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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在豪華配置的《好難得》劇組裏,随便拎出一人都比陳茜有名氣和話題度,再加上陸興程的存在感太強,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是而幾乎沒有一個記者将目光集中在陳茜身上。
作為番位十名開外的“少年女主”,陳茜嚴重懷疑黎導是看在鄭薇的面子上給了她一個座位。
不知過了多久,陳茜突然聽到有人點了自己名字。
《新都報》記者注意到了陳茜,對着導演黎深提問:“少年楚音的女演員在網絡上話題度一直很高,請問黎導怎麽看待陳茜?”
黎深似乎對于這個話題沒有準備,一時語塞,陸興程卻難得主動開口。
“陳茜是A大應屆畢業生,7月8號的畢業典禮,不存在去海市探班的問題,謠言傳播也請适合而止。”
陸興程此言一出,直播間留言區瞬間炸開。
【在線圍觀陸導盛世美顏,陸導說得對,陸導說什麽都對】
【這聲音簡直要蘇死我了啊啊啊】
【以前求陸導演戲,後來哪怕導戲也行,現在只求陸導能出來露個臉,新聞發布會我也能磕,事業粉就是這麽卑微】
【事業粉求陸導營業】
【事業粉求營業+1】
【嘤嘤嘤拍戲那麽有趣,陸總為什麽要回去繼承家業】
【一直以為陳茜是藝術生,沒想到是A大的學霸小姐姐,真心搞不懂這些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一定要靠才華的人,比如陸總】
【A大錄取分數一直很逆天啊,小姐姐厲害了】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陸導的“據我所知”實在太多了嗎?畢竟他連他舅舅的生日都能記錯,陳茜哪天畢業的竟然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樓上驚現真相帝】
……
秦玉和鄭薇一會兒還有事找黎導,鄭薇安排了司機送陳茜回家。
開機發布會結束後,陳茜随着工作人員從出口離開,等出了門才發現又是雨天。
身着青色雨衣的小女生走過來,擡起手中裝滿紅色顏料的飲料瓶往陳茜身上潑去。
那女生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被工作人員控制住時隐隐可見一臉稚氣,表情卻是和年紀不太相符的咬牙切齒。
陳茜今天穿的是一條牛油果綠的裙子,被她這麽一澆,從腰部往下紅了一片。雨水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淌,同腰下顏料漸漸交融在一起,濕噠噠地黏在腿上,分外難受。
陳茜閉上眼睛,微微打了個顫。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了她的跟前。
陸興程從走了下來,打開手中雨傘撐在她的頭頂,不容置疑道:“上車。”
= =
陳家和陸家是世交,陳茜的舅母也是陸興程的姑姑。
陳茜的父母自幼離婚,陳茜的撫養權判給了母親,姓氏跟着媽媽。
陳茜父親是某知名地理雜志主編,常駐南加州,母親則在離婚後嫁到了波士頓,生了一雙弟妹後更加無暇顧及陳茜。
陳茜自幼在舅舅家中長大,十五歲那年,舅舅和舅母因為工作關系去了英國。舅母便将留在B市的陳茜送到了娘家哥嫂那裏,由陸興程的父母代為照顧,陳茜高中三年都是在陸家度過。
陸興程的父母工作忙,平日裏見到的機會并不大多,陳茜在陸家相處最多的人反而是陸興程。
陳茜叛逆期來得晚,高中三年正是最不規矩的時候,成績也差得一塌糊塗。
單是為了糾正陳茜翹課成性的習慣,陸興程沒少下功夫。自從住進了陸家,陳茜就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直到她上了大學住學校宿舍後,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關系總算有所改善。
這“有所改善”也只是相對而言,據陳茜不完全統計,她和陸興程的吵架的頻率遠遠高過同宿舍的幾對情侶。
兩人最近的一次吵架是在兩個月前,陸董事長和陸太太裴昕出差回京,叫了陳茜來家裏吃飯,晚上一并歇在了陸宅。
陸興程臨時有事出門,淩晨三點回家之時,發現陳茜依然燈火通明地在屋裏打游戲,很自然地就黑臉了。
說是兩人争吵也并不确切,其實就是陸興程單方面發飙,陳茜站在一旁低頭聽了陸導将近小二十分鐘的教訓。直到最後,看陳茜困得都有些站不穩了,陸興程才放過了她……
陳茜睡得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敲門,她胡亂地應了一聲,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還泡在浴池當中。
李阿姨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茜子,阿姨幫你把衣服擱在門外了,你別泡太久了,容易着涼,小陸還在書房等你呢。”
十分鐘後,陸興程看着陳茜披着浴袍赤着腳出現在書房門前,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
“這事你跟夏晉商量,有什麽問題随時聯系Joyce。嗯,沒什麽事我先挂了。”
她又是哪兒沒做好惹到這位陸導的眼了?陳茜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陸興程一眼,陸興程起身出門,取了一雙她從前留在家裏的人字拖過來,言簡意赅道:“穿鞋。”
這好像是上次吵架後的第一次見面……陳茜坐在沙發上穿好鞋子,想要擡頭說點什麽,卻發現在一時之間卻找不到任何何以和陸興程聊天話題。
陳茜最終還是放棄了掙紮,陸興程不開口,她就只管低頭坐着,任由尴尬的氣氛在屋子裏彌漫。
陳茜早上沒有用多少飯,而今已經過了正午一點,一直沒吃點什麽墊饑,肚子很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陸興程有些無奈地看了陳茜一眼:“你先去吹頭發,換衣服,等下出門去吃東西。”
= =
陸興程沒有叫司機,徑直去到開車載陳茜出去吃飯。
大約三十分鐘過後,陸興程七拐八拐進了一條小巷,在一家網紅炸雞店前停了下來。
這家韓氏炸雞店老板是陸興程助理Joyce的朋友,Joyce接到陸總指示,早早囑咐了店老板提前清場迎着這尊大神。
陳茜咬着蜂蜜芥末味的炸雞有些微怔。之前她住在陸家時候,陸興程從不允許她在正餐時候吃這些垃圾食品,這次怎麽會突然想起來帶她吃這個?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
大概是她看向陸興程的眼神中疑問意味過于直白,陸興程有些好笑,吃個便飯而已,看她心情不好,他也只是想讓她吃點兒喜歡的東西。
不過這時候不壓她一下也不是他的風格:“晚上回去吃胡蘿蔔絲蓋飯。”
陳茜拿着叉子的右手不自覺地顫了一顫。
高三寒假過半,陳茜聲稱自己刷題刷得眼睛疼,纏着陸興程要假期去東京玩。
陸興程照例沒有準假,陳茜也已經習慣。可誰想到第二天清晨,陳茜竟然在廚房裏看到了陸家大少親自執勺做菜。
陸興程腰上系着圍裙,左手邊擱着菜譜,右手拿着鍋鏟,有條不紊地放油,放蔥花,擱胡蘿蔔絲,翻炒,放鹽,出鍋……怎麽看都像是美食偶像劇裏慢放的鏡頭,全是美感。
只可惜陸興程從未拍過偶像劇。
雖說陸興程的胡蘿蔔絲蓋飯不是什麽黑暗料理,但水準也不過只是能吃的程度,遠遠比不過陳茜學校食堂的大鍋菜水平。
陳茜在陸興程的監督下,吃了整整一周的胡蘿蔔絲蓋飯,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以眼睛不舒服為名申請任何假期。
手機鈴聲響起,陸興程按下接聽鍵,裴恒在那頭扯着嗓子嚎:“我在三七路看到你車了,你人在哪兒呢?一家炸雞店?正好,我剛從工地回來,渴死我了,等我。”
大約一刻鐘後後,裴恒推開餐廳的門大步流星走進來,一見到陳茜就樂了:“喲,小楊桃。我就說陸興程怎麽會大中午的跑出來吃炸雞,原來是你也在啊。”
裴恒是陸興程的表弟,和陳茜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尤其是陳茜在陸興程家住的那幾年裏,更是沒少跟裴恒等人打交道。
陳茜上高中時候,經常和陸興程打得好幾天不說話,但也有好的時候。為了照顧一下陳茜在屋子裏頭無聊到快發黴的小情緒,陸興程偶爾也會帶她出去玩。
陳茜長得漂亮乖巧,陸興程的發小們都樂意逗她,也有人起意對陳茜示好,回回都被陸興程擋了回去。
陸興程沒什麽特殊的偏好,但是每次果盤中有楊桃時候都會都吃完。大家紛紛說陸興程護食,此後陳茜就有了“小楊桃”的名字。
陳茜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來,乖巧叫人:“裴恒哥。”
陸興程的眼神冷了幾度:“冰水給你點好了,喝完趕緊走人。”
“別介呀,就不興我也坐下吃點東西了?”裴恒不滿意了,“小楊桃你吃的什麽?給我吃一口。”
陳茜把沒動開的那一盒醬油雞遞過去,裴恒伸手去拿卻撲了個空。
陸興程将那盒炸雞從裴恒身前拉過,再次擱在陳茜身前。
“哼,小氣。”
裴恒打個響指,問店老板又要了一份炸雞,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陸興程看了一眼閃爍的屏幕:“我出去接個電話。”
裴恒咬着雞肉對陳茜問道:“你們這是約好的出來吃飯嗎?”
“沒有的。”陳茜連忙否認道,“是偶遇了。”
在《好難得》劇組的開機發布會上。
裴恒嘆了一聲:“小楊桃,你跟我哥兩人都認識這麽多年了,顏值匹配門當戶對的,怎麽就沒擦除點火花來呢?”
“我和陸興程?”陳茜被裴恒這強大的想象力震驚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這脾氣……”
陳茜自小到大受盡了陸興程的管,不許熬夜不許賴床,不許抱着手機玩一個小時以上,不許翹課不許挑食不許去路邊攤吃麻辣燙。
被陸興程氣得跳腳過N次後,陳茜得出一個結論:所謂的高冷男神,吵起架來比誰都有煙火氣,氣死人不償命,半分不讓人。
“如果哪天我倆想申報情侶花式吵架的吉尼斯紀錄,你的提議倒是可以一試。”
陸興程推門進來,裴恒閉緊嘴巴的同時,還仗義地給陳茜使了個眼色。
陳茜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陸興程的神色,見他面上不見多大波瀾,似是沒聽到他兩個方才談話的樣子,才暗自松了一口氣。
陸興程看陳茜桌上的食物還保持着十分鐘前的樣子,就知道她吃得差不多了。
“吃好了嗎?”
“嗯。飽了的。”陳茜答,“我去洗個手。”
陳茜走到洗手間後,才後知後覺,陸興程從剛才到現在一口炸雞和沙拉都沒有吃過,只坐在那兒喝了兩口紅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在一瞬間認為,他是在遷就她。
陸興程這日車開得很慢,電臺裏傳出的是一個歐美女歌手的聲音,舒緩而悠揚。陳茜看着一座座高樓向後退去,看着對面信號燈由黃變紅再變綠,在冷氣十足的車廂內,突然生出了好些不真實感。
陳茜調整了坐姿,靠在椅背上眯了一會兒,再睜開眼睛時候,發現兩人依然沒有抵達她的住處——車外已堵得一塌糊塗。
因為開機發布會的緣故,陳茜早早地将手機調成了靜音,此時解鎖後才發現已經有了十七個未接電話,還都是周璐的。
陳茜忙給周璐回了過去,卻發現對方一直占線。她直覺出了什麽事情,打開微博APP後找到了答案——熱搜第一位正是【陸興程 陳茜】。
難道是剛才在炸雞店被什麽人偷拍了?
陳茜連忙點開那條熱搜,驚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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