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收工

收工

012

小貓成功送養之後，李蒼雪對柳明南熱情了兩天，在拍攝現場會主動跟柳明南搭話，早上還邀請他一起吃飯。正當柳明南以為兩人的關系已經到了朋友的時候，李蒼雪突然又對他非常冷淡，安排他一個人在B組跟女主替身拍戲。吃飯也也不叫他了。

他哪裏知道，李蒼雪身後有個狗頭軍師，用擲骰子的方式，單數就對他冷漠，雙數就對他熱絡，主打一個出其不意的拿捏呢？

偏偏柳明南對于李蒼雪這種忽冷忽熱的人，最沒有辦法。

拍攝間隙，柳明南一個人在片場生悶氣。臭着一張臉，任誰看了都不敢輕易靠近。

偏偏沒注意到他的情緒，帶着兩根山楂冰棒回來，大咧咧遞給柳明南一支，笑嘻嘻地說：“他們A組就在隔壁拍，李蒼雪買了一冰箱雪糕，都争着搶呢，特別熱鬧！”

柳明南看了一眼冰棒，說：“為什麽是山楂味的，不是楊梅味的？”

“你喜歡吃楊梅口味的啊？”王少則說，“可惜今天楊梅口味的不多，我看李蒼雪把僅有的幾支留給杜老師和石老師了。”

“是嗎？”柳明南捏着杯子的手，關節都捏得發白了。

“不過山楂，楊梅，都差不多吧？都是酸甜口的。”王少則不以為意。

“不吃，你自己吃吧。”柳明南冷冷道。

王少則終于發現了柳明南情緒不對，坐在柳明南旁邊，把冷風機調整了一下風向，讓風吹着柳明南，說：“什麽事這麽生氣？趕緊吹吹風。”

“沒什麽。”柳明南說。

“是嗎？”王少則盯着柳明南，“可我感覺，你聽到楊梅味的冰棒沒有給你，你有點不開心啊。難道……”

柳明南躲避着王少則的視線，生怕他看出來些什麽。

“難道……你冰棒只吃楊梅味的？”王少則說，“我懂，你是個要求比較嚴格的人。”

柳明南松了一口氣，仰頭喝水。

王少則繼續說：“不過，應該不至于因為一支冰棒生氣吧？”王少則壞笑着盯着柳明南，說：“難道是因為李蒼雪？”

那天晚上，李蒼雪抱着小貓，只對他一個人笑的畫面，在柳明南腦中一閃而過。那專屬的笑容印在心裏印得太深刻，內心的占有欲就開始作祟。

“怎麽可能。”柳明南嗤之以鼻。

“李蒼雪又漂亮，性格又好。換我，我也想跟她多接觸。”王少則故作誇張，“如果她總是把我一個人丢在B組，我肯定要氣哭。”

“你不就被跟我一起分在B組了嗎？”柳明南冷漠，“你哭吧。”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王少則嬉皮笑臉，“如果你不高興一個人在B組，我給李蒼雪打電話，讓她協調一下。”

“不用。”柳明南說，“這種事沒必要。”李蒼雪冷落他，他雖然不開心，但不想因為這種事，去提出異議，太丢人了。

“怎麽沒必要，這是藝人最基本的需求。”王少則說，“我作為助理，肯定要為南哥沖在最前面。”而王少則是因為柳明南被區別對待而抗議。

柳明南意識到，是他太小心眼，心思都放在李蒼雪身上，而誤會王少則的出發點了。

不過不管是什麽出發點，倒向的結果是一致的。

柳明南順勢說：“主要就是因為李蒼雪太不敬業。總讓替身跟B組，拍不出來好戲。”

沒一會兒，李蒼雪過來了。只不過，她不是因為拍攝的事來，而是來邀請柳明南收工之後去打球。

李蒼雪開開心心地說：“石竹的網球打得可好了，還在大學生聯賽裏拿過獎呢！”

“我不去。”柳明南看都沒看李蒼雪。

“你不會是……不會打網球吧？”李蒼雪故意，“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十七歲就出道了，忙着拍戲上節目，也沒什麽大學課餘生活。”

柳明南眼裏有了怒意，說：“你也不許去。”

“我為什麽不要去？”李蒼雪說，“有石竹這麽好的師父，如玉哥這麽溫柔的陪練，我必須得去。”

柳明南冷嘲熱諷：“一個不夠，還要兩個。小心你的腰。”

李蒼雪不怒反笑，說：“那你不讓我去，是關心我的腰傷呢？還是嫉妒別的男演員呢？”

柳明南沉默了一會兒，面色沉下來，說：“我既不關心你的腰傷，也不關心別的男演員。我只關心，這部戲能不能拍好。”

“怎麽了？我收工之後去打球，影響拍戲了嗎？”李蒼雪義正言辭。

“我說的不是收工之後，而是現在。”柳明南白了李蒼雪一眼，“杜如玉和石竹懂得怎麽哄你開心，你就把他們放在A組。而我對你冷淡，你就把我一個人放在B組。所有的安排都是按照你的心情來，誰會哄你，你就把重心放在誰身上。”

“你也可以選擇哄我啊。”李蒼雪說。

“你的不敬業，讓我看不起你。”柳明南冷冷道，“你根本就不是來認真拍戲的，而是享受高高在上，把大家當玩物的感覺。”

“我把大家當玩物？”李蒼雪生氣，“是你對我有偏見吧？”

柳明南別開臉，不去看李蒼雪。李蒼雪就走到柳明南面前，緊緊盯着他。

“從一開始邀請你參演，你就因為我是你的粉絲，戴有色眼鏡看我。”李蒼雪怒氣沖沖地盯着柳明南，“現在進組拍攝，又因為我不把你放在A組，而覺得我把大家當玩物。可事實呢？事實是我跟所有人關系都很好，就你一個人不好相處！”

柳明南想起來自己在其他劇組的時候，也是融入不進去，有點惱羞成怒，說：“是你故意孤立我！”

“我孤立你？”李蒼雪冷笑，“我孤立你，還來邀請你去打球？你有沒有良心啊？”

柳明南無言以對。

李蒼雪機關槍一樣，繼續說：“你少在這裏給我扯什麽專業的事，也請收起你的偏見！不要覺得我是你的粉絲，你就可以為所欲為。脫粉也就是分分鐘的事。而且你作為一個藝人，有粉絲的喜歡，你應該跪下來感恩戴德，而不是一副理所應得，高高在上的樣子。”

柳明南不善言辭，說不過李蒼雪，只能冷着臉沉默。

“還我把大家當玩物？請你睜開眼看看我是誰。我要是真把大家當玩物，還需要費勁巴拉建組拍戲？”李蒼雪越說越氣，“我要是真把你當玩物，你現在早就……”

王少則輕輕拍了拍李蒼雪的肩膀，讓她冷靜一點。

李蒼雪憤憤地吐出一口氣，平靜了一些，說：“再難聽的我就不說了。只勸你一句，收起你的偏見，小心我脫粉回踩。你會死得很難看。”

李蒼雪說罷，轉身就走。

柳明南又氣又悔，把臉貼在冷風機上，讓大風吹着，努力冷靜下來。

“南哥，你怎麽會說出那種話呢？”王少則說，“那可是李蒼雪，得罪了他，娛樂圈都不好混了。”

“你閉嘴吧。”柳明南說。他其實也沒想到，怎麽會口不擇言說出那種話，只是聽到李蒼雪跟別人玩得很開心，還要他跟別人一樣哄她的時候，只感覺到有點氣昏頭了。

可說出去的話，後悔也沒用了。

之前柳明南再怎麽作，李蒼雪都抱着好玩的心，跟他相處，沒有真的生氣。可這次吵架，她是真的生氣了。從B組現場出來，就給副導演打電話，說：“接下來幾天，全部安排柳明南一個人在B組，把他單人的戲，能拍的都拍了。通告最好是白天晚上連軸轉，每天給他三四個小時睡覺就行。”

“這麽着急拍他的戲，是有什麽事嗎？”副導演問。

“那他的戲趕緊拍完，讓他滾蛋。”李蒼雪沒好氣。

對方聽到李蒼雪不開心，也沒多問，只是答應着：“好的，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柳明南就一個人待在B組，不僅連李蒼雪的面都沒有見到，還每天一大早被叫起來化妝，拍完了夜戲才能回去睡覺。嚴重睡眠不足，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氣無力的。

其實在吵完架的當下，他就已經後悔了。只是他不太懂得怎麽跟人道歉，更沒有臉去主動找李蒼雪。偶然在酒店走廊上碰到李蒼雪，李蒼雪也當他是空氣，他就更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上次想拉進跟李蒼雪的關系，王少則給出了幾個招，都不好使。柳明南沒有辦法，便去請教同為女性的經紀人司徒蘇。

“我想求得一個女生的原諒，應該怎麽開口啊？”柳明南在房間裏一邊踱步一邊打電話。

“女生？是李蒼雪吧？”司徒蘇問。

“算是吧……”

“你終于開竅啦？”司徒蘇很開心。

“……”

司徒蘇語重心長地說：“女生生氣了，想要其他原諒，其實很簡單的。我可以教你怎麽做。”

“謝謝。”

“不過啊……”司徒蘇話鋒一轉，“女生生氣的時候，也是拉近兩人關系的好時候，你可以趁着這個機會，跟李蒼雪更進一步。”

柳明南沉默一會，略艱難地說：“也可以。 ”

“好！”司徒蘇話語中帶着笑意，“我把方法發給你，你一定要嚴格執行哦。”

司徒蘇挂了電話，很快就發了一個表格文件過來。

柳明南打開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讓柳明南懷疑起來：“這是你說的‘簡單’？”