽到文之仙子的誇贊,下意識地擡起頭,迎上對方溫和的視線,當即愣了下,臉紅道:“當真?”
蘇文之并未立刻回答,只是仍然溫柔地打量着她。
白秋今日為了幫她成願,特地換了套富麗華美的正裝。嬌柔的身體被大氣隆重的華服一層一層包裹着,寬大厚重的雲袖随着她端正的坐姿對稱地垂在身子兩邊,金紅色的仙綢上繡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白秋烏黑的長發垂在身後,發間綴了花和金色的鈴铛,她今日特意化過妝,額間的紅印被有意描的嫣紅,唇上點了朱。她本就是明麗清靈至極的長相,如此一打扮,猶如紅蓮綻放、牡丹開花。蘇文之未曾見過別的仙子,可望着眼前,卻已覺得世間絕色不過如此。
白秋的眼神很是清澈,期待又有些不安地看着她。蘇文之生性敏銳,自是能覺出白秋最近的感覺與之前不同了,故而她一頓,先是肯定地颔首,繼而笑着詢問道:“自然是真的。不過說起來……你頭發上這對鈴铛,我之前怎麽沒見你戴過?”
“啊。”
白秋一愣,迎上蘇文之探究的目光,臉上紅了幾分。她下意識地側頭去摸挂在那裏的金鈴,鈴铛随着她的動作搖晃了下,發出清脆的“叮叮”兩聲。
這其實是奉玉年後才拿來贈她的禮物,剛收到沒幾日,之前一直不太好意思戴,今天發覺和正服頗為合适,這才偷偷摸摸系在頭發上,文之仙子肯定是沒見過的。
奉玉這段日子贈給她的東西不少,小花、小發簪、小鈴铛……說是回贈她在凡間給他的護身符。因奉玉挑得都是些精巧可愛的小物件,即使收下一件兩件也不必有太重的人情負擔,白秋原本羞赧于收禮物,但奉玉贈之有名,她又看得很是喜歡,就還是羞澀地收了,誰知奉玉隔一日一件,隔兩日一件,等回過神來,竟是已從奉玉神君那裏收了許多。近日她戴上新飾品蹦蹦跳跳時,總能見到奉玉含笑望着自己,倒令白秋害羞得很。
這會兒面對蘇文之的詢問,白秋也不知她是怎麽在自己一身新裝中就準确地注意到這個鈴铛的,只得擡手摸了摸,不太确定地詢問道:“好看嗎?我戴合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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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之見白秋被問到這對鈴铛時的神情,又見她只是臉紅不知如何回答,心中已有八九分了然,卻也不拆穿,只笑着開玩笑道:“好看,很合适。若我果真是男兒身,定是要想方設法求娶你為妻的。只可惜在下心有餘而力不足,唯有眼睜睜看着美人投入他人之懷,仙子若不嫌棄,不如等我來生轉世投了男胎,再來尋你。”
白秋被她調侃得臉紅,連忙擺手道:“哪兒有這麽誇張。投男胎就算啦,不過……”
她望着眼前目光清澈卻對自己身世一無所查的文之仙子,倒隐隐有些期盼。她想了想,隐晦地說:“等春闱過後我就要走了,你日後若是想起我來,記得來找我呀。”
蘇文之笑了笑,心裏很是不舍,卻還是道:“好。”
她停頓片刻,又說:“我雖然之前誇下了海口,但其實也不敢說自己有十分把握能進士及第。我若是及第了,自當留在京城為官;若是未能及第,便會回南方老家,讀一陣子書,再備來年。文之這數月來有勞仙子照顧,日後仙子若是也還能記得文之,不必相助,只求仙子偶爾回來看看。”
白秋自是點頭。兩人約定好之後,又随意地閑談幾句,因蘇文之還要複習科考,等她回了屋子讀書,白秋便準備去收拾她自己準備的香爐,誰知一回頭,就見奉玉站在身後,也不知他是何時來的。
白秋下意識地就要擡手去掩頭發上的鈴铛,然而手一擡就被奉玉捉緊扣住,他笑着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道:“你可喜歡?”
鈴铛被奉玉那一碰弄得叮叮作響。在對方的注視之下,白秋莫名有種自己一只狐抱着喜歡的東西打滾以為沒人看見、結果一轉頭就看到當事人的羞窘感,臉上頓時就燒了,但還是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說來奇怪,她當初在凡間追奉玉的時候,無論是圍着奉玉打轉還是求婚都沒有什麽覺得特別不好意思的,可如今換作是神君追她,她卻動不動就恨不得就地刨個狐貍洞把自己埋起來。兩人說開以後,彼此之間暧昧的氛圍很重,他一笑,白秋就有點不敢看他,甚至想把他塞坑裏再踹巴踹巴撒點土。
奉玉見她點頭,便“嗯”了一聲,繼續道:“那就好,我亦覺得襯你。”
說着,他便擡眸打量白秋。
白秋今日是自己偷偷摸摸在仙宮裏換的衣服,她以為奉玉沒注意到,但其實他早晨就瞧見了。不止是蘇文之,其實奉玉亦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盛裝,饒是早知這小狐貍漂亮,在看到的一剎那,奉玉仍是不禁晃神了許久。
都有點想将她藏起來了。
就在奉玉腦海裏的念頭隐隐約約開始往不道德的方向發展的時候,白秋亦感到眼前人的視線愈來愈灼熱,她慌張地閃了閃眸子,轉移話題道:“對、對了,神君!春闱那三日的事,我已經同文之仙子準備好了,只等考試就行……你覺得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奉玉一愣,倒是回想起了正事。
他低頭看白秋的神情,知她其實舍不得文之仙子,語氣不覺放柔了幾分。他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不必了,那幾日我會陪你一道去,不用擔心。”
他稍滞一瞬,又說:“文之仙子在凡間還要留幾年,也有幾段無人可以相助的大劫。不過她回天之後依然會記得凡間之事,同我一般,到時肯定會來找你。”
白秋點點頭,聽奉玉神君這麽說,她心裏對別離的感傷總算散去了些。
……
于是數日之後,待到二月初時草長莺飛之際,長安街頭便又重新喧鬧起來。
等候多時,春闱終于正式拉開帷幕,來來往往的讀書人使得街頭巷尾有一種書生特有的禮貌的熱鬧。
這日白秋在奉玉的指點下用了仙術,等蘇文之從廂房裏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整理好了衣物,收拾好了要帶進考場中的物品。
蘇文之的身材樣貌都沒變,她在女子之中身量本就偏高,這日穿得分外整潔,一眼望去便是個清瘦修長的讀書人。她的相貌有一種溫和幹淨的意味,一笑便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此時她端正地從廂房裏走出來,看到白秋就咧嘴笑了笑,道:“……有點不習慣。”
白秋亦是臉一紅,安慰道:“……你适應一下。”
白秋是曉得蘇文之此時哪裏不習慣的,雖然只能維持三日,但文之現在的确是如假包換的男子了。這幾日她若是再跑去找蘇文之一起睡,只怕會被奉玉強行從被子裏拖出來。
好在蘇文之早有心理準備,且她也的确扮演了多年的男子,适應力很強,走了兩步便重新自然起來。她感激地朝白秋一拜道:“多謝。”
拜完,她又想起白秋近日總是提起她那位神君前夫也幫了許多忙。蘇文之雖不知那位神君現在何處,但也轉了個方向,憑空随意一拜道了謝,這才出發。
科考進士科總共考三日,第一日詩賦,第二日經學,第三日時務策論,其中詩賦最重。
白秋送文之仙子出門後,就随奉玉上了仙雲,趴在雲上看文之仙子進考場。本朝考試允許帶書進入考場,基本上考生們除了筆墨亦都帶了書本。文之也知今日是她最為安全的一日,應當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因此分外大膽地同幾位之前有過交情的舉子稱兄道弟,并且有了些自然的肢體接觸,她進考場時,亦坦然地敞開袖子讓監考的守衛搜了搜。
只要有了這三日,她男子的身份便可坐實,以後即便有什麽露餡的地方,旁人也不會那麽容易懷疑她的性別。
文之仙子在衆多學目無不精者,但若是高裏再要拔最高,她其實最善詩賦和時務策論。故而第一日考完,她出來神情很是輕松,眉宇間隐約還有幾分得意。
第二日她進去時比前一日緊張,但出來時輕松照舊。
等到第三日,白秋依舊趴在雲上往下看,神情關切。奉玉掃了她一眼,知今日是春闱最後一日,待今天文之仙子從考場裏出來,他們就不必再留,白秋多半有些失落。他抿了抿唇,道:“天帝暫未給我安排新的任務,若你想留下,我們等到文之仙子發榜之日再走也不遲。”
“……可、可以嗎!”
白秋有些驚喜地回頭。
奉玉凝望着她,在心裏笑了下,但面上不顯。他微微颔首,繼而又道:“……不過我們還能留下來的時間亦的确不多,秋兒,你可有想過等文之仙子這邊的事結束,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白秋一愣。
下一刻,只聽奉玉問道:“你要不要順路……同我一起回天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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